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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末(01)
    “妈, 您得管管啊,老三家的一次次的接济娘家。咱家都快让老三家的给搬空喽。再不管以后咱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一处院落里,杂居着好多户人家, 今天是星期天,上班的人大部分都休息。

    刚起床,就坐在门口看薛家的热闹。

    早上薛家老三的丈母娘从乡下背着背篓来了,这母女俩话还没用说上, 薛家老大媳妇就闹上了。

    这不,此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披散着头发喊叫着。

    真真是不成体统。

    那边薛家老三的丈母娘被闺女婆家的大嫂一闹腾,就气的撅了过去。

    “娘, 娘,咋了?”薛家老三家的抱着亲娘,急的大喊, 右手手指掐在老太太的人中, 使劲一掐。

    只见老太太悠悠睁开眼,迷茫,无声的望着闺女, 久久没有说话。

    大约多半个小时后,才说,“给我倒杯热水。”

    “哎,娘,您等着。”接话的是薛三,连忙跑进堂屋,找杯子找热水,给丈母娘倒水。

    薛三家的扶着悠悠醒转的老娘走到屋檐下坐着,担忧的很。

    薛家老两口也极不好意思,是不是打秋风不知道, 但大儿媳把人家气晕了是事实。

    也围坐过来,在一边替大儿媳道歉说好话,可醒转的人看也不看那对夫妻,只是盯着闺女瞧。

    仿佛闺女脸上有宝贝舍不得移开目光。

    确切的说醒来的老太太不老,才四十岁,只是大环境差,家中贫苦,日子过得差,吃的差,住的差,还得下地做事,才显老,看起来跟有六十岁一样。

    十五岁结婚,十六岁生娃,家里的老大都二十四岁。两二一女,最小的闺女都是十九岁,去年结的婚。

    只是撅过去的老太太再次睁眼已经换了芯子。

    原主姓段,段媛媛,是上京郊区的农民。

    家里祖辈几代都是农民,嫁给了更靠近上京城的西丰村郑家。西丰村在大山脚下,世代是猎户,家里也是穷的叮当响。

    前些年,原主的丈夫上山以后一去不回,最后在一处地方发现了他的弓箭还有鞋子,帽子零散的散落在一条小道上。

    只是人没有找到。

    看来是遇害了。

    等了几年,给他立了衣冠冢。

    原主带着两儿一女继续生活苟延残喘。

    张罗三个孩子成亲,有了小家。

    就一瞬间,许媛媛接受到原主的所有记忆,重生回来却不愿意再重来一遍。

    前世原主,苦苦拉扯大三个孩子。等孩子们成家以后,她以为能安稳的度过下半辈子,可是一切都在几年后,变了样。现在是一九四八年春。

    一切祸根都起源于亲家薛家的大儿媳:朱大兰。

    朱大兰因为分家时老人公平分配家产,没有让大房占到什么便宜,就怀恨在心。

    在家里天天闹腾,这是薛家的事情,本与原主段媛媛没有什么关系。

    可有次拌嘴时,朱大兰冲到原主闺女的房间闹腾,原主在,原主闺女又挺着孕肚。

    原主看朱大兰的架势,忙挡在闺女面前。原主是挡住了,可原主为此受了重伤,被朱大兰推倒,头磕到炕沿。

    原主伤到了脑袋,却没有死,只是生活不能自理。开始儿子儿媳还照顾的比较好,可后面就不行了。原主也理解,久病床前无孝子。

    自己那样,家里又穷,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想照顾周全根本不可能。

    哪怕朱大兰一家赔了不少钱,后面还每个月出八块钱给原主,可也不代表原主的日子好过。

    正是因为那八块钱,原主的儿媳不希望原主早死,一直拖着给原主延命。

    可原主虽然穷,虽然身在农村,可却是一个讲卫生的人。

    天天被屎尿包裹,浑身臭的难受,也没有人每天帮她收拾,自己也收拾不了,她住的小破屋,比猪栏还臭。

    这样的日子一熬就是十几年,是个人都受不了,原主气啊,自己动弹不得,想自杀都不成。

    熬到原主整个人都透露出绝望,孙子孙女因为她久病,加上屋子里臭 ,也不来看她,时间久了不见面,以前的那点亲情早已淡漠,对她没有亲情 ,还无比嫌弃她。

    嫌弃她臭,嫌弃她吃闲饭。

    一直到原主闭眼自然死亡,彻底解脱为止。

    这一世也许可以避免那事,可原主被子孙伤透了心,不想再从来一次。

    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原主不怪那两个儿子还有孙子孙女。久病床前是无孝子,可不代表他们那样做,把原主当一猪,不,可以说还不如猪。

    看到这些记忆,许媛媛真是感叹原主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就那样还熬了十多年。

    十多年,原主的闺女倒是不错,差不多每次休息,都会回去娘家,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娘烧水洗澡洗头,洗衣服,房里房外的通风打扫卫生。

    要不原主的日子那真不是人过的。

    数十年的坚持,足以证明原主的闺女本性不错。虽然原主是为救她,但她住在城里想偷懒,多的是借口,生病啊,家里有事啊。

    连带着闺女的几个孩子对原主这位姥姥也都不错,知道原主是为了救自己的亲妈还有弟弟(哥哥)才变成那样的。

    这可能是原主做活死人的时候,唯一期盼见到的一家人。

    许媛媛在心底给原主的闺女点个赞,还不错。

    原主留下心愿:好好活着,别遭罪。善待闺女还有几个外孙。

    看来原主对两个儿子是失望的,不愿意想起他们,心愿中提都不提他们。

    那好,自己回去就分家,反正那两个早已成家,也不需要许媛媛管。

    分家以后,自己就搬来城里住,先租房子,等明年解放前买座小院子。自己找份工作,最多工作十年就可以退休,到五八年就能退休。

    以后每个月领着退休工资,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用看谁的脸色。

    儿孙,管他们干什么,有手有脚的,还怕饿死啊。

    闺女郑红梅急的眼睛都红了,还在一个劲的喊,“娘,咋了,您咋了?说话啊?”

    老娘一直直着眼睛,盯着自己,就是不说话,郑红梅吓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许媛媛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涩着声音说,“没事,扶着我坐好。”

    “哎。”

    娘俩坐好,许媛媛喝了几口女婿递过来的碗,里面有倒的热开水。

    缓缓气,才站起来,走到院子里,拎气背篓,打开上面的盖子,放了一包大米,一包面粉,还有一坨肉(五斤五花肉),还有一包纸包的红糖,二十个鸡蛋,一包核桃酥。

    才慢慢的走过来。

    在原位坐下,然后对着女婿说,“三儿,去给我搬张小桌子来。”

    “是。”薛三也烦透了自家的大嫂,丈母娘来了关她什么事,嘚吧啥。

    打秋风又没有打她的什么,家里虽然没有分家,可他也有工作,每个月都工资全家兄弟三个都是一样,交一半给家里。

    三位儿媳妇都没有工作,她们在外接零活挣的钱可没有上交过一分,没分家与分家其实差不多。

    丈母娘打秋风也不会打到她家去,瞎嚷嚷啥。关她屁事,吃多了撑的。

    还不是借题发挥,在家里闹腾,以后好让二老分家的时候少分自己与二哥一些。

    什么人啊?

    薛三一肚子的埋怨。

    蹬蹬的跑进自己夫妻俩的房间搬出来一张小桌子。

    放置在丈母娘跟前。

    许媛媛的手一直拽着背篓,然后对着四周一望,咳嗽几声,清清嗓子,然后对着四周说道,“大家伙都来瞧瞧,我这个老婆子到底是来干嘛的?免得有些搅屎棍一年四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我来打秋风,也与她没有关系,在那里咋咋呼呼个什么劲。

    她自家的娘家父母不咋滴,重男轻女,偏心儿子专门抠出嫁闺女的家底,她以为全天下的父母都跟她娘家的搅屎棍父母都一个样。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真是一点也没有错,看看某人就知道,与她娘家老娘一个鬼德性,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胡搅蛮缠。

    我为被她生下的几个孩子担心,被这样的娘教养长大,能有什么出息,能有什么好德性。换做是我家,压根不会让这种女人进门。宁愿让儿子打光棍也不会娶这种祸根进家门。

    前些日子知道我闺女有了,城里如今有钱也买不到细粮,就托老家一位老亲买了点细粮,想着为闺女补补,没想到一进门你们大院,就被泼妇撞上还大喊大叫,气的我一下子撅了过去。

    哎呦,人老了,真是没用。

    以后我真是担心啊,薛家会不会被这种四六不通的女人闹出事来。”

    说完,许媛媛打开背篓的盖子,从里面一样样的拿,放在最上面的肯定是鸡蛋,这个容易碎。

    核桃酥,猪肉,红糖,一包大米,一包面粉。

    一一的摆放在小桌子上,对着身边的脸红的薛家夫妻说,“亲家,您也瞧瞧,看我是不是来你家打秋风的。我闺女逢年过节的孝顺,我收下你们说过分吗?

    我养大的闺女逢年过节的孝顺下,有啥错。我收的坦然,我也觉得应该,言传身教重于言教,以后我的小外孙们也要学他们父母。是怎么孝敬老人的,他们一辈一辈的传下去 ,以后我闺女老了也不怕没人孝顺。

    不能因为我闺女嫁到你们薛家,就不能孝顺我吧。我好歹含辛茹苦的抚养了孩子十八年。

    我也不是只收孩子们的孝顺,不管孩子。我也时刻关注着闺女,该我伸把手的时候我也不会含糊。”

    薛家老口子被大儿媳之前的闹腾闹的他们一直不好意思面对亲家。现在亲家拿出来这么些好东西,他们更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愧的不行。

    周边一位看热闹的老婆子点头说道,“段妹子的话没错,无论是娶媳妇进门的儿子还是嫁出门的闺女,孝顺父母都是应该的。

    我们老了,他们孝顺我们,,我们也心里有数。该伸把手的时候自然会伸手。只是我们怎么伸把手,不需要告知外人,也不需要解释,是什么时候伸把手。”

    这话都是刺向朱大兰,在院子里的人家都捂嘴偷笑,朱大兰该,就是欠收拾。

    老薛家真是瞎了眼,找这么一个四六不通的玩意儿。

    好些人都指着朱大兰议论纷纷,真是欠揍。关她屁事,淡吃萝卜闲操心。

    许媛媛展示完,又把物品放进背篓,递给女婿,“三儿,去放进你们房间,拿钱去买个煤炉子,晚上给我闺女加餐。好好补补。”

    薛三开心的接过背篓,笑

    嘻嘻的说,“谢谢娘,您真好。”

    “我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去放好,背篓可得给我拿出来。我还得带回去,要不还得再买。”

    “好。”

    许媛媛说完,站起来,走到门边站立的朱大兰前面。

    膀大腰圆的朱大兰瞪着小眯眼,恶狠狠的问,“段婆子,你想干嘛?”

    许媛媛活动活动腕关节,左右摇晃摆动,卡擦卡擦的响着。

    阴笑道,“不干什么。”说完,以迅而不及掩雷之势,上前就给了朱大兰几巴掌,左右开工,啪啪啪啪的响,打的朱大兰黑红的圆脸更圆更大。

    “替你公婆教育教育下你,不知道敬老爱幼的蠢货。下次敢管我闺女一家和我的事,我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不敢管闲事为止。

    不信你试试。”

    “啊啊啊,你敢打我,之前说话带刺射我家,就没与你计较,居然还敢打我,老娘与你拼了。”

    朱大兰气疯了。

    手脚并用,伸手就想抓住许媛媛打,可许媛媛是谁,刚才喝热水的时候已经放了修复液进水碗中,现在的身体看着还虚弱,其实一身是劲。

    常年劳作的人肯定比只在家里做做家务活的人有劲。

    原主瘦归瘦,可身高一米六八,可不是什么矮子。

    等朱大兰伸手,她一脚踢过去,直接踢到朱大兰的小腿上,一个没稳住,直接跪了下去。

    啪嗒跪在地上。

    许媛媛见了,咯咯咯的笑道,“朱大兰你做错了,道声歉,给我赔个不是就是,跪什么。”

    “呸,谁跪你啊,一个穷乡下人,也好意思让老娘跪你。你多大脸,我呸。”

    朱大兰一脸的凶样,小眼散发着厉光,就是另外一边站着的薛大也脸色不好看。

    可许媛媛不怕,狠狠的瞪过去 ,半弯着腰,伸手一把薅住朱大兰的头发,一把抓住,一只手伸过去,又是啪嗒几下,“看来之前我是教育轻了 ,才让你不长记性。

    记住 ,就你这样的,来几个都不是我的对手。想打架,也不去打听打听  ,不想被打死就给我麻利的认输,要不然我打的你一辈子见我就发怵。

    我闺女嫁过来一年不到,你每次见到我都鬼叫一番。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打的什么主意啊。

    以前不与你计较,那是想着你是小辈儿,又不是我的儿媳妇就没有理你。

    哪晓得你这人蠢得要死,一次两次就算了,还三番五次的闹腾。以前不理你,可我闺女现在怀孕了,我不理你,你只会越发得意越发嚣张。你嚣张  ,那我闺女不得被你欺负啊。

    你也是个孬货,有本事你去欺负薛二家的呀,去试试,见到薛二的丈母娘也闹腾闹腾,瞎了你的狗眼,以为我家穷就能欺负。下次欺负我闺女欺负我女婿欺负我,我就打你男人打你孩子出气 ,不想你儿子被打,给我老老实实的。”

    说完,许媛媛转身之前,还踹了朱大兰一脚。

    就这样,薛家硬是没有一人上前拉架。

    因为朱大兰确实该打,哪怕许媛媛在薛家打薛家的儿媳妇,薛家人也只以为是许媛媛忍朱大兰忍到了极点,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压根没有细想就刚刚那一下子,已经换了芯子。

    打完以后,许媛媛还伸出手瞧着自己的手说,“哎呦,朱大兰看着一身肥肉,可皮厚的很,打在脸上没啥事,可我的手打疼了。早知道就不用手打,直接用脚踹。多省事。”

    说完,露出一口牙齿,对着院子里的人笑道。

    “噗嗤。”有人没有人忍住笑了。

    后面的一群人也没有忍住,有人先笑,他们也憋不住的给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是能用脚踹就不要用手,免得疼。”

    “对呀,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脚踹,不然不听话。尽闹事,太糟心。”

    “老薛家摊上这么一个喜欢惹事的儿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三儿的老丈母娘够厉害的呀?”

    “厉害点好,要不然这吃人的世道一个寡妇怎么带大三个孩子?”

    “……”

    说什么的都有,大半是指责朱大兰。但也有年轻的媳妇觉得许媛媛太过于厉害。

    在亲家家里打人家的儿媳妇,还嚣张的很。真是,啧啧啧,够厉害的。

    也有老人表示理解,一个寡妇在乱世能平安带大三个孩子,不厉害点早被人欺负死了。

    能一个人带大三个孩子,还平平安安的,不缺胳膊不缺腿的,还给他们张罗成亲,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众说纷纭,说啥的都有。

    许媛媛在乎吗,一点也不在乎。

    打累了,拉着闺女坐下,看着闺女刚过三个多月的肚子说,“没事吧,没吓到吧。要是不舒服就跟娘说,娘带你去找医生瞧瞧。”

    郑红梅靠着亲娘,摇摆脑袋,担忧的问,“娘,您哪儿弄来的那些,很贵吧。有钱攒着,以后啊,遇事不慌。”

    许媛媛摸摸闺女的头发,“傻孩子,娘心里有数,又不是傻子。担心什么。

    我想着,进城找个活干,过些天给你大哥二哥把家一分,我就进城租个房子,然后找个活干,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这话吓着了郑红梅,鼓着小嘴气鼓鼓的问道,“娘,是不是我大哥二哥他们给你脸子瞧,不孝顺您。”

    许媛媛心里一暖,还是闺女好。原主心里应该会感到慰藉,至少三个孩子有一个不错的。

    不是个个都那样。

    拍打闺女的胳膊,笑道,“没有的事,我现在还能动弹,也不需要你哥他们养,也不会不孝顺。只是你娘我想的比较长远,想着你哥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以后孝不孝还不知道。

    但不管咋样,我的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安顿好。自己找事情做 ,存些零花钱,以后老了争取不靠你们兄妹几个,能自己养活自己。

    这样呢,我也不需要看你嫂子她们的脸色。也不需要别人养,自己活的舒坦,也不给孩子们添麻烦。老了,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自己活的自由也舒坦。

    你们三兄妹都成了家,我也算对得起你们的爹。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以后的十来年,就好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许媛媛的一席话,让郑红梅心里难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

    抓着许媛媛的衣服不撒手,一个劲的哭还断断续续的说:娘辛苦了,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娘,有我呢,以后一定给您养老。

    这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打哭嗝。

    许媛媛无语了,这孩子一个劲的哭什么。

    哄了许久才哄好闺女,瞟一眼薛家大房的房门,一直禁闭着,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诅骂声。

    许媛媛不顾闺女女婿的挽留,离开了薛家居住的大杂院。

    离开的时候,去到什刹海附近转悠了一圈。

    有房卖,有房出租。

    在附近找几位老人一打听就得到了消息,还知道是哪几家租房,哪几家卖房子。

    今年不少人到处卖家产打算南下,先去南方,至于以后去哪儿安家,还没有想好。但不少人逃窜。

    都是一些与那方有关系有工作牵连的还有一些富户。也有家里本身没有与任何势力有关的人家,因为各种其他的原因打算离开上京。

    时局混乱,黑市每天都有人去换黄金,好带着走。

    黑市里,现在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从上到下,都是人心惶惶不安。

    物价也是一天一个价。时高时低,根本没有规律可言。

    许媛媛去到城外,找到村里的赶牛车是老旺叔。

    坐在牛车那抽旱烟的老旺叔见到许媛媛,“来了,还没到走的时候。”

    “老旺叔,我不走,来是想麻烦您给我家两小子带个话。就说我在城里找活干,暂时不回去,十天后让他们两家都来一趟城里,我有事找他们。”

    “行啊,我一准把话给你带到。找活干,找什么活干?”

    “还不晓得,先找,找不到也许过几天就回去了。”

    许媛媛笑笑。

    “找点活干也好,挣几个零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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