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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夏日正盛, 承德气候虽然还算不错,但穿着三两层戏服拍戏也相当负担了。

    谢鲤最近两天有些轻微中暑,排戏就只能把室内戏份提了上来,先恢复身体要紧, 和华凌的行程不得不错开。但中午的时候, 他还是习惯过来一趟, 看看谢鲤有没有仗着严瞿不再不好好吃饭, 坐下来单纯和小男朋友聊聊天。

    “今天你没过去,倒也算躲过一劫。”

    华凌说八卦的开头就和别人不同,虽然性质是一样的,但他这么一开口,谢鲤就无端觉得事态是有些严重的。

    “在端本殿的戏份,一下子收不住手, 灯架砸下来,有带角儿的器具划到一个女孩子。”

    人么,当然已经马不停蹄送去医院治疗了。

    就华凌这说法, 应该是砸到了对于女孩子而言显眼但不至于太“致命”的地方, 可人家本来演的康熙皇帝身边的宫女, 就算没两句台词儿多少是有些露面机会的,这么一耽搁、少不了要让别人顶上来。

    《康熙风云》这么大一个剧组, 没理由为了个小宫女等着不开工, 当即就有副导从后面的宫女里提了个不错的换上。

    说来也巧、那女孩子是赵清爽的同学, 一听是科班出身, 身形体态也不差, 原想着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能露脸了, 那就说明离说词不远了。

    可这是华凌的重点吗?

    显然不是。

    这姑娘叫周思思, 是个会来事儿的,听过童宓柔进组时“勇闯”秦殊套房事迹的,她吸取教训、先团结一波女同志,尤其是赵清爽,虽然就这么靠上去是有点儿倒贴嫌疑,但依着赵清爽明晃晃排斥童宓柔的态度,起码对周思思没那么抗拒。

    但之后康熙考校皇子们的戏份,周思思作为宫女、自然是要在后面当背景板儿的。

    要是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做个听候吩咐的小宫女也没什么,一镜结束换场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给秦殊碰了一下,还是老地方、还是老道具,但她吸取上一任的教训,拿手去接,避免了面部受伤。

    要知道,秦殊随组的那个助理才因为不放心跟着前边受伤女孩子去医院呢,身边没有多出来的人能给这位周思思小姐送药,只能让剧务助理有空稍微照顾照顾。

    周思思充分发挥了高于童宓柔的段位,温柔、大方、识大体,只管满口把错揽在自己身上:“怎么好劳烦秦老师,这事儿我自己来就好了,一个创口贴就能解决了,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但周思思已经成功地朝秦殊迈出了第一步。

    她不介意赵清爽知晓自己别有心机,但这种选择、谁不会做呢?

    秦殊这样的能叫咖儿,攀扯上了好好发展、将来指不定就能奔着这条路走下去。

    然而再大就得叫做“腕儿”,比如华凌,那可就真的高攀不上了。剩下的各种背景深厚的资方、制片方,要么身边成串儿的伴要么孩子都开始进组打酱油了,哪儿轮得到她们?之前的童宓柔的举动就能说明问题,不过是手段太差脑子太蠢,选了个最让人看不上眼的方式。

    周思思成了皇帝边上的贴身女官,将来有的是机会和秦殊一块儿拍戏,有词儿没词儿不要紧,镜头多少能给她留几个,她长得也是清秀可人、有耐心等,时间还长得很,总能叫她找到机会更进一步的。

    说起这个,华凌还一脸“惊魂未定”。

    “你今天是不在,按照那个站位,要么是灯砸到你,要么是宫女赖上你。”他摸了摸谢鲤的脸颊,轻轻捏了一把,“你这么个性格,又向来对女孩子温柔……”说着,华凌竟然还忧心忡忡叹了口气。

    想起谢鲤和赵清爽的“亲密无间”,华凌再次叹气。

    “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还是会偶尔想想,你也许……”对女孩子是喜欢的呢?只不过眼下是他的距离更近、魅力更大,才短暂地蒙蔽了你的取向。

    谢鲤放下手里的小风扇,双手捧着华凌的脸,语气真诚到无以复加。

    “华凌,华老师,凌哥,你这样说我会很抱歉的,你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又帅又体贴,都找不出不好的地方了……”华凌罕见的羞赧了一秒钟,难得被谢鲤主动啾了一口。“凌哥,我对赵清爽她们的喜欢,和我喜欢看一本书、看一座城,是一样的心情,但是喜欢你的话,就是喜欢你像我的男主角一样,全世界只有你是发着光的!”

    华凌花了几秒消化这几句话,“……你才二十岁呢。”

    从没见过这么不自信的华老师,谢鲤反而心疼了:“我二十岁就遇到这么厉害的凌哥,今后还有人能超过你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年纪轻轻就遇到惊艳绝伦的人,将来要是不能白首就必定孤独终老、念念不忘。郭襄东陵渡口一遇杨过误终身,想必也是这样的原因了。

    华凌心里舒服点了。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点空余,休息室的门是锁着的,直接伸手将人抱到自己怀里,滚烫的手掌探着谢鲤衣服下摆进去,缠着腰线摩挲的同时不忘用最直接的方式攫取对方的呼吸、让他染上自己的气息。

    两人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交换了一个吻,无声依偎着。

    事毕,华凌没让谢鲤送他出来。“外面热得很,我先过去,没到你的戏,就尽量待在凉快通风的地方,知道没?”

    直到晚上下了戏,两人才算见到今天的第二面。

    原本华凌想让人到他那儿去,但赵清爽过来了一趟说了些事儿,等她离开的时候,华凌等不住直接过来了,哪怕是华凌白天才安慰过他、也避免不了对赵清爽“过敏”。

    “她怎么又来了!”

    谢鲤挠头,“什么叫又来啊,她来和我说事儿来着。”

    无非就是白天周思思那事儿了。

    赵清爽在学校待着的时间是不算少的,对自己同一届那些个同学基本也有个不深不浅的了解,除了童宓柔这种低段位作精,对周思思其实是观感还好些,人家虽然也在靠手段拿自己想要的东西、起码没有伤害别人的利益。

    童宓柔演的是太子府里一个得宠格格,出场早、戏份少,但好歹是漂漂亮亮的有过好几慕戏、甚至还叫太子妃吃过瘪的,不过是失宠了才被太子爷抛诸脑后,戏份从开拍到杀青、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但靠着《康熙风云》的这份履历、人家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下家《吾欲成仙》,试镜了四五个女性角色,最后成功拿下男主角前期一个算得上白月光且戏份不少的角色。

    至于这和谢鲤有什么关系,赵清爽还真的有点抱歉。

    “她是个不管不顾没脸没皮的,越作越来劲儿,红是很好、但黑红也不错,你猜猜童宓柔现在勾搭到谁了能让她那么有底气。”

    《吾欲成仙》剧组的话,难不成……

    谢鲤眉头一皱:“徐诩?”

    赵清爽点头,“没错。秦殊是很好,但是太高不可攀。徐诩也不差,《鹄声》入围那两个电影节,如论如何这个金是贴到手了。童宓柔现在就是若有若无的在彰显她和徐诩的关系,还有点儿炫耀那意思。”

    说着,还给赵清爽看了她的朋友圈。

    那动态发表的频率和内容,当真是不难看出这姑娘可能不是独身一人。三四个菜盘子对着摆拍,鲜花儿啊、窗户倒影啊,这种有风景有建筑且隐藏人物的,从以往前辈们的“经验教训”来看通常有着很强的预示性。

    “童宓柔拿下徐诩,周思思瞄准秦殊,我和你嘛、关系也不错。现在就有人在豆瓣那些个论坛里说,我们这一届专门挑着‘神选’去的。”

    “神选”指的就是当初天团的选秀了,最开始是饭圈嘲讽黑称,现在随着当初那一批人事业越来越红火,倒也有那么点儿名副其实的意思,黑称就这么渐渐就被消化了。

    赵清爽和谢鲤关系好,但《踏风碎雪录》播了这么久,粉丝嗑CP归嗑,却从来没有因为正主二人真人绯闻而闹出过什么事情。她也是真的怕童宓柔或者周思思有心利用这种说法弱化舆论在自己身上的副作用,把人一块儿拉下水,这才早早和谢鲤打好招呼。

    赵清爽和他说的,他又和华凌说了一遍,说完,就跟做错事儿似的,眼巴巴看着对方。

    “不生气,不生气,啊~”

    华凌由他捧着脸,气是有点子气的,但更多的还是想笑。

    “这事我是见得多了,但发生在你身上,还是让人不爽。”

    谢鲤又亲了他两口,“那能怎么办嘛……事情又没爆出来,我和赵清爽这么大咧咧站出来澄清才有问题吧!”

    华凌搂紧了他的腰,往自己怀里贴,又忍不住逗他一下。“人家都去贴秦殊,不贴你。”谢鲤双臂搂着人的脖子,才不在意,“干嘛要贴我,我这种糊咖舔狗小白眼狼带恶人有什么好贴的。”

    再说了,天团解散之后,谢鲤是真的没给过任何一个人眼色。

    听他自己贬低自己,华凌笑得直颤,“好,不贴就不贴,不贴才好。”省得乱七八糟的人来来去去看得人心烦。

    到了6月中,谢鲤戏份再次和华凌合流,两人之间的默契是真的没话说,秦殊看着心里别扭、但也得承认这种默契和去年拍《踏风碎雪录》时并不是一个样。谢鲤配合他、就真只是工作需要,可华凌和谢鲤明明是针锋相对的俩兄弟,来去之间却有种罕见的碰撞效应,光是片场里看着就让人忍不住上头。

    “刚刚那一下打痛了没?”

    华凌这话问的是很平常,可谢鲤的回答不怎么平常:“打痛了!”

    下一秒,华凌就会直接伸手去揉,片场的人来来去去,看到的都习惯了。

    剧组里哪怕是个巴掌也很少用假的,老四踹他弟弟那一脚自然也是真揣,只不过没真的用力往腰上揣,脚抬高点儿、但鞋尖朝下,抵着大腿哪儿瞪一下画面效果也一样,而且谢鲤就还真的挺会摔,摔得狼狈、猛地回头看的那一眼却愤恨极了,恨不得扑回来再和华凌干一架。

    揉着揉着,就不怎么对味儿了。

    衣袍宽大、束腰却盈盈一握的,大腿后面要捏下去,谢鲤这反应就大起来了。

    华凌知道他不禁逗,拍拍小朋友后腰,“晚上回去再说”,将人拉起来:“休息好了,继续了。”

    笑成一团的众人看他们俩闹完了,站位的站位,整理袖袍的也停下。

    赈灾一事,混了好些年已经弯弯绕绕门儿清的老四和大婚过后初入朝堂的小十四当堂差点闹了个大的,太子爷面子上罩不住,万岁爷大的没法儿责罚、小的本没错更是舍不得下手打骂,挥手把两人都赶下去,反而让屋里其他阿哥如坐针毡:德妃那两兄弟出去是出去了,但也解脱了,苦了其他人是真的得为太子、大阿哥的事儿挑个背锅的……

    这戏越是演到后面就越有朝堂诡谲、风云翻涌的刺激感,要说压力大,谁的压力都很大。

    尤其是台词越多、矛盾越大的时候,谁要是差一点、整个局面就会特别拉垮!

    认真说的话,一大群主要演员里只有谢鲤的专业和戏剧艺术没半毛钱关系,但他的表现确实肉眼可见的可圈可点。人一夸起来,谢鲤反正就把功劳全推给其他人:上一部戏的孟导教育的好,秋导、洪导二位费心费力也照顾颇多,华老师更是太敬业太辛苦了。

    嗐,人家都知道华凌喊谢鲤对词儿对戏开小灶的事了。

    问到最后,谢鲤不忘带蔺瑛女士也一块儿出场,他这种进步如果都过分谦虚的话,就显得有些做作了,此时吹捧一下蔺女士对于台词的功劳也十分恰当。

    一通人感谢下来,反而是华凌笑意一直挂在脸上没下去过。

    秦殊身边跟组的尚优危机感前所未有的爆发:“这不是会舔嘛,只不过是换人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