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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知与谁同
    见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少女如此模样,温数秋简直是气红了眼,大刀阔斧走上前,狠狠的踹了纪临渊一脚。

    那一脚正中他心窝子。

    纪临渊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眼睛却是始终看着少女,眼里含着悲恸的深情。

    温数秋又是踹了他几脚,纪临渊只觉自己眼前发黑,有种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

    玉黛哭着上前去扶起了少女。

    温时娇坐在椅子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微怔,脑海里是几人神采飞扬的过去,不由得热泪盈眶。

    终究是回不去了。

    “大人请脚下留情。”

    温时娇一愣,没见过少年这般冷冽的声音,便抬头看去。

    见祝庭山正冷冷的看着纪临渊,眉间是往日不曾有的戾气。

    好似感觉到了少女的目光,祝庭山将视线转移到少女身上,眉间戾气全无,眼神也和暖了几分。

    温数秋揪起了纪临渊的领子,怒吼着他。

    祝庭山走近温时娇,见她唇瓣微肿,眼底又是一片冰冷,却是又很快恢复过来,温和的看着少女问道:“可有大碍?”

    温时娇摇摇头:“你们怎么来了?”

    玉黛却道:“自小姐进去了,奴婢心中便始终不安,见这庄园里有一位大人,是老爷身边的人,便让他快马回城请老爷来,奴婢心中着急得紧,那人应当是见过我几面,便连忙回城去请了大人,怎料大人和祝先生自宣河正回城,刚好路过庄园,那人便拦下了老爷,请了老爷上来。”

    温时娇点头,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温数秋及时赶到,怕是自己清白不保。

    一声嘶吼打断了温时娇的思绪。

    转过头去,见温数秋红着眼睛,正死死的扼住纪临渊的脖子。

    纪临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温时娇大惊:“快放开他。”

    祝庭山拢在袖中的手虚虚一握,眸色深了几分。

    温数秋听温时娇喊道,便咬咬牙,将纪临渊扔在地上。

    纪临渊躺在地上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耳边是少女虚弱的声音。

    “我们回去罢。”

    温数秋有些焦急:“娇娇,你可是中了药?”

    “大人不必着急,只是少量的普通软筋散,等会子药效便过了,无甚大碍。”祝庭山淡淡开口。

    温时娇眨眨眼,这人竟还会医术。

    温数秋嗯了一声:“那我们便走罢。”

    “可是,凭奴婢一己之力,是扶不住小姐的。”玉黛哭着嗓子看着温数秋。

    温数秋皱着眉头,看着温时娇的情况,怕是连路都走不了,转过头去看着祝庭山,眼神不言而喻。

    祝庭山一愣,抿抿嘴,道:“时娇,得罪了。”

    温时娇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祝庭山将自己拦腰抱了起来,少女惊呼。

    玉黛愣愣着一张脸,温数秋看了她一眼,“还不跟上?”

    说完,便跟在祝庭山身后,玉黛也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纪临渊,眼里闪过一丝怜悯,也跟着走了出去。

    “时娇...”地上的少年呢喃出声。

    温时娇被温家的门客抱入府中,在幽州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说她早已清白不保,有人说她不守规矩勾引男子。

    不过倒是有人说温时娇说不定是病倒在外,无奈之下,被人给抱回来的。

    众人一想也有道理,毕竟那后面可还跟着温数秋的。

    祝庭山将少女抱回了静姝苑,竟是意外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你好生休息。”

    温时娇脸一红,闭着眼胡乱点点头,却听见少年温润的笑意,脸又是红了几分。

    祝庭山走后,挽青哭红了一双眼扑上来:“小姐...”

    温时娇笑着开口:“这是做什么?哭作甚?”

    “奴婢识人不清,还以为那纪公子是堂堂君子,可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实在可恨。”挽青不停的抹眼睛。

    温时娇脸上的笑淡了淡,脑海里尽是他悲恸的眼神,以及眼底的深情。

    玉黛走了近来,见少女神色不太好,便皱着眉道:“挽青,你先出去罢。”

    挽青一愣,见少女没说话,便站起身来,朝温时娇福福身,便在转身走了出去。

    “小姐。”玉黛坐在少女床沿,见少女白着一张脸,心里难受得紧。

    温时娇看着她:“我没事了,你也不要哭着一张脸了。”

    “小姐!小姐!”挽青又是跑了进来,“纪小姐来了。”

    温时娇一愣,道:“请进来罢。”

    纪羡鱼是哭着进来的,见少女白着脸躺在床上,扑通一声,跪在她床前。

    温时娇大惊:“小鱼,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作势要去搀她,怎料自己药效有残余,身子还是有些软,便向玉黛使了个眼色。

    玉黛上前去搀扶纪羡鱼,纪羡鱼却摇摇头,一脸坚定的看着温时娇。

    温时娇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心里尽是悲戚。

    纪羡鱼吸了吸鼻子,看着温时娇道:“时娇,我知晓了我哥做的混账事,他也挨打了,遭到惩罚了,你让你爹莫要再出手了好不好?我知道是我哥的错,可是我求求你...”

    “不会再出手了。”少女喑哑的声音响起,“他怎么样了?”

    纪羡鱼又道:“大夫说,若是再晚一点点,怕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只是一阵呜咽声。

    温时娇眼角划过一道泪珠,没入鬓角。

    “小鱼啊...我们以后,便...算了吧。”温时娇忍着心里的难过开口。

    纪羡鱼突然大哭出声,哭了许久,哭到嗓子都哑了,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温三姑娘,我...便告辞了...”

    小丫头白着脸,红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

    温时娇嗯了一声:“纪姑娘,好走。”竟是眼睛也没睁开。

    纪羡鱼苦笑,转过身朝外走去,过珠帘门时,稍稍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少女,便垂眸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温时娇没想到,这一别,竟是一道鸿沟,再见时,竟是物是人非。

    庆安二百零八年初秋,幽州节度使查明宣河主使,竟是幽州县令纪云霄。

    当夜,温数秋率领一众官兵围剿了县令府,活捉了纪云霄、苏清乐、纪临渊、纪羡鱼四人,关至大牢。

    第二日由温数秋重兵把守,押送回东都。

    庆安帝大怒,判纪云霄死刑,择日斩首示众,其余三人发配岭南五年。

    由于温数秋求情,庆安帝念及无辜,便酌情减为三年。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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