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花瓶里的花已经完全盛开, 不似闭合时的含蓄，而是大方的美。
――“叶总，你确定不换个对接人。”
方若涵托腮对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页面正是电脑版微信。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至少十次，绝不是因为他嗦, 而是身为对接人的叶总，实在有些……
一言难尽。
――“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隔着屏幕，方若涵都能感觉到那其中的委屈, 可是吧, 身为对接人的叶南竹，确实不太行。
珍宝之笼联名季的上新成绩出乎意料地好, 毕竟《怪盗侠女》这个IP被炒热后，就连不少原来对动画一知半解的人都关注到了这件事, 方若涵也乘着东风, 好好地出售了一波产品, 而店铺的粉丝，也与日俱增, 眼看已经要到同品类的前列。
而忙完了上新之后, 方若涵也总算有空琢磨起叶南竹送来的一大箱子心竹产品。
没错, 是真?一大箱，叶南竹将品牌线上的所有商品, 一式两三份的送到了方若涵这，大方地开出了全品类合作推广的邀请。
这段时间, 方若涵单单试用, 都还没深入研究就花了不少时间。
她在品牌的商品里挑出了十件, 她认为是可以作为品牌招牌，无论从性价比或是本身的品质都无可挑剔的, 打算做一期正式的推广。
可谁想到，例行的发给对接人审核这关，居然意外地卡住了。
叶南竹这位对接人，根本做不到审核。
要不就说好好好，要不就只会提出无用的意见。
方若涵要不是秉承着一颗负责任的心，早就管都不管发上去了。
――“你说呢？”
一声质问一声回答，卑微叶总乖乖回答。
――“我是真的觉得很好，挑不出问题，而且我觉得好，他们也会觉得好的。”
方若涵轻笑，在这种时候，叶南竹倒是露出了点霸道总裁的架势。
――“行行行，那我自己再看看，确认没问题就发了，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
嘴上是这么说，可方若涵还是做了最终的校对和审核，她做网红那么多年，其实对于推广的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对接的合作方，根据各自的情况，往往会有一些要求，包括且不限于回避缺点、有对比图等。
叶南竹不愿意给限制，方若涵自然更天马行空，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自行安排。
确认完毕后，她直接打开后台，公众号、弹幕网站、微博都设置了同时更新，这才看了眼微信。
――“我会对你负责。”
噗。
这是什么占人便宜的说法，方若涵忍不住笑，又并不觉得反感。
……
看着对着手机但笑不语的好友，宫举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南竹这恐怕，是真栽了个彻底。
都说陷入爱情的人会变成傻瓜，他看叶南竹离变成二傻子也不远了。
“老叶，笑什么那么开心呢？”他故意开玩笑。
叶南竹瞥了他一眼：“在和她发消息。”
得，宫举一抚额，发个消息，有什么好开心的，这把年纪了，还来什么纯情男孩的招式。
就说话的功夫，宫举收到了条信息。
他看着手机上来自苏闯的哀怨话语。
――“她还是没理我，晚上继续陪我喝酒？”
宫举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这两位朋友，一位好不容易渐入佳境，另一位呢则屡屡碰壁。
还是他幸福，单身最快乐，省得那么纠结。
“对了，老叶，上回我建议你找个机会和你喜欢的妹子多来往，你找了没有？”他无情地将亟需安慰的好友抛诸脑后，关心了起来。
这也是他八卦，他偷偷关注过了，最近叶南竹好像没有干涉过集团内部的合作，可如果没采纳，以叶南竹那慢吞吞的个性，最近聊天也太多了吧？
“找了。”叶南竹无视宫举的八卦目光。
他之所以选择心竹的重要原因，是心竹明面上和集团关系不算太大。
在方若涵没同意之前，他不会越过她将这些事情大张旗鼓，摆在明面。
她不喜欢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做。
……
林茶眼下的青黑很重，突然的暴瘦让她原本恰好的身材又瘦了一圈，甚至有些皮包肉的怪异之感。
她头痛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努力让自己思维清晰。
“……涟涟，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傅易升知道的呢？”
她有些困惑，白涟给她打的这通电话，从头到尾，都在哭诉傅易升对方若涵的余情未了，说他们到现在还牵扯不清，方若涵还利用傅易升做了一波宣传。
这是林茶艰难地从白涟的哭诉中整理出来的，可其中有一点，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难道不是普通的商业合作碰巧撞在一起了吗？又或者是当初傅易升和方若涵还没分手时的合作持续，白涟怎么能得出一个特地的结论。
电话那头的白涟沉默了一会，不服气地应了一句：“我就是知道。”
她的话语间带着情绪：“你不清楚，这根本不是巧合……”她吞吞吐吐一会还是没说，“反正傅易升，就是忘不了方若涵！”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林茶无奈，她听着另一端白涟的抽泣声，心头酸涩又心疼，可还是忍不住说重话，“涟涟，你醒醒，傅易升念念不忘，这总是他的不对，方若涵已经和傅易升敬而远之……”
“没有！”白涟飞快反驳，“她如果真想和傅易升保持距离，她，她可以出国，可以出去旅游啊！也可以少在社交网络上发言，她为什么就不懂得避嫌？”
林茶哑然，她是帮亲不帮理的个性，可白涟说的这话，让她着实不知道要如何应答。
方若涵的工作就是网红，她怎么可能来个彻底消失？就算她真在刷存在感，只要傅易升不理会不就好了吗？
“现在傅大哥对我也很冷淡。”白涟低落道，“就因为我和方若涵不对付，他就这样了，没有人站在我这边……现在，你也是这样。”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忙音，林茶神情恍惚，她听得出白涟很伤心。
可她确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林茶吞了两颗褪黑素躺上了床。
她努力思考，却越发头疼，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白涟变成了这样。
难道爱情，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让自己彻底变了一个人也无所谓？
……
方若涵才发布的视频，仅仅一夜，便凭借播放量登陆了视频播放网站美妆区的榜首。
她向来不会调太高的美颜或者滤镜，尤其在做化妆视频的时候，更在意的反而是视频里对色彩的反映度，毕竟色差害人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方若涵给视频起了个“日常妆容打扮&心竹top10单品评测”的简单名字，在有了一定量的粉丝之后，方若涵便也不太需要用视频名字作为噱头吸引观众观看。
视频简介里虽然已经直截了当地标了推广，可方若涵还是在视频开头时再度强调了一番，以防有观众没注意到，还以为受到欺骗。
整条视频被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相对而言更简单，强调透明感的真?日常妆容，后半部分则是稍微强调了部分细节，在选择颜色上更为正式的也可适用于通勤场合的日常妆容。
方若涵直接素颜出镜，对着高清镜头不遮不掩，边画边说。
心竹在国外属于有独立专柜的中端品牌，如果非要拉它去和平价品牌比低廉的价格；高端品牌比用料、包材，那简直是犯傻，方若涵只是如寻常一样，把它的优点缺点明明白白地摆在面上讲个清楚，至于选择，永远是属于观众自己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视频弹幕里，除却舔颜的那部分，大多时候，更加倾向于理性讨论，这也是方若涵从做博主开始就在传递着的信息。
护肤品和美妆产品，之所以评价各异，是因为每个人的肤质、肤色、需求不同，比起“这东西好到爆，必须买”，方若涵更加希望她的粉丝是在明确了自己的情况下，觉得这东西太适合自己了才去购入。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方若涵的视频比起安利，更像是纯干货输出类视频，几乎绝大多数粉丝只要看完她的视频，就会明确这东西合不合适自己，无需再去做太多的功课，或是去找无滤镜的图片拔草。
方若涵曾经就在视频里这么说道：“比起让你们翻完干货拔草、冲动购物后骂我，不如我先来帮你们把草拔了，没有完美的产品，只有合适的产品。”
当然，唯一不受大家控制的，那就是手法。
看着镜头里，方若涵从素颜时的妩媚、刚睡醒般的慵懒；到小清新妆容时十足的氧气感和清澈；再到妆容加深后的优雅姿态，真就根据妆容千变万化。
只是无论怎么变，美还是美的，从视频下头评论里的嚎叫，就可见一斑。
“害，仙女又来收割我的狗命，漂亮姐姐就是不用化妆也是美的。”
“猛吸一口仙气，火速开始放声歌唱，一吻便颠倒众生，给我一个吻如何。”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本没文化星人只能送上一句又一句的卧槽，倒吸一口冷气，被美到了我！”
“眼睛：我可以！手：我不可以，买化妆品送手吗？”
……
办公室内，叶南竹也已经以“看工作报告”为理由赶走了宫举。
事实上他当然是在工作。
验收心竹推广视频效果，本就是工作。
他看得认真又投入，虽然之前他已经看过这视频，可跟着弹幕看，还是有不同的感受。
可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挡脸的弹幕，碍眼得很。
夸方若涵好看，表着心意喊什么嫁给我的，更碍眼了。
他冷着脸关了弹幕，这眼不见心为静。
而看完视频之后，便是到了看评论环节，叶南竹虚心求教，他终于发觉自己在夸人词汇上的匮乏，虽然看得心中泛酸，可必须得承认，他们是夸得比他好听。
可这评论中，也有让他颇为不想看的两位。
@何小玉：姐姐嫁我！
这条居然方若涵还回了句好呀。
@苏闯：转发仙女。
在几条互关好友中，方若涵唯独跳过了这位没有回复。
叶南竹一愣，想起那天晚上这位苏先生分享的失败经验。
“要主动！要热情！要厚脸皮！”
这就是厚脸皮的表现形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