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开出一段距离后，乐柠的脸还有点红。
前面红灯，她踩下刹车，微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腕，总觉得那被抓住的位置还有点烫。
想着，乐柠在心里对周燃鄙视一番。
——还钥匙就还钥匙，占什么便宜。
绿灯，她晃了晃脑袋，把刚刚那点小暧昧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专注开车，连带着那又被丢回后座的袋子，也没拿起来看。
*
乐柠中途去商场买了个礼物。
随便买的，反正那老头什么也不缺。
她到家的时候，太阳正好落山了。
乐柠爸住的地方距离她公寓有点远，当初买房子特意买的远距离。
她车刚停下，便有一少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穿着亮色的裙子，她定睛看了眼——是dior的秋季新款。
乐柠也有一条，前段时间直播穿过。
她看着，想了想，晚点回去，那条裙子可以捐出去了。
正想着，那人娇俏地凑到她车旁边，惊喜地喊了声：“姐，你终于回来了呀。”
乐柠连车窗都没摇下，换了高跟鞋下车。
刚打开车门，唐荷已经浅笑盈盈地站在旁边了。
“姐。”
唐荷看着她，眼睛亮了亮：“路上堵车了吗，爸晚上有个宴会，你怎么不穿裙子——”她话还没说完，在看到乐柠扭头那一刻，剩下的话突然就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了。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姐姐，有瞬间没回神。
原本又纯又媚的人，今天少了这两样，可长相没变化，反倒是又飒又欲，烈焰红唇，以及那随意绑起来的头发，都把她整个人显得更为干净利落。
英伦风的条纹西装是“点缀”，把整个人的气质又往上拉升了好几个度。
即便是在宴会里，这套衣服也绝对不丢面子。反倒会让更多人注意到她。
唐荷眼睛更酸了。
乐柠挑了下眉头，看向她：“其他人都到了？”
唐荷张了张嘴，这才应了声：“嗯。”
她软了软声音：“姐，爸让我们今晚穿的隆重一点，你要不要去换套衣服啊？”
闻言，乐柠淡淡看她一眼：“要什么隆重？老头今晚准备安排我相亲还是要宣布我继承家业了？”
唐荷被她怼的一句话，眼神飘忽道：“就是……姐你穿裙子更漂亮。”
乐柠微微一笑，看着她表情道：“穿裙子啊。”
她歪着头思索了一下：“我担心我穿裙子，你邀请过来的男神，今晚得跟我走。”
话一落，唐荷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
乐柠也懒得和她逼逼，警告道：“行了，别来我面前秀姐妹情深，你对我什么态度我一清二楚，就别装了。”
她打开后座拿出给老头的礼物，淡淡说：“看着膈应还恶心。”
“你——”
唐荷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还想要说话，唐光远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
“柠柠。”
乐柠抬头看了过去，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穿着笔挺西装，即便是五十多岁了，唐光远依旧还很英俊，甚至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身上有种儒雅气质。
他是好看的，不然也生不出乐柠这么漂亮的女儿。
在看到乐柠打扮后，唐光远眼睛亮了亮：“今天冷吗？”
乐柠：“什么？”
唐光远：“我记得你最爱穿裙子。”
唐荷在一侧听着，忙不迭点头：“对呀对呀，爸我刚刚还说让姐换裙子呢。”
唐光远看向乐柠。
乐柠“哦”了声，微微一笑说：“之前的裙子都不好看了。”
唐光远一愣，立马问：“没钱了？”
乐柠没吭声。
他道：“助理这个月没给你打钱吗？”
“打了，花完了。”
说着，唐光远伸手揽着乐柠肩膀：“走，爸拿张卡给你。”
乐柠乖巧应着：“好的。”
唐荷在后面听着，眼都红了。
她咬牙看着前面的父女俩人，气得喘不过气来。
没一会，看着丈夫给乐柠送上一张卡的朱明艳，更是咬碎了牙。
“光远。”朱明艳看着乐柠走开后，才小声问：“柠柠是没钱了吗？”
唐光远狐疑看了眼妻子：“是啊，怎么了？”
朱明艳一噎，连忙说：“我记得柠柠这个职业……很耗钱的，我听说每天都要买新产品什么的，她一屋子的化妆品和包包——”
她停顿了下，小心翼翼说：“是不是太挥霍了？”
唐光远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朱明艳眼睛一亮，估摸着有希望了。
“你说的对。”
唐光远看着妻子：“那刚刚那张卡的钱应该还不够，我再去拿一张无限额的给柠柠才对，免得她连买个新裙子的钱都没有。”
朱明艳：“？？？”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回房间，还顺便把乐柠给叫了回去。
*
到书房后，乐柠也不端着了。
她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上，看向忙碌的老头：“叫我上来干嘛？”
唐光远好笑看她：“还跟我生气呢？”
“没有。”
乐柠转头看向窗外，唐光远这个书房恰好能看到院子大门，现在这会陆陆续续有朋友过来了，楼下停了不少豪车，对比一下……她的mini真是有点惨。
唐光远又给了她一张卡。
乐柠看他，一脸莫名。
“拿着。”
乐柠：“你又给我卡干嘛，刚刚也是骗你的。”
唐光远笑：“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吗？”他叹了口气说：“家产迟早都是你的，早给你晚给你都一样。”
听着，乐柠笑了。
她指了指外面：“那人知道你这想法吗？”
唐光远瞪她一眼：“她们母女只要不做触及我底线的事情，会有东西留给她们，保证衣食无忧，但公司是你的。”
“哦。”
乐柠兴趣并不是很大，只不过她也看不得自己家东西落别人手里。
唐光远是二婚。
乐柠妈妈去世后再娶的，原本吧，她觉得无所谓。
她爸老了也寂寞，有个人陪着挺好的，最开始她对唐荷，也就是朱明艳带来的女儿态度也挺好的。
只是人总是不满足的，渐渐地，朱明艳表面对乐柠好，背地里却并不怎么样。
至于这个继妹，也一样。
什么都想要和乐柠一样，她买一条裙子，隔天唐荷就也拥有了。
乐柠喜欢化妆，唐荷也喜欢。
哦忘了说，唐荷也是小有名气的美妆博主。
乐柠收了卡，在书房里逗留了一会后，楼下也开始了。
她不喜欢见人，外面很多人也不知道唐光远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唐光远也任由她去。
只要人能回来吃顿饭就行了。
乐柠在楼下转了一圈，觉得无趣。
她刚想要去院子里转一转，一侧便有人坐了过来。
“乐柠？”
乐柠一愣，抬眸看向眼前男人。
来人身形清瘦，长相清秀，眼睛很亮，不过人并不是很高，大概是一米七五的样子。她看人外形的眼光很毒。
“你认识我？”
来人笑了笑，点了点头：“认识。”
他顿了下，看着她说：“我叫邱伟。”说完，他看着一脸疑问的乐柠，浅声问：“有印象吗？”
乐柠脸色微僵，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
邱伟提醒说：“我变化挺大的。”他提醒乐柠：“我们是高中同学。”
乐柠眼睛慢慢瞪大，突然就有了点模糊记忆。
邱伟……其实名字有点耳熟，但确确实实记不太清了。
邱伟也不勉强，转而和她聊其他话题。
“校庆会去吗？”
乐柠点头：“……应该会。”
邱伟一笑：“我也会，应该能见到不少同学。”
“嗯。”
乐柠稍微有点尴尬，她对着熟人能一直逼逼一整天，但陌生人……特别是男性，她基本不会说话。
邱伟是知趣的，聊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邱伟一走，唐荷又来了。
乐柠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姐，你魅力依旧不减啊。”
唐荷笑嘻嘻道：“连邱伟都来找你聊天了。”
乐柠面无表情看她：“有事说事，没事别来吵我。”
唐荷脸上的笑一僵：“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只是想和你多聊聊天。”
“呵呵。”
乐柠皮笑肉不笑看着她。
唐荷破罐子破摔道：“乐柠你什么意思，别以为爸纵容你就肆意妄为。”
乐柠毫不客气点头：“我就这样啊。”
她微微笑：“总比你用着我唐家的姓，依旧不能任性强啊。”
说完，乐柠也不管唐荷脸色多难看，径直起身离开。
反正也是来看老头的，她差不多该撤了。
*
到家后，阮秋和季初初听闻她战绩后，不由给她点了个赞。
三人语音通话——
阮秋：“唐荷没去告状？”
乐柠：“告状也不怕。”
季初初扑哧一笑说：“告状怕什么，唐总明显护着乐柠啊。”
阮秋感慨：“我怎么就没有一个一言不合就给卡的爹啊。”
乐柠无语：“你家没有这些糟心事。”
季初初笑：“这是有钱人家才有的烦恼。”
“也不是，看情况吧。”
乐柠边和两人打电话，边把周燃还回来的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
她手一碰到衣服，便发现了不对。
“乐柠。”
“啊？”
乐柠怔怔地看着手里拿出来的大衣，有瞬间走神。
“你干嘛不说话了？”
乐柠顿了顿，索性坐在衣帽间毛毯上，她仔细瞅了眼手里衣服：“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说。”
“如果有人把你衣服弄脏了，然后拿去清洗，最后给你还了一件新的，是什么意思？”
阮秋不做他想：“清洗那件洗不干净呗。”
季初初倒是不一样了，她轻笑了声问：“谁弄脏你衣服，还了一件新的啊？”
乐柠：“……”
收到乐柠信息时候，周燃还在局里做分析。
乐柠：【转账给你30000】
周燃眼皮一跳，没懂乐柠的操作。
周燃：【？】
乐柠沉思几秒，琢磨了会后打字：【衣服的钱。】
发过去后，乐柠也不知道周燃会不会被打击到。但她真不想占人便宜。
她直勾勾盯着手机看，结果这人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喂。”乐柠尽量用平缓语气说话。
周燃语气相对平静，没有生气：“什么意思。”
乐柠：“衣服啊，你不是买了件新的吗，我那衣服穿很多次了，不值。”
她顿了顿，补充说：“而且我那衣服比较贵，没必要。”
闻言，周燃抓住了重点：“担心我没钱？”
乐柠：“……”
不是，你怎么就这么会抓重点呢。
“没有。”
“放心。”周燃淡淡说：“这点不用担心。”
乐柠无语，语气重了几分：“我没有担心，我只是不想占人便宜。”
她道：“你把钱收了。”
说完，乐柠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她给周燃转的钱被点了退回。
乐柠刚想要再转过去，周燃新一条信息来了，是截图照片。
她点开。
是……一张银行卡余额单？！
周燃：【没你想的穷，衣服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