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涵最早赶上流量大爆发的车, 就是走的美妆路线。

    她长得好，又有超前的对于美妆潮流的看法，对美妆技巧也有自己的一套总结归纳的经验, 即便在当年条件不大好，照片不够清晰的时候, 她发的干货，每次都能引来不少人关注收藏。

    后来她也逐步转型，护肤、日常全面开花, 在vlog博主兴起后, 便也及时在日常的更新中增添了生活内容。

    现在身为多线开花的头部网红，方若涵的成功经历时常被人研究, 大多人在归纳总结后，只会用勤快总结, 毕竟一般人可没她的精力, 能够在转型时对之前的工作丝毫不落。

    她的更新频率, 一度被人怀疑过是有一整个团队帮忙，不过后来她直接开了个直播更新情况, 大家才知道, 她还真真是自己包办了全部。

    而她的更新, 至今被称为带货风向标之一，每次只要一有爱用物推荐, 之后便会立刻有一波销量上扬。

    也正因为这名声，方若涵对于自己的名声也很看中, 在接推广时很是仔细。

    今天中午, 方若涵在何小玉更新不久后, 即刻发了条微博。

    @方若涵：朋友名下的一个国外美妆品牌正式进入国内市场，在外网风评不错, 打算找我合作推广，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得更严格要求，开始漫长的评测、试妆环节，待我整理完毕，就给大家献上一篇超长版本的有推广爱用物（没错，这是个恰饭预告）。

    这条微博才发没多久，下面的评论数便不断攀升。

    方若涵素来有发恰饭预告的习惯，她从未有过乱推广的前科，正因为这份信誉，网友们也愿意相信她就算是推广，也只会推广她认可的东西。

    他们一边催促着方若涵早些更新，一边好奇地八卦起抓住了“朋友家的美妆品牌”这几个关键词，要知道，方若涵可是从不推荐那些注册个国外网址、买个空壳公司就装作海外品牌的假洋牌，对自己说话言语间的用词也很讲究。

    所以说，她所说的可是个货真价值的进口美妆品牌，还得是在国外小有市场的那种！

    “别人的朋友是自家的美妆品牌，我的朋友是你快发财，发财了养我。”

    “虽然是若涵赚了推广费，可我居然还是微妙地觉得对方赚到了！能够让若涵你推荐，到时候肯定销量很不错！”

    “开始好奇是不是我喜欢的那几个小众品牌，心惊胆战地准备囤货，要不又断货了怎么办qwq来自一个好几次私藏爱用被若涵发现的最后只能高价找代购的小可怜。”

    粉丝们自然是满怀期待，同行们大多是抱着好奇关注的心态，打算如果方若涵推荐了也去入手试上一试。

    而以小号关注着方若涵的傅易升，此时正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微博界面，神情冷淡。

    什么情况？

    方若涵是还没注意到何小玉的微博吗？

    傅易升并不愿在下属面前泄露自己过多的情绪。

    想了想，他往分公司宣传经理那发去了信息。

    ――“之前吩咐你的事情进度如何？开始预热了吗？”

    下属回复得也很迅速。

    ――“傅总您好，今天何小玉已经在她的微博开始宣传，下午公司这边旗舰店、官方微博也会开始宣传。”

    ――“但是傅总，何小玉好像为人挺小心翼翼的，她不太愿意在微博上发过度的宣传。”

    傅易升皱眉，这情况倒也在他的预想之中，这何小玉又不是他的直接下属，不愿意在明面上得罪方若涵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要是方若涵没注意到，他发这些不就是在唱独角戏吗？

    ――“现在就开始预热吧，难得我关注，我希望这件事做得完美一些。”

    宣传经理的回复也很快，她发来了一份宣传方案。

    ――“傅总，其实我昨天回去仔细想了一份宣传方案，只是这份方案，可能会得罪方小姐，我怕让您为难。”

    傅易升大致看了眼，非常满意，这宣传经理很上道，没把事情往他这扯。

    下属自己的安排，关他傅易升什么事？

    ――“你安排就好，术业有专攻，我就不多过问了。”

    ……

    一点刚过，傅氏集团旗下，名为“自美之”的护肤品牌就开始宣传。

    自美之是这几年傅氏在注意到国内护肤品市场后，和几所大学实验室合作推出的国货品牌。

    其中有一半的产品走的是医美线，还申请了专门的资格认证，而另一半则是走的大众路线，不过推广了挺久，能够卖出圈的，还是只有品牌的医美面膜和涂抹式面膜。

    这回傅易升也不是纯粹的恋爱脑作祟，他也打着趁机能将品牌推广一番的主意。

    品牌方发的是一张黑色剪影，但只要经常看动画的人，都能一眼脑补出这剪影上了色勾勒了线条的模样。

    自美之的官方微博，还特别热情地写到――

    @自美之官方微博：小自这一次推出全新包装，还将和一位知名网红美少女合作哦~清新、自然的美丽，每一个喜欢小自的你们都可以牢牢抓住！

    这在同一天前后脚提到《怪盗侠女》，自然也被联系了起来，还不等公布，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回自美之请的推广员之一，是何小玉了。

    当然，自美之还请了明星代言人，不过这宣传计划持续几天，代言人得在之后出场。

    前脚这微博刚发，后脚就有人开贴。

    【业内人士偷偷爆料，方若涵真的亏，《怪盗侠女》这个IP听说她争取了好久，结果还是被人抢先了。】

    主楼的口气神秘兮兮，半爆料半卖着关子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反正这IP方若涵听说争取很久了，我们私下传的是，傅总去找奇妙映画，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结果没想到两人非但分手，还分得很不愉快，上回方若涵不是直接在微博称自己瞧不上傅总吗？得，人家就把这资源给别人了呗，何小玉现在手握推广，还免费捡了个IP合作的大馅饼，我要是方若涵，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经历过这几次风波的网友们可没这么好被煽动。

    他们倒是有理有据地反驳了起来。

    “那不是，楼主你是方若涵肚子里的蛔虫吗？还能决定别人后悔不后悔？要我看，方若涵肯定一点都不后悔，这靠自己不香吗？”

    “而且就算上次方若涵没在微博说傅易升，我寻思傅易升也不会再和方若涵合作啊，又不是做慈善，说了不还痛快吗？”

    “你们业内人士也知道得太多了吧？我也是业内人士，我觉得方若涵不后悔，人家早上不还说了有别的推广吗？她也不差这么一个。”

    这位楼主可没有轻易被击退，她继续回应。

    “我不是蛔虫，这是人之常情，以傅氏的大方，和这次推广的重视程度，五十、一百万的推广费总是有的，再加上IP联名销售额，晶赚百万至千万，这钱就不香吗？谁不后悔？”

    “你要是方若涵，你自己千辛万苦争取，求爷爷告奶奶才有可能拿到的IP，现在轻而易举地和别人合作，你费尽心思赚得还没有别人零头多，你不酸？反正大家都是圣人，都说不会酸，那就当方若涵真这么云淡风轻，不看在眼里吧。”

    “呵呵，别的推广比得上傅氏的吗？万一何小玉和傅氏合作得愉快，接下来人傅氏多多给几个推广，保证她一年全年无休，坐着赚钱，人自美之投入多少钱大家都是查得到的，在圈内的风评也很好，别什么野鸡品牌都拿来比好吗？”

    楼主没继续吵，挥挥手洒脱离开。

    而外头又莫名多了好几个爆料帖子，大致是说奇妙映画IP合作有多难推进，据说方若涵如何如何准备了小半年；还有谈到这回奇妙映画买的推广、热搜位置，何小玉乘着这东风，都涨了不少粉丝云云。

    而随着时间推动，原先信誓旦旦觉得这有什么的网友也忍不住有些动摇。

    毕竟他们能瞧见的，是一打开微博就占据在热搜广告位上的何小玉的名字，自美之或者说傅氏集团舍得钱，就连《怪盗侠女》也跟着上了热搜。

    就像被点了近一千个赞的那条热评。

    “我觉得方若涵做得很棒了，该分手就分手，独立自我，可是看到傅易升这么轻易地能够给人资源，随便刷热度，又忽然觉得沮丧，不瞒诸位，我曾经遇到渣男，分手的时候我恨不得渣男立刻下地狱，可过段时间，当我发现他越过越好，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过去丧的时候，我真的好难过！”

    而这条评论出现之后，画风再度一转。

    “1551，我觉得方若涵总是在逆风翻盘，如果放在娱乐圈简直是虐粉教科书了，我明明不是她的粉丝，我居然也生出了一种等她珠宝店上新我要买爆，替她冲销量，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感觉。”

    “害，我现在连娱乐圈里很流行的top粉什么心理都感同身受了，我不管，我喜欢的方若涵就是TOP级网红，她靠自己就很红了好吗？”

    “都别说了好吗？钱包充裕的，只想买买买，几乎百分百好评，戴出门姐妹、亲妈都要夸的饰品了解一下！反正我冲了，先买先享受。”

    评论纷纷扬扬，只是这些动态，傅易升都没有再关注到。

    他只是守着眼前的手机，等待着一通迟早要来的电话。

    只要她肯低头，一切都好说，这主要推广官上头再多一个推广官，也未尝不可嘛。

    手机亮起，傅易升心情大好地拿起，在注意到上头联系人名字时神色一敛，有些不太耐烦，可接起电话时还是温和：“涟涟，有什么事情吗？”

    自打这几次风波之后，傅易升这心里头，对白涟已经开始重新考量。

    原本以为她大方知进退，能成为合格的傅太太，可现在看来，这都还没结婚，就挺小气，面上不表露，私下和朋友吐槽的倒是挺多，要不那林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和方若涵针锋相对，还把他给扯进去。

    电话那只听得到轻轻的呼吸声音，然后便是白涟温柔小意的声音：“你最近工作辛苦了，明天我们一起吃饭好吗？我看到一家喜欢的餐馆，想和你去吃。”

    傅易升想了想还是答应，可也没什么可聊，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也是，白涟现在名义上还是未婚妻，无论是家里还是他也都还没能下个决定，那这样看来，之前聘请方若涵做自美之推广的事情只能先告一段落。

    那要不再帮她牵线安排一个IP合作？这甜头也够大，她想必一定会喜欢。

    自顾自安排好一切的傅易升继续等着电话，一时之间无心工作。

    他颇为自得自己对公司的掌控力，叶氏是比傅氏更家大业大，可叶南竹可以支配的空间没准还没他大。

    他能给方若涵的，叶南竹给不了，方若涵总是会明白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到了傍晚，傅易升的手机上依旧没有收到来电，他颇为不快地下班回家，临出门前随口和秘书吩咐，要她明天再安排自美之的宣传经理来汇报工作。

    虽然疑心是宣传力度不够大，方若涵没看到，可傅易升暂时也不好做得太过于明显。

    罢了，可能是方若涵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心里头憋屈得厉害，可又不好意思下台阶。

    要不给她一个台阶下？

    不对，凭什么要他来主动递台阶？

    ……

    到了晚上的时候，《怪盗侠女》已经稳定地在热搜十五的位置呆了挺久。

    自美之的宣传做得很到位，他们联系的合作方很多，将这个陈年IP的热度再次炒了起来。

    方若涵很有耐心，微信里有不少朋友发来关心的话语，她挨个回复，只和朋友们说无需他们出来说话。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不请自来的苏闯和叶南竹。

    方若涵早就怀疑叶南竹悄悄关注了她的微博，只是一直没找到的证据，而苏闯的话……方若涵看着对方发来的约会邀请，果断拒绝。

    “若涵姐，你发了吗？”一直乖巧状坐在旁边的何小雨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手握手机，随时待命，只等方若涵发号施令。

    方若涵看了眼时间，八点正是流量最好的时候。草稿箱里的微博已经待命，她选择发送。

    方若涵摇了摇手机：“发出去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何小玉在手机上开启了个五分钟倒计时，眼睛盯在上头不带动弹，一等五分钟到，即刻转发了方若涵的微博，还不忘冲着她敬了个礼：“boss！完美完成任务。”

    方若涵没忍住，伸出手掐了掐何小玉的脸，没舍得用力，看着对方一脸开心也忍不住笑。

    “辛苦了。”

    “不辛苦！”

    两人一问一答间，方若涵注意到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的短信。

    看到短信的瞬间，方若涵下意识地扬眉，笑了笑。

    ……

    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被换下来的电话卡还放在上头，一旁则放着用来取卡的长针式的取卡器。

    傅易升放在沙发上的手忍不住点着，开始怀疑是自己这张新买的电话卡没装好，才接收不到电话。

    他绝对不是要给方若涵台阶下，只不过是正好路过还在营业的营业厅，随手买了张卡罢了。

    手机一震，傅易升急不可耐地拿过了手机。

    ！

    回消息的，果然是方若涵！傅易升定睛一看。

    ――“谢谢傅总帮我宣传^^”

    什么意思？是死鸭子嘴硬吗？

    她不该生气？不该求饶吗？

    傅易升很快反应过来，点开了微博。

    果然就在十分钟之前，方若涵刚刚发了一条新的带图微博。

    @方若涵：珍宝之笼X《怪盗侠女》，预告第一波――我想要披上披风，飞到你的身边。

    图片里的方若涵看着镜头巧笑倩兮，耳边是一对被做成披风样式的耳环，和《怪盗侠女》中女主角的披风一模一样、

    而在展示图中还能瞧见放大后的披风，看得出就连边角都用心设计，靠近领子位置，还做了系绳，中间镶了一颗小小的碎钻。

    傅易升在有方若涵笑容的那张图片上稍微停留了一会，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方若涵对他露出笑脸。

    对方照旧进行宣传，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来这句谢谢，又是……

    热评第一，是一条小迷妹般的彩虹屁。

    “也看看我心中神仙姐姐@方若涵家和《怪盗侠女》的联名款吧！绝了，穿上我家的衣服，再买上姐姐家出的珠宝，你就是整条gai最靓的崽！今天也是被若涵姐的美貌击倒的一天！”

    而这前面跟的名字，傅易升也很熟悉。

    何小玉。

    这回，他还真没预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