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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
    午夜时分的天门很安静,段玺提着两壶酒,敲响了殷长澜的房门。

    等了半晌不见回应,他一脚踢开紧闭的房门,房内一片昏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靠着门框,怕吵醒睡在隔壁的卫临,压低了声线道:“我知道你没睡着,出来陪我喝两杯。”

    房内传来一声叹息,而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声。

    殷长澜刨了刨披散的头发,脸色不是很好看。

    “三更半夜扰人清梦,这不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

    平时的殷长澜都是温温润润的,看着就是一个好相处的老好人,但就是这么一个老好人,却有着很严重的起床气。

    被扰了清梦,就算是他师父温煜来了也不会给好脸色。

    段玺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无所谓的耸耸肩,提起酒壶晃了晃,朝庭院的方向撇撇头,“别吵醒了他。”

    无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又被塞一嘴狗粮,殷长澜咬着后牙槽深呼吸一口气,脸色极其阴郁的抢过其中一壶。

    有了酒和陪喝酒的人,自然少不了两个下酒菜。

    段玺不知从哪弄来了两碟下酒菜。

    一刻钟后,两人面对面的坐在庭院的石椅上。

    段玺拔了酒塞,一声不吭的仰头灌了一大口。

    殷长澜 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又为什么事烦心了。他捏捏眉心道:“怎么跟卫临吵架了?”

    段玺顿了顿,慢慢放下酒坛,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没说是什么原因,也无意将自己的事情当成谈资让人评说。

    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殷长澜一路看着两人相处,自然看得比谁都要通透。

    殷长澜问他:“对于卫临,你到底将他摆在了什么位置上”

    月光穿透云层,无边的黑夜被晕染上温柔的银光。

    段玺仰头看向那轮皎月,眼神茫然。

    “我不知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说喜欢吗好像是有点,但又感觉不止于此。

    但要是爱,又还没到那个地步。

    除去以前那层死敌的关系,他和卫临之间好像就没什么能关联在一起的了。哪怕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甚至卫临还因此

    怀了他的孩子。

    但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一但卫临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他绝对不可能让那孩子留下,因为那是耻辱的证明。

    他攥紧了拳头,他清楚的意思到自己无力改变现状。

    “你在犹豫,并且为了他在烦恼。以你的性格,你可不会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殷长澜瞥他一眼,说的话十分客观,却也直击要害。

    “你对他动心了。”

    十分笃定的语气,完全不带半点疑问。

    段玺无法反驳,他确实心动了,或者说是食髓知味来得更贴切。

    他就是馋卫临的身子他承认,这并不可耻。

    但他也很清楚一点——

    “卫临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相处了那么久,卫临看他的眼神始终是冷静疏离,又带着三分防备。

    连交心都不曾,谈何信任和心动

    殷长澜抿抿唇,浅啜了一口酒,半晌道:“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我知道。”

    他也没想过让殷长澜帮他出谋划策,他只是单纯的心情太过烦闷,想找人陪他喝酒而已。

    之后两人都默默地喝酒,都没再开口说话。

    酒过三巡,段玺感觉自己有了点醉意。其实这点酒劲是喝不醉他的,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总想糊涂一回。

    他撑着头半眯着眼,对殷长澜摆摆手道:“我回去了。”

    殷长澜眼神清明,完全不见半分醉意,闻言点头嗯了一声:“去吧。”

    他看着段玺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向自己的房门,然后在走上回廊后,脚下一拐,就往卫临的房间的方向走去。

    殷长澜:“……”

    他眼睁睁看着段玺推开门走了进去,本意想要提醒他走错了地方,但在张口之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闭上了嘴巴,然后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要想活得长久,就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一边殷长澜终于如愿熄灯就寝,隔壁房却不□□宁。

    卫临本来还困在梦境里,突然梦里场景一变,自己不知为何落到了海中,还被一只巨型八爪鱼牢牢的捆着,完全动弹不了。

    他十分难受的挣扎着,却发现这样只会被八爪鱼捆得更紧。

    他几乎要窒息了,在以为自己要被八爪鱼

    勒死之际,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怼上了段玺那张在眼前放大仍旧完美无死角的脸。

    卫临:“……”

    段玺为什么会在他床上而且还抱着他睡着了

    卫临推了推段玺,意图要挣开他双臂的禁锢。然而一番挣扎之后,却发现都是徒劳无功。

    段玺将他搂得更紧了,下巴蹭着他头顶的发旋,哑声咕哝了一句:“别闹。”

    卫临:“……”

    睡他的床把他当抱枕,到底是谁在闹

    卫临很生气,抬脚就想一脚将段玺踢下床,结果发现自己身体太虚没力气,踢那一下根本就像是在给段玺挠痒痒一样。

    他气闷的抿紧了唇,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酒味。

    他疑惑的蹙眉,段玺这是喝醉了

    他从未见过段玺喝酒,更别说还是喝得神志不清了。

    想到白日时自己对他的态度,卫临突然就气不起来。

    将心比心一下,他若是真心实意的对待段玺,鞍前马后的为了他的病劳累奔波,甚至不忘合着他口味捎带吃食,结果段玺却满心想着怎么算计自己,估计也会怀疑人生。

    他叹口气,抱着就抱着吧,反正两个大男人睡一起又没有什么。

    卫临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过了半晌他又睁开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夜晚的温度很低,虽然妖修并不惧冷热,但仍旧是普通人思维的卫临仍怕段玺会着了凉。他艰难的从段玺的身下扯出一节被褥,然后小心翼翼的铺到段玺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额头又冒出一层薄汗,喘气也喘得厉害。

    平复了一会儿,他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银白的月光穿过窗台洒在地板上,晕开温柔的暖光。

    床榻上,本应醉得厉害的人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