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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 时月从睡梦中醒来, 摸摸身下的炕, 有些凉了。

    棉棉醒了, 一个小朋友在玩手指,见到时月醒过来,开心地扭了扭。

    “小丫头, 又这么早醒。”

    小孩子觉多, 起得早睡得早的,万幸棉棉没有她一醒,全世界得跟着醒的毛病。

    时月将她喂饱后,母女俩又玩了一会, 见她又困了, 才决定起身去看一下前几天发的豆芽。

    临出门前, 时月看了眼后窗,将它用小链条扣上——既可以留条缝隙,又不至于钻进什么小动物。

    或者人。

    时家有四间屋子, 一间是仓储,一间是放杂物的, 时月推开门,扑面一股热热的气息。

    这间屋子连着灶房, 那边烧火做饭,这里就会变暖和。

    当然这么暖和的原因,是她在屋子里种了很多小蔬菜。

    北方还是太冷了,只能把简单的绿叶蔬菜种在屋里过冬的样子。

    十六用木板钉了十几个矮箱, 在里面铺满沙土,埋着诸如姜、荸荠、菱角、芋子之类的蔬菜,还有几棵冬笋,是叶家送来的。

    在寒冷的冬天里,是无比珍贵的蔬菜。

    其余的青菜长着矮矮的苗子,光照不够加上气温低,这些蔬菜长得很慢,也黄不拉几的。

    时月先给它们浇了一遍水,等太阳完全升起之后,把它们挪到窗边,隔着窗户晒太阳。

    前几天发的豆芽长好了,又收割了一波,能吃两天。

    她挎着筐在屋子里转,思考着今天吃点啥。

    拿了一大捧豆芽、十来个小!芋子,时月在考虑要不要把冬笋刨出来炖鸡。

    院子的门被拍响了,她望了一眼:“谁呀?”

    门没开,腊梅的幽香先至,时月拉开自家大门:“叶黎?”

    叶黎笑笑:“时先生。”

    腊梅是黄色的,有晶莹剔透的花瓣,花朵圆得有些可爱,时月接过它:“这是?”

    “路上碰见有农妇卖腊梅,想着冰天雪地做生意不容易,就买了些。”

    “盼她能早些收摊回家。”

    叶黎说了个理由,将送她花的旖旎十分自然地打消了。

    “叶公子心善。”时月失笑,将腊梅抱进屋:“请进来吧。”

    叶黎跟着进院:“十六他们不在?”

    “跟银杏赶集去了。”

    “今日是腊月二十五,再有三四天就过年了。”时月从屋里抱了个陶瓶出来,招呼叶黎:“叶公子别客气,坐吧。”

    叶黎依言坐下,时月又端了盘橘子和茶水放在他身边。

    “时先生不必客气,叶某自己来。”

    “那叶公子就自己来,我将梅花收拾一下。”时月取了小刀,又舀来一瓶清水。

    腊梅根部需要削成斜口,高矮也要错落有致,叶黎边喝茶边看她插花,只觉得赏心悦目。

    “已是二十五了,叶某想来接棉棉去见祖父,不知道时先生有没有空?”

    “叶公老人家今日有空么?”时月抬头。

    入了冬以后,据说叶公身子骨不太好,毕竟是百岁老人了,也可以理解。

    叶黎点头:“这几天好多了。祖父是因为年轻时打仗受伤,听说也是寒冬腊月里,王上要他换地驻防,无奈只能拖着病体长途跋涉。”

    “从那以后就落了病根,每每过冬都很难熬。”

    在寒冬腊月长途跋涉吗?

    时月削梅花枝条的动作一错,不小心削掉了一片花瓣。

    “是吗。”

    淡黄色的腊梅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甚至飞到了叶黎的桌子上。

    “时先生,你怎么了?”叶黎探究。

    时月回过神:“啊,没事。”

    她笑笑:“不小心把花都削掉了。”

    “几朵花而已,先生要是喜欢,我改日再送一些过来。”叶黎笑着低头,将飞过来的腊梅瓣投入自己的茶水里。

    “叶邑的山上还有热烈的红梅,孤傲的白梅,都很漂亮。”

    其实他还想邀她去山上看梅花,不过等了半天也不见时月应话,只得作罢。

    时月将插好的花瓶摆到显眼的地方:“真香。”

    腊梅香味清幽,伴随着冬天的寒冷别有一番风味,时月说:“叶公子稍等,我把棉棉叫醒。”

    叶黎点头:“时先生随意。”

    时家客厅里很快只剩下他一个,叶黎看着矗立在桌上的腊梅,勾了勾嘴角。

    梅花很漂亮,人也是。

    既然是去见老人家,小孩儿当然是打扮得越喜庆越好,时月给棉棉穿了件红棉袄,还有红色的虎头帽——这是谢大婶前几天送来的。

    谢家女眷的手艺很好,小老虎绣得活灵活现的。

    “王,这个字是王~”时月将虎头上的王翻给棉棉看,小丫头哪看得懂,小手拍啊拍。

    时月换了身比较新的衣裳,将女儿抱起来:“走吧,我们见叶公去。”

    小季益跟着十六他们去集市玩了,时月一手抱着女儿,另一手提着早准备好的年礼。

    叶黎上前一步:“我帮时先生拿一些吧。”

    确实太重了,时月也怕摔着女儿,只好将礼物给他:“这是给叶公他老人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礼不礼的就是个彩头,叶黎也不在意她拿了什么:“我帮时先生抱孩子吧。”

    时月要锁门,只好将女儿给他抱一会儿,棉棉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小手‘啪’一下打在叶黎脸上。

    “棉棉,不可以打人。”时月一边锁门一边训道。

    “没事没事。”叶黎连忙道:“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啊。”

    “你别惯着她,不好的习惯要及时纠正,来,娘亲抱。”时月将钥匙揣好,接过棉棉,惩罚地打了两下她的小手。

    慕容野站在时家围墙的另一头,盯着远去的两人。

    若不知情的,还当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慕容野那叫一个心塞。

    “孤的脾气很大?”他百般不爽下,终于发出了质问。

    这个问题让赤金他们怎么回答才好呢?

    白银想和一下稀泥,赤金抢过他话头:“二姑娘原本就在气头,您再对人家发脾气,不等于把人家越推越远吗?”

    这不就一下推姓叶的那边去了。

    慕容野倒不觉得李时月会和叶黎有什么,但那种自己的女人被觊觎的感觉,很不爽啊。

    尤其在……他发现,自己已经有点掌控不了这个女人之后。

    “孤身为大丈夫,向一个女人低头,传出去岂不是叫别人笑话?”慕容野还是有点抹不开面子。

    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赤金给他出主意:“那您在屋里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啊。”

    慕容野转头看他,心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叶邑的城主是……沈诸梁?”慕容野想起那位楚国的重臣。

    “是,听说过几日叶公过整寿,流水宴要摆上几天几夜。”

    慕容野嗯了一声:“递个帖子,孤去贺他做寿。”.

    到了叶家,时月才发现这里张灯结彩,询问叶黎,他说:“过几日是祖父过寿,家中要开宴。”

    “过寿?”

    时月想起自己的小礼物,那可真是‘小’礼物,逢年过节送就算了,过寿那可有点寒酸。

    据说他们有唱礼的习俗,若是被唱出来那可丢人。

    “哈哈,无妨的,今日不是开宴的日子,时先生不必紧张。”

    叶黎小声说:“过几天才盛大,但我怕你不喜欢沈家那么多宗亲,刻意提前了几天。”

    时月心中一暖:“叶公子,你真是……”太体贴了!

    “走吧,我们进去。”

    之前来过叶家几次,时月没有很紧张,不过叶公那边的下人说:“老主人在见客,请小少爷过一会再来吧。”

    “客?”叶黎有些奇怪:“是有哪家提前到了叶邑么?”

    “小人也不知。”侍者摇头。

    叶黎只好作罢,对时月说:“天气寒冷,时先生先去前厅喝杯热茶,一会再来吧。”

    时月去了前厅,一路遇见不少叶家人,不知叶黎是不是提前打过招呼,一个个都特别热情。

    加上棉棉生得可爱讨喜,压岁、红封收得时月都不好意思了。

    “时先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为叶邑挽回的损失,比这多多了。”叶黎笑道。

    家奴来报,说叶公有请。

    叶黎站起来:“时先生,请。”

    一路入了叶公所在的阁楼,廊下婢女站成两排,安安静静,低眉顺眼。

    这排场像有贵客。

    果然,入了屋,听见叶公爽朗大笑∶“你可不能放水!”

    随后是棋子落盘的声音,叶黎笑说∶“祖父爱下棋,想是碰见对手了。”

    下人掀开棉帘,二人一前一后探身进去。

    叶公背对着门口,颇有些举棋不定,而许久不见的慕容野坐在他对面。

    见到有人进来,慕容野抬起头。

    他一身宽松写意的白袍,墨发松松挽在脑后,执起一子落盘。

    “哒。”一声。

    对面的叶公先是怔楞了一下,接着数了好几遍:“老夫居然又输了?”

    “不行,你必须再让老夫五子!”

    叶黎低笑∶“祖父爱下棋,却是个臭手,总是悔棋。”

    慕容野松了神色:“五子罢了,晚辈让就是。”

    他说要让,叶公却将棋盘一推:“你还真让?”

    “大丈夫落棋无悔,老夫虽然棋艺不精,这点面子还是要的!”

    “认输就认输,答应你的事会办到的!”

    慕容野满意了∶“多谢老大人。”

    “嗯。”叶公一回头,看见叶黎和时月,笑眯眯,口气也亲和多了:“时月来了?”

    “叶公。”时月抱着棉棉上前。

    慕容野在,她浑身都不自在。

    叶公余光看了眼卫太子,只见他岿然不动,二人明明是夫妻,氛围却是出奇的怪。

    “棉棉?还认识老夫吗?”叶公逗道。

    棉棉可太给面子了,朝着年老的叶公笑得十分灿烂,还张着手愿意给他抱。

    把老人家高兴得啊,又塞了许多礼物。

    可叶公毕竟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抱了一会儿孩子就觉得累。

    时月将棉棉抱了回来:“棉棉重了不少,您累坏了吧?”

    叶公爽朗大笑,指着叶黎:“这小子这么大的时候,老夫能背着他跑几十里山路。”

    “到底是老了,老了!”

    说着,叶公站起来,叶黎急忙去扶:“祖父身子好着呢,不老。”

    叶公笑了笑:“小子,你扶我去后面歇息。”

    “可是时先生……”叶黎看了眼时月。

    他并不知道慕容野的身份,只觉得时月是他的客人,将客人独自放在这不太好意思。

    “那孙儿先扶您进去。”叶黎扶上他的手,转头对时月说∶“时先生稍候。”

    叶公掐了叶黎一把,低声说∶“傻小子,你真看上人家了不成?”

    叶邑市集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叶公耳朵里,祖孙俩的声音越来越远。

    “时先生有什么不好?……孙儿,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你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说这个?”叶公惊讶。

    “丈夫??”叶黎比叶公还吃惊。

    “刚才那人是棉棉的爹?!”.

    屋中,安静到令人尴尬。

    慕容野慢慢摆弄着棋盘,就是不跟时月说话。

    他在思考赤金说的话——放低身段,但是……要怎么放低?

    时月如坐针毡了一会,见叶黎迟迟没有回来,有些想告辞了。

    慕容野见她要离开,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躲什么?”

    时月转身的步子一顿∶“谁躲了?”

    “你的叶公子一会就回来,才坐了这么一会就想走,不是躲着孤是什么?”

    嘿?

    他还挺有理?

    不是,什么叫她的叶公子?

    慕容野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时月气鼓鼓坐了回去,将棉棉放在膝上玩——她还有女儿逗弄,就让慕容野一个人尴尬吧!

    慕容野将棋子归整完,站起身。

    他生得高大,这一下几乎挡了半个窗户,时月只觉得他的阴影愈来愈近。

    一抬头,那人正看着自己。

    “叶公知道你我二人的关系。”

    慕容野硬邦邦地开口,高大的男人慢慢在她面前蹲下。

    二人从仰视、平视,到时月俯视他。

    “在外人面前,给孤留点面子,好不好?”

    时月发誓,她认识慕容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么温和的口气,问她“好不好”。

    叶公确实老早就知道时月的身份,包括刚才,他老人家也一直在偷偷打量两人。

    她不说话,慕容野便慢慢伸手覆在女儿的襁褓上,像在试探时月的态度。

    “你想让孤走,孤也听话走了。”

    “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她没有阻止,慕容野心跟着一动,盘算着下一步。

    时月的睫毛颤了颤,她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慕容野这样,让她怎么跟一个病患计较啊。

    一定是赤金那个狗头军师出的好主意!

    “抱累了没?把孩子给孤抱一会。”

    慕容野想从她怀里把棉棉抱出来,手背故意贴着时月的小腹划过,擦出了一片战栗。

    时月惊得往后一缩,下意识抱住女儿∶“你别跟我抢棉棉。”

    二人贴得很近,慕容野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和以前略有不同,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让他的心没由来地痒痒的。

    “说什么胡话,这孩子是你生的,谁也抢不走。”

    他的手放在时月温热的身子和棉棉之间,一动感觉就很奇怪。

    时月看着他∶“你发誓?”

    慕容野偶尔觉得李时月傻得怪可爱的,他若有意抢孩子,直接动手不就好了?

    何必在这里跟她撕扯。

    既然跟她撕扯,图的又何止是孩子。

    “嗯,发誓。”

    四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有十多斤了,加上冬天穿的厚,接近二十斤的一个团子!

    孩子被慕容野抱走,时月才发觉小臂酸痛得不得了。

    襁褓的小兜里全是叶家人给的红封,多是金银玉石类,做的都十分小巧。

    慕容野一摸,居然从棉棉背后掏出一颗拇指大的河珠∶“亏这丫头睡得着。”

    “棉棉很乖的。”时月忍不住道。

    “有多乖?”慕容野抱着孩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她不爱哭闹……我跟你说这些干嘛?”时月懊恼地低语了一句。

    “孤马上就要回濮阳了。”

    咦?

    “你再不跟孤多说几句,以后再见到这丫头,说不定都很大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

    时月抬头,眼中有些怀疑。

    慕容野斜了她一眼∶“孤骗你干什么?”

    “国不可一日无君,能抽出这点时间过来已是不易。”

    时月不喜欢这种感觉,说得他耽误时间过来,全是因为她似的。

    也没求着他来呀!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想将把孩子接回来∶“那您可得趁这几日雪霁天晴,赶紧回去。”

    “免得时间久了,耽误您回去治国!”

    慕容野在心里啧了一声∶“你这绝情的女人。”

    “贵客,贵客!”

    二人争夺的时候,门外忽然跑进一个家奴打扮的人,他说∶“请贵客随小的来,府中出事了,需要二位暂避。”

    暂避?

    “出什么事了?”时月问。

    慕容野看见家奴袍子上有血,不动声色将时月拉到身后。

    “叶公何在?”

    “小少爷护送老主人躲避去了。”家奴一步步上前∶“二位,随我走吧。”

    说罢,他忽然亮出一柄钢刀,直挺挺朝慕容野刺过来∶

    “真是苍天助我,卫太子居然在叶家!”

    慕容野瞳孔一缩,闪身避开他第一刀。

    “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你不需要知道,受死吧!”那家奴褪去声音伪装,俨然是个壮汉。

    慕容野还抱着棉棉,行动很受掣肘。

    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顾忌,刀尖干脆朝着襁褓扎去!

    “不要!”时月失声尖叫。

    “呲拉!”一声,刀尖划破了慕容野的袖子。

    他飞起一脸,正好踢在杀手的手腕上!

    对方痛得大叫,慕容野趁机拉起时月就跑∶“走!”

    阁楼外空无一人,时月边跑边叫不好∶“他肯定还有同谋……调虎离山,叶公!”

    慕容野是偷偷来楚国的,行踪少有人知道。

    而且刚才那杀手也说了,卫太子‘居然’在叶家。

    也就是说,他是冲着叶家人来的,结果发现卫国太子也在,就临时调整目标冲着他们来了。

    “往哪里跑!”杀手追了出来,举刀朝两人冲过来。

    慕容野将孩子往时月怀里一塞∶“带着孩子先走。”

    “干什么?”时月拽着他∶“你伤还没好!”

    什么时候了还逞英雄!

    “聒噪,让你走就走!”慕容野将她狠狠一推,杀手已经到了眼前。

    他记恨刚才的仇,一脚踹在慕容野腹部!

    慕容野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好容易长上的伤口,估计又要裂开了。

    “找不到沈诸梁,拿你凑数也不错!”

    慕容野后退了好几步,半靠在假山石上,裂开的伤口又痛了起来。

    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受死吧!”

    时月跑到一半,身后忽然没了任何声音。

    她缓缓转过头,看到了令她浑身血液倒退的一幕——杀手的匕首,刺入了慕容野的身子。

    而他身体朝前倾,绾发的簪子深深捅进了对方的心口。

    这是何等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啊!

    “救命啊,快来人啊!”

    时月大叫,抱着棉棉跑回去。

    慕容野忍着身上的伤,一脚将对方蹬出去∶“老子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对方在地上抽搐,鲜血流了一地。

    “慕容野!”时月气得大叫。

    慕容野捂着胸口,恶狠狠回了一句∶“老子在!”

    “你……”时月被他吼得一愣。

    慕容野这才看到她眼眶红了。

    他身上那伤,好了又裂,好了又裂,反反复复一个多月。

    结果今天又添了一道。

    偏他今天白衣胜雪,不停渗出的鲜血红得刺目。

    “你简直……你有病吧!”

    时月红着眼眶,忍不住骂道∶“要你挡在我面前啊?我一大活人,手脚不比你病怏怏的健全多了!”

    “就会逞英雄,我告诉你,苦肉计没用!”

    “我不吃这套!”

    “不吃这套你哭什么,不许哭!”慕容野吼了回去。

    受伤的明明是他,她反而哭那么大声?

    “你管我哭什么?你凭什么啊!”时月边骂边哽咽,恨不得将他打一顿。

    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她的感受,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连护着她的时候也没想过,如果他因为保护她们有个三长两短。

    她会一辈子活在愧疚里的!

    “混账,说的什么蠢话?”慕容野瞪眼∶“难道让孤看着你们母女犯险?”

    “你是孤的女人,你怀里的是孤唯一的子嗣!保护你们是孤的责任,有什么好哭的?”

    时月被他凶得语塞,又急又气∶“你简直……”

    她当时简直瞎了眼,温柔款的不香么?善解人意的不香么?

    慕容野是个什么品种的混蛋!

    “别哭了!喊人来。”慕容野眼前直冒金星。

    “老子要不行了……”

    失去意识前的一刻,他听见李时月哭着骂他∶“你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