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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蒋正身世
    三个喝醉酒的中年男人一起上厕所,真的可以上很长时间。

    这除了前列腺原因外,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上厕所的过程,其实也可以算是他们沟通并加深情感的一个过程。

    似乎把身体的某些重要器官暴露在彼此面前,就可以拉近他们的心理距离似的。

    我和蒋正一直聊了十来分钟,那仨上厕所的还没要回来的意思。

    不过在包间里就能听到他们仨大声聊天的声音,中气十足,暂时不用叫救护车。

    蒋正是个蛮坦诚的人,通过这简短的聊天,我已经对他有了相当足够的了解。

    严格说起来,蒋正祖上算是北安本地人,起码拆迁以前是。

    他妈妈年轻时爱上了一个外地人,从此远嫁,离开了北安,再也没回来。

    之后就在外地有了他。

    一晃二十多年,蒋正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外地生活,没回过小小的北安。

    至于他们一家之前在哪里生活,蒋正没细说,我也没深问。

    但从他的言谈举止和身上的气质,我能隐约感觉到,就算他们一家之前不是生活在一线大城市,那他家自身肯定也属于当地的富户。

    只是最近几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蒋正的妈妈越来越希望蒋正能回北安生活一段时间。

    而且还特意跟他说,想让他住在老街。

    按他妈妈的说法,之所以让蒋正住那里,是因为老街是整个北安县范围内,唯一还能和她年轻时的记忆重合的地方了。

    后来母子二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协商,蒋正终于在大约一个月前回到了北安,在他妈妈的安排下住进了老街,并且拥有了现在的工作。

    从蒋正的言谈中,我总是能感觉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贵气’。

    那是一种和我这种人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下从小长到大,才会拥有的气质。

    比如对待工作的态度,他没说他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也没提他是如何一进入北安县就拥有了现在的工作的。

    但我却听的出来,他不是在刻意回避,而是真的没当回事。

    似乎对于他来说,工作就是人生的一个可选‘项目’,类似于走路逛街,开车兜风,野外聚餐,室内打台球等等,只是一件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而已。

    他并不像我这种人一样,需要把工作当成人生的必选项,不工作就没钱赚,没钱,就没办法生活。

    这个…大概就叫富二代吧?而且是比较高级的那种。

    还好他的性格很随和,言谈间不光丝毫没有任科那种肤浅的趾高气昂,事实恰恰相反,他整个人都显得很谦逊。

    至于她妈妈让她回北安的主要目的,蒋正轻描淡写的说,他妈妈只是让他有时间就多拍一拍北安的风土人情,拍完了把照片传给他妈妈看。

    这是他妈妈思念故乡的方式。

    至于他妈妈为什么不亲自回来?我没问,他也没说。

    不过根据他妈妈对故乡的态度,我只能凭空猜测,他妈妈年轻时的那场远嫁,也许过程进行的并不愉快。

    那三个中年人还在厕所没出来,我俩便继续闲聊,不觉间,蒋正跟我说起了任科这人。

    这我才知道,这人在单位里是个笑柄一样的存在,当然,任科他自己肯定不这么觉得。

    任科这种人不算特殊也不算罕见,甚至很常见,许多单位都有这种人的存在。

    他年轻时可能也曾雄心壮志过,也曾热血沸腾过,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却没有任何相应的长进。

    于是慢慢的就把自己熬成了单位里的‘老油条’。

    论在单位里呆的年头,属他最长,于是虽然职位不高,但却理直气壮的开始端架子,摆老资格,整天自以为是的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领.导不在时,就以领.导自居;领.导在时,他比谁都孙子。

    而且这任科的人品也确实让人不敢恭维,像蒋正才和任科接触了短短一个月,就亲眼目睹过任科不止一次的龌龊举动。

    比如揩油单位里的年轻女同事,比如给年轻的男同事穿小鞋等等。

    我原本觉得蒋正跟我说的有点多,但过后才知道,按任科的真实日常表现,蒋正今天所说的,已经算是给他留足面子了。

    终于听到任科三人离开厕所开始往包间走的声音,我和蒋正互留了电话和微.信,然后便很有默契的继续保持沉默。

    三个不知道洗没洗手的人勾肩搭背的回到包厢,一落座就开始继续边喝边聊。

    不过这会儿他们仨的脑子明显已经进入了停滞状态,说的基本都是不断重复的内容,而且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我和蒋正又陪了半个多小时,任科才表示自己代表县长以及其他各个县领.导都吃饱了。

    领.导既然都吃饱了,那老百姓肯定必须也吃饱了。

    所以大家便起身下楼,准备结账。

    我们到楼下时,小舅子正在玩手机。

    似乎是不想显得太过冷清,大厅里虽然一个客人都没有,但电视机却是开着的。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是千年不变的《还珠格格》。

    任科很熟练的让店老板先记账,月底一起结算。

    店老板很熟练的表示已经记好了,然后就拿出一个大塑料袋子,袋子里装的是满满一袋子热腾腾的饺子。

    “据说韭菜壮阳,这是老板他姐姐叮嘱的,每次任科来这里吃饭,他小舅子都会给他准备上这么一袋子。”

    蒋正小声的跟我解释着,说完我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看向满头大汗,后背已经湿透的任科。

    任科接过那袋饺子,嘴里不耐烦的嘟囔了句什么。

    小舅子把我们都送出门后,蒋正拦了辆两块飞,大家依次上车,司机先把我和驼叔送到了县医院门口。

    下车时,我和蒋正互相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电话联系。

    蒋正跟我说过,他自从一个月前来到北安县,主要活动范围就局限在两个地方,一是暮色弥漫的老街,二就是他工作的单位。

    因此在今天之前,他在本地认识的同龄人,仅仅只局限于单位同事。

    但他是那种不愿意把‘同事’跟‘朋友’这两个概念弄混的人,所以我觉得,他也许是想告诉我,身为他在本地唯一认识的非同事的同龄人,他可能把我当成了他目前唯一的朋友。

    虽然…我和他只有短短的两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