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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贺青池直到酒店套房的门被男人关上前, 都把情绪控制的很好,却轻易被他那句话给破功了。胸口的心脏开始乱了节奏在跳动,她手心放在上面, 能一下下的清晰感觉到。

    客厅里再也没有人,贺青池直接坐在松软的地毯上抱着腿,慢慢用额头贴着自己膝盖, 黑色秀发下露出的耳朵,早已经变得微微发红了。

    她觉得有些事还是想不通, 过几分钟, 伸手烦躁抓抓头发,爬起来找手机。

    贺青池后背靠在墙壁上,点开秦川的微信头像,指尖选择发送了视频语音邀请过去。

    视频过了好久才接, 镜头出现了秦川那张放大的脸庞,惊讶的脱口而出:“大晚上的你这副模样被谁糟蹋了?”

    贺青池闭上眼睛几秒,说:“你好意思说我?”

    秦川这会衣衫不整地斜躺在床上,旁边隐约还躺着一个女人年轻的身体, 让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只能看的见暴露出的长头发,贺青池觉得自己可能打扰的不是时候,正想挂断。

    “等等――”秦川马上叫住她, 套上裤子走出卧室。

    贺青池把手又收了回来, 等他走进厨房还关上门了, 才犹豫地问出声:“秦川,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信啊怎么不信?在我床上躺的那位姑娘, 今晚我看到她就一见钟情上了。”秦川从冰箱拿了瓶啤酒,单手就干脆利落地打开, 仰头灌了口,男性的喉结缓缓滚动。

    贺青池服了他能理直气壮地把骗姑娘上床这种事,说得清丽脱俗。

    她下巴轻轻抵着膝盖,迟疑不定着,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温树臣今晚跟我求婚了。”

    “噗!”

    秦川一口啤酒直接很不留情面地喷了,他在那头找纸巾忙着擦,不忘记震惊的问:“温树臣今晚把你糟蹋了要负责?”

    贺青池面无表情打击他:“你以为男人都像你?”

    秦川无耻的调侃:“这是男人都爱做的正常运动,他要对你没这心思,就不是男人了!”

    “……”

    贺青池现在和温树臣连手都没正式牵过,对于秦川的话,她就更没经验了:“那他为什么会想跟我结婚?难道我长着一副良家妇女的脸吗?”

    也不怪她会这样问,毕竟贺家名媛在外名声被经营的实在太好,在豪门里都是很抢手的。

    秦川隔着视频屏幕,看了眼她那张自称是:“良家妇女的脸”,忍不住地问:“你从小到大对自己的长相有什么误解?”

    “……”贺青池只是想不通,自己那点儿招惹到温树臣想谈婚论嫁了?

    他那种身价的男人怎么会想和女人英年早婚。这不是摆明了亏本的买卖吗?

    秦川:“可能他也该结婚了。”

    这个回答,比一见钟情这么浪漫的幻想要现实的多。

    贺青池没有再吭声,纤长的眼睫毛低垂下。

    秦川:“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没有!”贺青池想也没想就说。

    她指尖刮着松软的毛毯,心不在焉地找借口:“我和他才认识多久?两个月不到,见面不超过五次,只吃过一次饭,怎么可能就喜欢上了。”

    “那你也习惯身边出现他这么一位了吧?”

    秦川看破一切,往下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七天,你和温树臣见面了五次,私底下联系呢?早就习惯他不动声色的出现在你世界里,哦,就算不出现,你也戒不掉他的存在,连进剧组拍戏,出资的还是他。”

    秦川这番话,让贺青池找不到一个字来反驳。

    她进组封闭式拍戏这小半个月,哪怕没有和温树臣私底下联系,确实还是能听得见在耳边,有人会无意间地提起他。

    “江城的名流之首不管是想跟你结婚,还是跟你谈一场地下恋情,怎么算,都是他亏了点。”秦川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又劝她:“抓住机会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贺青池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秦川:“反正你也渣,之前八块腹肌屏幕图都能一天换一个用,你把温树臣给用了,以后又不是不能换男人用了。”

    贺青池这次是直接挂断视频通话了,越说越不靠谱的家伙。

    她扔掉手机,又将脸蛋埋在自己膝盖处。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又没答应温树臣的求婚。

    贺青池好半天都在这样安慰自己,然后从地毯上爬起来,走去浴室去洗澡睡觉。

    里面的浴室即便被温树臣用过了,依旧被他收拾得很干净,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地,连白色的浴袍被扔在衣服篮子里,也是整齐叠好的。

    贺青池心想,他还真的是完美主义者。

    不过唇角的微笑还没弯起,就先一步看见自己的蕾丝吊带睡裙,整齐放在了男人换下的西装旁边,平添了许些昭然欲揭的暧昧。

    她漆黑眼睛微微睁大,想到之前好像是随手一扔在了浴缸里。

    温树臣这是亲自把她胡乱丢放的性感的睡裙整理好了?

    一想到男人那双修长冷白的手碰过自己贴身睡觉的裙子,贺青池脸颊就开始发烫,手忙脚乱地把裙子给弄乱了,好像看不见它被叠得整齐的画面,就能忘记这个事实一般。

    贺青池忍着心中异样,先洗完澡,拿了一条新睡裙换上。

    她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站在镜子前,眼角余光又朝男人西装扫去。

    似乎是后知后觉的,贺青池突然意识到温树臣换下的衣服没带走!

    一整套男人的昂贵西装,还有领带都留在了她的浴室里。

    贺青池不敢伸手去碰一下,脸蛋表情很复杂。

    她也不擦拭头发了,趿拉着拖鞋跑出去给温树臣发短信。

    [你是不是没有把另一套西装带走?]

    温树臣这个时间段已经回到酒店,不紧不慢地回:[下次来拿。]

    他下次还想来她酒店房间?

    贺青池细白的压咬住下唇,一时间,指尖顿在了屏幕之上。

    温树臣新的短信又发送过来,字语间温谨地请教她:[我明天可以正式追求你吗?]

    贺青池直愣愣地看着这行字,清晰地能感觉到即便他姿态表现的再怎么温和,也掩饰不住男人天性的强势了。

    想正式追求她,还要来请示一声?

    这么听话吗?

    贺青池没回,就怕她前一秒回他可以。

    后一秒,温树臣就会乘胜追击又表白一次。

    所以,她还是放下手机,去睡觉吧。

    ……

    第二天剧组依旧照常时间开始拍摄,没有因为昨晚酒局影响到进度。大家忙里忙外到了中午十二点后,才结束完上午的工作。

    几个女演员和助理待在化妆间里避免不了会聊八卦,话题围绕的都是剧组热门人物。

    贺青池坐在化妆台前卸妆,从不参与这些。

    大家也习惯了这位冷淡的旗袍美人,又觉得她没什么背景到连身边一个助理都没有,也就连好奇她是怎么坐稳电影女一号这个宝座的八卦兴趣都淡了。

    可能是靠那副身材吧,导演选中有什么办法。

    这时化妆间外面,一个年轻阳光的男孩礼貌敲门进来,捧着一朵包装精致的粉色玫瑰,扬声问:“哪位是女主大人?”

    ――女主大人?

    这瞬间让热闹八卦的化妆间没了声音,众人纷纷地,下意识看向安静状态的贺青池。

    连贺青池自己都听得意外,看着眼前年轻的男孩,把花放在自己面前:“有位先生在我家花店预订了一朵粉玫瑰,说是送给女主大人。”

    这部电影能叫女主的也就贺青池,想也不用知道肯定是她。

    贺青池听到这个称呼,就立马想到了是谁的手笔。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问是不是温树臣,先微笑的接下,又签了字:“谢谢。”

    年轻的男孩把花送到,没久留就让工作人员请了出去。

    化妆间安静一秒,在贺青池隔壁的女三号,好奇地问:“粉色玫瑰代表初恋,好浪漫啊!女主大人?这是我们剧组里哪位男士送的呀?”

    ――“就送一朵吗?隔壁影后上午送到了一大捧呢,我怀疑是投资爸爸送给影后的!”

    有人羡慕,也自然有人阴阳怪气的嫉妒,故意搬出舒桐以来扳回场子。

    贺青池低头看着这朵鲜艳的玫瑰,上面也没留下卡片。

    很符合温树臣低调的作风了。

    她静静听着众人似乎对舒桐以收下的一大捧红玫瑰的事更感兴趣,很快就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也只是弯了弯唇,欣赏着自己这朵。

    到了下午傍晚,贺青池拍戏收工前,还问剧组工作人员要了一个玻璃花瓶回酒店。

    她也不是没收过男生送的玫瑰花,以前都是扔了,现在还是第一次,想方设法地想养这朵玫瑰。

    贺青池把玫瑰带回酒店养,拿着一朵走出进电梯,比舒桐以那一捧要不打眼许多。

    同剧组又住在隔壁房间,低头不见抬头也见。

    电梯里,贺青池眼眸轻抬,看向身旁站着的清傲气质女人,以及她的助理,就在快达到所入住的楼层时,她轻启唇,开口:“温树臣跟我说,是你的助理捡到我的手绳?”

    舒桐以目光看过来,注意到贺青池拿着粉色玫瑰的那只手上,戴回了那条佛珠红绳。

    贺青池的脸蛋上笑容很淡,话里另一番解读出的意思,可没有半分是来感谢的意思。

    舒桐以身边的助理立马低下头,电梯叮的一声缓缓地打开。

    两人谁也没先迈出去一步,过了许久,舒桐以冷清出声:“你先出去。”

    助理抬头看自己老板,又猛地低头抱着那一捧红色玫瑰先离开。

    不管有没有外人在,舒桐以永远都是那副精致完美的模样,只是现在表情不太好,双唇间缓缓吐出几个字:“贺小姐,这不是你的手绳。”

    “所以这就是你助理把它捡走不是给我的原因?”贺青池用捡走这两个字,也是给足了舒桐以的颜面,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她在贺家这辈是排行老大,懂事起就很爱护自己的堂妹们,所以养成了不争不抢的性子。

    但是不代表,会任由别人来抢自己的东西。

    “我助理只是捡到。”舒桐以听出来她什么意思,语气冷清却没有半点心虚。

    她也确实是交给了温树臣,而不是还给贺青池。

    贺青池红唇扯了扯:“所以,还是物归原主了。”

    她这句,无非是回应了方才舒桐以说手绳不是自己的。

    舒桐以眸子骤冷地问她:“你知道,这条手绳意味着什么吗?”

    贺青池才认识温树臣,又怎么会了解这男人不为人知的过去故事。

    她抿着唇不答,听着舒桐以继续说:“温树臣十来岁时被绑架过一次,匪徒开口勒索要温家十个亿否则就撕票杀人。后来温家封闭消息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把人从匪徒手上救回来,从那时起,这条红绳就戴在他身上多年,一直护着温树臣的平安。”

    舒桐以说到这里,讽嘲般勾唇:“有人说红绳上的佛珠是已过世三年的温老爷子专门请了庙宇法力高深的大师加持过,温树臣从不离身。贺小姐,你因为喜欢就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拿走吗?”

    贺青池错愕地看着舒桐以,没想到看似一个普通的佛珠,背后是有这样的故事。

    她突然觉得手腕千金重,连带紧贴着肌肤的佛珠都在发烫。

    舒桐以把话说了,又冷清着一张美人脸离开电梯。

    贺青池还站着原地,看着手腕上的红绳,脑海中想起当初自己只是看了一眼,温树臣就直接给她了。

    多年不离身的佛珠,还没有当初认识不到三天的女人重要吗?

    ……

    贺青池也不知道怎么走回酒店房间的,她跟失了魂魄一样,静静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件事。

    直到窗外的天色都黑了,终于清醒过来。

    茶几上的手机被白皙的手拿起,点开通讯录上的联系人。

    贺青池主动,没有犹豫地给他拨了一通电话。

    “青池?”

    电话里,男人嗓音温和好听,清晰地叫出她名字:“今天的玫瑰,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