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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好梦、坏梦
    第二日, 姜芸一觉醒来感觉昨晚睡得特别沉,隐约的还做了很多梦,貌似有点玛丽苏, 不过仔细想却什么也想不起。

    小河小海也很快就醒过来, 小哥俩躺在炕上没有像以往那样第一时间跳起来, 反而躺在那里回味什么似的。

    姜芸穿好衣服看他们懒被窝的样子笑道:“怎么啦?”

    小海:“娘,我做了个梦。”

    姜芸很感兴趣:“肯定是好梦, 快讲给娘听听?”

    小海:“不是好梦,一点也不好玩。”他梦到娘没了, 他被姥娘姥爷抢回去,宋占刚那个混蛋……好气哦!

    小河却在那里咯咯乐, “那我做了个美梦。”

    姜芸:“快说给我们听听,把小海的坏梦赶跑。”

    小河:“我梦到娘和一个叔叔带着我们进城了, 我们买了好多大蛋糕, 还买了好多玩具车, 还有好多书, 还有好多……我们还去游乐园了呢!”

    小海一翻身, 纤细的手臂抱住了姜芸的腿, 眼泪就流出来了,“娘, 我不要做梦。”

    姜芸赶紧抱住他, “梦不是真的,只是自己的担心和渴望。只要不担心,就没事啦。”

    她知道小海这孩子心事重, 容易被坏事情影响, 从前宋占刚肯定在他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所以他才那么恨宋占刚。

    小河一骨碌爬起来, 也过来趴在小海身上抱着他,“小海,我梦见你赚了好多钱,说要给我们在城里买个大房子!好大的房子,带着花园!好几层呢!我们可喜欢了!”

    小海鼻音很重,“真的吗?”

    小河:“当然,娘在那里面种满了花和菜,墙上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可好看呢。”

    小海这才舒服一些,自己是担心,小河是渴望,嗯,那他一定要更努力赚钱,去城里给娘和小河买大房子住!

    姜芸抱住了小哥俩,欢喜道:“哎呀,那娘可开心呢。不过咱们这里的房子也很好,娘还没稀罕城里大房子呢。在娘心里啊,和你们哥俩在一起,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好的!”

    既然小海害怕,那她就一遍遍地告诉他,她有他们哥俩就非常幸福满足,重新建立他的安全感。

    她之所以让郑毕臣来家里吃饭,也是想让小哥俩多接触成年男性,让具有好品质的人影响他们,这样宋占刚带来的渣基因和渣影响,都会慢慢地褪掉。

    娘三个腻歪了一阵,姜芸看黑猫趴在那里,脑袋搁在两只前爪上,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幽幽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咋觉得它的眼神有点哀怨呢。

    这是怎么啦?

    昨晚它也做梦了?

    她笑弯了眼睛,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惹得它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洗漱之后,姜芸带着小哥俩做饭。

    这会儿母鸡们都长大了,也不需要剁野菜,直接薅出来扔在那里它们自己就能啄着吃。四只鸭子也长大,每天一开门就排着队扭着屁股跑去河里游泳,直到天黑才回来睡觉。

    郑毕臣挑了水过来,一进门,他笑得眉飞色舞的。

    姜芸好奇道:“郑知青,你有什么喜事?”

    郑毕臣笑道:“不算喜事,却是好事。”

    小哥俩也问他什么好事。

    郑毕臣刚要说,忍不住又哈哈笑起来,“常而复昨晚上……哈哈,可倒霉,他……”他笑了足足半分钟,才把脸搓了搓,给他们讲完,“昨晚上好几只猫爬进知青点窗户里,都跑去常而复头上撒尿,哈哈哈哈……”

    小海和小河一愣,随即也哈哈大笑,“活该!让他欺负猫猫!”

    姜芸昨天也听福爷爷说常而复踹猫被黑猫带头挠了,还被一只花猫尿了一脸,怎么的这些猫上瘾,晚上又去欺负常而复?

    她扭头看窗台外面晒太阳的黑猫,它朝着她“喵呜~~”,声音软软的,似乎在说那么凶悍的野猫可不是它。

    郑毕臣哼了一声,“常而复这个人,表面笑嘻嘻,实际一肚子小心眼,一生气就踹猫打鸡的。大家都见过不止一次他踹猫打狗的,现在猫找他报仇,也是活该的。”

    家里有一只无比通人性的黑猫,小海小河丝毫不觉得猫猫们找常而复复仇有什么怪异的,反而觉得很正常。

    毕竟他们家的黑猫,谁要是想欺负他们娘,黑猫就挠呢。

    而且常而复欺负猫猫,黑猫去带头挠他,太有猫大王的担当了!

    小河:“哎,好遗憾啊,昨天就没亲眼看见。可惜,可惜啊。”

    小海:“他如果不改,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咯。”

    想想几只猫结伴去尿常而复,也真够好笑的。

    姜芸笑了一阵,看看外面,“饭都好了,爷爷咋还没来呢?”

    小海小河立刻跑出去,“我们去迎一迎爷爷。”

    姜芸收拾饭桌,郑毕臣给她帮忙。

    郑毕臣:“姜芸,他们要是说什么混账话,你都别理睬。”

    姜芸:“什么混账话?”

    她平时不是去试验田照顾大葱和番茄就是去自留地照顾菜园,其他时间基本就在家里或者去陈家大队、娘家,村里来找她的基本就是张爱英那些人。

    她平时挺忙的,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坐下来和人说闲话。

    郑毕臣:“没什么,无非就是有人嫉妒你呗。本来他们觉得你离婚得过得可惨呢,结果你却越来越好。我又在你这里搭伙吃饭,比他们吃得强得多,有人不平衡呗。”

    郑毕臣有爸妈补贴,别的知青惨兮兮的时候,他吃得饱饱的,自然惹人眼红。

    姜芸离婚的时候,都觉得她肯定和黄月姑一样惨,甚至比黄月姑更惨了,结果现在过得比他们都好,更加惹人嫉妒。

    姜芸笑了笑,“别管他们,有些人过日子总是靠着别人给存在感。”

    郑毕臣看姜芸表情淡然,眼神平静,是真的不在意,也就松了口气。从他对姜芸心动那天起,随着时间推移,他对她越来越欣赏,越来越敬佩,而她一直坦坦荡荡,对他没有一丝暧昧神态,郑毕臣也看在眼里。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也知道,姜芸对他怕是没那么个意思。

    好在她对谁也没那个意思,所以他不表白就不会被拒绝,他觉得也挺好。

    也许他守在这里,万一等哪天她想嫁人了,他就可以近水楼台呢。

    这种暗恋的心思,本来是甜蜜且忧伤的,在郑毕臣这里却不见丝毫忧伤,只有甜蜜和期待,还有满满的满足感。

    因为姜芸真的太会做吃的了!

    就说早上熬的小米粥,黏粥浓郁,厚厚的米油带着小米的清香,真的空口就能喝好几碗。

    还有一小盆大葱炖鸡蛋酱当咸菜,还有开水烫青菜,吃得又饱又香。

    就算以后她没有选择他,能在她家吃过这些饭菜,他也满足了!

    一生感激不尽!

    他正感慨着,小哥俩和福爷爷进来。

    福爷爷拄着一根棍儿,左边脸颊一片肿着乌青,腿也有些瘸。小哥俩一左一右扶着,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姜芸和郑毕臣急忙迎上去扶着福爷爷,“怎么啦?”

    福爷爷嗨了一声,“年纪大啦不中用了。昨晚上起夜,被什么绊倒摔了一跤。”

    小海:“爷爷,你在家里闭着眼都不会走错,院子也平得很,咋会摔跤?”

    姜芸急道:“会不会有什么病?去县里检查检查吧。”

    年纪大了,很容易有血压、血管方面的毛病,而且老年人摔倒很容易有骨裂等暗伤。

    福爷爷忙摆手,坐在他的座位上,“没事,你们别紧张也别担心,真的是不小心。我当过兵,我的身体我知道,不骗你们啊,好着呢。”

    以前老毛病很多,睡不着失眠啊,腿疼啊,心悸啊,这会儿都好多了,一觉到天亮,吃嘛嘛香,

    看他坚持姜芸也暂且放松,“实在不行,你搬过来住吧,反正东间都收拾好了。”

    福爷爷却不肯,虽然是干闺女,可他搬过来住难免让人说姜芸闲话。他本身就好面子,不喜欢被人家说是非,如今在意姜芸和小哥俩,更不能忍受别人说他们。

    郑毕臣赶紧道:“福爷爷伤了腿,今天晚上开始我去陪福爷爷睡觉,顺便照顾一下。”

    姜芸这才放了心,“郑知青,你多受累啊。你好好照顾老爹,水就别挑……”

    “还是要挑的,照顾老爹和挑水不冲突,没事儿的,我现在不下地呢,忙得过来,你放心吧。”

    小海小河看福爷爷受伤,心疼得很,恨不得帮他喂饭。

    福爷爷心里热乎乎的,他笑道:“你看你们,我就是摔了一下,手好好的,我自己吃啊。”

    姜芸就悄悄往他碗里倒了一些灵泉水,虽然灵泉水不能治愈人的伤口,却能让他身体强壮,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这时候原本趴在窗台的黑猫突然纵身跃下来,踱到福爷爷身边,探头嗅了嗅。

    福爷爷摸了摸它的脊背,知道它不让人摸头,就拍拍它,“谢谢小野关心我。”

    这黑猫日常除了姜芸,都懒得搭理别人呢,竟然特意来关心自己,福爷爷感动得很。

    原本今天姜芸想蒸饽饽回娘家,不过福爷爷受伤了,那就缓两天。

    饭后姜芸去育苗室,现在要挑选玉米种子,然后浸种催芽,过几天要种夏玉米。

    因为福爷爷摔了,小哥俩也不去姥爷家,就在家里帮忙照顾。

    姜光熠照旧和二大娘家小孙子跑来找小哥俩玩儿,下午回家就把福爷爷摔伤的事儿告诉姜晟。

    第二日早饭后,姜晟就背着药箱,带着自家配制的跌打膏药来探望福爷爷。

    老哥俩聊得热乎,姜晟给敷药推拿,如此会好得快很多。

    “老哥,你这伤可不像自己摔的啊。”

    在自己家里,就算从炕上摔下来也不至于如此,平地摔就更不可能,再说福爷爷还当过兵练过呢。

    依着姜晟看,这八成是滚到沟里去了。

    福爷爷叹了口气,“老弟你厉害,看破不说破,拉倒了。说出来丢人。”

    他好面子,很多事儿都不爱拿出来说嘴。

    姜晟:“咱俩还有啥怕丢人的,你还信不过我?”

    福爷爷:“当然不是,我知道你嘴严实,我是说不出口,腌H。”

    姜晟就懂了,这是被人设计了啊。他道:“他设计你一次,要是再设计你第二次呢?你要是姑息纵容,那岂不是助长他气焰?”

    福爷爷:“我警告他们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绝对不客气的。”

    顿了顿,他道:“实在是不好撕破脸,大家一把年纪活得都不容易。要是撕破脸,他们娘几个抬不起头来,没活路。我和他家老爷子也是堂兄弟,年轻时候感情好得很。当年大旱闹灾荒,我和老子娘差点饿死,是他家老太太接济了半碗粥才活下来,有点劲去刨野菜根吃。”

    姜晟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感同身受,被人挟恩图报的感觉实在不好。

    他当年被宋占刚挟持,何尝不是如此?为了让闺女过得舒服点,他也只能由着宋占刚嚣张。现在因着那混账还是小海小河的亲爹,也不想对他怎么样了,免得俩孩子大了以后懊恼。

    他拍拍福爷爷的肩膀,“老哥,懂,我懂你的难处。你放心,我不和孩子说。”

    福爷爷又和姜晟聊姜芸的事儿。

    姜晟笑起来,“你说这丫头的事儿我管得了?当年管不了,现在更不能管。她自己定夺吧。她要没那个意思就守着孩子过,要是有那个意思,咱也支持。”

    姜芸自从和娘家重修旧好以后,没事就带着小哥俩回娘家,有时候也会住一宿和爹娘亲近亲近。

    她放下了包袱,跟姜晟撒娇的时候又像小孩子似的,可把姜晟美得不行,感觉自己都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尤其闺女和他亲,什么话都和他说,也透露过不想再嫁人的意思。

    此时姜芸正在育苗室,挑选了颗粒饱满的种子,把那些不饱满的挑出去,这种就算发芽也长不起来,浪费空间和水肥。

    快晌天的时候,她跟张爱英说一声要回家做饭。

    这时候占国媳妇和一个嫂子一起过来,姜芸就听那嫂子在说什么黄月姑相亲的男人来了,赶着马车送她回来的,真是招摇得很呢。

    占国媳妇对姜芸道:“嫂子,我约莫听着人家是来找你的呢。你去看看吧。”

    姜芸有点纳闷,黄月姑相亲的对象找自己?不可能吧。她笑道:“要是有事找我,那自会上门的,我先家去做饭。我亲爹今儿来串门呢。”

    她急着回家做饭,出门却碰上故意来堵她的宋婆子。

    宋婆子一脸的幸灾乐祸,她自作聪明得很,以为姜芸看自己儿子再婚,肯定也急着想嫁个条件好的。

    虽然郑毕臣不错,却因为身份限制不可能和她结婚的。而陈家大队那个死了婆娘的男人,无论相貌还是家庭,都是条件最好的。

    现在自己给姜芸搅黄了,人家要是和黄月姑看对眼,姜芸鸡飞蛋打,肯定得气死。

    她这是来“通风报信”顺便幸灾乐祸,欣赏姜芸气急败坏的样子的。

    姜芸看都没看她就要绕过去。

    宋婆子岂能让她如意?

    宋婆子麻利地跳到姜芸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得意道:“哎呀,听说你和陈家大队相亲呢,完犊子了,人家和黄月姑相对眼了。”

    姜芸嗤了一声,“你儿子断子绝孙以后没儿子了,你是不是想孙子想疯了?跑这里来说疯话?”

    宋婆子刚要发怒,不过想想自己的来意,她立刻不气了,“你看上的男人,人家看上黄月姑了!不要你了!你以为你香饽饽……”

    姜芸:“你快家去给宋占刚刷绿帽子去,绿油油的洗也洗不干净,埋汰人。”

    宋婆子见姜芸一点不接自己话茬一个劲地羞辱自己宝贝儿子,简直要气死了,“你个浪……”

    “你这个老不死的老蹄子!”姜芸翻了个白眼,“谁不会骂似的!你个老昌妇!”

    骂完姜芸还吹着口哨扬长而去,留下宋婆子气得嗷嗷的。

    *

    而此时在村东头的街上,陈福年正赶着马车,车上拉着几袋子新麦子和黄月姑。

    他今一早回家的,这两天不出车,陈福基要给姜芸送麦子他就自动请缨,顺便把姜芸上一次托买的东西捎给她。

    他闺女去找姜芸的事儿,他当天晚上就知道了,小闺女跟他坦白又说那个姨好,想让她当娘,比别人好。

    他也由此对姜芸更有好感,本来只是看她长得太漂亮,一下子有些初恋的心慌意乱,这下却觉得姜芸活得明白。

    可惜姜芸直接跟陈福基婆娘说无意嫁人,陈福基就劝他算了,再相别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放不下,总觉得她就是最好的,另外相的都没这个好。

    至少找个机会和她私下里聊聊,让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再决定同不同意,否则他总觉得自己失败的无缘无故。

    可惜他赶着出车,一直没合适的机会。因为惦记这事儿,别人给介绍的他都推了,其中一个寡妇还和姜芸同大队,他更没兴趣。

    这一次他特意多休息两天,就想来找姜芸探探口风,能不能给个机会处处看。

    他赶着马车送麦子,快到红丰大队的时候,有个妇女挑着一担瓜菜在前面颤颤巍巍地走。

    他为了赶路,就大声吆喝了一下,请她让让路。

    那妇女可能有些慌乱,让路的时候一下子绊倒在路边,人和担子都滚下路边沟里!!!

    陈福年都懊悔死了,搞得自己跟恶霸一样,赶紧下去把担子和人给扶起来。

    一问之下,知道原来是红丰大队的,就顺便让她上车,把担子瓜菜也都搬上去。瓜菜都坏了,他还配了几毛钱,那妇女不要,可他不想欠人家的就硬给了,她便也收下。

    一上车,他就说自己是给姜芸送麦子的,那妇女面色有些古怪,他还纳闷呢,不过也没问。

    进了村,他就希望黄月姑下车,他去给姜芸送粮食。本来他就紧张,这会儿又把人家妇女吓到沟里去,更怕姜芸是不是因为自己凶才拒绝的。

    黄月姑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脚脖子肿得吓人表示自己没法走,小声央求陈福年送她家去。

    她微微低着头,抬眼看陈福年,“大兄弟,要不你先去给姜芸送麦子,然后再送我家去。”

    她穿着宽大的褂子,领口是时髦的小翻领,里面穿着个背心,微微含胸的时候,前面人就能看到她胸前的风光。

    陈福年根本不敢看她!

    不过拉着黄月姑去给姜芸送麦子,他觉得不好,一解释,自己把姜芸村里的大嫂给吓到沟里去,让人一听自己多恶霸呢。

    他只得赶着车送黄月姑家去。

    路上有人看到,黄月姑在车上就挺起了腰杆和胸脯子,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有后头和她相熟的老婆子看到,大声道:“黄月姑,你这是成了啊。”

    都送上门了,不孬啊!有本事!

    黄月姑立刻露出羞涩的一笑。

    陈福年在前面赶车,心急火燎的,压根没留意她。

    终于到了黄月姑家胡同,那条胡同窄进不去大马车,陈福年就停下,把担子拿下来示意黄月姑可以下车。

    黄月姑犹犹豫豫的,探头看看,“大兄弟,你赶进去,能进去的,进去了从另一头出去。”

    陈福年是司机,对距离的直觉很厉害,“进不去的,大嫂子你下来吧。都到胡同了,麻烦家里人来接一下。”

    黄月姑却立刻愁眉哭脸,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年轻时候这个表情也是非常风情抓人的。

    “哎,我男人,死了好久啦。我一个人拉扯一儿一女,如今儿子读初中,成绩年年第一。闺女在家里帮我做饭,又勤快又懂事。”

    陈福年无心多听,敷衍着,盼着她赶紧下来。

    黄月姑却磨磨蹭蹭的,就让周围探头探脑的人多看看。

    黄月姑扶着墙一走一瘸地往前挪,还拿眼一个劲地瞄陈福年,陈福年就把担子给送到她指定的门口。

    他已经觉得不舒服,被她瞄得更是后颈发凉,赶紧大声道:“大嫂子,路上不小心吓着你,对不住啊。我还得去给人家姜芸送粮食,先走了。”

    他大声吆喝,让周围人家听见,然后赶紧跳上车赶着马车就绕路跑了。

    黄月姑咬着嘴唇,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觉得这个男人真的不错。

    才二十五岁,身体好,自己虽然比他大,但是知情识趣会疼人,自己儿子有出息,闺女勤快能干,也能看孩子。

    原本只是宋婆子忽悠她,想利用她膈应姜芸的,结果她这一看倒是动了心。她觉得这个男人哪儿哪儿都很好,长得俊,个子高,身体棒,工作好,秉性好,为人善良实诚。

    她也不回家,就等着人家来问,果然好几个老婆子都凑过来和她聊男人。

    黄月姑也不藏私,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上午真的和男人相亲了似的。

    只要她把这事儿说得和真的一样,只要陈福年来过她家,那么就算没相亲,这话往外一传,四外村的人也相信,那些想和陈福年相亲的人家就得掂量一下:陈福年可是上了她的门的!

    再退一步讲,她传出去陈福年和她相亲,他条件那么好无形中抬高了她的身价,那些原本有点嫌弃她的男人就会情不自禁地高看她,觉得她抢手。

    这对于她再嫁个好条件的男人,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她相信有这些长舌妇宣传,不出一顿饭的功夫,能从村后头传到前头姜芸家去。

    村里两个水井处,就是最大的八卦发散地,有八卦的都去那里传,老婆子们没事就爱在那里洗菜、纳鞋底、看孩子、讲八卦。

    等陈福年赶着马车绕回来并且问姜芸家位置的时候,一个老婆子立刻蹿过去热情地给指路,还问:“大侄子,你和黄寡妇相亲呢?”

    陈福年一愣,赶紧摆手,“大婶子说啥话呢?那个嫂子在路上滚到沟里去崴了脚,我正好顺路捎一程,可不敢乱说啊!”

    他忙不迭地澄清,又说自己是陈家大队的,专门来给姜芸送麦子,打听了路就赶车走了。

    他一走,黄月姑家邻居婆子就跟几个老婆子嘀咕,“黄月姑说和人家相亲,狗屁,人家说没那回事。她崴了脚,人家顺路捎她回来的。青年这是去给姜芸家送麦子的,哎呀,小媳妇真能干,下半年天天吃大白面了吧!”

    结果这话传来传去就成了:黄月姑的相亲对象,看上了姜芸,拉着麦子去姜芸家下聘礼,而黄月姑气得崴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