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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天煞孤星3
    把背包放进柜子里藏着,她理了下裙子,打开了门,“这么晚了,陈管家有什么事吗。”

    门外,弯腰驼背的老人杵着拐杖,鹤发鸡皮,语声低哑着说,”小姑娘,我问你个问题。“

    “您说。”唐恬做了请进的手势,老人摇头,“几句话。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有两个男孩,年长的不会游泳,年幼的是水鸭子。”这是当地形容人水性好的说辞,“两人到去河边玩,大的哭着回来了,说小的被淹了。等到大人去河边的时候,小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唐恬原本以为是听个闲话,越听表情变得凝重,“然后呢?”

    这事他之前提过,现在重复遍必然是有目的。

    “然后,”老人嗤笑了下,嗓子像是拉风箱样沙哑,呵呵笑了,“没有然后。我就想问问你,那小的救了大的,大的怕被大人责罚,所以说小的自己被淹死了?为什么不会游泳的他没事,会水的反而死了?而且他明明年纪大,是可以救得了小的。”

    唐恬斟酌了下说词,“有句话叫做会水的反而是被淹死的。越是水性好的人,越会仗着自己有本事而大意。河里边本来就情况莫辨。再说大的,就像我,不会游泳都很少去河边,即使去都不会下水,就在河边玩玩而已。如果小的溺着了,大的不会游泳也没有办法去救,有心无力。去叫大人是对的。”

    老人没说话,浑浊的眼睛错不错盯着她,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唐恬心跳,直觉这是道送命题,“若是还心存疑虑,不妨想想,他跑回来的时候头顶有没有打湿?就知道他有没有下河游泳,既然他没下河,也不存在小的去救他而溺水的情况。这大的平日里会撒谎吗,是什么品行?”

    “品行……”老人幽幽道,“日久见人心。我看着他长大的,是个好孩子。”

    唐恬捏着的手心渗出的了汗,此刻在老人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压力比面对陈家父子还大,“其实,您心里也知道吧。只是不甘心,时间久了,就变成了怨念。”

    为什么自己的亲人死了,别家孩子还活的好好的。好像找到个可以埋怨的人,心里就会好过点。

    老人的面容松动了些许。

    唐恬小心问,“你说的大的,是陈煦?”

    陈老沉默。

    唐恬心里突,想到陈宝留下来的原因。

    活人的执念……

    要有多深的执念,才会十多年过去了,陈宝的鬼魂还待在这深宅大院?

    冷意沿着背脊蹿上,唐恬嗓子发涩,“陈煦出事,您老有没有掺和?”

    出乎意料的,老人回答的很快,“没有。”

    陈老淡淡说,“他很少回老宅,我没来得及下手。”

    “……”真想把陈煦叫出来,揪着他衣领问问他家养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亲人加害不说,连照顾自己长大的老仆也是包藏祸心!

    唐恬莫名生气的很,“你有疑惑的话,当面问清楚不就行了。二十多年了,你也是忍得住。你就不怕冤枉了好人?!”

    陈老摇摇头,满目悲凉,“我孙子死啦,媳妇儿也跑了。独生儿子受不了这个打击,整天喝烂酒,摔了个半身瘫痪,屎尿拉□□,床都下不了。我和我老婆子照顾了他二十年,前些年老婆子累病了,也去了。就剩我们父子两个。”

    他叹气,“我也活不长了。前些日,才送走我儿子。人老了,个念头琢磨了二十年,想着想着都当了真。天煞孤星,果然给周围人带来灾祸。”

    唐恬纵然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在面前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孩子,比不过你心

    点点怀疑。”

    她嗓子发堵,声音渐渐放低,轻不可闻,“要是他知道了……”那就太让人心寒了。

    老人浑浊的眼风掠过她的肩头,寂然地说,“他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唐恬蓦然变色,她想起日记本里,陈煦十六岁时的那碗汤。

    送走了大黄,也送走了他以为的亲人。

    原来,原来如此!

    所以他小小年纪去了国外,尔后再没回过老宅。不是他不想,是不敢!

    老人说,“大少爷十六岁的时候,我在给他的长寿面汤里下了老鼠药。他可能觉得味道不对,倒了。院里养的黄狗偷嘴吃了,死了。大少爷是好人,没有责问我,自己离开了。我那时还觉得,他是做贼心虚,怕了。”

    “看了他的日记才晓得,是我错了。”

    所以才会说那句,太迟了。

    唐恬心里不知哪来的火苗下蹿了起来,“太可笑了。什么天煞孤星,他才是最可怜的人!”

    算命的句话,所有的事故都好像找到了债主,就能毫无愧疚地推到他头上。

    她讥诮道,“他也死了,也是被淹死的。现在你痛快了!”

    老人又深深叹了口气,“我刚知道的时候,第反应在想这算不算报应,我孙子死在水里,他也是。”身形单薄的老人低咳了阵,那副苍老的模样看的人又是怜悯,又是愤怒。

    他低低道,满目悲戚,“可马上又感到了和当年我孙子溺死时候样的难过。小煦是个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日记里,对死去的小宝也是诸多照拂……很多时候,我是真把他当自己孙儿的。”

    陈老让开门,“你走吧。我给你叫了车,正在后门等着。”

    唐恬当机立断,跟着陈老绕无人的小径,没几分钟就到了后门。

    路边辆黑色汽车正等着,她坐上车,从窗户望着静默伫立在门口的老人,“为什么要帮我?”

    老人满是沟壑的面容露出很淡的笑来,挥了挥手,“走吧。”

    汽车载着没有得到回答的唐恬驶离陈宅,她松了口气,直紧绷着的背脊才彻底放松。她望着窗外,栋栋房屋疾驰而过,很快行驶上车流繁多的省道。

    她买了机票和好几个方向的火车票,之后拔掉手机卡,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陈家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找她,想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干脆回到来时的地方,只是不回去家乡那个小城,而是到省会去。

    那里千多万人口,找个人也是大海捞针。

    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疯狂振动起来。她低头打开看。

    原本的任务显示已经完成100%,还有评价和奖励。

    【小试身手,值得鼓励!基础奖励:480小时生命时长。

    附加奖励:次抽宝箱的机会。也许会抽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手机屏幕上出现三个宝箱,黑色的充满不详。

    唐恬犹豫了下,点击了最右边的个,“男左女右……看运气吧。”

    【恭喜获得“血嫁衣”。

    “那天,我穿上它嫁给了我的丈夫。

    血色在棺材里流淌。

    你看见了吗?”】

    唐恬,“啥玩意儿?!”

    下意识看向自己放在边的背包,好像鼓胀了不少。她瞥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打开包探手摸进去。

    触感滑凉,是片红色的布料。边角的绣纹几分眼熟。

    --是冥婚的喜服!

    唐恬:……

    这事能过去了不。

    “陈煦的愿望我已经帮它完成了,那它应该可以瞑目了吧。”

    夙愿已了,就没她事了。

    唐恬这样想着,不过包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她抽出来看,满心满口的凉意。

    个红封,倒出来是写着陈家大少爷忌日的庚帖,还有束捆扎在起的长长短短的发。

    长发是她的,而短发。

    唐恬手像是被烫到了样瑟缩了下。

    所谓的“喜封”。

    她清清楚楚记得这玩意儿被她丢弃在柜子里,根本没有带走。

    笔直的电线杆在眼前飞快掠过,她从车窗玻璃的反光上,看到自己身后影影绰绰坐着个人。

    扭头,座位上空空如也,只是黑色的皮面泅开块儿,摸上去有点湿润。

    喜庆的红包衬的握着的手指纤白如玉雕。唐恬懊恼地意识到件事。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结阴亲,怕不是她以为的,死了葬块儿这么简单了。

    陈管家立在门口,望着搭载少女的汽车驶入茫茫夜色。不知是不是老眼昏花,他眯起眼,恍惚好像看到坐在后座的少女旁边,多了个人。

    白色衬衣,黑色短发,肩背挺直端坐。

    即使只是个后脑勺,熟悉的轮廓映入眼里,老人眼眶阵发热。而对方直没有回头。

    “……到底是怨的。”老人喃喃,有些欣慰地笑了。

    还是好孩子。

    做人的时候是,做鬼的时候也是。

    “你下不去手,就让我来吧。”老人自言自语,声音低哑不清。

    他悠悠锁了大门,往回走了段。拐角处遇到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皮鞋铮亮,派精英气度。

    “陈管家,”秘书神色不愉,“你私自放跑了人,这要我怎么跟陈老板交代。”

    “在堂厅的时候,大家都听到老板答应小唐了。我不过是遵照老板的话做事而已,怎么算是私放。再说了,”弯腰驼背的老人抬起头,目光清矍如鹰隼,“您是陈家三少爷,何须有什么交代。”

    古宅惊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