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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赌一把
    沈嘉嘉有好一会儿没理会谢乘风。谢乘风独自吃着瓜子喝着水,也有些不自在,见沈嘉嘉一直不理他,他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今天听了些什么?”

    沈嘉嘉果然扭脸看他,:“啊,什么?”

    谢乘风把看到的听到的一股脑倒出来,无非就是丫鬟吵架啦,小厮拌嘴啦,沈嘉嘉听罢脑子里像是有团麻线在绕,亏得谢乘风记性这么好。

    沈嘉嘉叹了口气。

    谢乘风有些失望:“没用?我等晚上再去试试。”

    沈嘉嘉摇头道:“虽说夜深人静,人容易放松警惕。但这个凶手心思缜密,想必不会露出什么口风。你别去了,天那么黑,当心迷路。”

    谢乘风“唔”了一声,心口有些暖。

    晚饭时沈嘉嘉做了馎饦,沈捕快吃得粗鲁,一边吃一边与女儿聊起案情。看府君的意思,倘若这案子过两天再没有眉目,府君可能会把有嫌疑的人都抓起来拷打。

    沈嘉嘉拧眉摇了摇头,颇不赞同。可惜人家为官做宰的治理百姓,也不是她一个小小女子能插手的。

    吃过晚饭,沈嘉嘉坐在灯前发呆,总觉得这案子有个细节她没抓住。

    谢乘风在他面前跳了跳,说道:“我看,不如派人去把周府搜个底朝天,没准就能搜到毒药了。”

    沈嘉嘉摇头道:“周府那么大,凶手随便把毒药藏在哪个缝隙里就很难找到。再说了,他也可能已经把药扔了。”

    谢乘风不以为然:“天真。”

    “哦?”

    “我也算见过世面了,从未听过见过这种毒药,说明这药极为难得,凶手既然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多半是舍不得扔掉这杀人灭口的上乘佳品。”

    沈嘉嘉盯着他,眼睛越来越亮。

    她这个表情,这个眼神,让谢乘风十分受用。末了他一扬脑袋,鸟头上的朝天毛嚣张地抖了抖,说道:“你虽聪明,却不懂人性。”

    沈嘉嘉也不恼,笑着抚了抚他的头,“我有一个主意。”

    ——

    次日,府尹上门拜访了周侍郎,之后两人不欢而散。周府上下迅速开始流传原因。

    “说是衙门里的人在厨房的食盒里发现了药粉。”

    “啊?药粉?”

    “对对,药粉,府君请宫中博闻强识的太医辨认过了,已经知道这药粉是什么来头,是个什么来头……唉我也没闹明白,反正上头知道。现下想要搜查全府呢!”

    “啊?郎君答应了?我们的院子也搜?”

    “郎君没答应,说是周府那么大,那么多女眷,上下都搜那不乱套了吗,让外人看笑话。府君与郎君吵不过,气走了。”

    “所以,不搜了?”

    “那可不一定,咱们这个府君可是牛脾气,说不好一封奏章告到御前,到时候不搜也得搜。”

    “嗐,反正也不关咱的事儿。你我就先把脏衣服臭袜子收拾一下吧,别到时候脏了衙门的眼。”

    “你才臭袜子呢!”

    叽叽咕咕……

    ——

    沈嘉嘉坐在府衙的花厅里喝茶吃点心,还时不时把点心撮成渣喂肩上的鹦鹉,神态颇为悠闲。

    府尹很欣赏她这份气度。他抿了口茶,问沈嘉嘉道:“沈三娘,现如今府衙的人手全都出动了,对周府上下严防死守。此番可有把握?”

    “哪里有万无一失的事。府君,咱们也只是赌,赌他此前舍不得扔掉毒药,赌他现在不得不扔。”

    “你这丫头,真是生得七窍玲珑心啊。可曾许了人家?我有个外甥——”

    “咳咳咳……”沈嘉嘉一下被点心呛到了,她端起茶碗喝了几口水,顺过气来,拍着胸口一脸窘迫。

    府尹抚须笑道:“这种事情该询问你父母的,不好意思,是本府唐突了。”说完这话,又一脸惊奇,“咦,你这鸟怎么炸起毛来了?”

    沈嘉嘉连忙抚了抚谢乘风,把毛给他抚下去,“想是被我咳嗽吓到了。”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报——府君!抓到了,抓到了!”

    府尹喜得从椅子上站起身,“哦?果真?”

    那人这才跑进花厅,却是一头汗的李四。原来这李四功夫虽不济,脚程却是一等一的。

    “是真的!那厮往茅房里扔东西,被我们逮个正着,如今人赃并获正在路上。府君可知,那厮是谁?”

    “你且慢。”府尹抬手打断他,转头看向沈嘉嘉,笑问,“沈三娘,现在可以说出你心中的怀疑对象了吧?”

    “自然可以。周府的食盒分冷热,凶手把毒药下在冷食盒里,是因为倘若放在热食盒里,毒药被饭菜的热气一蒸就会重新变潮,糊在食盒顶部落不下来。因此,凶手只能选冷食盒。那么怎样保证杨夫人午饭能用到冷食盒呢?自然是送上一笼螃蟹,让杨夫人想要吃到她爱吃、子女却不爱吃的蟹生。因此,我第一怀疑的便是杨夫人那位送螃蟹的侄子。即便他不是凶手,也很可能与凶手大有干系。”

    府尹听罢问李四:“是他吗?”

    “神了,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