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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魔19】转嫁唠叨
    魔渊, 魔潭,宋婉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可单凭这两个地方都带着“魔”字,宋婉一个转念间, 就明白了楚凌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也正是因为明白了,宋婉才惊愣当场,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楚凌霄眼眸不动,依然注视着她。

    院子外的树林里,死寂中忽然发出一声凄厉地鸟啼, 而后是呼啦啦鸟雀惊飞的嘈杂。

    那挥动的翅膀,就像是挣扎求生的最后一搏, 仓皇而又急促。

    宋婉被鸟群发出的声音惊醒, 皱眉看了厨房门外一眼, 有些疑惑,不过现在她要关注的问题是:她等了十年的夫君, 是魔?

    宋婉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打结,一面是魔给人们普遍的印象人知,不外乎就是残酷冷血嗜杀暴戾,几乎就是个没有感情, 只有杀戮的黑影形象。

    一面又是跟她相遇相知现在还相爱相守, 有血有肉, 看起来冷淡, 内心却温柔的夫君。

    两者之间的差距, 简直不啻天渊。

    但现在,她夫君就这么站在她面前, 告诉她,自己就是魔?

    楚凌霄始终专注地看着小妻子那双如水的眼眸, 他从里面看到了茫然、空白、不敢置信,甚至认为这着实过于荒谬,却并没有害怕厌恶抵触或者敌视冷淡。这让他忍不住露出个浅淡的笑。

    宋婉看着他,狂跳的心渐渐镇定,乱成一团的思绪也慢慢恢复清明。

    想到之前两人关于精怪吃人的谈话,宋婉小小地呼出一口气,放弃了过于复杂地思考:“好吧,我好像还没听说魔要吃人,夫君你当年遇到我,又跟我生下阿念,是想要自己养来吃吗?”

    这话半似玩笑半似认真。

    楚凌霄已经心满意足地重新拥她入怀,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魔不吃人,我也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们,说好了要白头到老。夫人之愿,不敢失约。”

    宋婉闭眼,全身心放松,沉浸在此刻的温情中。

    不知过了多久,宋婉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失笑:“你说的不会让别人伤害我们,也包括阿念吗?”

    楚凌霄脸上表情一僵,不情不愿:“当然,怎么说也是你为我生的幼崽。”

    得了夫君更加坦诚的爱意,宋婉胆子更大了,颇有恃宠而骄的架势:“你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么疼阿念的样子。”

    这是事实,无可辨别,楚凌霄只能另辟蹊径为自己辩解:“阿念毕竟是男子,如何能作小儿女对待,现在我还能护着他的时候就让他不断变强,以后即便是我们不在了,他也无惧。”

    越说越觉得自己理也直气也壮。

    宋婉笑得一双杏眸都似月牙,其中闪烁着水光莹润出的星子:“夫君说得在理。”

    楚凌霄坦荡地“嗯”了一声,受了小妻子这句称赞。

    最后,宋婉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只是让楚凌霄对阿念稍微好一点。

    “这孩子跟着我受了不少苦,对他,我总是亏欠的。”

    小妻子都如此说了,楚凌霄也就勉强应下。

    早就被便宜爹随便安排着去山上采草药的阿念还不知道自己再下山回家,就能体会到增加了厚度的父爱。

    没了夫君会选择离开云崖村,再过回修士生活的担忧,宋婉却又多了更多的担心。

    “这次镇上来了这许多修士,今天那个背剑的还看了你,会不会他们发现了你的行踪,想要对你不利?”

    从温情中恢复过来,宋婉端了个菜簸箕,一边择菜一边忧心忡忡。

    楚凌霄在一堆木材里用凿子给一截木头打弧锲口,闻言头也不抬地继续挥舞小锤子,把凿子敲得叮叮作响,“不会。”

    不是楚凌霄太冷淡,委实是女人念叨起来太过要命。

    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而反应过来的小妻子单单是担心他会被人发现并追杀,就已经念叨了半个多时辰。

    ――没念叨的那点时间,纯粹是因为宋婉还没想到这茬。

    刚开始楚凌霄还认真地给她解释了魔的境界划分,又着重表示到目前魔潭还没孕育出魔圣,他就是魔君中的最强者。

    至于那些所谓的仙师,便是坐镇宗门的老怪物出来,他也有一战之力。

    然而宋婉不管这些,知道后更是担心夫君如此厉害,恐怕早就被那些个魔啊妖啊仙师之流注意到了。

    若是被发现他现下有了软肋,怕是要群起而攻之,于是宋婉更加担心,担心得都克制不住口舌了。

    楚凌霄无奈,只能任由她念叨,以此缓解心里的忧虑不安。

    甚至在期间,楚凌霄不无认真地深思了一下为何上个世界里小妻子并没有这样碎碎念的爱好。

    想来想去,楚凌霄也总结出了许多有理有据的原因。

    比如说上个世界傻鸟再如何乖顺,也是被皇帝宠着长大的,本身也贵为公主,最大的挫折大概就是对待他的感情这件事上。

    再则,楚凌霄在皇帝面前的分量,是在傻鸟的全程目睹下一点点加重的,她自然也就对夫君有多大能耐一清二楚。

    而小妻子在这一世,除了出身,成长环境,更有她与自己长达十年的空白期。

    如此想来,小妻子愿意对着他唠叨,反而是她对自己感情日渐真切浓厚的象征。

    如此一想,楚凌霄就满心平静了。

    不过该转嫁的碎碎念,还是要转嫁的。

    等到傍晚阿念回来的时候,就遭遇了便宜爹亲切到诡异的欢迎:“阿念回来了?在山上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小妻子对臭小子心怀愧疚,深觉亏欠了他,所以只需要自己把小崽子的安危问题提上一句,小妻子定然就会暂时转移担忧目标。

    即便有点不爽,可楚凌霄人为自己还是应该做一位成熟的大家长,比如说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下,不该跟儿子争风吃醋。

    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便宜爹竟然会积极主动地关心他,不会是被什么鬼附身了吧?

    阿念满眼怀疑地看了看便宜爹,左右上下一阵打量,一边语气迟疑:“没啊,没什么,就碰见了一群狼,它们跑得没我快,我就跑回来了。”

    宋婉看儿子都回来了,才发现时间不早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给儿子打水洗脸洗手。

    “你还跟狼比谁跑得快啊?下次遇见了远远地就赶紧躲开,知道吗?”

    阿念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知道了。”

    没敢告诉娘,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跟狼群比谁跑得快。

    甚至因为现在遭遇狼群都无法刺激他的神经,所以阿念还十分作死地跑去狼群老窝搂了两个小狼崽子摸毛,边摸边被狼群追,等摸够了又屁股后面撵着一群狼地绕一圈把狼崽放回狼窝里。

    到现在,这样的游戏已经成了阿念跟狼群之间共同“嬉戏”的日常节目了。

    这也导致阿念一进山,被狼群闻到味道,不出片刻,狼群就会跑来想方设法地变换围猎计划来伏击他,就是想把这个敢来摸它们宝贵小崽子的混蛋给咬死。

    就这样,隔三天上一日知乎则也,中间的两日则是阿念的各种“嬉戏时光”。

    随着上山下海飞天遁地的折腾,在家里所有东西,包括门口磨刀的石头都被穷极无聊的阿念给偷偷刻上符纹变成自动磨刀石的时候,阿念也从十岁,长到了十四岁。

    四年时间过去了,在楚凌霄饱含期盼的心情下,这一天,阿念的十四岁生辰终于来临了。

    三天之前,从娘那里得知便宜爹会给他一个生辰大惊喜的阿念想方设法试探底线,终于明悟了自己竟然能在十四岁生辰这一天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少年阿念情不自禁情难自已地膨胀了。

    一大早,刚拉开房门,阿念一甩搭在胸前的发带,双手学着便宜爹那样往背后一背,抬头挺胸,下巴朝天鼻孔看路,趾高气昂地迈着外八步,就噔噔噔下楼。

    看见便宜爹就在院子里,阿念的下巴更朝天了,鼻孔都要仰到额头上去,自觉扬眉吐气的一天可算是来了。

    他早就想好了,今天,他就要向便宜爹提出挑战,然后罗列一大堆只针对便宜爹的要求,好让他提前实现人生的终极梦醒――把便宜爹打一顿。

    反正娘都说了,爹承诺今天什么都依他。

    说话不说王八蛋,阿念坚信便宜爹不会选择做王八蛋。

    正在院子里擦拭一柄剑的楚凌霄抬眸瞥了一眼傻儿子,想到昨晚翻窗入室看见的那一大堆堆满了床头枕边的“计划书”,楚凌霄手上的剑技不可见地一动,一道不可见的剑气隐发而出。

    畅想生辰日之美好的阿念正想得爽歪歪,突然就脚下一个踩空。

    阿念一惊,双手在空中乱舞,可也不知怎么地,明明不宽的楼梯扶手愣是没叫他抓上。

    眼看着就要一头栽下去,阿念危机时刻反应及时,勉强以一个倒挂金钩的姿势腾空一翻,才算是没有从楼梯上一路滚下来。

    饶是如此,落地的时候还是有些狼狈,反正就是整个人想象了三天的完美出场彻底垮了。

    端着早饭从厨房里出来,刚好阴差阳错围观了全过程的宋婉很没有慈母心怀地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念,你刚才是准备做什么?”

    一看那模样,就跟上次夫君带她去看的南泽孔雀似的。

    阿念干咳两声,努力找回状态,板着一张稚嫩的少年脸,“没什么,就是,那什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我拉开房门一看见今儿这天气,就心里特高兴。我一高兴,就想跳几下。”

    勉勉强强挽回尊严后,阿念迫不及待转移话题,根据以往经验,尴尬时刻要转移众人包括娘亲注意力,拿便宜爹来当新话题中心是最有效便捷的。

    “爹,你手上这把剑是不是准备送我的啊?”难道这就是娘跟他说的,爹准备的惊喜?

    阿念看着那把亮如白银皎月的宝剑,立马想要搓手手拍便宜爹两句马屁。

    然而他爹不愧是他爹,根本就没给他拍马屁的机会。

    楚凌霄瞥了他一眼,将宝剑收回镶嵌了红蓝宝石同样精美如仙家宝物的剑鞘里,然后一扭身,从身后石桌上拿起一柄剑,随手扔了过来。

    “这个才是给你的,那把,是我准备给你娘挂墙上装饰更衣房的。”

    阿念以呆滞的眼神看着便宜爹,脑子里钝钝地回想爹前两天才单独给娘整理出来的一间专门放衣服首饰的房间。

    神思恍惚中,阿念想到娘的更衣房似乎是有点空荡荡的......

    经过四年如一日的买买买,他爹成功给娘攒下了上百套衣衫。

    其实阿念很不能理解,那些衣服里明明有大多半都是他娘不能穿出门的,比如那些个什么仙裙羽衣霓彩舞衣之类的,他娘每天都要做家务,穿啥仙裙儿啊?

    舞衣就更扯了,娘根本就不会跳舞好吗!

    可惜大人的思想,单纯天真的阿念不懂。

    等到阿念经过万千磨练,终于能懂的时候,只能冷嗤一声,简洁有力地表达出自己的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然后默默在心里记下,再酸溜溜嘀咕一句:爹真会玩。

    晃神之后,接受了比起自己,娘(的更衣间)更需要那把漂亮雪剑的阿念才有心思低头打量自己时怀里这把剑。

    然而不看则已,一看就让阿念更确定自己绝对是被便宜爹万分嫌弃的意外产物。

    只见楚凌霄随手扔来的这把剑剑鞘看起来暗哑无光,纹路缝隙里甚至还有没擦干净的铁锈!

    阿念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然后含着一点点卑微的期待,缓缓拔...拔...拔!

    阿念脸上的笑有点飘,不确定地抬头看楚凌霄:“爹,这个剑,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来头啊?是不是还要认主啥的?我怎么拔不出来呀?”

    自从知道自己爹是个牛比修士,自己也成为了修士以后,阿念就没少借着出去修习飞行术的机会跑到郡城里蹭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听故事。

    所以他知道了很多大人物的传奇故事。

    比如说浩气宗有一位资质愚钝的外门弟子,每天潜心修行,然后有一天,他遭人迫害掉落山崖,却在悬崖下发现了一柄插在石头里锈迹斑斑的破剑。

    外门弟子好奇,上前拔剑,没想到那看似破旧的石中剑,竟是某位仙人遗留下来的。

    就此,外门弟子得到仙人传承,从此修为一日千里,回去报复仇人吧啦吧啦。

    在比如说,浩气宗又又又有一位资质不佳的洒扫记名弟子,在被人排挤去废弃殿堂打扫杂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柄残缺不全的断剑......

    最后记名弟子拳打佛陀脚踢术士,成为天上地下第一人。

    没错,阿念听故事都格外偏好这种资质不佳前期受尽压迫欺负的套路流,这就是他熬过四年的精神食粮。

    现在,自己像那些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面对着一把看起来就廉价破烂,甚至好像一不小心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捏断的朽剑,阿念不得不坚强地用尽全身力气给自己一点点希望。

    儿子丰富多彩的内心挣扎,楚凌霄并不知道,也并不关心,扔完了剑就起身拍了拍衣服,然后去厨房帮小妻子端早饭。

    对于儿子那点卑微的期待,楚凌霄依旧冷酷无情:“噢,没事,拔不出就别拔了,免得弄断,这是我昨天在海边捡的,弄断了就没有了。”

    阿念:“......”

    双手颤抖,把锈迹斑斑多处腐蚀成能透光的剑托举到眼前,阿念情难自已,眼中浮现滚滚泪光。

    “你也跟我一样,有着世人难懂的故事吧?呵,以后,你就是我生死不弃的同伴了!”

    阿念小心翼翼将残剑拥入怀中,想象中残剑似乎感应到他的心情,也跟着微微颤抖,甚至发出了轻微剑鸣。

    “阿念,过来吃饭了!”

    楚凌霄淡淡的喊声让阿念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看着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的残剑,他真的要哭了!

    “娘,爹不是说今天会无条件满足我吗?”

    阿念一把捏起残剑,咚咚咚就跑进了堂屋,大声捍卫自己作为今日小寿星的尊严。

    “是啊,不过待会儿看见了给你准备的惊喜,这个承诺才开始生效。”

    宋婉给儿子盛了一碗白净的大米饭,又给他拌上一碗长寿面,眼含不舍地看着儿子。

    阿念只听到娘说惊喜一会儿才看,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这把破剑不是所谓的惊喜,否则阿念不确定自己今天会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地挑战王八蛋渣爹。

    心情稍微好转,又开始顽强地生出期待的阿念埋头呼啦啦吃饭,一边吃还一边随口问:“娘,怎么今天早上吃干捞饭啊?虽然管饱,可有点儿噎。”

    宋婉连忙放下筷子,起身又给儿子舀了一碗汤。

    楚凌霄见她围着儿子转,也不介意。

    能让小妻子同意他的决定,已经为难她了,楚凌霄不介意让小妻子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对小崽子好一点。

    跟别的修士进阶天境就有意避免进食凡尘食物不同,阿念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半人半魔。任何修行上的事到了他身上,既不能用人族修士的经验去看待,也不能用魔的常识去分析。

    总之就是修了四年,阿念成功把自己修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大胃王。

    自从两年前阿念在一次村民喜宴上一战成名后,楚凌霄再外出替人看诊,病患都会满脸同情怜悯地给楚凌霄把诊费全部换成粮食。

    刚开始楚凌霄还不知道,只当大家都更喜欢把钱捏在自己手里。

    他本身就有几辈子都吃不完的几个藏宝洞窟,并不在意这些诊金,都是别人给什么他就收什么。

    后来被一个老太太拉着手苦口婆心让他别发愁,好好把孩子养大,别嫌弃孩子吃得太多了,楚凌霄这才恍然大悟。

    被便宜爹扔了把破剑,还在努力猜测惊喜到底是啥惊喜,心不在焉导致了阿念胃口大好。

    胃口不佳的阿念把一整碗压得严严实实的大米饭吃了个底朝天,又稀里呼噜一口气吃光了一大海碗的长寿面,再伴以两盘菜,这就没多大兴致地放了筷子,一边等在旁边收拾碗筷一边抓耳挠腮地想要打探出一点关于惊喜的信息。

    楚凌霄老神在在,一口饭一口菜一口汤,吃得有条不紊。

    宋婉看着儿子少吃了两碗饭,不由叹气,一时难受儿子要离开,一时又担心儿子吃得这样多,万一出门在外被人欺负了,饿肚子没得吃,那可怎么办啊!

    至于穿不暖?这一点宋婉根本就没想过担心,在心疼儿子,宋婉还是知道自家儿子有多皮糙肉厚,根本就不怕冷。

    想着想着,宋婉就忍不住叮嘱:“阿念,出门在外一定要收好银子,你爹不是给了你一个储物袋嘛,到了大城镇,一定要记得多多地买些吃的装进保温食盒里放好。”

    “你吃得多,可能会被人笑话,不过你不用放在心上,真心想要跟你交往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你吃得多一点就不喜欢你......”

    然后渐渐的,叮嘱絮叨就从吃的歪到别的方面了。

    “在外面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可不能莽撞,只有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才能稍微透露情意,却也不可怠慢轻薄了对方.......”

    阿念彻底听糊涂了,满身都挂着问号:“不是,娘,你干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些?我出门顶多就是在郡城转一转,早上过去晚上就回,也就一顿午饭的功夫,哪去遇见什么新朋友啊女孩子的。”

    说到女孩子,阿念声音变小,有点儿不好意思。

    村里跟他一个年纪的,不少都已经相看人家了。

    比他大两岁的赵怀更是去年就有了未婚妻,只等今年下场参加科考,把童生的功名变成秀才,就准备成亲了。

    赵若也长大了,今年也被赵掌柜夫妻接回镇上,准备好好培养两年就给相看个好人家。

    同龄人似乎都有了这方面的准备,即便是阿念还没开窍,也已经在村民们善意地玩笑话里懵懵懂懂接触到了一些男女成亲之类的知识。

    宋婉想要再说点什么,可又知道夫君自有安排,也只能叹口气,放下筷子起身去了偏房里平复心情。

    阿念察觉到了娘心情不大好,抻着脖子往偏房看,“娘这是怎么了?”

    楚凌霄不准备提前揭露“惊喜”,于是只点了点碗,示意他收回脖子:“大概是回忆起当年的事,你的生辰日,也是你娘的受苦日。”

    平平淡淡一句话,却叫阿念满心的兴奋就这么冷不丁就冷却了下来。

    阿念惭愧:“我之前竟然都忘了,今日不该是娘照顾我,更该是我照顾娘。”

    想了想,阿念起身,去厨房点火,给娘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

    看见儿子端到面前的长寿面,宋婉再也忍不住,抱着已经长高长大的儿子哭了起来。

    阿念慌了神,下意识看向旁边站着的楚凌霄。

    楚凌霄默默叹了口气,上前接过阿念手里的长寿面,单手揽了小妻子的肩膀,让她靠到自己怀里,这才夹起一筷子面,喂到她嘴边。

    “以前是我不该离开,以后余生,我都会陪着你,别哭了。”

    宋婉转而抱住楚凌霄的腰,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抽抽噎噎地吃面条。

    这么个吃法,肯定是没办法做到一口吃完整根长寿面了,好在今天也本就不是她的生辰,倒也不碍事。

    吃过早饭,阿念安静了许多,楚凌霄让他跟着走,他就老老实实跟着走了。

    等走出院门十几米远的时候,阿念若有所觉地回头,就看见哭红了眼睛的娘正倚在院门前看着他。

    楚凌霄把阿念领进了后山深处,在对方疑惑的眼神询问下,皱眉简略说了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如今是半人半魔的体制,如果不加控制,我担心你会在不恰当的时机爆发魔气。”

    刚才还沉浸在莫名伤感中的阿念:“???”

    爹,你是不是在逗我?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求必应的承诺吧?今天根本就是在逗我玩儿吧!

    莫名其妙被亲爹告知自己不是人,又灌输了一大堆如果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会遭遇三国宗门缉杀的高度危险预警,然后他便宜爹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递给他,对他说:“你走吧。”

    阿念:......

    不是,你不是说我现在贼他娘危险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