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专注走事业线的云涟漪现在有多火呢？
毫不夸张的说, 只要有网络信号覆盖的地方，随便揪十个人出来，这十个里有八个人, 都知道云涟漪这么个人。
零污点的实力派全民偶像, 可不是吹的。
楼狮对此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因为在遇到晨熙之前，他也偶尔会关注一下云涟漪的消息。
但在来到海城之前, 楼狮并没有特意去见过云涟漪。
倒不是没办法搞到见面机会，而是因为他当时的状况始终不稳定。
云涟漪的歌声在当时，算是唯一一根维系着他理智的绳子, 万一他跟云涟漪正面相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 云涟漪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楼狮除了买云涟漪的专辑大碟这种事情之外，偶尔听闻云涟漪遇到什么麻烦了，也会背地里顺手帮上一帮。
毕竟一个偶像，要一直维持人气火爆才有资格不断的出新歌，这个道理, 楼狮还是懂的。
但除此之外，楼狮跟云涟漪的交集几乎为零。
他跟云涟漪之间唯一一次正式见面, 还是在遇到了晨熙之后情绪格外稳定平静, 为了确认自己的情况，才特意去见了一面。
也因此, 楼狮对云涟漪的火爆程度还是有所了解的。
云涟漪花容月貌, 拥有一副空灵美妙的歌喉与只存在于缥缈神话之中的觉醒体, 其本身就已经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一个传说了。
更何况云涟漪的业务能力是真的可以。
青春活力的小年轻喜欢云涟漪，这很正常。
楼狮十分理智的想着, 心里却觉得不太爽利。
他看着晨熙为难挠头的样子，感觉更加不不痛快了。
“很难挑？”他问。
晨熙苦恼点头：“是啊, 又不能随随便便买一个。”
价位中等偏下的周边，几个室友几乎都是在刚出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下手买好了。
剩下那些他们没有的，不是宿舍保存不方便的，就是贵到使人眼前发昏的。
那哥仨追星有多认真呢？
举个例子吧，晨熙他们那个充斥着放飞自我的大男生的臭味的寝室里，有一个能时时刻刻都保证纤尘不染的干净角落。
――那就是卧室之外的公用小客厅里，专门用来存放云涟漪周边的地方。
朝阳，干净，宽敞。
旁边甚至还摆着三台空气净化器。
晨熙看着那些贵得吓死人的周边，感觉头皮发麻。
以他现在的资本倒也不是买不起，但是送这么贵的东西吧，实在是没有必要。
脑壳疼。
这时，楼狮突然开口说道：“我有云涟漪的签名大碟。”
晨熙一愣，他的目光从购物界面上挪开，缓缓地看向了楼狮。
楼狮补充：“她第一首单曲的那张原声大碟。”
晨熙微微睁大了眼。
哇塞！
老板你可以啊！
云涟漪出道首张单曲原声大碟现在都已经是无价之宝了！
寝室里苦追人鱼的哥仨一张都没有呢。
晨熙因为自身情报渠道的特殊性，他敢说，这世上除了云涟漪本身之外，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云涟漪的事业走向了。
就比如他知道，不管云涟漪想搞什么骚操作，她从一开始的时候，都必定是作为偶像训练生出场的。
这个阶段其实就是新手教程阶段，新手教程过了之后，云涟漪正式走进剧情，第一章内容就是出道。
人鱼小姐十六岁完成觉醒，十七岁正式出道。
他们这个世界的云涟漪小姐出道之路比较坎坷，可能是没有看过攻略，她出道的时候选择了一个小作坊公司。
这导致她第一张单曲因为宣发太菜当场血扑，惨遭大量撤单。
据云小姐事后回忆，她的第一张单曲大碟只卖出去了二十万张。
二十万张是什么概念呢？
面向全宇宙来说，单钴蓝星上的人口就有六十多亿。
钴蓝星所在的超星系中，跟钴蓝星人口规模同等的星球，有十二个。而光是晨熙出生的这个国家，像钴蓝超星系这样规模的星系，有二十八个。
这还只是他们这一个国家。
人鱼小姐对自己的第一首单曲阴影还挺大，火了之后干脆就宣布了绝不再版，于是那二十万张大碟的二手价就被炒上了天。
不吹不黑，这碟，是真正的海景房，而且还是有市无价的海景房。
如果现在有人想出手这张碟，哪怕只是普通版，放出来挂个拍卖，晨熙觉得价格能一路往百万飚过去。
而楼狮手里的，还是签名版。
啧啧，品品！
楼老板不愧是男主之一，看看这个男主当得多敬业！
楼狮一看晨熙惊叹的表情，就知道这小朋友这一次依旧没有接收到他话里的话。
这也太不会读脸色了，楼狮想。
他再一次说道：“这碟我有五十张。”
晨熙不明所以：“？”
我知道了啊。
您毕竟骨灰级人鱼粉，但也不必如此同我炫耀！
因为熙熙是少数没有折服在云姐姐鱼尾下的人！
意志非常坚定！
晨熙想了想，觉得楼狮可能是想听彩虹屁了。
于是他“哇”一声，吹捧：“老板牛逼！”
楼狮：“……”
晨熙见楼狮表情不对，愣了愣，加大力度：“云涟漪肯定会因为有你这样的粉感到高兴的！”
楼狮一顿，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晨熙见楼狮还是没反应，也懵了，迟疑了一瞬，又回过神，重新抖擞精神，持续大力输出：“老板真厉害，我记得云涟、云云出道的时候特别不顺利，就是有你这样的粉丝，她才能走到现在，你超棒的！”
楼狮：“……？”
楼狮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什么，晨熙也可能误解了什么。
楼狮正色：“我不是云涟漪的粉丝。”
嘁，谁信。
晨熙想。
不过楼狮不承认也正常。
追星嘛，这个事情，这个词汇，落在楼狮身上，就有种怪异的不贴合感。
为了人设不认，多正常。
熙熙懂的。
大家都要面子的嘛。
晨熙摆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楼狮：“……”
不，我觉得你不懂。
楼狮解释：“只是因为她的歌声能让我平静。”
“哦哦。”
晨熙点头，心想只是感受宁静，那买一张也够了哦。
除了铁杆死忠，谁没事买五十张原生大碟啊。
这就是只有粉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啊。
晨熙面部表情控制不过关，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清楚明白的写着什么。
楼狮干脆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你要几张？”
“？”晨熙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是想不到送什么东西吗？”楼狮说，“送这个不是正合适？”
晨熙愣住。
晨熙瞪圆了眼，然后疯狂摇头：“那个太贵了老板，真要拍卖起来，一张碟最后的成交价可能都比我之前弄坏的外套要贵了！”
楼狮：“但我买的时候20块一张。”
“啊。”晨熙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意识到楼狮这是在云涟漪刚出道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天哪！
老板你作为一个男主，真的很敬业了。
先天条件这么好，打不出HE果然不是因为楼狮太疯，而是云涟漪太菜。
“老板你追星……呃，追求平静的时间好久了啊。”
云涟漪出道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楼狮懒得理晨熙刚刚的口误，再一次说道：“要几张？不准拒绝。”
晨熙乖乖地：“三张。”
“三张？”楼狮一顿，“你们寝室不是四个人吗？”
“对啊，给他们三个一人一张。”
“你自己不要？”
晨熙迷惑：“我要做什么？我又不是粉。”
？
不是粉？
“哦。”
楼狮心里顿时就舒服了。
他终于收回了落在晨熙身上的视线，给保镖发去消息，让他回去拿三张没拆封的碟来。
然后他一抬头，看到晨熙又投入了新一轮的搜索之中。
之前的搜搜关键词还在，晨熙看着“云涟漪”三个字，顺便就点进海城餐厅相关，按下了搜索键。
然后他看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云涟漪衍生主题餐厅。
晨熙虎躯一震！
我靠。
之前不太注意还没发现，云涟漪竟然这么强的吗！
晨熙没开隐私模式，他终端的虚拟面板大喇喇的挂着，楼狮扫一眼，问：“怎么？”
晨熙抬头：“这些餐厅，都是要给云涟漪钱的吧？”
楼狮点头：“嗯。”
晨熙深吸口气：“老板，你说FF主题餐厅，有没有可行性？”
如果有可行性的话，熙熙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去登记的可能性！
“没有。”楼狮想也不想，“你跟云涟漪不一样，你的天赋不具备大规模辐射的实用性，还不如猫咪主题餐厅来得有可行性。”
草！
这也太人间真实了。
晨熙瞬间蔫了。
他低下头，点开评价最高、价格也非常杀钱包的一家餐厅，预订了周日晚上的位置。
然后他撑着椅背，正要站起身，就听到“咔”的一声脆响，椅背直接被他撑垮了，露出了实木的内里。
晨熙抬眼看向楼狮。
楼狮做了个“你随意”的手势：“正常情况。”
晨熙扫了一眼地上那条开裆裤，哽住：“就没有什么辅助锻炼的手段吗？”
“没有，你现在不论碰什么器材，都可能会造成器材报废。”
晨熙：“……”
……行。
怪不得国家要给你们觉醒者发补贴。
你们觉醒者要是家里穷点，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晨熙无比忧愁地叹了口气，连尾巴都低落地垂了下来。
楼狮看着从睡裤裤管底下冒出个脑袋的猫尾巴尖尖。
他说什么来着？
楼老板提醒：“晨熙，尾巴。”
晨熙一愣，扭头看了一眼，抖了抖耳朵：“哎？”
楼狮眼皮一跳：“还有耳朵。”
晨熙闻言，抬手摸了摸脸侧，摸了个空。
晨熙大惊：“我耳朵呢？！”
“……头上。”
晨熙一手捂着脑袋上的耳朵，一手捂着屁股后边冒出来的尾巴，愣住。
楼狮问：“去吃饭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他指了指晨熙的耳朵和尾巴。
对于这种情况，觉醒者们其实是有那么一套应对方式的。
虽然绝大部分觉醒者都会选择大大方方的暴露出来，以展示自己身份的特殊，但也有一些觉醒体不那么好看的，会选择隐藏掉。
度过觉醒期的复健时间，一般就是用衣物之类的东西遮住。
而在无法自控的觉醒阶段应该怎样隐藏，那就是利用假体了。
楼狮已经给晨熙准备好了一套假体。
兜得住不受控制冒出来的尾巴，套得住可能会变成猫爪子的手脚，也伪装得了会神秘消失的耳朵。
就连脸上可能会有的变化都能给他盖上。
只要不发生那种整个人都变成猫的事，这套假体能给晨熙兜住所有意外。
但楼狮没有说，他好整以暇的等着晨熙向他求助。
对觉醒和觉醒者群体完全陌生的晨熙，被楼狮问住了。
他呆怔半晌，摸了摸自己头顶微凉的毛绒耳朵，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单独把耳朵弄回来。
他尝试着折腾半晌，始终没见什么效果，干脆用力一按，头顶上耳朵微微一疼，像是受到刺激的蜗牛一样缩了回去。
楼狮：？？？
还能按回去？？
楼狮微怔，而后将目光投向了晨熙的尾巴。
晨熙话不多说，也按了按尾椎，但无事发生。
晨熙眉头一皱。
楼狮心头一松。
晨熙沉默片刻，干脆把尾巴从宽大的睡裤里掏出来，按照它刚长出来的时候那样，缠腰上打了个结。
然后他抬头，一拍腰上鼓鼓囊囊的那一团，喜滋滋地对楼狮说道：“成了！”
不愧是老子。
真机智嘿！
楼狮看了看那条尾巴，又看了看蹑手蹑脚的开始适应身体新机能的晨熙。
“……”
啧，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