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 楚凌霄的降临格外平和安宁。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他正躺在床上，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些许微光, 楚凌霄看清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黑白色金属圆形闹钟。

    无声的指针一点点往前划动，时针和分针分别指向三与七。

    晚上三点三十五分。

    凝神静听，隔壁有两个呼吸声，另外还有一个若隐似现的粗重呼吸。

    应该是他转世的家人。

    闭上眼，安静地接受记忆剧情。

    果然，每一次转世, 总能精准无误地渣上他命中注定的小妻子。

    现在的他才十七岁，在江市一中读高三, 理科生, 身在父母都是高中老师, 爷爷奶奶也是退休老师的教师家庭中。

    从小就是优秀学生，从幼稚园到高中, 都在发光发热，然而只有原主自己知道，到了高二之后，其实就已经有些后继无力之感了。

    比如参加全国奥数竞赛, 他止步于省一等奖, 班上的一个女学霸初芸却获得了全国二等奖。

    虽然止步于此, 没能参加国际夏令营赛事, 却比他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再比如, 从高二到现在的高三上学年半期统考，原主在年纪第二, 全区第三至第五上下，全市前十名徘徊一年多, 那位高二才异军突起的初芸却像是屁股下面粘了520胶水似的，级区市三处榜单上，都牢牢占据着第一的宝座。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原主大概也就是自己关在房间里暗暗咬牙一番，然后埋头更刻苦的努力。

    可一切，都在半个月前他偷听到了一个消息后发生了转变。

    他们学校今年得到了一个保送名额，保送的对接学校还是原主心心念念想要考进去的A大。

    听父母的意思，学校是准备再考察一番，不过基本上就定在了初芸身上。

    毕竟对方成绩优秀品德也好，还获得过全国奥数竞赛二等奖。

    当时原主的母亲就感慨了一句，要是没有初芸，这次保送名额大概率就该是自家孩子的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只是楚母遗憾的一句随口嘀咕，却像一颗种子落在了原主心田。

    当天晚上做了个没有初芸这个人存在的梦，梦醒后，原主回味着梦中的一切，忽然就生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能毁掉初芸......

    而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来说，什么最容易毁了她？

    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主有了主意。

    原主是个有野心，也敢于为野心付诸行动的人，所以很快，他就在私底下尽量去接触初芸，故意营造暧昧气氛。

    而楚凌霄到来的现在，是原主跟初芸已经处于暧昧阶段，即将戳破关系正式偷偷交往的时间点。

    回顾了一下自己转世跟小妻子转世相处的点点滴滴，楚凌霄放心了，果然还是小屁孩儿阶段，连手都还没拉上。

    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楚凌霄重新闭上眼，重点挑出关于学习的十多年记忆来反复回顾，而后安安心心睡觉去了。

    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可不能熬夜。

    第二天早上，楚凌霄已经把转世的性格神态小动作小习惯融进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中。

    因为父母都是老师，还都带了班，早上一家三口都早早起床。

    另一个略粗重的呼吸是楚奶奶。

    楚爷爷早些年就走了，楚奶奶虽然身体还很健康，可到底人老觉少，也早早地就起床，给家里人准备好了格外具备家庭味道的中式早饭。

    一家四口围着饭桌吃饭，楚凌霄喝了半碗粥，夹起虾仁蒸饺咬了一口，挑眉对楚奶奶笑：“奶奶做的虾仁饺就是好吃，奶，这个有多的没有？我想带几个走。”

    原主对外是个比较冷淡的性子，与同学不远不近地相处着，因为从小就是走读生，就连跟同桌也谈不上多亲密。

    人长得却是真的帅，给人的感觉，不看五官，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清冽干净的气息。

    所以这样的他，在学校还是很受欢迎的，幼稚园的时候就有小女孩抢着要当他的新娘，小学时就开始收到情书。

    到初中高中，都会不定时收到当面表白或情书示爱。

    一心一意要走到更远爬到更高的原主统统当作没看见，回头带回家后就塞床底下的杂物箱里了。

    至于直接把情书丢在外面的垃圾桶里？

    原主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有可能被人发现，然后自毁形象的事？况且被母亲知道后，也会被批评。

    可在家的时候原主却格外放松，跟所有男孩一样，有点皮，爱笑，偶尔也会不自觉地撒个娇。

    这是被宠大的孩子才会有的性格。

    被孙子这么一撒娇，楚奶奶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当即就要站起身去帮孙子装：“当然有，知道你爱吃，所以奶奶特意多蒸了好些！等着，奶奶这就去给你装！”

    楚凌霄也没阻拦，因为楚妈妈会替他拦。

    果然，楚奶奶才刚放下筷子准备站起身，楚妈妈就伸手拉住婆婆，没好气地瞥了儿子一眼：“你喜欢吃就现在多吃几个，不知道教室里不准吃早饭呀！”

    楚爸爸也老神在在地点头，“不错，教室是给你们学习的公共场所。”

    楚奶奶不高兴了，她不对着儿媳妇训话，却能对老儿子训：“你看你说的这是啥话，霄霄带去学校，不可以课间的时候去教室外面吃呀！”

    再说了，虽然规定不能在教室吃东西，可大家都知道，学习刻苦的孩子们连吃饭时间都舍不得浪费，所以其实很多人都会在教室里边看书边吃早饭。

    当然，这个话，当了一辈子政治老师的楚奶奶自然不会说。

    所以她换了个说话，训完老儿子，这才笑着跟儿媳妇说：“霄霄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吃饱了，一会儿就饿了，我给他装上一点，总好过在外面买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填肚子更好！”

    楚妈妈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儿子最近几年身高跟竹节一样一截截往上蹿，每次买的衣服没过多久就又要更新换代了。

    “好吧，不过妈，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再给他装也不迟。妈你做饭就够辛苦了，哪里能让你饭都不吃就去给这小子忙活啊。”

    楚妈妈跟楚奶奶相处得不错，一个是教语文的，一个是教政治的，又都挺讲究个人素质问题。

    所以婆媳相处十多年，偶尔有个磕绊，也都彼此退让一步，我给你买条围巾你给我做顿好吃的菜肴，那磕绊也就过去了。

    楚凌霄恰到好处地在此时站出来说话：“是啊奶奶，你先吃，我一会儿自己装。”

    楚爸爸给了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一对爷们儿就埋头认真吃饭。

    饭桌上只有两个女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说的也多是学校孩子们如何如何，或者楼下小区谁谁如何，哪家菜好啊，肉又涨价了啊，诸如此类家长里短的话头。

    一中的早自习是连着上午四节课一起上的，所以开始得比较晚，早饭时间都放在了早自习之前。

    要七点十分才开始早读。

    三十分钟后休息二十分钟，八点准时上第一节课。

    冬夏季节的作息时间只有午后微调，其他都是一样的。

    现在是十二月中旬，已经到了冬天。

    即便是号称南方南之称的江市也迎来了属于冬天特有的冷酷。

    具体表现在短袖外面需要加个外套了。

    吃过早饭，楚凌霄单肩挎上黑色运动包，拎着个保温饭盒，半点也不耽搁，着急忙慌地就跑了。

    还在跟婆婆一起收拾饭桌的楚妈妈听见关门声，不由纳闷地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了看，问在旁边擦拭眼镜的丈夫：“今天霄霄怎么走这么早？不是还有时间吗？”

    往常儿子都会跟他们一起去学校，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跑了？

    相较于性子有点急躁，做事风风火火的楚妈妈，楚爸爸更加温吞严肃。

    闻言，楚爸爸依旧慢条斯理擦拭自己的眼镜镜片，不紧不慢地说：“可能是想早点去教室里看书吧，怎么说也都高三了。”

    楚妈妈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反常，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只能纳闷地扭头回去继续刷碗去了。

    楚凌霄冲出家门后，下了楼找到锁在车棚里的自行车，长腿一跨，坐到车坐上两条腿支撑着自行车，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然后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

    吱嘎一声，变速自行车就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

    电话那边很快被人接了起来，是个女孩子软软地声音：“喂？”

    想到这一世小妻子文静腼腆的样子，楚凌霄脸上不由露出个温柔地浅笑来，眯着眼注视着前方：“喂，现在在哪里？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现在来找你。”

    女孩子踌躇了一下，大概是怕他生气，最后还是说了个地点，“我在紫藤长廊那边等你吧，现在在教室里。”

    相较于家庭条件还不错的楚凌霄，初芸只是个普通工人家庭出来的，家也并不在江市里，而是在苏市辖下的另一个区的镇上。

    距离学校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因此初芸是住校生，每天早上六点就会准时起床洗漱后去教室。

    因为这个，连开教室的钥匙都是放在她身上的。

    他们这一届学生是高一入校的时候就分了文理科。

    高一时初芸还是平平无奇的中等生一名，可到了高二，她忽然就如黑马，各科成绩一骑绝尘直线上升。

    现实中没那么多怀疑论者，老师们教书多年，这样的学生并非没见过。

    学习这种事，很玄妙，有时候有些人，忽然灵光一闪，就此开了窍，也是常有的事。

    初芸稳住了她这种势头，当了名副其实的女学霸，于是成为了整个一中所有老师用来激励自己学生们对自己永远别抛弃别放弃的实例。

    可在这一切的前提下，初芸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最是容易春心萌动的时候。

    对于楚凌霄这个从高一入学军训时开始就始终鹤立鸡群，有别于其他男孩子的存在，初芸也跟很多女生一样，在心底偷偷向往过他。

    初芸腼腆安静，每天就一心学习，课余时间也多是跟同桌室友手拉手上厕所跑小卖部，月假了再跟朋友约着一起逛逛街什么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此前除了交数学作业，其他时候基本没有一句话交流的数学课代表竟然忽然靠近了她。

    一开始的懵懂晕乎之后，初芸渐渐有点明白了，原来对大家总是淡淡的数学课代表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对她悄悄生出了好感。

    挂了电话，初芸握着手机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皱眉抿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转身进教室收拾了一下摊开在桌面上的一套练习卷，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一本巴掌大的英语词汇掌中宝揣进宽大的校服衣兜里。

    同桌梅冉见她收了卷子，不由从厚厚的词典里抬起头：“要去wc？”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怎么能少了一起上厕所。

    要是哪一次要好的朋友没有叫自己，女孩子少不得还要心里酸一酸，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她又是不是跟自己生疏了。

    梅冉就是初芸的同桌加室友，朋友中绝对最要好的朋友。

    初芸有点心虚，“没有，就是想出去走走。”

    梅冉为难地看了看自己正在背的字典，迟疑询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初芸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今天吹风，早上还有点冷，我就出去一会儿，很快就要上早自习了。”

    距离上早自习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不算长，也就做一张化学物理卷的时间。

    梅冉哦了一声，点头，叮嘱初芸把校服外套拉链拉好，“可别感冒了，一会儿饮水机那里烧好了我就给你接杯开水，回来就可以喝了。”

    初芸点头，心里挺感动的，“那你有没有想吃的？”

    她们两个从宿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去食堂买了个馒头，就着一袋豆浆在路上就吃过了。

    梅冉摇头拒绝了，让她早去早回。

    出了教室，看看时间，也不知道楚凌霄什么时候到，初芸不敢耽搁，加快步伐往教学楼左面的紫藤长廊去。

    一中有一棵闻名江市的千年紫藤树，被搭了防护后就顺势建了条幽静的长廊。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很新鲜，可学生们都已经看腻了，这边位置又偏僻，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特意往这边过来。

    别说现在只是两人暧昧萌动的时候，就算是真的走到一起了，初芸也没想过这种事要让别人知道。

    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太不好意思了。

    楚凌霄他们全家现在就住在一中左边拐进去的一条街，是以前爷爷奶奶分配的教职工房，是一楼四户的那种二室一厅小户型。

    后来因为全家都在一中工作，干脆就把隔壁的那套也买了打通，就成了四室两厅，除了多出来一间客房，还能用多余的那套厨卫空间装出个小书房。

    这个距离，走路的话也就十多分钟，楚凌霄蹬着自行车，嗖嗖几分钟就到了。

    在学校车棚停好车，挎着背包拎着包温饭桶，楚凌霄就一路狂奔。

    初芸就坐在走廊边拉通的长木椅上坐着背了两页英语词汇，面前就忽然一阵风卷起，然后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就停在了她面前。

    顺着这双脚往上，是一双裹在浅蓝色直筒牛仔裤里的逆天大长腿。看过夏天他穿短裤的初芸知道，这双长腿笔直且匀称，被好多女孩子私底下兴奋地议论过，她上铺的室友甚至为此拉黑了刚交换照片的网恋对象。

    按照她的话来说，本来还觉得可以，但是跟数学课代表一对比，她就有种收破烂的错觉。

    对少女们来说，不够美好的恋情都是不应该开始的。

    初芸没好意思盯着暧昧对象的腿看个不转眼，所以很快掠过对方大腿，仰脸抬眸就看见了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没什么太大表情，眼眸却出奇温和的少年。

    对上那双茶褐色眼眸，不知道怎么的，初芸就脸上滚烫起来，呐呐说不出话来。

    还是楚凌霄先开口，“吃过早饭没有？这是我奶最拿手的虾仁水晶饺子，特别好吃。”

    说着话，他就转身挨着初芸旁边坐下，书包随手丢在旁边，低头将温饭桶放在两人中间的木椅上，又拆开挂在饭桶提手上的食品塑料袋，拿出一双筷子。

    “来，尝一尝，下面还有皮蛋瘦肉粥。”包温饭桶是老式不锈钢那种，有两层凹碗，他把上面那一层取了没用，只用了一个装蒸饺，下面就是粥。吃粥他就没带勺子了，直接拿了根喝蒸煮奶茶那种大号习惯插在里面递过去。

    初芸在意的却是刚才楚凌霄说的他奶奶最拿手的饺子，尚且还有婴儿肥的脸蛋顿时红得像只苹果，小小声问：“你奶奶做的啊？那你怎么带来给我吃了。”

    难道他跟家里人说了？

    初芸怀疑自己的脸红得像猴屁股，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缝里。

    一声轻笑从头顶响起，而后就是一只手伸过来，在她下巴上轻轻托了一下，一触即收的那种，让初芸脑子乱糟糟地想到了“像翩跹的蝶足踏过花蕊”这个比喻句。

    “害羞了吗？我也没干什么，就是跟我奶奶说我有个喜欢的女生特别瘦，住在学校里都吃不到好东西。”

    再傻，初芸也反应过来，这语气根本就是对方在逗自己了。

    红着脸抬头瞪了他一眼，初芸接过筷子，埋头一边吃蒸饺一边喝粥。

    生活费有限，她对自己每天花用的钱都是有严格规划的，所以每天早上只吃一个馒头一袋豆浆，并不是生活得精致健康。

    别看她长得不高大见状，胃口却从小就挺大的。

    初中毕业那年夏天去哥哥那边玩的时候，哥哥给她买袋蛋糕店的面包，她吃完了还觉得饿，哥哥都瞪大了眼表示那袋面包能抵自己两天的早餐。

    初芸没谈过恋爱，也没跟人暧昧过，所以没经验。

    但是她会用自己的思考方式去理解对方，比如说如果是自己兴致勃勃给好感对象带去了吃的，对方却客气地拒绝了。

    那她肯定会很失望，满腔期待对方会喜欢会高兴的热情都会被泼了冷水一般。

    今天的数学课代表虽然没多说什么话，笑容也一如既往的浅淡，可初芸就是感觉对方不太一样。

    她甚至以为对方准备跟她表白，然后提出正式交往什么的。

    可惜直到吃完东西，对方也没说相关的话，甚至连之前偶尔会有的暧昧言语都没有了。

    初芸分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如果对方提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委婉拒绝的同时又能让对方保持对自己的好感。

    在学校食堂里吃了五年多的饭，初芸吃饭的速度已经练出来了，哪怕没刻意加快，甚至还有点走神，还是在十分钟内就吃完了。

    “这个我拿回去洗干净了再给你吧。”

    初芸掏出纸巾擦了嘴，看着楚凌霄把保温饭桶重新装回配套的保温小包里。

    怕他不答应，初芸接着道：“我教室里有洗洁精，洗干净了就可以直接放在包里背回去了。”

    她知道楚凌霄有点小洁癖，把脏碗放一整天，可能他会很难受。

    既然好感对象都给她带早餐了，那她当然也要有所表示。

    楚凌霄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就把小包递了过去，“确实拎着不太好骑车，那你洗干净了再给我，我那边有放的地方。”

    一点都没想过到时候别人看见她替男生洗饭盒会有什么想法的初芸很单纯地就答应了，还挺高兴地冲楚凌霄笑。

    眼睛大大弯弯，鼻子小巧，嘴巴红润润的，笑得可真招人。

    楚凌霄抿唇微笑，主动站起身，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催促到：“走吧，还有几分钟就要上早读课了，今天第一节课是英语，我还要回去看书，有个语法组合我总搞混......”一提及学习，初芸也半点不敢耽搁，连忙拎着小包揣上掌中宝小书亦步亦趋走在他身侧：“是哪个语法组合？”

    “......哪些动词后要用原形动词？感觉，拥有，看......”

    相较于各科基本上都是满分的初芸，原主在英语语文方面稍微逊色，一百五十分只能考一百四十五分左右。

    偶尔发挥失常跌落到一百四十五以下，那在市里的名次就会坐火箭似的往下栽。

    初芸也知道他的这个缺点，现在终于有机会回报对方，当然格外认真专注地尽量为他讲解相关问题。

    一旦专心下来，初芸就很容易忽略周围的事物。

    以至于两人一起踏进教室引来万众瞩目的时候，初芸都没感受到。

    只楚凌霄觉得达成了目的，也不继续做别地，找准时机结束了讨论学习这个话题：“那我先回座位上去了，等你洗好了记得拿过来给我，你那边不好放东西在脚下。”

    他们的座位都是每周往前移一排的同时往左移一行，斜线滚筒式。

    楚凌霄跟初芸不是一排，也不是一行，中间还隔着竖排两张桌子横排三张桌子的距离。

    像现在，楚凌霄在第四排的最左靠窗处，初芸却在第一排的靠右第五张桌子那里，正对着老师的讲台。

    除了左边的同桌，前面右边都是人来人往的过道，放了东西在脚下，很容易会被人踢到。

    住校生的书全部都放在教室，楚凌霄这样的走读生则大部分都放在家里，每天都会带书本上学放学，所以他的位置上没那么多杂物书籍，桌兜都可以腾出一大半来放东西。

    看见班上座位都坐满了，初芸也有点慌。

    不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跟楚凌霄走一块儿被人发现了，而是别人都在学习，自己却在浪费时间的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尽快投入学习的急切。

    于是初芸点点头，赶紧快走几步，到了自己位置上坐下。

    楚凌霄对上一些同学别有深意的打量，十分坦然地扯下肩膀上挎着的背包，迈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自己座位上。

    同桌王凯有点想问，可对上楚凌霄淡然处之的眼神，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竟然想要用这种荒唐的问题去打扰一心只有学习没有软妹子的同桌。

    罪过，罪过。

    大部分同学差不多都是这么个心理变化，毕竟楚凌霄跟初芸，一个是第一，一个是第二，特别是坐门口那几个同学，可是亲耳听见两人进来的时候还在讨论一个英语语法区分的。

    果然，学霸跟学霸在一起，只能是聊学习，跟他们这群凡夫俗子是不同的。

    只有梅冉觉得满脑子问号，趁着老师还没来，纳闷儿地用手肘杵了杵初芸，问：“你不是出去走走吗？怎么跟数学课代表一起回来了？”

    初芸后知后觉想起此事，心虚得耳朵发烫，偏又不好他们互生好感这样的话，只得含糊其辞：“没、没什么，就恰好遇到了。”

    虽然这个遇到，是因为提前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