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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069(二更)
    半夜, 惊带回一队侍卫。

    小黑铁让他们上房的上房,抄后的抄后, 包围完成以后, 一脚踹开了大门!

    花娘和四五个小妓还在熟睡, 在梦中全部被抓。

    十六也带人赶到, 正好撞见以小竹为首的一行黑衣人:“什么人!”

    十三立马蹲下, 用墨械射中了为首的几人:“这些人……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师兄弟对视了一眼:“是那晚的杀手!”

    “你们找到什么了?”小黑跑过来,看到了地上哀哀直叫的黑衣人:“有人要杀她们?”

    十六上前, 一把拽下为首那个小个子的面巾:“果然是你,看身形就觉得眼熟!”

    小竹嘴角溢出鲜血, 大腿被一根钢针扎穿。

    “你是什么人?”十六质问。

    小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闷哼一声:“呃……”

    “她要咬舌!”小黑扔了刀, 上手掰她的嘴:“你不能死!”

    来不及了, 小竹吐出一大口鲜血, 黑铁卸掉她的下巴, 看见牙齿被染成鲜红色, 她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终于没有了生气。

    “该死!”黑铁很生气,明明抓到了人,这下却死无对证了!

    “我进去看看臭小子,这里交给十三哥。”十六对两人说, 进了院子。

    公子机带人闯入, 看到被捆作一团的主仆:“诗兰!”

    “恩公……恩公快救救他!”诗兰看是他, 心中定了大半, 担忧地望向腿上的小季益。

    “诗兰, 她们……对你做了什么!”公子机给她们解绳子,看到了诗兰和阿菊惨不忍睹的脸。

    诗兰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怕他嫌自己丑陋。

    十六抱起小季益,看了一眼她们的脸:“是牛舌草吧。”

    柴房的墙角潮湿,那里长着一排牛舌草。

    “牛舌草是草药,捣碎了敷在身上,会把皮肤弄成紫黑色。”

    十六轻轻地拍小季益的脸,又翻了翻他的嘴巴:“这小子……牛舌草性寒,又苦又涩,亏他吃得下去。”

    诗兰被松绑,急忙看了看他:“小恩公是为了救我们才吃的……这草吃了会怎么样吗?”

    如果不是小季益,她们主仆今晚就完了。

    公子机将诗兰扶起来,问十六:“他怎么样?”

    “昏过去了,这草小孩不能吃的,特别伤脾胃。”

    十六一把将季益背在背上,看了看李诗兰的脸:“黑斑过个三五天会自己退掉,这是清凉解毒的药,没事的。”

    阿菊挣脱绳子,与诗兰抱在一起:“姑娘,我们得救了!”

    公子机走出柴房,侍卫们正将黑衣人的尸体被搬上板车,其中有一个是女的。

    阿菊一声惊呼:“姑娘你看,是、是小竹!”

    .

    翌日早,太子宫。

    赤金伺候慕容野正衣冠,他转着手上的扳指:“一个人去行吗?”

    时月背对着他在梳妆:“怎么不行?她敢派人杀大姐姐,还怕我跟她对峙啊?”

    小竹伏诛,几个黑衣人自尽而亡,院子里只有妓子们生活的痕迹,没有任何指向性线索。

    但是花娘那帮人还活着,还有李诗兰和小季益的证词。

    时月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想去直面一下李燕玉。

    “孤今日必须出城一趟。”慕容野接过银杏手里的玉簪,轻轻别在时月发间。

    镜中的时月胖了一点,原本尖尖的下巴圆润了不少,渐渐显出福相。

    “什么时候回来啊。”时月掐算了下日子,今日并非朝会,按说他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啊。

    “短则一日,长的明早回。”慕容野道,按住时月的肩:“白银留给你,现在正是两国盟约期间,你别冲动。”

    时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嗯嗯点头:“你去吧。”

    慕容野还是不放心,将她扳过来,看着时月的眼睛:“孤出城是真的有事去办。”

    “?”时月不解:“我知道啊。”

    她后知后觉:“我没生气,你要去就去嘛。”

    “两国盟约也是真的,你别冲动。”慕容野视线移到她肚子上:“尤其别伤了自己。”

    “我真的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时月转回身,招来宫女:“更衣。”

    宫女们鱼贯而入,有伺候她的,有洒扫宫室的,走在后面的宫女抱着两瓶鲜嫩欲滴的粉花,摆在桌上。

    “我来吧。”银杏接过宫女的手,亲自伺候时月更衣。

    太子走后,时月边梳妆边看向隔断外的白银:“白银呐。”

    “属下在。”白银后背紧贴着墙。

    “你是来监视我的呢,还是阻止我的呢?”时月问。

    白银干笑:“属下当然是保护您的!”

    “那好,你现在给我去驿馆,把季卓和李燕玉拖出来!”时月凶神恶煞地说。

    .

    自从慕容野变法,司寇府设了断案的公堂。

    半个时辰后,时月到了公堂,大司寇田本迎出来:“时先生。”

    “今日借田司寇的地方,我断个案,不为难吧?”时月朝他笑笑。

    田本摇头:“不为难是不为难,只是这案犯……”

    白银去驿馆把两人都带来了,三桓之一的季子啊,田本在朝堂上是见过的!

    “他们犯了什么案?”田本小心翼翼问。

    “绑架。”

    时月一字一顿,步子走得飞快。

    “绑架?”田本跟在她身边:“恕下官直言,绑架按律法,判得并不重。”

    “而您这么大张旗鼓地把鲁国使臣抓起来……又在两国盟约期间,不太妥当吧?”

    “田司寇。”

    时月慢下步子:“田司寇见过二人了吗,还记得那个女人是谁吧?”

    半年前,李燕玉曾慕容成藏司寇府住了一段时间,上上下下的官员对她都很眼熟。

    田本一顿,乖乖闭上了嘴巴。

    入堂,季卓和李燕玉坐着。

    季卓与季肥有几分相似,因为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显得十分傲慢。

    远不如他父亲。

    小吏请时月进来,季卓的视线挪了过去,盯着眼前肚大如箩的女人。

    李燕玉则半低着头,并未看时月一眼。

    时月从他们身边经过:“来人,撤了他们的椅子。”

    司寇府的小吏上前撤椅,季卓的侍卫不让。

    两方自进门,就发生了矛盾。

    季卓笑:“卫国,便是那种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首先,你也得是客啊。”时月看了他一眼:“证据呈堂。”

    小吏们将尸体一具具抬上来,小竹那具故意摆在李燕玉脚下,青色的脸微微歪着,几乎贴着她的脚。

    李燕玉的手指几不可闻地一紧。

    时月指着尸体:“地上的人,二位认识吗?”

    季卓扫了一眼,高傲地说:“当然不认识。”

    “不认识?”时月看向李燕玉:“那……你认识么?”

    炎热的天,李燕玉依然执着地穿着黑衣黑裙,半张脸被面纱覆盖着,看起来很神秘。

    她哑着嗓子:“这是我,从前的婢女。”

    小竹和她的关系卫国这边都知道,李燕玉无法隐瞒。

    “她是怎么死的?”李燕玉反问时月。

    “你不知道吗?”时月与她对视:“带人证。”

    “带人证——”

    公子机带着李诗兰,班春抱着儿子,四人一前一后跪在堂上。

    季氏的家仆惊呼:“大、大少夫人?”

    班春看到季卓,急忙躲到角落里,朝时月行礼:“时先生。”

    司寇府的小吏宣读着对季卓两人的控诉,田本心惊胆战听着,时月在他语毕一拍惊堂木:“你们认还是不认?”

    季卓大笑:“笑话!”

    “鲁国人都知道,我大哥季康杀了父亲,被我诛杀伏法,大嫂和侄儿恨我。”

    季卓神情不屑,声音沉着冷静:“会栽赃我,意料之中。”

    班春双眼瞪得像铜铃:“你……你怎么敢说这么无耻的话!”

    “我夫君原本就是嫡子,为什么要杀公爹?”

    “明明是你狼子野心!”

    “砰砰。”时月敲敲惊堂木:“肃静,一案归一案。”

    班春咬着苍白下唇,脑袋撇向一边。

    “你二人不认?”时月问。

    “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季卓反驳。

    “好。”时月点头:“请惊先生上来!”

    惊端着托盘上堂,将证据摆在地上:“这是在学堂附近拓下的鞋印。”

    因为怕小孩打闹受伤,学堂附近都用了比较细的沙土铺地,却无意中留下了他们的脚印。

    季卓冷笑:“学堂?那就是人很多了?”

    “凭什么拿来做证据?”

    惊看了他一眼:“没错,学堂附近确实人来人往,但大家仔细看这鞋印之间的东西!”

    田本伸长脖子看去,中间是黄黄白白的碎屑:“这是……?”

    “这是被踩碎的熟鸡蛋。”

    当日清早,李诗兰是替丞相府厨娘送鸡蛋去学堂的。

    凶手将她绑走时,不小心打翻了鸡蛋,好多都被踩烂了。

    虽然事后他们进行了清理,但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季大人,你的很多侍卫,还没来得及换鞋吧?”时月看向他脚上的靴子。

    得益于时代不发达,贩夫走卒多穿草鞋,像赤金他们这种侍卫身份高,需要骑马奔跑才会穿千层底纳的靴子。

    千层底是由粗针麻布一层层纳成的,鸡蛋碎屑很容易卡在肉眼看不见的角落里。

    季卓的脚下意识一缩。

    “请季大人将你所有的侍卫叫来,我们一个个翻鞋底啊。”

    季卓冷哼:“哪怕被你找到又如何,就能证明我们去过?”

    “咳!”李燕玉重重咳嗽了一声——季卓这蠢货,这不等于变相承认了吗?

    时月笑了,她看向地上的诗兰:“李氏姑娘,你说。”

    诗兰怯于面对众人,在公子机的鼓励下,说:“我……和丫头去送鸡蛋,路上看见几个大人抱走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就是小季益。

    “没想到,听见他们说「他就该随着他那死去的爹,一起去死」什么的。”

    班春红着眼瞪季卓:“是你对不对!你杀了我夫君,现在还要杀我儿子!”

    “你也曾规规矩矩喊我一声嫂子,叫季康一句大哥……季卓,你不得好死!你会不得好死的!”班春嘶喊着。

    司寇府小吏死死将她拽着,生怕班春一时冲动。

    季卓冷笑连连,李燕玉低头盘算。

    时月转头:“田司寇,绑架他人按律当判什么?”

    田本答:“按律当羁押五年以上。”

    “我看谁敢!”

    司寇府的府门忽然被人撞开,身穿鲁国服侍的侍卫一水儿冲了进来。

    付雅来了。

    只见她梳着妇人发髻,衣着华贵,被宫女扶着。

    季卓这才站起身:“公主。”李燕玉跟着站起来。

    付雅冲入公堂,一扫众人神情,将凌厉目光投向时月:“原来是李姑娘。”

    “李姑娘不在家安心待产,跑在这里丢人现眼!”

    时月也不恼,付雅的出现在她意料之中。

    “堂下何人?”

    “放肆!你连我的都不认识,充什么楞?”

    时月笑了:“我认识优雅娴静的雅夫人,可不是擅闯公堂的付雅公主啊。”

    “我没功夫跟你阴阳怪气的!”

    “我问你,你要关他们?”付雅染着红色蔻丹的尖指甲,指着季卓二人。

    时月问:“他二人指使手下绑架他人,兼杀人未遂,我为何不能判?”

    “绑架?证据何在?”付雅咄咄逼人。

    惊呈上证据,并将细节说了一遍。

    “咣!”一声,付雅掀翻了惊手里的证据:“这下没有了。”

    “……”好哇,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时月总算明白了,她是故意来找茬的。

    不过她也留了一手:“来人呐。”

    现代刑侦告诉我们,证据要留足。

    所有有线索的脚印她都叫人拓了,为的就是有足够的样本对比,足足有二十几个!

    付雅脸都绿了:“你!”

    “你再扰乱公堂,知不知道我可以抓你。”时月一挥手:“把她弄开。”

    司寇府的小吏刚上前,被付雅一记窝心脚:“哎哟!”

    “李时月,你要拿卫国的律法,罚我鲁国的人?”付雅尖叫。

    她的嗓门实在太高了,吵得时月脑壳嗡嗡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你们现在是在卫国境内,就得遵循卫国的律法。”

    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的。

    “好啊,好啊!”付雅忽然从侍卫手中拔出长剑:“季卓!”

    季卓被明晃晃的剑尖逼得一退:“公主?”

    “让开!”付雅大喝,挽了个剑势,狠狠刺向季卓身后的季氏家奴。

    “噗呲”一声,那家奴不敢置信地看着没入胸膛的剑。

    “公主,你……”

    “砰”,他倒在地上。

    司寇府大乱,时月大惊:“付雅,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绑架吗,不是判刑吗?那本公主就亲自清理门户!”

    “一命抵一命,我可以带他们走了吗?”付雅手中的剑淅沥沥流着血,这些鲜红血液争先恐后渗入地上的青砖。

    时月简直被她气笑了:“你简直是目无王法!”

    付雅:“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带他们走。”

    “做梦!”时月扔了枚木令:“当着司寇府所有官员的面杀人,付雅,你胆子好大啊!”

    “给我把她抓起来!”

    “铮铮!”一瞬间所有刀剑出鞘,李燕玉也被护到了鲁国阵营后面。

    她朝时月勾唇笑了笑,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宫是鲁国的公主,卫公亲封的夫人,我看谁敢动本宫一根指头?”

    司寇府的人确实犹豫了,纷纷看向田司寇。

    田司寇拼命朝他们打眼色——别轻举妄动啊!

    “好,好。”时月懂了。

    他们压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杀人了,就是想用一国强权压过卫国律法。

    如果成功了,未来两国建交,鲁国就会占据上风地位——因为卫国在这个上头软弱了呀。

    “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律法严明!”时月握紧手中木令,目光灼灼:“太子近卫何在?”

    门外冲入两队人,将司寇府的官兵全部挤到后面去,白银跨进门里:“属下在!”

    “把人抓起来。”时月下令。

    时月还是头一回这么生气。

    这种生气,源于强权的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源于面对强权时,那种被挑衅的感觉,那种……有些无力的感觉。

    他们可以藐视王法,她却必须依法办事。

    哪怕心中恨不得把她们踩进泥里,再胖揍一顿!

    付雅剑尖指着堂上的时月:“李时月,你敢!”

    司寇府的门第三次被踹开,这回来的是鲁国使团。

    有三桓里的另外两家,还有鲁国丞相。

    在使团背后的是穿着官服的李绰和公子宁。

    “通通住手!”

    李燕玉站在季卓背后,朝时月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红唇动了动,仿佛在说:「你治不了我」。

    李绰看到乱成一团的司寇府,脸上红了又白:“李时月,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哈?”时月看着这群人。

    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既觉得荒唐,又怒不可遏。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诗兰说过,季卓想当场杀了小季益,被李燕玉阻拦了。

    时月当时就觉得疑惑,季益那么小,一刀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留活口?

    而且他们还将三人留给花娘那,叫几个手无寸铁的妓.女看管。

    若是真想杀两刀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完全说不通!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公子宁的龙头拐一顿:“通通住嘴!”

    三桓之中,叔氏同季氏交好,他听完事件过程,傲慢地看向公子宁:“宁君。”

    “季子和木夫人纵使有错,那也不是大错!”

    “公主已然清理门户,鲁国便问心无愧!难道这位……大人,还要抓着不放么?”叔氏家主四五十岁,身材矮小,贼眉鼠眼,令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公子宁看向面色铁青的李时月:“李姑娘还不下来?”

    时月看向公子宁,有些不敢置信:“宁君也觉得,这案子我不该判?”

    叔氏屁股虽歪,却点出了个重中之重——现在是两国盟约期间。

    季卓他们是犯案了,是绑架了,却没有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你看李诗兰主仆是不是没事?小季益是不是没事?

    她们身上连条大一点的伤口都没有!

    既然无人伤亡,又在两国盟约期间,朝中那些权臣,自然是倾向春风化雨,小事化了,和气生财。

    这也是李燕玉那么有恃无恐的原因。

    在这件事上,她把握得很好——既踩了时月的底线,又干干净净,全身而退。

    公子宁拿眼神示意李绰,后者上前捉住女儿的手臂,低声:“平日见你最聪明,今天怎么糊涂了?”

    “鲁国使团全来了,今日必不可能让你下判!”

    “丞相!”时月喊了一句。

    内心那个怄火啊!

    付雅掩唇笑:“李姑娘身怀六甲,还是回家生孩子去吧!”

    “审案断案是大人们的事,哪有女人丢人现眼的份儿?”

    “哈哈哈哈!”鲁国众人哈哈大笑。

    手里的木令被时月握得死紧,手心很疼,她却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好啊,好啊。”

    她半个身子气得直抖,却明白今天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

    时月一步步从堂上走下来,扫过李绰、公子宁和田本的脸,政.治这种东西,本就是权衡利弊。

    它不是法.律,没有非黑即白。

    更多的是调和,是互相制衡,是很多不知道如何界定的灰色地带。

    时月孤零零的身影看起来很单薄,经过李燕玉身边的时候,对方用沙哑的声音轻轻说:“还没完呢。”

    时月转头看她,李燕玉的红唇动了动:

    “你抢走的,我会慢慢夺回来。”

    对经了一世的李燕玉来说,眼前的「李时月」是陌生的、奇怪的,又是异常聪明的。

    也难怪会把十六的她,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原应该属于她的男人、属于她的地位、属于她的人生,全被这个这人破坏了。

    二人对视。

    这梁子就在这一刻,深深结下了。

    “放我进去!”

    外面传来姜心的声音,她推开守门小吏奔到时月身边:“小月见?你没事吧?”

    时月迈出司寇府的公堂,外面蓝天白云,艳阳高照。

    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不是怕李燕玉,而是觉得真没意思!

    她一直一直为之努力的东西,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是真没意思!

    姜心看她这副样子:“师叔给你报仇!”

    说完,她径直冲进了公堂。

    “就你欺负她啊?”

    姜心一眼就相中了人群中最前面,最花枝招展的付雅。

    “你是……”付雅还没反应过来,被她轮圆了胳膊,狠狠摔了两巴掌!

    “啪啪!”

    付雅一下摔进季卓怀里,整个人都傻了。

    “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公堂又一次大乱,姜心盛气凌人:“放屁,老娘打人从不管她是谁!你不是会仗势欺人吗?”

    “来啊,朝我的脸打。”姜心指指自己的脸。

    “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往齐国公主的脸上扇巴掌!”

    付雅差点被气哭,又及时忍住哭声:“齐……你姓姜?”

    姜心真想再给她来两下,门外忽然传来银杏的哭叫:“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时月被她们吵得头昏脑涨,忽然眼前一黑。

    整个人软倒在银杏怀里。

    意识消失前,她听见墨子期的声音:“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