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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无风无水
    听出了蒋正的‘话里有话’,于是我便赶忙催促他,让他讲讲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正也没兜圈子,先讲起了今天白天,他们一堆人跑来老县医院的原因。

    和我已经猜到的差不多,白天他们来老县医院,主要就是陪着金牡丹和那位杨老师来看‘风水’的。

    虽然老县医院主楼会被拆掉的命运是已经注定的,但拆掉之后是否真的要按上头的指示,改建成一座全新的‘中医院’,目前其实还没有定论。

    因为老县医院所处的地理位置实在太优越了,简直就是县里的‘cbd’,所以如果拆掉主楼改成一座综合商场的话,肯定稳赚不赔。

    但也有人觉得,盖成新医院的话…也许赚的更多。

    目前县委内部就出现了这两种声音,而且支持人数不相上下,于是他们决定尽量考虑的理性点,全面点,综合点…

    所以就有了这场‘风水勘察’。

    确实如尚三竿之前所说的一样,自从北安大拆迁以后,县里的好多人都开始重新变的迷信,他们这行的‘又一春’也算是来了。

    县里冒出勘察风水的念头后,好多人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人选,自然就是目前在北安最有名望的金牡丹。

    然而县里派人找到金牡丹后,金牡丹直接就给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倒是不算多意外,他说他不懂风水。

    确实,别说他了,早些年,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无论是信哪方面的怪力乱神,都不信风水。

    因为我们这里属于北方内陆平原,没山没水没起伏,除了那条早已干涸多年的村河外,方圆八百里都是完全相同的平坦地势。

    所以早些年在本地人的脑子里,根本没有‘风水’这一概念。

    没山没水,何来风水?

    后来随着大拆迁,县里逐渐也有了假山,人工湖一类的场所,地势终于不再像一开始那么一马平川了。

    而且老百姓也逐渐富裕了起来,富裕了,就想过的更讲究,于是渐渐的,风水二字,就被好多人重视了起来。

    既然金牡丹已经明说了自己不懂,县里也不可能硬让他上。

    所以经过一番商讨,县委便派专人开始收集‘一安三关’范围内,所有搞这类事情的人的资料,想找到合适的人选。

    蒋正就是在那时,听到‘破邪正师’这名号的。

    “年少成名,突然崛起,口碑极佳,北安县最年轻的命理师。如果不是那位金大师突然又主动联系县里,说他帮忙联系上了一位外地的风水高人,也许我早就奉命去拜访你了。”

    蒋正几句恭维话说的很真诚,但尚三竿却没显得很受用,他甚至没理会蒋正,只是表情古怪的看着我。

    我读懂了他的眼神,只好有点心虚的低头吃菜,假装自己临时瞎了。

    “你今天…见着金牡丹了?”

    尚三竿终于还是点破了这层窗户纸,我有点尴尬的说:“啊…他跟着那个什么一个县秘书来的,就来看了看,没啥特别的,啥也没干,我这一时就把他给忘了…”

    “见就见呗,瞅你那样吧,我又没说啥,德性。”

    尚三竿打断了我的话,同时举起杯跟我碰了一下。

    我喝了口酒后说道:“其实确实没啥,就是不愿意提他,提他我也烦。”

    尚三竿笑了笑没说什么,蒋正插嘴问道:“看这意思,这兄弟跟那个金大…金牡丹认识?”

    尚三竿面无表情的答道:“认识,相当认识。”

    我想任谁都能从尚三竿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很排斥金牡丹。

    蒋正犹豫了一下,说道:“也是,你们这也算‘同行是冤家’了,不过兄弟你年纪轻轻就颇受好评,将来的成就一定在金牡丹之上。”

    “呵呵,不管我跟他是不是同行,我跟他都肯定是冤家。”

    尚三竿保持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说完便自顾自端起纸杯喝了一大口酒。

    蒋正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刚张嘴又想说点什么,我偷偷踢了他一脚,他看向我,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打住这个话题了。

    还好蒋正很聪明,他瞬间会意,没再提金牡丹。

    基于某种默契,接下来我们便有意识的转移话题瞎聊起了别的。

    在蒋正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我和尚三竿说起了我们小时候的农村生活。

    春天扑蝴蝶,夏天逮知了,秋天抓蟋蟀,冬天挖萝卜。

    这些我和尚三竿也很怀念的童年时光,蒋正听的也是连连称奇,脸上始终带着羡慕不已的神情。

    期间蒋正时不时会接起任科媳妇打来的电话,询问寻找手串的进展。

    蒋正要么就说正在审问我,要么就说正和我一起在医院院子里找。

    反正只要不出意外,那手串最可能在的地方只有那家饭店。

    就算不在那儿,也不可能在我这县医院里,肯定跟我无关。

    要是明天任科酒醒了还非把这事儿赖在我头上,蒋正可以帮我作证,我根本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偷他那串破手串。

    如果手串最终没找到,任科又非要胡搅蛮缠趁机讹人,那蒋正就会把这事儿捅到吴秘书那里。

    那样的话任科肯定会怂,因为任科肯定不敢让吴秘书知道昨晚的具体经过,尤其不敢让吴秘书知道我们吃的都是什么。

    那桌即使放在我们县最豪华的饭店里,价格都不会超过一百块钱的菜,记账时,写的是三百。

    说起任科,话题又绕回了县医院和今天这场风水勘察。

    为了避开金牡丹,所以我尽量偏门的冲蒋正问道:“蒋正,听你刚才那意思,咱县城里现在搞三竿他们这行的,人数还不少?”

    蒋正说道:“按县里之前收集的资料来说,一共有百十来号人吧。不过他们这些人精通的方向好像并不完全一样,我只能说,他们…都是搞玄学的,至于跟尚甘兄弟是不是同行,我也说不清楚。”

    “百十来号人?这么多啊?”

    我对这数字有点意外,蒋正点点头说:“是啊,我一开始也没想到,现在这种行业在北安会这么流行,不过…他们相互之间好像也有组织派别之分,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看向尚三竿,冲他挑了挑眉,尚三竿放下筷子说道:“行,那我就给你俩普及普及咱们大北安的…玄学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