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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甚至也听不到风声,都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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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阔的学习能力在剥桔子这件事上完全没有体现, 剥一个碎一地皮儿。

    “生剥个橙子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段非凡很无语,“您剥过桔子吗?”

    “剥得少, ”江阔说,“我不太爱吃水果, 除非刘阿姨剥好了放我手边, 我凑合吃几口。”

    “那这会儿你受累了。”段非凡张嘴。

    江阔往他嘴里塞了半个桔子:“还行,你别让我给你削苹果就行。”

    段非凡叹了口气。

    “怎么了?”江阔看了他一眼。

    “我想起来小时候给段凌剥桔子, 都是一瓣儿一瓣儿剥好搁碗里, ”段非凡边吃边说,“然后撒点儿白糖,她再吃。”

    “你想得是不是有点儿过于美妙了, ”江阔啧了一声, “你是段凌还我是你啊,还给你找个碗撒白糖?”

    段非凡笑了起来:“我就是回忆一下。”

    “段凌还挺能享受。”江阔说, “刘阿姨都没这么给我弄过。”

    “宝贝闺女, ”段非凡说, “从小就挺惯着的, 所以脾气也大。”

    “这算受气吗?”江阔问,“我就一个表哥,我舅的孩子, 我爸是独子, 我就没别的什么兄弟姐妹了,我表哥要敢这么支使我, 我就抽他。”

    “不算吧, 不拿我当外人,亲弟才这么使唤, ”段非凡说,“我老叔老婶儿都是,该打该骂不惯着,当自己孩子一样。”

    “嗯,”江阔点点头,“我懂这意思,不过我感觉你还是在意的,一边知道这是真的对你好,一边还是寄人篱下的感觉。”

    “能不在意么,”段非凡说,“在我奶家住着的时候还好,毕竟就她就带着我一个小孩儿,没有抢了谁的爱那种负罪感。”

    “我以为你一直在牛三刀呢?”江阔又剥了个桔子,准备再直接塞半个到他嘴里,想想又分了一下,剥出了两瓣,放到了他嘴里。

    “我爸妈刚离婚那两年,我爸跟老叔想分开做,就挺忙的,也顾不上我,”段非凡说,“我就住我奶奶家,后来他没折腾成,就把我接回家里住了,没住两年,他就坐牢了。”

    江阔叹了口气:“上回你也没跟我说这么细。”

    “上回咱俩什么关系啊?”段非凡问。

    “那不也是朋友吗?”江阔说。

    “那你不会追问么?”段非凡说,“丁哲他们那帮,直接就追着问了,跟小报记者采访一样。”

    江阔笑了起来:“那多不好,万一你不想说呢。”

    “不想说我就不说啊,”段非凡看着前面,发现那帮人的车已经不知道开到哪儿去了,“我们平时交流吧,就不是特别有素质的那种,大致有个数就行。”

    “挺好,”江阔说,“不用猜。”

    车又往前开了一会儿,段非凡扫了一眼仪表盘:“嘶……”

    “嗯?”江阔转头,“又磕嘴了?”

    “胎压有问题,”段非凡看着右边后视镜,“右后轮,你看看。”

    江阔探出脑袋往后轮看了看,果然发现右后轮比前面要扁一些,受力的时候往外塌着:“这是车胎扎了啊。”

    “有备胎吧?”段非凡问。

    “有,”江阔说,“换吗?也还能撑一段吧?”

    “试试看。”段非凡往前继续开了一截,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车轮明显又塌下去一些,“换吧,这扎得挺厉害,不换开出去车胎该废了。”

    “行。”江阔叹气。

    段非凡在前方左边找到一条很小的岔路,把车拐了进去。

    江阔刚一下车就又打开车门上了车,把自己扔在后座的外套穿上了,在车里看着外面太阳挺大,人也挺暖和,一下车顿时就想哆嗦。

    段非凡穿好了外套才下的车,绕到右后轮旁边踢了踢:“你换我换?”

    “一般这种情况,我都让大炮换。”江阔说。

    “……我换。”段非凡过去打开了后备厢,“你平时不是总玩车吗?自己不换胎?”

    “也换,你不换就我来。”江阔说。

    段非凡拎出工具箱,看了他一眼:“你回车里坐着吧。”

    “那哪行,”江阔抱着胳膊,“我得参观一下啊。”

    “收费啊,”段非凡说,“一会儿扫码,一千。”

    “你抢钱啊!”江阔喊。

    “我给洗衣机接个管子都九百呢。”段非凡说。

    “靠。”江阔说。

    段非凡换轮胎还挺熟练的,千斤顶一撑,然后脱掉了外套,扔在车顶上。

    十字扳手一怼,很快卸下了一颗螺丝。

    江阔挺喜欢看段非凡干活儿的,接洗衣机管子,做酱牛肉,换车胎,段非凡的动作都很熟练,透着帅气。

    卸第三颗螺丝的时候,江阔蹲到他身后,手挑起他的衣服,摸了摸他后背。

    段非凡的动作停下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工作时间别趁机耍流氓啊。”

    “我手不冰吧?”江阔问。

    “那是啊,”段非凡继续卸螺丝,“您手一直也没拿出来啊。”

    江阔又摸了摸他的背,这回从背上往旁边摸到了他腰上。

    段非凡叹了口气,十字扳手撑着地又回过头:“嘛呢?”

    江阔笑站了起来,没说话。

    段非凡把扳手扔下也站了起来,看着他。

    “继续,”江阔偏了偏头,“我不吵你了。”

    段非凡还是看着他,盯着看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嘴上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

    “嗯?”江阔一下没反应过来。

    段非凡伸手抓住了他外套胸口。

    “靠!”江阔喊了一声,“你擦手呢!”然后就被段非凡一把拽到了面前。

    江阔脚下被碎石块绊了个踉跄,用手撑了一下车门才没撞到段非凡身上。

    段非凡靠着车,看着他,声音有些低:“我说我伤好了。”

    “听到了。”江阔看着他,感觉自己声音因为心脏的突然加速变得有些沙哑。

    听上去仿佛渴了三天。

    段非凡往前靠了靠。

    寒风里依然能感觉到段非凡带着体温的呼吸扫到脸上,带着让人眩晕的暖意。

    段非凡的唇碰到他的瞬间,江阔很小心地迎了上去。

    伤肯定是没好的,能看到还是肿的,但触感却是柔软的,那天用牙磕上时完全没有感受到的柔软和温度。

    还有淡淡的桔子香味。

    风刮得挺急,从他俩的鼻尖中间,脑门中间,脖子中间穿过。

    但这会儿并没有什么感觉,冷或者热都没有感觉。

    甚至也听不到风声,都是心跳的声音。

    一直到一辆车从外面的路上经过时按了一下喇叭,他俩才猛地一下分开了。

    段非凡清了清嗓子,转身蹲下继续卸最后一颗螺丝。

    “你有什么感觉吗?”江阔问。

    “你别说你什么感觉都没有,”段非凡说,“伤自尊啊。”

    江阔笑了起来:“嘴上那个伤,疼吗?”

    段非凡用手背在嘴上蹭了蹭:“实不相瞒,又破了。”

    “出血了?”江阔凑过去,果然看到他手背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他很吃惊,“我刚没觉得有血味儿啊。”

    “血来晚一步,咱俩贴着的时候没赶上。”段非凡把轮胎卸了下来,垫在车底。

    江阔过去帮着把备胎滚了过来,装了上去。

    车里的对讲机有人在喊,不知道喊的什么。

    江阔打开把对讲机拿了出来:“我们车胎扎了,刚换上备胎。”

    “在哪儿在哪儿?”对讲机里是董昆的声音,“弄好了吗弄好了吗?要不要我们回头帮忙?要不要帮忙?”

    江阔叹了口气,董昆一直坚持每句话都重复两遍,他不得不等了老半天才有机会开口:“不用,已经换完,这就出发了。”

    “走吧。”段非凡已经把换下来的旧胎放好了。

    “我开吧,”江阔说,“你还有那个药膏吗?再抹点儿,要不本来早上都好了,这会儿又破了……”

    “嗯,”段非凡坐进了副驾,“一看就是又被啃了。”

    江阔笑着上了车。

    他们往前开出山路的时候,看到了前面的车,一帮人停了车在等他们。

    “走吧。”江阔放下车窗。

    “跟上!”丁哲也放下车窗喊了一声,心情很愉快的样子,巴博斯让他快乐。

    两辆车一前一后继续往前开,没多大一会儿就上了高速。

    “你们票都订好了吗?”江阔问,“年前票紧张啊。”

    “来的时候就订好返程了,”段非凡说,“直接取票就行。”

    “回家就又得忙了吧,我看你这几天手机一直有消息。”江阔说。

    “嗯,”段非凡低头看着手机,“昨天我老叔请了市场里一个大姐去帮忙了,要不忙不过来。”

    “是因为你没在吗?”江阔问。

    “不全是吧,”段非凡笑笑,“今年订单多,有时候要的人多了他们也请人来临时帮忙几天。”“这阵是不是你也能赚不少?”江阔看了他一眼。

    “还可以,”段非凡转了转手机,“账都老婶儿算,有时候会多给我点儿……你下学期不用再限制消费了吧?我看江总应该是不生你气了。”

    “我好像已经没什么花销了,”江阔说,“这阵儿在家我也没怎么花钱,跟大炮出去聚了几次,衣服我都没买。”

    “过年不买新衣服吗?”段非凡问。

    “那还是要买的,”江阔想了想,“我还欠着你衣服呢,还有围巾。”

    “冬天都过完了。”段非凡说。

    “明天就去买!”江阔一拍方向盘,喇叭响了一声。

    对讲机里马上传出了大炮的声音:“怎么了?”

    “误触。”段非凡拿过对讲机回了一句。

    “江阔不要嘚瑟,这儿不是赛道。”大炮说。

    “没有,”段非凡说,“很认真的。”

    快中午的时候车开回了市区,江阔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我们到了啊,是在外头吃还是在家吃?”

    “在家,”老妈说,“江总下午要出门,专门在家等着你们吃午饭的。”

    “行,那我们直接先回家了。”江阔说。

    段非凡看着车窗外稍微有些熟悉的街景,一个接一个的店铺,连续又不断变化着的绿化带,公交车站的广告牌,甚至是路牌。

    这些本来很陌生的一切,现在在陌生中带着些许的熟悉,这种感觉很奇妙。

    因为江阔,他会记住某个陌生城市的某几条陌生的街。

    因为这是大家第二次到家里来,江阔就没再特意带着从大门进了,车直接绕进了车库。

    奔奔已经在车库守着了,从车库门打开,它就开始叫,围着车来回转。

    大炮下了车:“奔儿!”

    奔奔高兴地扑过去摇着尾巴,把脑袋往大炮手里塞,让大炮搓它脑袋。

    段非凡下车的时候,奔奔扭头又跑了过来,连蹦带叫地往他身上扑。

    “这他妈后爹真是不值钱,”大炮说,“好吃好喝天天遛,去哪儿都带着,还顶不上你亲爹在胡同里喂你几个包子。”

    “有时候还有酱牛肉,”段非凡笑着说,“后来怕掉毛才不喂的。”

    停好车一帮人进了屋,江总在客厅坐着,一看他们进来,站了起来:“挺快啊,怎么这趟?”

    “好玩!”董昆说,“长这么大第一次玩得这么夸张,吃喝玩乐全顶格。”

    “先坐着歇会儿,马上吃饭,”江总笑着开始烧水准备泡茶,“好玩就夏天的时候再来玩,暑假的时候,夏天去雪场那边也有不少玩的,还能去瀑布住几天玩玩水。”

    说到玩,一帮人就来了劲,各种打听,刘胖还就开始查景点照片了。

    “你下午出去啊?”江阔坐在江总旁边问了一句。

    “嗯,去天鼎瀑布那边儿,”江总说,“比较急,要明天过去,我还能捎你几个同学回去了。”

    “去那儿干嘛?不是已经弄顺了吗?”江阔问,本来江总那些项目的事儿他一般不问,但这会儿就坐在旁边,实在也找不着话可说。

    “茶园那块儿地有点儿问题。”江总说。

    天鼎瀑布离路比较远,专程开车那么远进去只玩一个瀑布和周边项目,吸引不了更多的人,所以江总在中间的位置弄了块地,打算做个生态休闲的大型农庄,把这一条线给连起来。

    项目不算太大,但会影响到瀑布那边后续的发展。

    “哦。”江阔应了一声,没再出声。

    段非凡靠在旁边,一耳朵听着大家聊天,一耳朵听着江阔和江总说话,听到江阔“哦”完就没下文了,他都想替江总叹气。

    估计觉得儿子好容易关心下项目的事儿了,结果就开了个头。

    “那块儿地当初小秦去谈的时候,是尚家村的,”江总没有放弃,自己把话题继续下去,“现在旁边大新村出来说那个山头有一半是他们的,他们的地不能动。”

    “先不说这当初怎么弄的,”江阔啧了一声,“现在估计也不是不能动,是得加钱才能动吧。”

    “对。”江总笑眯眯地点点头,“要跟尚家村一样的价,给钱吧,亏,不给吧,也亏,地盘还不够了,尚家村这边儿也不肯退钱,跟他们闹僵了以后也不好做。”

    “南岸不是有个山么,当初嫌远了没要那边儿,主要也没路,”江阔说,“现在拿下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尚家村不肯退钱就让他们出钱把路修过去,把南岸连进来,大新村的地不要了,这边儿天鼎加南岸和这边儿的生态园就行。”

    “不争取一下大新村那一半的地了吗?钱还是亏着啊。”江总笑着问。

    “这计划透露一下,就可以争取了。”江阔说,“那边就半拉山几户农家乐,他们不跟着这边儿,以后也很难发展了。”

    江总笑了起来,半天才拍拍他的肩:“也不是完全傻。”

    江阔斜了他一眼,拿过杯子喝了口茶:“我随便说的啊,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了解。”

    “吃饭啦!”刘阿姨在餐厅招呼了一声。

    “了了呢?”江阔站起来。

    “自己工作室忙着呢,”老妈说,“吃饭不用叫她。”

    “嗯。”江阔一招手,“我们吃。”

    大家起身往餐厅去的时候,江阔回头看了一眼段非凡。

    “嗯?”段非凡勾勾嘴角。

    “嘴,”江阔低声说,“还疼吗?”

    “没什么感觉了。”段非凡也压着声音。

    这桌饭跟他们来那天一样,非常丰盛,江总还拿了他的好酒出来,说大家一块儿尝尝。

    “段非凡你那嘴,”江总说,“是上火了吗?”

    “磕的。”段非凡说。

    “磕栏杆上了,”丁哲说着忍不住乐了,“没见着现场实在有点儿亏了。”

    江总笑了起来:“不影响喝酒吧?”

    “没事儿,”段非凡说,“吃喝都不影响。”

    “来,”江总举了举杯,“下午我有事儿得出个小差,晚上那顿就陪不了你们了,咱们就中午愉快一下。”

    “谢谢江总。”大家一块儿喊着。

    “非凡啊,”老妈看着段非凡,“你回去以后,再寄点儿酱牛肉过来啊,我几个朋友想尝尝。”

    “行,”段非凡点点头,“要多少您到时让江阔告诉我就行。”

    “你朋友要就不打折了啊,”江阔说,“正常价。”

    “不用打折,”老妈摆摆手,“别人怎么买就怎么买。”

    “正常也有点儿折扣的。”段非凡说。

    “真实诚,”江阔说,“看要多少吧,要得不多的话这次就原价卖,下次再买就打折,回头客专属优惠。”

    段非凡笑着看了他一眼:“嗯。”

    嘴上的伤其实还没全好,加上路上还又伤了一下,吃饭的时候段非凡为了避免吃相难看,也没吃太多。

    吃完饭大家移步到茶室晒太阳聊天儿,段非凡拿了手机走到一边。

    现在是酱牛肉销售最紧俏的时间,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他得马上跟段凌说一下让她看看够不够,不够还得赶紧再做点儿。

    要别人来要,他直接就拒了,江总夫人要,那他就是现杀一头牛也得做出来。

    段凌的电话响了好半天都没人接。

    段非凡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是周日,段凌休息,她中午也没有睡觉的习惯。

    他又拨了一次号。

    响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段凌接了电话,声音非常冲:“喂!”

    “干嘛呢你?”段非凡愣了愣。

    “你啊?”段凌估计都没看手机就接了,“怎么了?你不是明天才回吗?”

    “嗯,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段非凡听到了那边乱哄哄的声音,“你在牛三刀吗?还是在外头呢?”

    “牛三刀呢,”段凌说,“乱死了。”

    “又跟老张头干起来了?”段非凡问。

    “没,”段凌说,“老张头跟管理员干起来了。”

    “……干嘛啊这是。”段非凡叹了口气。

    “不知道他上哪儿打听到的消息,”段凌说,“说市场明年要拆迁。”

    “什么?”段非凡以为自己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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