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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鸳、鸳鸯浴?
    公孙子都让仆夫将菽豆宴摆在营地的空场之上,将同行的卿大夫全都请过来用筵,其实目的很明确,简直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便是,给祭牙寒碜。

    公孙子都这手段不可谓不狠毒,祭小君子在送亲的队伍中虽只是一个少庶子,但因着他叔父乃是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祭相之缘故,许多人都巴结着祭牙,从而这个送亲队伍便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公孙子都为首的公族党,另一派,则是以祭牙为首的卿族党。

    其实说真话儿,祭牙这个人虽然“恶霸”了一些,但没什么坏心眼儿,天生还少根筋儿,不懂仕途上这些花花肠子,若不是如此,祭牙凭借着他叔叔的名声,这些年怎么才混了一个少庶子,至今没什么头等呢?

    也正是因为祭牙没什么太多的心眼儿,为人好相处,所以祁律才“相中”了祭牙,和祭牙做“亲戚”,祁律这个人交友的原则很简单,那便是怕麻烦,心眼太多的人麻烦,唯恐背后捅刀,还要防着,所以祭牙这种人刚刚好。

    祭牙是个典型的“傻白甜”,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卿族当成了枪头,而那些卿族也因着祭牙好使唤,仗着祭家的名头,在送亲队伍里耀武扬威。

    这种种人情世故掺杂在一起,公孙子都才想用“下贱”的菽豆来立威,给祭牙,也是给卿族一个下马威,确立自己在大行之中的地位和威信。

    公孙子都十足笃定,菽豆便是菽豆,下贱便是下贱,如何能跃过龙门?只可惜,公孙子都遇错了人,谁叫他遇到了祁律呢?

    菽豆宴很快准备妥当,卿大夫们其实已经用过晚膳,毕竟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会子便要安寝,大家伙被临时叫出来,都知道公孙子都心里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造次,全都安分的入席坐下来。

    祁律将小土狗安置在自己的帐子里,毕竟菽豆宴上都是高官贵人,祁律恐怕小土狗冲撞了旁人,等安顿好了,便往筵席而去。

    小土狗晃了晃小耳朵,祁律前脚走,他后脚立刻不安分了,“嗖嗖嗖”迈着小短腿儿,昂首挺胸的从营帐中挤出来,尾随着祁律来到筵席。

    太子林这一过去,立刻睁大了“狗眼”,黑溜溜的大眼睛恨不能像铜锤,两只狗耳朵也立了起来,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两只短短的小前爪也抬了起来,竟站在地上。

    只见一个女子,被侍女簇拥着,款款往菽豆宴的筵席而去。

    太子林一看这仗势,立刻撒开丫子,一路晃着尾巴,火急火燎的往筵席冲过去。祁律正在安排膳夫们摆膳,一个黑影,在这个冷兵器的年代,小炮弹一样“咚!”直接扎在祁律怀里。

    祁律向后一个踉跄,他这纤细的身子板儿,差点被撞成内伤,赶紧一把搂住怀里的小炮弹,低头一看,竟是狗儿子!

    小土狗撞在祁律怀里,咬着他的衣袍,嘴里“嗷呜嗷呜”的叫,似乎要拉着祁律走,一副疯狗子的模样。

    祁律不知小土狗在说什么,安抚的摸着太子林的狗头,说:“乖,爸爸晚些陪你顽。”

    “嗷呜嗷呜!”

    太子林:顽甚么?晚些便晚了!

    祁律还是听不懂小土狗说话,只觉今儿个儿子有点焦躁,难不成……趁着这暮春的天气,狗儿子发春了?

    太子林只觉祁律眼神古怪,可不知道他心里如何诽谤自个儿,就在太子林着急上火的时候,那被侍女团团簇拥的女子已然众星捧月的进入了宴席。

    祁律只见一个妙龄女子,大抵十八岁模样,正是娉婷年纪,亭亭玉立犹如隰塘之中的荷华,清冷之中带着一股柔弱之气,端端的大家闺秀之气,若是放在现代,一定是妥妥的贵族名媛。

    这女子长相十分惊艳,又带着一股贵气,眉心微蹙,天生一股忧郁楚楚的神色,更是能激发男子的保护**,可以说是祁律至今为止,见过最美艳的女子,不只是美艳,而且气质不俗,当真见而忘俗。

    只不过这样的女子并不适合祁律,一来祁律觉得谈恋爱太麻烦,至今都没有谈恋爱的**,若是让他谈恋爱,还不如多做几回大辣片。这二来,也是这样楚楚可怜的女子便仿佛名贵的花朵,需要悉心的呵护,而且不是有心就可以呵护的,还要下大血本儿,大价钱才行。

    祁律一来怕麻烦,二来也没有钱,所以只是单纯的欣赏,却没有多余的心思。

    祁律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美艳的女子,很快转头,没有多看一眼,又继续吩咐膳夫摆膳,哪知道这一眼,祁律更是在众人心中,奠定了“大猪蹄子”渣男的形象。

    因着这美貌的女子不是旁人,便是祭相的妹妹,姬姓、祭氏,郑国人,被尊称为——郑姬。

    祭牙心里美滋滋,已经脑补了好几十回公孙子都吃到菽豆宴,一脸惊艳,低眉顺眼给自己道歉,甘愿做牛做马的场面,他笑的几乎合不拢嘴,晃进宴席,一眼就看到了郑姬。

    “嗬——!”祭牙倒抽一口冷气,赶紧冲到祁律面前,拉住祁律的袖袍,那动作和小土狗简直一模一样。

    方才祁律听不懂太子林说“狗话”,如今祭牙说的是人话了。

    祭牙急火火,压低了声音,做贼一样说:“兄长,是姑姑啊!郑姬,郑姬!”

    祁律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那女子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原是看渣男的眼神!

    这年头的女子可不像宋朝女子,大门不卖二门不出。春秋时期的民风开放,女子二嫁三嫁都有可能,只要有本事,别说是抛头露面儿了,就是掌握国政,也是唾手可得。春秋时期历史航赫赫有名的哀姜、宣姜、齐姜,哪个不是颠倒众生,纵横诸侯的奇女子?

    公孙子都宴请众人,因此郑姬前来参加宴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祭牙着急的说:“要不然……兄长你还是先避一避罢?”

    祁律心中叹了口气,这简直飞来横祸,自个儿也不想当渣男,但偏生这事儿有理说不清,若是和郑姬坦白,无异于被人当成怪物,很可能被巫医“解剖”,说不定还会被祭祀,相对比起来,也只能做一个渣男了。

    对比太子林和祭牙的急躁,祁律这个“渣男”反而镇定得多,说:“勿急,倘或律现在离开,反而会与郑姬单独相处,还不若留在宴席,人多眼杂。”

    郑姬之前就让侍女去请祁律,倘或祁律一离开宴席,郑姬肯定会跟上,到时候大家都在宴席,只他们二人在外面“私会”,这有理也说不清楚了,还不如留在宴席里,这么多人,郑姬定也不会当着旁人的面子过来。

    正说话间,公孙子都身为大行人,姗姗来迟,他走入席间,看了一眼在侧的郑姬,又看了一眼祁律,唇角挑起一丝笑意,那意思很明显,公孙子都想来也曾听闻祁律与郑姬之间的风流故事,因此笑的有些意味。

    公孙子都也没有废话,淡淡的说:“开席。”

    仆从鱼贯而入,将各色菽豆膳食摆放在席间,因着公孙子都临时起兴,要大家一起品尝,这年头宴席是分餐制,

    讲究一人一份,所以祁律将菽豆的各种美味,全都教给了膳夫,膳夫们一起忙活儿,这才将宴席置办好。

    卿大夫们已然用过晚膳,这会子根本不饿,又叫他们来吃鄙陋的菽豆,卿大夫们一个个自持身份,脸上均挂满了不屑,疲懒的厉害,甚至不想多看承槃中的食物一眼。

    然而这承槃一掀开盖子……

    “甚么味道?好似……好似有些辛辣?”

    “这汤羹甚么名头,白玉如丝,浩瀚恢弘啊!”

    “你可尝过这玉/乳,入口即化,犹如美人入骨,糖水甜而不腻,这……这到底是甚么名堂?”

    在场的卿大夫,一多半都是常年做大行的,也就是说常年搞外交活动,游走在诸侯国之间,各国的美味和风土人情都见识过,可谓是见多识广,然而眼下,愣是变成了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公孙子都本想看祭牙出丑,游刃有余的笑容挂在脸上,却听到席间啧啧的称奇之声,那如玉一般的面容慢慢龟裂,双眉微蹙,唇角也压了下来,不得不说,俊美的人便算是生气动怒,也是老天爷的一种恩赐。

    这郑姬美则美矣,但和公孙子都一对比,虽男女有别,但还是觉得公孙子都更胜一筹。

    公孙子都板着嘴角,不见了笑容,宽大的手掌亲自掀开承槃的盖子,用小匕,也就是这年头最为广泛的食器“青铜小勺”,稍微舀了一点咸豆腐脑,放入口中。

    公孙子都从小便接受良好的教育,因此用膳十分讲究,吃饭的姿仪也十足的养眼,规矩而斯文,他只尝了一口,眼睛倏然睁大,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很快淹没在深沉的眸光下。

    身边的卿大夫没有他这般好的教养,第一次吃这样的美味儿,有的卿大夫爱见咸食,又添了一碗咸豆腐脑;有的亲大夫爱见甜食,糖水豆花怎么也吃不腻;有的卿大夫则爱见辛辣,麻婆豆腐盖在稻米饭上,用小匕连带着浓浓的勾芡汤汁一起浇上,白花花的稻米饭瞬间变得红艳娇媚,入口又咸又辛,两个字——下饭!

    这些食过晚膳,兴致缺缺的卿大夫们,竟然犹如饿了三日的恶狼,那便是狼吞虎咽,就连“志不在此”的郑姬,竟也吃了两碗糖水豆花,就着豆花小口小口的咬大辣片儿,时不时还辣的嘶口气,却舍不得放下。

    公孙子都眼看着势头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微微眯眼,冷笑一声,将小匕“啪!”一声扔在咸豆腐脑的青铜小豆中,淡淡的说:“少庶子,这些饭食虽滋味儿不错,但恐怕没有一样是菽豆做成的罢?”

    “哈哈!”祭牙被他这么一问,立刻叉腰大笑,笑得恨不能直接来一个后下腰,说:“没见识了吧!这些膳食统统都是菽豆做的,没有一样儿例外,大行人您老手中的美味儿,便叫做咸……咸……咸豆豆!”

    祭牙光顾着吃,愣是将咸豆腐脑的名儿忘在了脑后,因此临时给起了个别名儿。

    “嗷呜……”

    太子林一脸嫌弃的盯着祭牙,摇了摇头。

    祁律则是给祭牙逗笑了,还咸豆豆,卖什么萌?

    祭牙闹了一张大红脸,因着他报不出菜名来,便给祁律打眼色,祁律稳稳当当的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礼,让各位卿大夫挑不出一点儿的刺儿来,说:“大行人,各位大人,小人祁律,便由律为各位报一报这公卿宴的菜名。”

    祁律挨个报菜名,卿大夫显然是看不起祁律这个小小的少庶子,随口调笑,说:“祁少庶子,我可听说这是菽豆宴,何时变成了公卿宴,如此雅致?”

    祁律听罢,并没有恼怒于卿大夫的为难,而是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没有立刻回答卿大夫的问话,语气平静的抛出了一个疑问:“不知大行人,还有各位大人,是觉得甜口的豆花好吃,还是咸口的豆腐脑好吃。”

    “甜的!”

    “自是甜的。”

    “不对,敝人私以为是咸食更佳。”

    “无错,咸食才好。”

    “不然,甜食更有滋味儿。”

    卿大夫们虽不知道祁律为何如此反诘,但瞬间被祁律带起了话题,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咸甜之争当中,果然,这咸甜口味,自古至今,都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大话题!

    祁律一笑,因着这些卿大夫们正中下怀,这才缓缓的说:“咸豆腐脑和糖水豆花其实‘师出一门’,只不过后期的调味不同,因此演变成了不同的滋味。甜有甜的好处,咸有咸的滋味,各位大人都是我郑国扛鼎之臣的老郑人,但口味尚且不一,又何必强求他人呢?”

    公孙子都闭了闭眼睛,他何其聪明,便知道祁律话中有话。

    果然,祁律继续说:“这甜党和咸党之争,就仿佛国之卿族与公族,本是同根而生,各有长短,咸佐以糖而愈鲜,甘佐以形盐而愈甜……”

    形盐是贵族用的盐,这年头平头百姓也可以吃到盐,不过都是苦盐。散盐则是贵族使用的盐,这个形盐,就是把散盐塑成形状,大多是虎的形状,用来祭祀天地,以示恭敬。

    祁律笑着说:“因此律斗胆,才言这宴席,并非是菽豆宴,而是公卿宴。请问大行人,律说的可有道理?”

    公孙子都眯着眼睛,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祁律身上,但是没有立刻说话。

    这还不算完,祁律继续说:“再论这菽豆,一般人只知菽豆低贱卑微,却无解其中美味。君子善假于物也,英雄不问出身,菽豆长成什么模样,并非自身能够左右的,而形成什么德行,却是后天可以左右的。”

    公孙子都曾用菽豆比喻“低贱”的卿族,如今祁律也用菽豆做比喻,一方面言喻了郑国的公族与卿族之争,另外一方面则是告诉公孙子都,其实菽豆并非低贱。

    卿大夫们方才只知道美味,吃了些许,如今一听,不免觉得那些豆腐、辣片儿、豆浆全都梗在胃里,不上不下,脸上越发的尴尬起来。

    祭牙听着祁律说了许多,听得似懂非懂的,倒是趁着这个时机,抓起两片大辣片,往嘴里塞,差点噎着自己,梗着脖子,嘴角挂着调料,咳嗽着说:“没……没错,祁少庶子说得有理!”

    公孙子都仍然眯着眼睛,紧紧盯着祁律,那眼神仿佛一头猛兽,眼眸深不见底,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怒,就在祭牙以为公孙子都要发难的时候,哪知道公孙子都却突然笑了起来。

    “呵……”

    并非是冷笑,而是真切的笑声,他展开黑色的袖袍,“啪啪”凭案抚掌,说:“好,说得好,是子都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祭牙目瞪口呆,他虽已经脑补了好几十次,公孙子都跪地求饶的场面,但多半都是自娱自乐,从没想到公孙子都真的如此爽快,竟然一口就服了输。

    其实公孙子都的确小心眼子,但也并非不讲理之人,今日的规矩是他定下来的,没成想现成打脸,虽公孙子都被打了脸,但竟觉得异常爽快。

    笑着说:“我子都还从未服人,祁少庶子,今日子都对你……心服

    、口服。”

    他说着,还做了一个礼。

    祁律立刻回礼,他赢了大行人,也没见嚣张骄傲的气焰,只是微笑说:“大行人言重,大行人输赢爽快,乃我老郑人风范。”

    祭牙眼珠子乱转,虽不明白怎么回事,却欣喜的说:“你之前应允,若是输了,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他的话还未说完,公孙子都已经目不斜视的对祁律说:“子都说话算数,今日是子都输了,便是欠你祁律一个人情,但凡有求,子都必应!”

    祭牙:“……”自做多情的脸,好疼……

    公孙子都输了赌约,但今日莫名爽快,一来是他觉得自己与祁律投脾性,很久都没见过祁律这样知微见著之人,二来今日祁律做的菜色,竟让公孙子都食的很舒坦,公孙子都因为忙于公务,吃什么都觉胃疼,久而久之胃病恶化,又甚么也不想食,没成想一席菽豆宴,反而吃出了滋味儿。

    宴席很快谢幕,在场的卿大夫们输给了一个小小的少庶子,并非所有人都像公孙子都这么输得起,但不管输不输得起,宴席上的菜色是一点子也不剩下的,就连豆浆都给喝了个干净!

    祁律松了口气,一桌子豆腐宴,不只是换来了祭小君子做靠山,还换来了大行人的一个人情,可谓收获颇丰。

    卿大夫们陆陆续续全都散了,就在祁律松了口气的时候,小土狗又开始咬他的衣摆,祁律有了经验,抬头一看……

    是郑姬!

    人群散干净,郑姬竟还未离席,走了过来,声音款款的,带着一丝哀怨,轻声唤着:“律哥哥。”

    绿哥哥?

    祁律心想,自个儿这个昵称,怕是颜色不太好罢?

    祁律眼看着郑姬走过来,虽面上云淡风轻,一副大无畏的模样,但心里其实没底儿,再怎么说,郑姬也是要嫁到洛师的人,如果和新天子的未婚妻不清不楚,别说麻烦了,脑袋随时都要不保。

    祁律咳嗽了一声,想要找茬儿脱身,正巧这时候营地传来杂乱的声音,不知什么人在营帐外和守门的士兵发生了冲突。

    祁律十分机智的说:“前面出了什么事,律去看看。”

    说着立刻迈开大步,在郑姬幽怨的目光下,跑了……

    刚刚进了幕府的大行人公孙子都也走了出来,说:“何事?”

    士兵连忙回禀,说:“大行人!一大批难民在营外闹事,想要哄抢随军的粮饷,已经被卑将们拦住了。”

    正说话间,“咕噜!”一个黑影竟从军营的栅栏间钻了进来,那黑影的个头比小土狗也大不得多少,小地出溜儿一样,“滴溜溜”的冲过来,“咚!”一声正好儿撞在祁律的小腿上。

    “吧唧!”

    祁律还未反应过来,那小黑影已经一把抱住祁律的小腿,死死抱住。

    众人低头一看,原是个小娃娃,小娃娃也就三岁大小,圆圆嫩嫩的小脸蛋儿,仿佛豆花儿一样白嫩,不过脸上脏兮兮的,染了很多灰土,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不算很大,还有些略微狭长,里面闪烁着星辉一样的光芒,颇为灵性,这么小年纪一看就知道是个帅哥胚子,长大之后绝对是个美男子。

    小豆包一把抱住祁律的小腿,怎么也不撒手,闹得祁律有些发懵。饶是祁律刚才在众位卿大夫面前口齿生花,伶俐善变,还有叫他更懵的。

    便见小豆包扎在祁律的腿上,眼泪说掉就掉,大有风雨欲来,白雨跳珠的势头,用奶里奶气的声音呜咽:“呜、呜呜——爹爹,你不要小白了嘛?”

    “嗷呜?”小土狗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好像炸毛一样,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瞪着祁律。

    祁律:“……”喜当渣男之后,我喜当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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