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4、第四章
    极北之地的山峰上常年覆盖着风雪,奄奄一息的梅花挂在枝头上,零零落落的只剩三两朵。

    有人负手立于树下,仰望着随风摇曳的寒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跪在他身后。

    仿佛雕像一样的人动了动,侧身回眸看向来人道:“事情办得如何?”

    “属下赶到时,整座鬼谷已经被烧成废墟。属下搜寻了一遍,只找到这张鬼面,鬼谷谷主下落不明。”

    黑衣人说着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将手里的烧得青黑的青铜鬼面呈上。

    “废物!”

    一股恐怖的威压激荡开来,积压在寒梅枝丫上的厚雪纷纷震落,立于树下的人却分毫未沾。

    黑衣人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污血,低着的头更低了。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上赎罪。”

    那人冷哼一声:“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卫临那么狡猾的一个人,不可能轻易就死了。”

    “是!”

    黑衣人颤颤巍巍的站起,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稽首道:“主上,尚有一件事。”

    “说。”

    “纵火之人……”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少主的手下。”

    “段玺?”那人疑惑的嗯了一声,半晌一拂衣袖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黑衣人如来时一样,走也走得悄无声息。

    那人依旧负手而立于山巅之上,凛冽的寒风吹拂得衣袍猎猎作响,墨黑的眼眸不见一丝温度。

    他启唇喃喃自语:“鲤卿,我们的儿子不是很听话啊。”

    “若是他也要阻我大业……”

    他顿了一下,眼眸微垂,“那我便只能亲自出手扫清障碍了。”

    当他话音落下,一声尖锐凄厉的鸟鸣响彻云霄,寒梅树上,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巨鸟身影若隐若现。

    他看着那只巨鸟,扬起嘴角,眼眸中多了一丝柔情:“你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肯理我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能忘记所有。相信那时候,你一定会像以前一样爱我。”

    他目光痴迷的抚摸着寒梅树粗糙的树皮,似在安抚闹脾气的爱人。

    天门之上,段玺震碎了手里的白玉盏,似有所觉的望向了北方,眸

    光暗沉。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怕是上好的灵药吊着,卫临都养了好几天的病。

    明明才是初秋,他却被迫裹上厚重的披风,苍白的脸上还带着几丝病气,额上因为热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并没注意到段玺的不对劲,垂着眸,手心贴着石桌贪凉。

    段玺扬掉手中的粉末,见他实在热得难受,便取出一张手绢丢给他,道:“擦擦汗。”

    卫临抿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他确实热,但比起擦掉额头的汗水,他更想把身上恼人的披风取掉。但此时他只是一个阶下囚,万般不由人,只能憋屈的接受。

    手绢上散发着一股淡香,卫临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居然是梅花的香气。

    他有些奇怪的微拧着眉,男主居然喜欢梅花?这么娘气的味道,可不太符合他的人设。

    他偷偷瞅了一眼段玺,结果却被后者抓了个正着。

    段玺支着手侧撑着头,指尖在石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捕抓到他的目光后,好整以暇的勾起唇角道:“想看便看,偷偷瞧我干什么?夫人想看,我总不会不让夫人看的。”

    卫临眉心突突直跳,那股无名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贴着石桌的掌心磨蹭了一下,他还是没忍住,“段门主何必羞辱我?”

    段玺挑起眉:“怎的就是羞辱你了?”

    卫临眉头皱得更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略带讽刺的说:“我倒是不知段门主何时结了道侣,没为门主送上一些薄礼,实乃失礼。”

    薄礼二字咬得极重,也不知是不是被原主残余的意念影响太深,卫临对段玺一点好感都提不起来。哪怕知道自己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须暂时仰仗段玺,可他就是忍不住不给好脸色。

    段玺哼笑了一声,“送礼?夫人这是准备要送嫁妆过来不成?”

    卫临眯起了双眼,若是他有原主的记忆和武力,现在非得跟段玺打起来不可。只是现在的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只能忍气吞声。

    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也只好眼不见为净。

    卫临冷着脸缩回贪凉的手,刚起身准备走人,却被段玺从后头抓住手臂,轻轻一带,他便失了重心摔进了段玺的怀抱里。

    红发的男人伸手撩拨着他汗湿的鬓发,勾着唇角戏谑的微笑着。

    “生气了?嗯?”

    卫临挣扎了几番也未果,只能撇开脸不与他对视。他气闷的道:“你到底想怎样?”

    他气段玺轻佻,也气自己无用。

    “想怎样?”段玺低声呢喃了一句,半晌笑了出声,指尖从脸颊一路下滑,停在他纤细的锁骨上。

    “我早便说过了,我对你的身体很满意,当我夫人,并不算亏待你。”

    “要我屈居于人下?除非我死。”

    卫临气得肺都要炸了,原文里可没写男主居然如此厚颜无耻。他完全不懂段玺是怎么想的,就睡了一次,就逼着曾经几次要他命的死敌做自己夫人?

    也不怕半夜被枕边人一剑刺死。

    段玺挑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是吗?”

    他抵着卫临汗津津的额头,黑色的瞳孔中细纹清晰可见,闪耀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那我们走着瞧好了。”

    段玺狠话放了出来,但接下来几日却都不见了踪影。

    卫临身体还是很虚弱,虽然风寒已经好了,但他依旧不能着凉,甚至连独自走出院落都不能。

    段玺似乎真把他当成了笼中的金丝雀来养,院落的四周都有暗哨盯着,就像是防着他插翅飞了一般。

    他依靠着窗栏自嘲的笑了笑,托着这具残破的身体,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段玺不但防着他自己逃跑,也防着有人潜进来救他走。

    这座院落里除了他以外,连个扫洒的侍从都没有,只有每天到点送药膳过来,又匆匆离开的小童子为这座冰冷的大院增添了一丝人气 。

    窗外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雨,盛夏残余的酷热也被洗涤干净,丝丝缕缕的寒凉穿透衣料渗入皮肤。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点冷也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他还没有弄清楚原主到底要让他做什么,这条命还不算完全属于自己,应当好好保重才是。

    卫临裹了下微敞的衣襟,起身回到寝室取了一件披风披上。

    当他系好披风的带子,门外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他以为又是那送药膳的童子,结果一回头就撞上了那双如深渊般幽暗的黑眸。,,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