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到了清和县。这是蓉城下面个三线小城市，十年前修了条可以直接通到蓉城的道路，后来这里的心就渐渐转移，沿着大道那块儿被叫做新城，都是高楼。而更远点的以前的城区，就被叫做老城。

    唐恬在老街上逛了逛，小小的县城也很清静，路行去，发现有条巷子全都是介的铺子，租赁房屋招聘工作，应有尽有。

    工作日的清早，路上也没有多少人。唐恬驻足在家介外正看着贴满了玻璃窗的出租信息，“找房子？”个年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穿着件宽大的花衫子，手上拿着蒲扇摇摇，佝偻着背，干瘦的很，“想找什么样的屋子，我这里定有你喜欢的。”

    唐恬直在赶路又背着沉甸甸的背包，也是疲惫懒得再多去看几家，便点头直言要求，“室厅，费用不超过1000月，环境要好，最好有小区安保。”

    老城房价较低，每平方米不到5000块，租赁价格也不贵。唐恬刚才看了圈，心里大抵有了数。

    “进来吧。”老人招呼她进小小的铺子，戴上老花镜，从抽屉里拿出本记载房屋信息的本子，慢悠悠地页页翻着。

    比起大城市的介都把信息录入到电脑上，小城里这些老年人还保留着传统的工作方式，本子上记载的详细。待翻到页，她忽然停下，“有个合适的，我带你去看看。就在这附近，很符合你的要求。”

    她从大串钥匙里解下把，起身就要走出铺子，唐恬迟疑了下，她没看到图片，担心白跑趟，她还拎着行李。

    想多问几句，还没开口，老人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样，“绝对保你满意，”她缓缓转过头，眼珠子斜到眼角望过来，眼尾有着层层褶子，说话莫名有种笃定的味道，“保你满意。”

    话说到这份上，唐恬也干脆跟上。

    这里小道纵横，跟着老人在巷子里东转西转，据她的话说是走捷径，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就到了安静隅。

    是个不大的小区，楼房老旧，看着像是某个家属院落。门口有个端着搪瓷杯的看门大爷，仰头靠着椅子睡的扯扑打鼾。

    行人入口的小门关着，唐恬以为看不成了，没想老太婆手推就把门推开了，看也没看守门人眼，径直往里走。

    守门的大爷也没醒，呼噜声震天。

    唐恬看看这个安保情况，心里已经对这里不大看得上了。她个女生独住在外面，最要紧的就是安全问题。

    不过想着来都来了，上去看看也无妨。

    院落打扫的还算干净，有几颗粗大的梧桐树，清幽安静，进到这里仿佛与外界隔绝。车棚里零星停着几辆摩托车和自行车，地面的停车位上放着几辆汽车，唐恬注意到那几辆车都积着厚厚的灰尘，很久没有动过了。

    唐恬仰头望着面前的楼房，六层楼，梯两户。快到晚上六点半了，按理说应该是准备晚饭的时候，厨房正是热闹，可这里点烟火气息都没有，丁点锅碗瓢盆的声音都听不见。

    “在四楼。”老太婆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唐恬停步，她站在楼道口阴恻恻地道，“屋主是个孤寡老头，前些年心脏病突发，死在了屋子里。”

    唐恬：“……告辞。”

    “他死了，又没有任何亲人，社区花钱给办了后世，这屋子就暂时归社区管着。我平时帮着打扫，两室厅，足够你住了，也还算干净。你可以放心。”

    唐恬奇道，“不是放不放心的事，这屋子出过事，般介也不会给人推荐这种屋子吧。”

    老太婆没回头，仿佛没听到唐恬的质问，自顾自地继续念叨，“这屋子很适合你，你会喜欢的。”

    又是这句话。

    唐恬皱了皱眉，这栋楼房坐西朝东，院内树木高大葱郁，四楼以下都在树荫之下，平时几乎晒不到太阳。

    “不了，我还是”唐恬后退步，话还没说完，心里咯噔下，只干瘦如鸡爪的手把抓住她背包，老太婆在她面前翻着眼白，阴森森道，“来了来了，进去看看吧。”

    神他妈来都来了。要是面前是鬼门关，难不成她还只脚迈进去。

    唐恬挣着，“不去了，我不喜欢这里。”

    那老太婆看着干瘦，力气奇大无比，枯瘦如柴的手钳着唐恬，手拽着背包袋子，带着唐恬在楼梯间健步如飞。

    “你放开！”唐恬被扯的踉踉跄跄，又怕挣扎力道太大不小心伤了老人，就这么勉勉强强被拉了路，越看她越是心惊。

    从层到四层，每层都至少有户人家，门口贴着白色的挽联，地面上洒落着些黄色纸钱。

    这栋屋就死这么多人，显然不对劲。

    到了四楼，停在402门口，这户倒是没有贴挽联。

    老太婆喘也不喘，单手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机簧生涩机械的扭动，带着唐恬把推门而入，“到了。”

    股清泠无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见她不再挣脱，老太婆放开手。

    屋子两室厅，约莫□□十平，很是宽敞。空空荡荡的，家具家电简陋些，也算整齐干净。

    唐恬摸了下桌沿，老太婆倒是没撒谎，这里直有人打扫，没有灰尘。

    进来之后，老太婆就不说话了，木桩子似的杵在玄关，任唐恬在里面转着。

    唐恬原本以为这屋子又有什么鬼物，转了圈，暂时没发现异样，客厅和我是都有宽敞的大阳台，实木的床板和家具都还能用，买点床单被褥就能入住，其实挺符合她的心意。

    唐恬打定主意，回到客厅望向老太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定要带我上来看，但是我还是不会租这间。”还是保命要紧。

    这小区太诡异了，刚才她站在阳台观望了会儿，没有个人经过，而且不仅是厨房的响动，这里静的连蝉鸣和鸟啼都充耳不闻。

    让她下意识想到在捞尸的那个村落，斜阳将落未落之际，茂密林无生有的那条路。

    老太婆无神的眼格格僵滞地转动，佝偻着肩走向阳台，“你也看到了，这个小区住的活人很少。你看。”

    她鸡爪似的手抬起，指着对面楼的阳台。

    唐恬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两栋楼相隔不到五米，她极好的眼力清楚看到对面阳台连接客厅的地方的墙壁上，似乎挂着幅黑白的图像。

    几秒钟后，待意识到那是什么，唐恬头皮轰地发麻。

    是遗像！

    “住的死人倒是很多。”老太婆幽幽吐出下半截话。

    此时华灯初上，其他小区的灯光鳞次栉比地亮了起来。唯独唐恬所在的这个小区，把院落合围起来的四栋楼只寥寥亮起屈指可数的几盏灯光，绝大部分的屋子都被黑暗笼罩着。

    那些无人居住的屋子，里面难道全部放的是牌位？！

    唐恬摸了下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

    手机蓦然嗡嗡震动，她低头看了眼，【恭喜触发随机奖励--来自脾气古怪的屋主的馈赠】

    【“这个屋子陪伴我这个老头六十年，如今与你有缘，馈赠于你。不需多谢，每月上香烧纸即可，多多益善。”】

    唐恬：……

    强买强卖，她压根不想住这好吗！

    仿佛有读心术，手机跟着疯狂振动起来，【脾气古怪的老头可不好惹，拒绝的话也许会发生可怕的事情？要学会接受他人的好意哦。】

    面无表情按黑屏，唐恬深吸口气，“好，我住了！”

    不就是死人比活人多的小区吗，鬼她都见过了，谁怕谁。

    话音刚落，干瘦的小老太婆点点头，退出了房间，唐恬愣了下赶紧追出去，“等等，租金和合同那些……”

    楼道里空空荡荡，夏夜的风卷起地上的纸钱打着转儿，哪里见到半个人影？

    “这老太婆，是人是鬼。”唐恬握着钥匙，心里有点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