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住在隔壁, 但方若涵这还是第一次走进叶南竹的家。
“这是秘书布置的。”叶南竹忽然说道。
方若涵点头：“你秘书的审美挺好，这装修确实不错。”
方若涵对于家装的了解并不算多，只是在当年要为自己装修家和工作室时, 专门地做了一些研究。
餐厅顶上的灯、旁边的长桌……她也就认得其中这几样，应该都是什么设计比赛获奖产品, 或者是设计师独立品牌的。
不过……
方若涵看得认真，倒还真看出了些许“突兀”。
如果没猜错，叶南竹这整屋的装修, 应当都是品牌出品, 他们的家具，这样的高价家具, 说白了就是卖材料和概念，尤其是配套出售的, 特别在意整体感。
虽然色系协调, 看上去搭配得也挺融洽, 可其中有三两件大件，明显和旁边不是一套, 应该是另行自己做的搭配。
可屋子里其他地方, 却又是整套整套的买来放着, 这让方若涵感觉到了些许违和，但是这没有什么影响。
叶南竹轻咳：“怎么样？”
“挺好。”
只是这缺乏作为一个“家”的感觉。
与其说是家, 更像是公寓式酒店。
就连餐厅客厅交界处设置的吧台，上面的酒杯、按照色系排列的酒, 都充斥着一副没被主人宠幸过的味道。
“你每天回家都做什么？”方若涵好奇。
方若涵虽然没有洁癖, 但也过得讲究, 平日里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常常用收拾东西来排解压力, 每两天还有阿姨来做卫生。
即便如此，她的家里还是有很多为了方便的设置。
卷在沙发旁靠墙位置的瑜伽垫，她喜欢在阳台那做晨起锻炼；垫在茶几下的长毛地毯，遥控也总是在那；客厅对面的桌子上，有一整排的冲泡类产品，咖啡、牛奶、蛋□□、茶，应有尽有……
可在叶南竹家，这些嘛，都是不存在的。
要不是家中整洁，连灰尘都没，恐怕都有人能信这是无人居住的空屋。
叶南竹虽然不解可也还是仔细回答：“工作一会再看一会书就休息。”
“是不是有点无聊？”叶南竹又说，“有时候也看电影。”
方若涵表示明了，好奇地打量着旁边关着的房门。
叶南竹的家和她家格局是一样的，三室二厅。
方若涵家除却主卧外，另外一间空房被设为客卧，郝雯有时候会来休息，另一间则是工作间，东西很多，方便工作。
叶南竹注意到她的眼神：“这间房间比较小，在里面放了健身器材。”
他主动打开了房门，不算大的空间里，常用的健身器材都有。
“没想到叶总是这种工作健身两不误的人设。”方若涵有些惊叹地瞥了一眼。
叶南竹穿衬衫正装居多，隔着衣服，方若涵又没有透视眼，只能看得出他肩宽腿长，身材算是清瘦。
“每天早上我都会花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健身。”叶南竹补充。
她眉眼弯弯：“你是不是在炫耀？”
叶南竹自身的条件自然很好，方若涵认识他到现在，还没见他炫耀过什么。
叶南竹沉默片刻：“不，不是炫耀，是在展示自己，怕你不满意。”
“好了好了，叶先生，请介绍下一个房间。”她伸出手推着叶南竹往外走。
嗯，隔着西装感受了一下，叶南竹身上好像确实有不少肌肉，不过不是她不太喜欢的那种夸张型。
叶南竹顺着她的力气往前。
小区的设计，主卧和次卧的门是正对着的。
方若涵看出叶南竹的纠结，想必他要说的“秘密”就在这里。
她没有催促，只是等着叶南竹决定。
如果叶南竹表示今天不想说，她也绝不介意掉头就走。
只要不是屋子一推开，里头藏着白月光本人或者白月光的孩子，方若涵相信她的接受能力都能hold住。
叶南竹有些紧张，他的手已经握在了次卧门把手上。
瞧他那紧张的模样，方若涵忽然开始担心。
什么能让叶南竹变成这样？
她还没来得及发散思维畅想一番，门就打开了。
门内的空间，被货架安排得明明白白，就像是个大型仓库，定睛一看，有不少架子因为上面的东西太重，还被压得有些弯。
……这有什么好躲躲藏藏？
不就是储藏间，吓她一跳，她大致打量着货架上的东西，然后一惊。
她的视线范围之内，这货架上头，全都是女生才会喜欢的东西，目光所及都未拆封，应该是全新的。
最顶上的，是各大奢侈品品牌的纸袋，里头看上去是装了东西的，不过隔着袋子看不清楚。
下面一排，全都是香水，嗯，而且都是女香。
……
最让她惊讶的，是最下面一排的长方形鞋盒，印着的logo各不相同，其中甚至有方若涵心头好的高跟鞋品牌。
他们家的高跟鞋以恨天高闻名，大多又仙又美，就像灰姑娘的玻璃鞋。
她忍不住用隐蔽地眼光看了眼叶南竹的脚。
这个品牌最大的号码，有做到41以上吗？
“我……”
“我知道了。”
叶南竹皱眉：“我还没说。”
方若涵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好奇，让自己的目光平和一些：“你不用说，我明白的。”
她撒谎了。
方若涵现在满脑子都是叶南竹穿着女装的模样。
这的确挺让人震惊的……她有点，震惊到发懵，
她不该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的。
叶南竹察觉到了不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误会，我们出去吧。”方若涵试图推人。
叶南竹转身，方若涵的手正好落在他的前胸，他一握，到让方若涵不得不将手放在他的胸上。
嗯，起码现在排除他是男扮女装的可能性了。
方若涵自打先后经历了穿越、穿越变穿书的精神攻击后，也越来越放飞想象了。
“我还是觉得，你误会了。”叶南竹一字一顿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懂得了什么？”
叶南竹这么一说，方若涵也愣了。
难道她真误会了？
她迷茫地看着叶南竹，犹豫地开口：“你没有喜欢穿女装？”
“我！没！有！”叶南竹咬牙切齿地回答，这是他头一次脸上神情这么丰富。
这更尴尬了。
“那里面那些高跟鞋……”方若涵现在已经不敢乱猜。
“你没发现这些东西很眼熟吗？”叶南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生不起气，而且还为她的这些和平时不一样的放松、迷糊模样感到欣喜和雀跃。
方若涵回头看：“你先把我松开，等等我脖子都扭了。”
叶南竹松开了她的手，她也总算能自由活动。
方若涵看不出这些东西的必然联系，她顺着货架往后走，然后看到了非常眼熟的东西：“这是……”
她拿了起来，这有一格全都是画册，让她想起了叶南竹曾经送给自己的那一本。
“这些都是你曾经在微博上提过你喜欢，或者打算买的东西。”
方若涵发过的微博实在是太多、太多，她自己都想不太起来，不过凭借模模糊糊的记忆，这大概、确实好像是她说过喜欢的东西。
反应过来，她便也看得更加仔细，然后惊讶地发现，这其中甚至有很久以前，她曾经感慨过因为绝版买不到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一直在买。”
这一直是怎么个一直法？
方若涵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叶南竹握住了手，他的手心很热，拉人的动作并不粗鲁，方若涵跟了过去。
叶南竹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方若涵在进房间时，没有生出半点的旖旎情绪。
毕竟叶南竹的房间，真是她闻所未闻的真?性冷淡风。
谁能把卧室的一半隔成书房，立式书柜里放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档案盒，就连床头，放的也全都是文件。
少数位置放了书，除了一些英文原著外，全都是数学、经济学的。
这根本不能叫卧室，应该叫办公室里放了张床。
叶南竹的办公桌上唯一不那么工作气息浓厚的，大概只有孤零零被放在桌上的相框。
那相框并不大，从背面看，应当是简单的款式，
方若涵正在打量，就瞧见叶南竹伸出手，拿起了相框。
她不知为何，也跟着开始紧张，沉默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南竹动作。
叶南竹认真看了相框好一会。
方若涵有些走神，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有些难以关联在一起。
叶南竹将相框朝方若涵的方向递去。
“嗯？”方若涵没低头，她看向叶南竹，“其实不用告诉我也可以的，只要不是怀抱恶意、会伤害别人的隐瞒，我都没关系。”
叶南竹没收回手，依旧保持着伸出等人接过相框的动作。
行吧。
方若涵接过相框，可只是一瞥，就整个人懵了。
这照片不是什么风景照、合照，甚至连个景物都没有，是一张特别标准的红底免冠证件照。
照片上的女生扎着马尾，脸上还有婴儿肥，但能从只露出一小部分的身体里看出她的纤细。
这不是她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证件照吗？
“这就是苏闯说的我的白月光。”
叶南竹对苏闯是感谢的，如果不是苏闯，他都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坦白。
这样也好。
方若涵困惑地抬头。
“没有别人，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