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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默心死
    李氏连忙让人去找太子, 但太子一直在府外未归,她一直等到半夜,这才等到太子醉醺醺的回来。

    李氏强忍怒气, 屏退左右,亲自伺候着徒明煜梳洗, 见徒明煜醉的厉害,忍不住埋怨道:“不是去讨债吗?怎么吃起酒来了?”

    她甚至有些恶意的想,该不会太子把讨债讨回来的银钱喝酒喝掉了吧?

    “你懂什么!”太子是当真醉的厉害,他得意洋洋道:“我终于给父皇办了件大事。难道不该好好庆祝吗!”

    他第一次办差, 便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就连父皇都夸了他一句,就凭这一点, 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李氏不屑的扁扁嘴,不过就是欺负她娘家弱小,在朝中无人帮衬罢了, 算得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要不是她娘家人官位不高, 在朝中也没什么有力的亲友,徒明煜那敢上门欺负她娘家人,要真有本事就去齐国公府要债啊, 她就不信徒明煜敢去齐国公府讨银子。

    不屑归不屑, 李氏还是轻声解释了一番, 将家里当初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银钱的事说了明白, 再求着徒明煜宽限几日,待她变卖了嫁妆之后, 便会还钱。

    徒明煜醉的厉害,不耐烦的骂道:“谁叫你们李家自个贪心,明明没那本事, 偏偏要来争做什么皇子妃,活该!”

    李氏的脸色瞬间惨白,“我……我……”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做什么皇子妃啊,无奈……圣命难违。

    李氏心下凄苦,顿时忍不住落起了泪。

    一见到李氏落泪,徒明煜越发恼怒,他对当年李氏带进府的那份嫁妆也有一些印像,李家自以为倾尽所有,但在这皇家之中着实不够看呢,别说跟其他前头几位嫂子相比,就连陈侧妃都远远不如,当年他迎亲之时,不知道被多少兄弟明里暗里的嘲笑着。

    他越想越怒,“活该你们欠银子,不但你们家没脸,就连我也跟着没脸!”

    他做为宫女子之子,本就母族不显了,连妻族也不给力,只会丢他的脸,要不是父皇见李氏当真不像样,也不会后来再指个陈氏给他,以做补偿。

    而且陈侧妃也的确是个贴心的,不但给他生了儿子,还把自己的嫁妆奉上,让他花用,要不是有陈氏的嫁妆支撑着,就靠着李氏,他那能支应起这么大的一个太子府!

    唯一遗憾的便是陈氏心太大,害死了砡儿,要不他都有意在登基之后直接扶正陈氏算了,比起李氏,陈氏无论身份还是其他都更适合做他的正妻啊。

    以往徒明煜也不过就是把这念头压在心里,暗暗的对李氏有些不满,觉得是她插在他和陈氏之间,着实碍眼罢了,但如今知道了知道李家当年其实并无入宫之意后,这不满顿时被放大了好几倍。

    既然无意入宫干嘛去参加大选?还害他娶了一个破落户的被人嘲笑。

    徒明煜不断碎碎念道:“你干嘛非要参加大选?害人害己!害人精!”

    徒明煜醉的厉害,一个劲的叫骂着李氏为害人精,李氏脸色惨白,紧抿双唇,整个人不住发抖,好似下一刻就会晕倒一般。

    不只是李氏的脸色难看,就连侍候李氏的人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李嬷嬷更是气的整个人直打颤,但她见李氏神色不好,连忙扶住了李氏,安慰道:“娘娘,太子醉的厉害,有口无心,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虽是如此说着,但李嬷嬷的声音生硬平板,可见得也是气的很。

    “有口无心?”李氏苦笑,“这是酒后吐真言吧!”

    她抹了抹泪,“怪不得无论我怎么做,始终不得太子的欢心,怪不得太子对砡哥儿之死不闻不问,原来太子一直恼着我丢他的脸呢。”

    原来太子这么讨厌她,还恨屋及鸟的怨到了砡哥儿的身上。

    害人精!她真的是个害人精,害了自个儿子,也害得太子丢脸,更害得娘家背上了这么大的一笔欠银,连累了父兄。

    “娘娘!”李嬷嬷急道:“太子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你可是皇家媳,真有个什么,圣上必定会为娘娘做主的。”

    那怕是太子,也得顾虑一下名声的,想要宠妾灭妻,也得等他坐上了那个大位再说。

    李氏抹了抹泪,惨然一笑,“嬷嬷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她苦苦一笑,“妃嫔自戕是大罪,我已经连累了父兄,不能再害了他们。”

    做为皇家人,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宫里是容不得妃嫔自戕的,她死了,固然是一了百了,但她的家人却会被她给连累啊,少则申斥,重则流放,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她对太子本就没抱多少希望,如今……也不过是更加绝望罢了,算不得什么。

    李嬷嬷一叹,虽是松了一口气,但心下越发酸楚,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李氏惨然一笑,望着远方,好似看着京城另一侧的娘家一般,“怎么说,我也得先帮衬着娘家过了这一关再说。”

    太子寡恩少情,他母族不显,养母安家又败落了,眼下全靠着妻妾的嫁妆和圣上手指缝里撒下来的一点子银钱支撑着。

    要是她当真一时想不开去了,连累家人不说,而且说不定太子会占着她的嫁妆不放,到了那时,她们李家还不上债,才是真真正正的完了呢。

    李氏决断道:“来人!开我的箱子,把我的私房都拿出来!”

    她这一身全是爹娘所赐,也是时候该回报一二了。

    “娘娘!”李嬷嬷一惊,急道:“娘娘,娘娘的日子已然不好过了,要是没了嫁妆,以后的日子怕是……”

    太子一味偏着陈氏,别看娘娘贵为四皇子妃,但事实上在这太子府中,管家的却是陈氏,娘娘得的不过就是那一点子份例,偶尔想要什么了,还得另外花银子去买,要是没了嫁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李氏凄凉一笑,“怎么都是能过的,怎么说我始终是四皇子妃,她能苛刻得了多少?”

    说句不好听的,该她吃的,该她喝的,该她穿的,陈氏敢不给吗?不过就是东西可能被人下了点东西,首饰老气,衣裳不合身,布料也偶尔会过了季罢了。

    至少大面子上,陈氏终究不敢太过的。

    “娘娘!”李嬷嬷急道:“陈氏送来的东西,那里能用呢,那些东西说不得是有问题的啊!娘娘难道不想再给太子生个嫡子吗?要有了嫡子,说不得太子会回心转意呢。”

    李家不过是寒门出身,不似陈氏那般出身国公府之家,也不懂什么吃食上的弯弯绕绕,不过时日一长,她们也多少察觉出来了一些。

    说是按着份例,但这厨上做的吃食大多是些寒凉之物,不利于子嗣,再不就是有些相克的食材,逼得娘娘不得不私下掏银子让厨上另外做些暖宫的吃食,只不过这事苦无证据,她们无法在太子面前指证陈氏罢了。

    “那有何妨。”李氏不在乎的浅浅一笑,她眼眸微冷,“嬷嬷以为,我还会想给太子生儿育女吗?”

    陈氏在吃食上下手脚也好,哀默大于心死,而她的心……已经死了。

    李嬷嬷忍不住用衣角抹了抹眼泪,她可怜的娘娘啊,人人都道嫁给太子,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又有谁知道嫁给太子背后的苦楚呢。

    李氏既对太子死了心,又不忍父兄因她遭罪,便让嬷嬷变卖起了嫁妆。

    只不过有些东西买回来贵,卖出去时却着实卖不上价,再加上李氏变卖的急,也着实不好讲价,李氏把嫁妆都快变卖殆尽了,甚至连自己这些年来从宫里收到的没记号的赏赐,还有砡哥儿留下来的一些遗物也不得不变卖了,终究还是没把债给还全。

    最后还是李家人到处向亲友借钱,这才勉强把这窟窿填上,虽是填上了,但李家从此也彻底穷了,李家的宅子也抵了出去,一家子只能窝在南街的一处小宅子中栖身。

    李家大哥更是因为还债之事而担误了延医用药,从小病硬生生的拖成了大病,按着大夫所说,李家大哥已成肺痨之势,以后只能小心将养着,至于科举之事,是再也不能了。

    就连李父也硬生生的气病了,不过短短几日,便有下世之状,李家的二个顶梁柱双双病倒,李家人也彻底的怨上了李氏。

    在他们想来,当年公公借银的大头既然是用在李氏身上的,李氏手里自然该有些银钱,况且李氏又做了多年的四皇子妃,岂会一点子私房都没有?

    况且李氏和太子既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说不得太子一高兴,直接免了李家的债务也不定。

    没想到李氏竟然当真不顾父兄遭罪,不但没代他们向太子求情,而且就送回这么一点子银子,压根没把自家人放在心上,心冷之下,从此李家人便绝迹于太子府,不再往来。

    李氏这般大手笔的卖起嫁妆,自然暪不过人,头一个知道的便就是平康帝,平康帝虽知道老四此举是想杀鸡给猴看,但见李氏被逼的很了,也忍不住心下不忍,略略说了几句。

    平康帝虽是好心,无奈徒明煜对李氏早有成见,越发觉得李氏此举是在下他的面子,恼羞成怒之下把李氏狠骂了一顿,甚至又开始宠起了陈氏。

    且不说徒明煜时时带着陈氏、徒磎,一副他们才是正经的一家人的模样,逼的李氏越发郁郁,一心求死,另外一方面,太子暴力讨债,而且第一个讨的还是自己的妻族,这个消息早如风一般的传遍全京。

    不只是京城中好些人家都在私下谈论此事,就连徒磊与黛玉也在讨论着这事。

    黛玉颇有几分不可思议道:“真没想到,四叔竟然还真去讨债了!”

    在京中的官员大多有向国库借银子,毕竟人人都借,新入京的官员要是不借,便是不给面子了,就连林家也随大流的借了几千两银子,不少,但也算不得多,也不打眼。

    在知道了太子催讨欠银一事之后,林如海也悄悄的叫人备好了银子,只不过不愿意做那出头鸟罢了,万没想到,太子去催债的第一户人家既然是自个的岳父!

    这事当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啊,她还以为四叔会来个病遁,或着是狠一点直接给自己断手断脚,好逃过此事的,万没想到四叔还真接了,而且头一个便是找自已的妻族开刀。

    徒磊不屑的扁扁嘴,“不过就是柿子挑软的捏罢了。”

    四婶是个可怜人,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个命不好的,偏偏嫁给了四叔这个窝里横的,不但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自己也被侍妾欺负,最后郁郁而终。

    不过今世比前世还惨,至少在前世之时,负责讨债的人是大舅舅,可不是四叔,在某方面来说,大舅舅可比四叔好说话的多了,催起债来,手段也没这么毒辣,还会用什么分期付款之类的方法,不至于让人伤筋动骨。

    别看李家把债给还了,但李家当真是空了,就连李父也病倒了,他都有些担心李家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过了。

    黛玉直言道:“太子此举也算是杀鸡给猴看,把李家逼的越紧,越能瞧得出他讨债的决心,只不过终究是不如大舅舅了。”

    别看大舅舅办起事来比四叔还浑的多,不过他也是个仔细人,当年大舅舅着实废了一番功夫,把朝中欠债的人分做三、六、九等。

    这第一等的,自然是有钱可还之人,像是林家,当初借钱不过是随大流,借的银钱也不多,只需一句话便可以还上,也不痛不痒,丝毫不伤筋骨;再则便是有财产,但钱财不凑手之人,像是荣国府。

    最头痛的便是如李家一般,当真是穷的很,无法还债之人。像李家这般,也是最最让人头痛的,当年大舅舅还是用了什么分期付款,还帮着李家找副业,像是什么代课老师、出差补助……之类的方法,这才让李家把银钱还上。

    即使如此,李家也耗了好几年才把银钱还上,可见得李家之不易了。

    徒磊直言道:“也是四叔运气好,没逼死人,再加上李家是四婶的娘家,这才无人说话,要不放在旁人家里……”

    徒磊不屑的嘿嘿两声,显然是着实看不起徒明煜的手段。

    徒磊冷声道:“这李家是个软柿子,也就罢了,不过四叔这一关想要过,可没这么容易。”

    区区一个李家能借得了多少银子?一万两也就顶天了,可军费、治水,少说也要上百万两银子,四叔这个缺口,可不好补。

    黛玉也明白此理,当年她也是亲眼见着大舅舅怎么辛苦讨债的,为了帮着大舅舅,她和珠表哥那时可没有少动用过她们的小金金和小红红呢,要不大舅舅那有那么容易把那些人家的家底给调查清楚。

    她微微挑眉,笑问道:“你说四叔接下来会找缮国公家?还是齐国公家?”

    缮国公石家便是太子妃的娘家,也就是徒磊的舅舅家,以四叔对废太子的妒恨,不可能会轻易放过太子妃的娘家人。

    而陈家自然就是齐国府,也是太子府中数一数二受宠的陈侧妃的娘家,太子连妻族都动手了,没道理放过自家侧妃的娘家。

    徒磊不屑的扁扁嘴,“按我看,只怕是石家的可能性大些。”

    毕竟以他四叔小鸡肚肠的性子,不找石家的麻烦才不可思议呢,至于齐国公府吗,除非四叔连自己最后唯一的一点支持者都不要了,才会找陈家催起债了。

    要知道,四叔母族、妻族都不显,这些年来大部份的时候是齐国公府出面帮衬的,四叔再怎么的也得投桃报李一下吗。

    不过……

    徒磊眼眸微冷,“这事可没有这么容易。”

    虽说皇祖父越老疑心病越重,不过在早些年的时候可是真心疼爱着他爹,不但衣食住行无不关心,就连娶妻纳妾上也没少操心。

    他娘或许不是世家贵女中最美的人,也或许算不上世家贵女中最稳重的人,不过综合来看,他娘绝对是最适合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的一国之母的这个位置的女人。

    不但自己本身的条件好,就连石家也是个不惹事的性子,在四王八公之中,石家可说是最少向国库伸手的人家,借的银子也不多,要是石家狠下心来变卖一些产业,要真心想要还这笔银子一点也不难。

    不过即使再容易,石家会这么容易让四叔顺心如意吗?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存在的啊。

    黛玉微微挑眉,抿嘴一笑,和徒磊一起等着看好戏了。

    果然,就在李家还银后不久,徒明煜便登了太子妃的娘家──缮国公府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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