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 一时因两人的同时沉默陷入了寂静。
方若涵看着对面一脸焦急的何小玉：“怎么了？”
她倒是没想到会从何小玉的口中听到傅易升的名字。
在分手之前，傅易升对自己的个人生活还算坦诚，方若涵对他周边比较亲近的朋友多少都有所耳闻, 他的交际圈，应该很少和何小玉有联系。
不过方若涵很快反应过来, 何小玉估计一直挺关心她周围的事情，这句话的背景，应当是之前那场网络风暴余波的影响。
方若涵淡淡道：“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只是已经分手一段时间的前男友, 如果你是说之前网上的那些事，严格来说, 应该是我和她未婚妻的冲突，不过现在应该都已经解决。”
何小玉皱眉道：“不,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想了好一会, 一拍桌子, “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
何小玉略微从椅子上起身，身体前倾, 往方若涵的方向靠了过去, 声音压得很低, 一副鬼鬼祟祟不能让人听到的样子。
“若涵姐，我和你说, 就昨天，傅易升联系了我！”
方若涵：“？”
她倒是真没想到, 还有这么个发展。
方若涵下意识回忆起小说剧情, 不过无论在小说的哪个边边角角, 都抠不出何小玉的存在。
也对，小说里的“她”, 可是个嫉妒心满满，握着傅易升不放，就差没把白涟这朵桃花都斩了的真恶毒女配，所以傅易升的周边，自然也是没有其他的女性有人出现。
这难道是她现在痛快分手所引发的蝴蝶效应？
又或者是小说的自动补全功能？她这个恶毒女配想要退场，就会有下一个？
虽然无论怎么看，方若涵都无法从何小玉身上看到恶毒女配的影子，单从长相来说，怎么都是她比较心生恶相吧？
方若涵追问：“小玉，你方便说说吗？傅易升找你什么事？”
不知为何，即使觉得小玉的出现有可能让她回到正轨，她也没法做到坐视不理。
这不是非得找人去填火坑吗？
听到方若涵对自己亲昵的称呼，何小玉脸上也变得明亮，她心情大好。
“若涵姐，事情是这样的……”何小玉细细道来昨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她是他们公司底下流量最大、粉丝最多的头部网红，在转化率上也一骑绝尘，以她为模特店主所开始的服装类网店，销量向来不错，评价也很好。
昨天公司里的领导和她说有一个合作方想见面，她也没设防，就到了公司。
然后就见到了傅易升。
公司的领导挺殷勤，对傅易升各种热情，毕竟傅易升身为傅氏集团的总裁，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人脉资源，都无可挑剔，能和傅氏深入合作，握住这部分资源，对公司领导来说，那可是一件利好大事。
何小玉也是到了那里，才发现公司的其他网红也都到位了，在大家的热情中，她的敬而远之，显得格格不入。
公司领导自然会帮她圆场，解释道何小玉性子腼腆，比较怕生，这话倒也不算瞎编，何小玉年纪小，可防备心很重，在外人面前，一直以怕生为伪装保护着自己，很少参与过多的人际，这也是为什么她无从要到方若涵私下联系方式的原因之一。
傅易升当时听到，只是饶有兴致地笑笑，便开始和公司领导谈起了合作。
他自然没有发觉，坐在边角位置的何小玉，脸上露出的不屑表情。
是的，何小玉就是发自内心的讨厌傅易升。
泡了她最崇拜的若涵姐不说，居然还劈腿。
呕呕呕！
狗男人死一边，离若涵姐越远越好。
“我才不会给他好脸色！”何小玉义愤填膺。
方若涵哭笑不得：“这倒也不用，你要知道，我和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呀？这多像是小朋友吵架，我和他不好，你也不许理他？哪有这种道理。”
听到方若涵这话，何小玉更气了：“若涵姐，你听我继续说！”
她气冲冲地继续往下描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傅易升要到了整个公司所有网红极平时业务的资料，然后在其中挑选了两位，身为公司top的何小玉自然也在其中。
然后傅易升又看了本人一眼，以不知什么标准，挑中了何小玉。
傅易升称，他公司旗下的一款产品要做全线推广，同时还捆绑一个知名动漫IP的联动授权，打算挑选一位网红做深度合作，如果合作得顺畅，将会促进IP和网红名下店铺的联动。
而这位合作的网红，以后便也算半挂靠在傅氏名下。
这合作推进得顺利的话，自然能赚得盆满钵满，虽然何小玉并没主动，可还是被公司压着接受了这一合作的邀请。
“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呀？”方若涵失笑，“像是这种合作，接受不是很好吗？”
何小玉摇了摇头：“若涵姐，你都不知道这个傅易升特别黑心眼！”
“嗯？”
“后来签完合同，他找了他们下属子公司的一位负责人来说了一大通话。”何小玉冷哼一声，“意思是，要我在确定合作后，强先公开预告。”
“她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何小玉原话复述。
对方来找他，只说自己临时从奇妙映画那收到了风声，方若涵也要同他们公司合作。
为了能帮助网红利益最大化，他们贴心地给予建议，希望这网红能先放出合作风声，以国内“第一”的名头，极致渲染拿到这IP的难处，如果方若涵要闹这事，那正好，可以炒炒话题不是？
反正方若涵之前也没公开，顶天了道个歉，说事先不知道，也没什么损失。
对方的态度很明确，只说是给一个建议，可另一方面，又说公司旗下产品的IP联动产品已经在生产线上，推广马上要开始，让何小玉得尽快，最好在半个月内就开始宣传。
至于生产来不来得及？他们公司也会给予协助，而且这网红店铺，大多走的预售，拖延个一个月半个月发货也不是问题。、
最后还得加上一句，傅氏的老板之前和方若涵有些不愉快，如果落后方若涵一步，到时候老板可能会不太开心。
“她肯定以为我会直接答应，毕竟这听起来对我一点坏处都没有，而且也挺理所当然，不就是临时接到任务提前官宣，顺便拉踩一下吗？”何小玉盘着手，“但我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
“若涵姐，虽然最后这些不是傅易升直接和我说的，可我想，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要不我把他拒绝了？”何小玉绞尽脑汁，“我就说我实在不想合作？反正合同还没签！”
听到这，方若涵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在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来了这么一招截胡，她估计心里还真会有点恶心。
可现在……
“若涵姐，你说呢？”
“我觉得，你同意合作就好。”
……
傅氏集团子公司众多，通常情况下，子公司的员工很少到总部报告工作。
而今天，来自子公司的一位宣传部经理直接进了傅总办公室，倒是让大家有些意外。
“傅总，事情已经按你要求的安排好了。”宣传经理推了下眼镜，“我们和对方公司也做了对接，公司旗下的推广也做好准备，到时候开始宣传，相应的推广也会跟上。”
傅易升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眼手机――
今早打给方若涵的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想来，她应该还在黑名单内。
不过不打紧，他相信，方若涵很快就会后悔，只是到时候，主动权就未必在他身上了。
只是这回的操作还是有些可惜。
他本来是想找个同样开有原创珠宝店铺的网红合作，可怎么挑都找不到，最后还是他找了以前通过何少认识的一位朋友，才找到了何小玉这个还算符合条件的博主。
倒是少了些直接竞争，不过他知道方若涵最看重她自己的事业。
这珍宝之笼精心准备的上新，成了跟风之作，她一定会很难过吧？当然，如果她来求求他，他也不是不能考虑亏损一些。
“对了，注意保密。”傅易升想到网上的言论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宣传经理点了点头：“明白，我会注意。”
傅易升的秘书很多，办公室对面更是有三个值班秘书为他服务。
其中一位才入职没多久，一直在整理文件的她，在瞧见宣传经理走出来后，看似随意地拿起手机，找到被取名为“老板”的聊天框那发去了信息。
――“子公司（美妆线）宣传经理（女，26岁）在无预约情况直接进入傅总的办公室，洽谈事务十分钟。”
――“谈什么事知道吗？”
――“不好意思老板，这我实在不清楚，傅总没让我们进去。”
――“行。”
……
S城是座生活速度飞快的繁华都市，可在繁华之外，依旧有不少市井之气留存。
“没想到叶总居然会带我吃这种店。”方若涵开玩笑道，“虽然在我心里叶总您已经下凡了，可还是有点意外呢。”
叶南竹在知道方若涵在夜间尤其控制饮食后，便将这约饭活动定在了午间。
今天来的这一家，是开在老式居民小区内一楼商铺的饺子店铺。
主打的是酸汤水饺，其中被作为招牌的，是方若涵没吃过的马蹄猪肉馅。
“你试试看喜不喜欢。”叶南竹全程负责了点菜端菜，就连把一次性筷子取出掰断，也一并做到。
他丝毫不觉自己这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模样，和这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这家店我听说口味很特别，你试试看喜不喜欢。”叶南竹认真道。
这家店是他顶着宫举的嘲笑，在对方面前注册了个小号，在公司群里问的。
他虽然不在乎店铺好坏，可确实这些年应酬大多都是去的酒店、餐厅，已经很少有吃路边小店的机会。
而他又才到S城不久，所吃过的好吃的店铺都吃完之后，这也得扩展列表。
方若涵仔细品尝，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许惊艳神情。
事实上这是她头一次吃酸汤水饺，原先对水饺的认知只有清蒸、油煎、火锅的她，着实觉得惊艳。
和红色的滚烫底汤一样的是，抢眼的酸辣口味，中和在一起，并不觉得油腻，反倒是有种开胃的感觉，酸辣调和的比例很好，恰到好处的掐住了极端，不至于酸过头，也不至于辣到人。
一咬下去，汤汁混合肉汁，香气扑鼻，这马蹄猪肉饺子方若涵事先也没听过，可吃起来却有几分不同的滋味，一口咬下去，能咬到颇有脆感的马蹄，咀嚼时口感大好。
“好吃。”
叶南竹看着方若涵，水饺还没放到口中，却低低地回了句好吃。
方若涵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阵震动，是一条来自于陌生电话的短信。
“若涵，我听说傅易升那混蛋去选妃了！这男人真渣，没什么好的……”
短信显示不全，方若涵打开一看，才看到了下面的落款“何少”，她颇觉无语，只是把这条短信删掉，将这个电话放进了黑名单。
傅易升最近也真挺忙，又要整她，又要选妃。
不过，who cares？
她将手机反扣回桌面，不打算被这些影响食欲。
是的，在她心里，傅易升根本比不过眼前的这一碗水饺。
一直到方若涵吃完，叶南竹及时地递送去了纸，以便方若涵擦拭嘴边。
他迟疑着开口：“若涵，你有没有想过，叶氏也可以和你合作？”
……？
怎么又是一个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