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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这光辉。

    啊,这色彩。

    啊——这——

    沈闻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鸠摩晦侧头看着她:“檀越为何如此?”

    “我到现在没见过这么多野生的灵石……”她上次见到这么多灵石还是在玄术宗的时候,从那之后她就一直过着拮据的生活。虽然也不是吃不起苦, 但是不管怎么说, 还是有钱好啊。

    在出去之前, 还是先清空储物袋, 把这些可爱的野生灵石都变成家养的吧。

    “大尊者带储物袋了么?”沈闻扭头问道。

    从没穷过的鸠摩晦, 当然不知道这些灵石对于沈闻的意义在哪里,毕竟他是全西域白供养着的佛尊,又是秉持苦修的佛修, 对于他来说,灵石恐怕真的和粪土一般。

    但是沈闻是俗人,她到现在都没放弃去找某个死抠死抠的炼器师定做航空母舰……不是,是阳光万里号的梦想。

    鸠摩晦看着沈闻已经开始清空自己手上四五个储物袋, 储物戒指, 就知道她今天不把秘境阵眼给薅秃她是不会放手的了,和沈闻相处这段时间,他已经充分的理解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沈闻想做什么, 她就一定会去做,谁也拦不住。

    她不是剑修, 也不是媚修——倒像是个道修。

    大尊者取下自己手上戴着持珠,道:“此物虽是持珠, 但是首颗却是储物珠,名为须弥芥子。”他平时用不着,里头空空如也。

    沈闻有些诧异他这般配合,便问道:“怎么突然间想开了?”一边说着, 一边伸手接住持珠的一端想拿过来。

    ——没拽动。

    沈闻又用力拽了两下,依然没拽动。

    鸠摩晦那头根本没松手。

    沈闻:“……你不是要借我用用吗?”

    “贫僧只是回答你的问题,并没有说要将须弥芥子借给檀越。”鸠摩晦浅笑。

    沈闻:……

    她站起来,估算了一下眼前阵眼里的灵石,公输弦做东西虽然基本上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但是这仅仅是对某些他早就做到想吐的东西而言。若是个人色彩太过浓烈的定制,这家伙自有一本黑账,搞不好会坐地起价。

    “要不然,大尊者借我须弥芥子,这装入须弥芥子之中的灵石,你我二人二八分账,你二我八?”沈闻摸着下巴,试图和鸠摩晦讨价还价。

    这里的灵石她肯定都会搜刮走的,只是在那之前她要先甄选一番,把最为上上品的灵石放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然后再用鸠摩晦借出的须弥芥子装余下的灵石。

    鸠摩晦摇头。

    “三七分你也太黑了吧!”沈闻惊叫。

    鸠摩晦道:“只需檀越回答我几个问题便是。”

    沈闻:“你说的几个是几个,给个确切的数啊。”

    沈闻擅长话术,又擅长揣摩对方心理,行为,鸠摩晦这话一开口,她就知道对方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鸠摩晦知道糊弄她不过,便道:“一个便可。”

    这个问题,必定是切中要害的。

    并且,只有沈闻如实回答了,鸠摩晦才肯借给她须弥芥子,这不是之前沈闻以“救命之恩”问他讨要的“三个条件”,而是一对一的换取。

    “问吧。”沈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她怕个锤子。

    她甚至能扭个大总统立,大喊一声:“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属正义!”

    “檀越所修,可是逍遥道?”鸠摩晦的问题却有些让沈闻哑然。

    “嗯,对,逍遥道。”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伸出手,“能借我了呗?”

    鸠摩晦将自己的持珠放在了沈闻的掌心:“须弥芥子所装,悉数归于檀越,灵石于我如粪土,贫僧用不着。”

    沈闻半信半疑的拿起持珠,跑到阵眼附近开始筛选灵石。

    一边的鸠摩晦却难得露出了心事重重的表情。

    逍遥道。

    沈闻行事,看似肆意嚣张,实际上仔细推敲,却又发现此人一举一动都是心机,这种性格和为人,就算是修佛都很难说将来会不会有一天因一念之差突然堕入魔道之中。

    更何况,是她修的是逍遥道。

    自在随心,无拘无束。

    而逍遥一道,历来较为特殊——北荒五届魔尊,有四个是逍遥道入魔,无一不曾掀起腥风血雨。

    其中也包括现在在位的这一位魔尊,道号青霓,此人曾是昆仑一带的逍遥道修,却不知为何堕入魔道,血洗了明家的逐日城和九宗之一的昆仑殿,最后青霓道人被当时初出茅庐的太一玄君重伤,遁入北荒闭关修养——对于此人入魔的缘由,逐日城明家和昆仑殿一致守口如瓶。

    这一宗一姓至此几乎一蹶不振,在玄术宗的扶持之下,才在那之后的百年里渐渐又缓了过来。

    所以说到谁最恨魔修,最恨北荒魔尊,那无疑就是差点被灭宗灭门的明家和昆仑殿了。

    至此之后,修逍遥道的人就更少了,有资质而修逍遥道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面前这个女檀越,显然是极有资质的那一种,无论是心性还是天赋,都是极佳。

    然而这个肆意妄为的性格,才是关键。

    鸠摩晦叹了口气,才将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的沈闻身上,却见她一身便装,整个人像条鱼似的在湖水里扎猛子,时不时捞出一捧灵石丢在铺满白色细沙的湖畔,两条白玉莹莹的胳膊在秘境的阳光之下晃的人两眼酸痛。

    大尊者猛地扭头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昔佛主布道之时,曾有八百女子求出家为比丘,佛主不愿。皆因女子易勾起他人邪念,僧团之中多比丘尼,则易招他人觊觎。女子久居于僧团之中,难免会有比丘心旌荡漾而不能胜任修行。

    鸠摩晦对于这一段话,曾抱有怀疑。世间美色与他不过是红颜枯骨,这身躯不过是寄宿灵魂的皮囊,再没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他却是略略懂了一些。

    那是因为自己昔年所见的女子,都还有没有到达“皮囊”的极致罢了。

    因为“美”而使人生觊觎。

    这并不是“美”的错。

    心生邪念之人,才是龌龊不堪的那一个。

    “阿弥陀佛。”鸠摩晦双手合十,低吟佛号。

    ——此亦修行。

    沈闻挑选完了灵石,把自己的储物袋塞得满满之后,在用鸠摩晦的须弥芥子转头装那些灵气较为不够精纯的灵石,她越游越深,又给自己的眼睛、耳朵部位施加了隔水的法咒,到是能看清楚水底的情况。

    这湖泊极为清澈,阳光照下来宛若一片水晶,看着似乎清浅,其实大多数地方都很深,沈闻越往下游,越能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说,巨大的肋骨化石。

    那边的鸠摩晦还在闭着眼睛念经,沈闻已经冒出了睡眠,对着鸠摩晦道:“大尊者,过来搭把手!”

    见鸠摩晦不理睬自己,沈闻把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尊者,水底下有东西!”

    大尊者只好睁开眼,皱着眉头看向了沈闻,后者指了指水底:“水底下有好多奇怪骨头。”

    鸠摩晦脚下一点,踩在水面上,透过湖面观察了一会,才道:“应当是雷首独角蛟的尸骨。”他顿了顿道,“那困锁在地下河窟法阵之中的蛟龙,也是一头雷首独角蛟。在西域,一直有这样的传说‘斩雷首者,天王之’——意思就是有能力单独斩杀雷首独角蛟之人,是天道要他做西域的共主。”

    “嗯?还有这等好事?那你为什么不杀?”沈闻随口一问。

    鸠摩晦道:“此蛟已经困锁在河窟之中,不能作恶,不得自由,不管他做什么,此番折磨已经算是赎罪,我又何必枉造杀孽。”

    沈闻点点头:“不错嘛,大尊者还是大尊者呀。”这个时候,沈闻才算是对这个佛修有了一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水底下的独角蛟死状颇为惨烈,巨大的肋骨上满是同类厮打留下的巨大爪印和牙痕,其体型之巨大,大概足够一口吞掉玄术宗浮空大阵。

    而它的周围,散落着其他支离破碎的巨大妖兽尸骨,足以见得当年这场战斗打得有多么惨烈。

    “不管是怎么死的,这多少也曾经是一方霸主吧。”沈闻叹息了一口气,从水里爬起啦,用涤尘咒快速甩干了身上的水。

    收拾好自己搜刮来的灵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扭头翻了翻自己那堆为了给灵石腾空间倒出来的垃圾,从里头翻出了三支香点燃。

    “后人沈闻,叨扰前辈安息。”

    她握着手上的三支香,对着那巨大蛟龙尸骨拜了三拜。

    虽然不止这场争斗到底因何而起,如何结束,那蛟骨之上不下数千的致命伤痕,沈闻就能猜测出当初是怎样一场一对多的惨烈战斗。

    是个勇士。

    而当沈闻郑重其事的拜完三拜之后,那蛟骨之上居然溢散出星星点点的金光来,落于沈闻跟前,化作了一枚……金蛋?

    沈闻:?????

    前辈,不必了吧,我就拜了拜你,你居然要我帮你养孩子?

    那金蛋之上浮现出一些雷云纹记,引动了四周原本就不算充沛的灵气,为沈闻和鸠摩晦,打开了一扇云雷缭绕的大门。

    而与此同时,秘境因为灵气流逝,由远及近开始坍塌。

    沈闻:……

    她看了鸠摩晦一眼,鸠摩晦并不傻,立刻会意,开了罗汉金身法相,将自己整个铸做风雷不侵的铜墙铁壁,沈闻一把捞起金蛋,揪住鸠摩晦的僧袍袖子,挨进了罗汉金身的防御范围。

    反正,她就是不想努力了。

    ——渠乐王庭之上,飘起了一片旋涡状的雷云。

    此时此刻,他们原本应该正在准备举行欢庆的典礼,却不知为何,寂然无声。

    裹着黑色袍子的男子,站在渠乐王庭之上,有些迷惑的看着这突然聚集起来的旋涡雷云。

    他的面前,渠乐和楼兰的修士们倒了一地,似乎身中剧毒,尚且有气息,却不能动弹半分。

    风吹起躺在地上的白发老妪那稀疏的头发,却盖不住她已经不能眨一下的眼睛。

    ——诗玛姆姆死了,死于剧毒发作。

    娜宁女王扶着食案,她是少数几个还有一点力气的修士,只是她此刻浑身颤抖,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那雷云之中,如同落雷一般降下一人的身影,仔细一看,却是失踪多时的鸠摩晦。

    再仔细一看,却令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有个少女紧贴着西域万人尊崇的大尊者,躲在他的金身防御里,大约是怕少女掉下去,鸠摩晦还伸手以法相虚揽了她的腰肢。

    ——在外人眼里,两人举止显得过分亲昵,亲昵到扎眼。

    沈闻:……

    谢邀,人在修罗场中心,跳不了车,就很想双手一拱,对在场所有人说一句: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闻哥:我只是不想努力,不要这么对我。

    求心的醋洋当场就起海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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