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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前世番外(2)
    李钦远已经许久不曾受过这样的冷遇了, 自打他在战场累下无数功名,官职变得越来越高, 这京城里的人对他便只有恭敬便是那顾无忧的叔叔和兄长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魏国公”。

    未想到如今却在她这受了冷遇。

    吃了闭门羹的李钦远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可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姑娘家计较这些, 何况这事原本也是他有错在先, 明晃晃地盯着一个姑娘看, 也难怪她会生气。

    “国公爷。”身后亲信随风低声喊他。

    “嗯”

    “咱们是今日回府,还是在这再歇几日。”

    李钦远随口说道“再待几日吧。”左右如今也无事, 倒不如在这待得自在, 他说完也没再去想顾无忧的事,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要走的时候,想起刚才那丫头看见他时的表情, 李钦远轻轻“唔”了一声, 同随风说道“这阵子你少出门,避着人家一些。”

    “嗯”随风一愣, 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李钦远看他一眼, 似乎是觉得他实在呆得可以,无奈道“隔壁住得都是些姑娘家,你一个男人别总是明晃晃跑到她们跟前。”

    说完又忍不住训诫起人,“平时你也别总记着练武,也跟明和学些人情世故。”

    不通人情世故的随风委屈巴巴“哦。”

    而禅房里。

    白露和红霜正把带来的帷帐、被子全都换好, 这会正想把屋子里的器物也都换上一通,突然听到关门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看,又见顾无忧脸色不大好,两个丫鬟也顾不得再收拾东西,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红霜更是以为外头有贼人,打开门一看,却发现外头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只好问顾无忧,“您是碰到什么人了吗”

    顾无忧摇摇头,低低说了句“没事”,她如今不大想见人,尤其是不认识的男人,本来以为这里住得都是僧人,没想到还会有外男在想了想,和白露说道“过会去打听下旁边住得是谁。”

    “旁边还有人”

    白露一惊,她刚才过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并无旁人,又想到主子如今的情况,她连忙敛了情绪应了是。她是个有本事的,借着去外头打水的名义,就把如今寺里的情况连带着隔壁住得那位客人的情况打听了一通。

    这会回到禅房,一边给顾无忧倒茶,一边同她说道“旁边住得是魏国公,他是三日前来的,寺里的僧人说,魏国公每年都会来寺中住上一段日子。”

    见她拧眉不语。

    白露便又说道“您要是介意,奴婢便让人再收拾间禅房出来,离这里远些”

    顾无忧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罢了,这里都收拾好了,再劳烦旁人也不好”又想那魏国公战功赫赫,一直都在边陲保家卫国,便又说道“我听旁人说过这位魏国公,并不是什么轻浮之人。”

    想来先前那一眼,也不过是好奇罢了。

    想清楚了,她也就不再纠结这些了,她来寺中是静养,平日估计也不会怎么出门,而且那位魏国公可是股肱之臣,必定不可能再这久待,想来他们也碰不到几次面。

    的确如她所想。

    她跟李钦远虽然隔墙而住,但在寺庙的这三日,竟真的没见过几次,要不是每日厨房都有替禅房准备两份餐点,只怕顾无忧都要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这日。

    顾无忧刚给自己的母亲和外祖母点完长明灯回来,路过李钦远的院子时,不由看了一眼他的院子,见那头摆着一副残棋和两盏茶,却不见人,白露忍不住轻声说道“真奇怪,咱们来了三日,竟一次都没见到过他。”

    “倒像是避着咱们似的。”

    “怎么可能”红霜想也不想就说道,“我们又不认识他,他无缘无故避着我们做什么”

    顾无忧却没说话,只是又看了一眼隔壁的院子,而后便同两个丫鬟说道“好了,他要如何,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而且这样对她而言,也自在。

    省得见到面,还得讲究那些规矩。

    等她领着丫鬟走进院子,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隔壁院子的主仆才走出来。随风在战场也算得上威风凛凛,如今却要每日盯着躲人,实在无语,忍不住低声嘟囔道“跟做贼似的,您也太多心了,难不成我们看她一眼还能让她少块肉”

    李钦远掸掸袖子,好笑道“下棋不会,顶嘴倒快。”

    他说完就径直往外走。

    随风奇怪道“您去哪不下棋了”

    李钦远头也不回地说道“就你那手棋,简直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是去找老头下吧。”

    “有这么差吗”随风嘟囔几句,走到棋局旁一看,也看不懂下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侧耳听到隔壁开门关门,连忙又躲进屋子里。

    “您一个人过去,能行吗”白露还是有些不放心。

    顾无忧好笑道“都是在寺里,能有什么事”这几天,她见寺里来祈福的人也不大多,而且多是在外院,这里头也就她跟隔壁那位魏国公而那位魏国公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闭门不出,又或是每日都跟她错开时间。

    她倒是也不必担心会碰到他。

    “我回来这么久也没去过长平那,如今她孩子快满月了,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索性倒不如请了无住持帮我把这玉佩开个光,也能庇佑那孩子一生如意顺遂。”

    说着,又揽了揽自己的披风,“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去去就回。”

    她这般说,两个丫鬟也不好多言,只又嘱托一声便目送着顾无忧往外走。

    而此时住持屋中。

    李钦远正和一个身穿白色袈裟的男人下着棋,案几旁还放着两盏刚沏的茶,两人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不管手下棋局厮杀得多厉害,面上的表情却始终闲适自然。

    在外头威风凛凛、严肃恪守的大将军,在这竟也显出几分少年时才有的洒脱不羁。

    他一身青衣,一腿盘坐着,另一只腿支着,而执棋的手就搁在那只腿上,目光散漫地看着那局棋,几乎不用多想,就直接落下棋子。

    住持了无今年六十有五了,双目却仍旧清明。

    这会眼见自己这方趋于劣势,不肯下了,跟顽童一般耍起无赖,张口就是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下山”

    李钦远挑了挑眉,长指捻着白子,好笑道“师父这是觉得输了丢人,不肯见我了”

    “呸。”

    了无气道“你这棋还是我教的”

    李钦远点点头,笑道“嗯,这莫不是就是从前师父教我的长江后浪推前浪”

    了无都快被自己这个小徒弟给气死了,外头的人都说他成熟稳重,也就他才知道这小子骨子里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皮,不过能皮是好事,总比那时候死气沉沉来得好。

    想起那时接连失去两个亲人的李钦远,了无眼中又流露出一抹怅然,这会看着人,倒也顾不得再生气了,而是低声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边疆安定,也该给自己想想了。”

    “老头”李钦远目光无奈,“不带你这样的,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还管起这些红尘事了”

    “你当我想管,要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外头有人禀道“住持,乐平郡主来了。”

    若是旁人,了无也就不见了,可他跟顾无忌有些交情,如今他的女儿来了几日,这会登门拜访,他也不好不见,把目光投向李钦远,不等他说就见人掸掸袖子站了起来,“你们先聊。”

    说完便自行往里头走去。

    从前也没见这小子这样避讳过,又想起这几日听底下小僧说的话,了无挑了挑眉,也没再这个时候说道什么,而是请顾无忧先进来。

    顾无忧进来后便同了无行了一道合十礼,而后同他说了来意,言语客气,态度也十分恭敬。

    了无笑道“原来是为这事,这不难,郡主把玉佩放在这,等我明日诵完早经开完光便让人给你送过去。”

    顾无忧便又谢了人一遭。

    她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一旁的小僧,请人送了过去,然后也没久待,又同人合十一礼便准备离开了。要走的时候,她注意到一旁的案几上摆着残局和两盏茶她也不知怎得,突然就想到那位魏国公。

    目光再往一处看去,便见那屏风底下有一片青色布料。

    了无问“郡主怎么了”

    “没事”顾无忧收回思绪,朝人笑笑,而后便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等她走后,李钦远才从屏风后出来,了无握着一盏茶,看着他缓缓说道“我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在躲着这位乐平郡主,难不成”他看了人一眼,“你从前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李钦远好笑道“我从前都没见过她。”

    了无放下茶盏,奇怪道“那你这是为何”

    李钦远重新坐回到席上,也握着一盏茶,淡声道“小姑娘受此大劫,想来是不大喜欢见外男,左右我也无事,避着些能让她松快,倒也无碍。”

    又见了无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

    李钦远自幼聪慧,岂会不知他在想什么,挑眉道“老头,你可别给我乱点什么鸳鸯谱。”

    被自己的小徒弟揭穿心思,了无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偏要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小丫头不错,模样好看,身份也金贵,看着性子也沉稳,难不成”

    他看着李钦远问道“你是嫌弃她嫁过人”

    “我嫌弃这个做什么”李钦远垂着眼帘吹着茶沫,淡淡道“自古以来,也没规定女子不能二嫁,何况我若娶妻自是看这人品性如何,只因对方嫁过人便否定一切,也未免可笑。”

    “不过”

    他突然停下,抬头看着了无,警告道“你可别胡乱给我折腾什么,那丫头看着从前是受过伤,恐怕是不大高兴旁人去说道这些事的。我日后可是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日子,她继母又是傅显的姑姑,你可别让我们日后来往尴尬。”

    “行了行了,说得我有多空似的,”了无不耐烦的打断他,“谁耐烦管你的事”

    心里却想着回头还是想法子让那小丫头把生辰八字拿出来,他看看两人这八字怎么样,若是真的合上,他倒是不介意扮次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