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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洞房花烛永不眠
    距离夜晚十一点还有十分钟。

    千梧推开门,三位新娘正一起站在走廊上。

    喜服让钟离冶看起来格外斯文变态,他笑道:“外头谁敢想,江少帅竟是冰霜大美人。”

    “我就纳闷了。”彭彭一边死命扯腰上不知哪冒出来的带子一边嘟囔,“江沉长得多爷们,怎么穿个喜服戴个假发就变女的了。哦!还有千梧,好家伙,我昨晚差点爱了。”

    一直没有表情的江沉闻言冷冷地朝他看过去。

    “我咋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彭彭边嘀咕边扶了扶笨重的发髻。

    “这叫五官优越,好看的皮相都是无所谓性别的。”钟离冶笑着伸手替他整理衣服。

    江沉冷声问,“你们很闲吗?早知道不该告诉你们生存法则。”

    “别在这吵。”千梧按着太阳穴,“快到点了,还不去面试?”

    江沉回头看他一眼,“这就走。”

    “注意安全啊,少帅。”千梧倚门淡笑着说,“忙完要紧事我就去接你。”

    “不必了,走廊相见吧。”江沉摆摆手,“我会沿途再做一次记号,晚上彭彭照着记号认一遍路。”

    “唔……”千梧稍犹豫,“我担心的是洞房,别让人睡了。”

    冰霜美人江沉闻言冷漠挑眉,转身淡淡道:“这话你跟庄园主说吧。”

    *

    十一点的钟声伴随着唢呐冥乐一起奏响,古堡一片空旷,千梧独自沿着旋转楼梯下到负一层。

    账房门上挂着一把厚重的铜锁,隔壁是仓库。

    他计划先去仓库里找把工具开锁,拿起锁头想估下分量,谁料锁竟忽然自己开了。

    凑近看,锁芯断了一截,断层上凝着一层淡淡的蜡。

    千梧忽觉背后发凉,他回过头,在空洞的墙上盯了片刻,而后沉默地推门进去。

    账房里有两盏小油灯。账册一摞叠一摞,从书脊发黄的程度能依稀分辨时间顺序。

    他把灯提到桌边,先翻开最新一本,果然是近期的账。

    管家先生记账之精细令人惊叹,第一页就有千梧的名字。

    “清洗费:客人千梧弄脏的五斗柜”

    “食物:客人千梧要求的青葡萄和枫糖”

    “损耗:客人千梧随手扔掉的真丝手帕”。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希望庄园的诅咒早日降临在客人千梧身上,赐予他死亡。

    千梧竟在诡异的氛围中感到一丝滑稽,他忍着笑飞快翻过这一页,又很快看见另一个熟悉的名字。

    “食物:客人江沉要求的红酒,血橙,肉桂和糖粉。”

    备注小字:他竟直白“要求”不许在食物里加任何药剂,不能拒绝,该死。

    时间是今天下午。

    千梧盯着那行字长达几分钟才轻轻放下账本。

    管家的记账习惯数年如一日。所有开销折损、细末收入都会记录。庄园主在外有不少家业,每个月源源不断地造着钱。他看着看着忽然有点好奇,从架子底下抽出最旧的一本账。

    这一本已爬满裂纹,让人担心随时会散架。

    千梧仔细翻开第一页,时间已经模糊了,但字还很清晰,显然比老太婆日记用的墨水更经得起考验。

    第一条账是笔庞大的收入。如同横空出世的创业基金,往后买地置业、老太婆付给巫医的高昂酬金,都从这笔钱中划。

    往后一直翻了大半年,才终于开始看见外面生意赚钱。

    千梧又往回翻,在那笔巨款入账后,流水一样的账目数不胜数,其中一条有些不同。

    那是一笔婚礼的喜账。

    这小山一样的账本里,每天都有一笔喜账,但唯独这条既是第一笔,也是长达一年里唯一的一笔。第二条喜账出现在一年后,而在那之后没多久,出现了老太婆的丧账。紧接着,喜账一天接一天,便与后面的无数本账无异了,仿佛进入死水般永无止境的循环。

    千梧轻轻翻动纸页,脑海里渐渐勾出一桩故事的轮廓,却又有些扑朔迷离。

    身后的木门忽然嘎吱一声。

    账本落在桌上差点粉身碎骨。千梧猛回头,却没像以为的那样对上管家阴森的脸,站在身后的是冰霜大美人江沉——还穿着喜袍,全妆,脸色奇差。

    千梧愣了愣,“吓死我……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该去……”

    半截话音折在喉咙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沉脸色变得更难看。

    “落选了。”

    江沉浑身透着冷气,咬着字说道:“庄园主选了屈樱。”

    “唔……”千梧感觉自己心化了,“肯定不是你的问题。他可能只是怕你对他做什么,你真的已经堪称……”

    “闭嘴。”江沉语气不善。

    千梧从善如流闭上嘴,随手拿起另一本账,一边看一边笑得肩膀都耸动起来。

    江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冷漠淡去,无奈道:“有这么开心?”

    千梧点头。

    江沉放纵地叹口气道:“随便吧。你得赶快回去了,管家今天很警惕,我看他去宴会厅急匆匆,一定是急着办完差事后来检查你的行踪。”

    “晚了。”千梧笑着放下账本,“我已经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

    房间里。

    喜服被丢在地上,皮带扣清脆地响,江沉把衬衫系到最上一颗扣,军靴踏着地板,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严肃贲张的军官荷尔蒙。

    千梧靠坐着他身旁的中古桌,看着他冷漠擦拭掉眉粉与红唇,竟觉得有股难言的性感。

    “他没选你,确实不太合理,难道真的放弃了?”千梧问,“屈樱怎么办?”

    “她也准备了有记号的叶片。”江沉说,“其实庄园主最初看上的是那个高中生,但她哭昏过去了,屈樱主动顶替,庄园主才勉强答应。”

    “这样的?”千梧挑眉,“性命攸关还肯替她,她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之前问过,没有。屈樱只说那个女生在外面也很惨,她想护着她走出神经。”江沉说道:“而且她主动替上去,也是为了给彭彭留一条记号路。我其实在担心另一件事。”

    千梧问:“什么事?”

    江沉思忖道:“今天管家说,庄园主想出了一些体谅玩家的举措,会在晚宴上公布。”

    千梧冷笑,“是杀死玩家的举措吧。”

    “毕竟他现在很被动。没把握杀死我们两个,一旦失手,按照生存法则,女鬼也不会在后半夜对我们动手。”

    “我们就成了庄园里的BUG。”千梧淡淡接道:“而且还是两个会传授经验的BUG。”

    江沉点头,“所以他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先弄死我们。”

    千梧忽然问他道:“你说女鬼为什么执着于杀死和庄园主成为夫妻的玩家,是什么角色会这么痛恨新娘呢。”

    江沉脚步微顿,片刻后说道:“正房夫人。”

    千梧悠然一笑,“我想是的。”

    *

    唢呐声中,玩家们再次齐聚宴会厅。

    千梧刚落座,管家就无声地出现,俯身凑近他的脸庞,假笑着问:“千梧先生,请问您晚上去哪了?”

    “在房间啊。”千梧仿佛没有为过近的距离感到不适,“哦对了,我刚才太无聊,给您画了一幅肖像,报答您送我的红酒。”

    江沉闻言默默放下餐具朝他看了过去。

    管家努力把嘴角的弧度又扯大一点,“噢?是什么样的画呢,我很期待。”

    “在这。”千梧从兜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平往桌上一扔,“喏。”

    江沉非常好奇,站起来倾身去看。

    泛黄的纸上是一幅素描,哥特式线条捕捉到了管家先生的精髓——四肢细又长,尖长的鞋头仿佛能戳破人眼珠,面目狰狞诡谲,脚下的圆形底座中心笔直地生长出一根尖刺,洞穿身体,从头顶血淋淋地支出来。

    “大师之作。”江沉忍不住赞叹,“一画千金。”

    管家沉默了,死一般寂静。

    “请问千梧先生。”管家努力扯着嘴角,“我为什么被串在这根尖刺上?”

    “灵感来源于您转身的动作。”千梧很大艺术家风范地笑着,说道:“我从来没见过您这么丝滑的活人,忍不住手痒,献丑了。”

    管家伸手一把将肖像抓走塞进口袋,贴近他耳边有如蛇语:“这样挑衅,会加速您的死亡的,我向您保证。”

    “你没法保证。”千梧依旧笑得天真无畏,“你只能遵守苛刻的规则,甚至无权与比你等级高的BOSS同时出现。”

    管家额头上青筋鼓动,仿佛有个沉睡的魔鬼下一秒就要从皮囊里破出。半晌他才恢复正常,说道:“可我将在这庄园里得以永生,而你们都会死去。”

    千梧挑眉,“你承认了。”

    管家皱眉,“承认什么?”

    “你无权与比你等级高的BOSS同时出现。但这几天,你都是和庄园主一同面试的。”千梧眉目美艳,和不苟言笑时的冷清截然不同,他在几毫米之外直视着管家,“所以,你只和庄园主一伙,而昨晚那个美丽的姑娘——”

    管家眼眸骤然一缩。

    千梧也贴近他的脸颊,在那布满皱纹的耳边轻声道:“她是你们的噩梦,是这庄园里真正的恐怖。”

    管家倏然站直,“我有事宣布。”

    “好啊。”千梧拿起叉子,“不等等她了吗?”

    “她是谁?”管家问。

    千梧挑唇而笑,“不知道,也许是几年前的第一任女主人,你认识吗?”

    寂静落于这最后一句低沉的呢喃。

    管家几乎是闪现般离开了长桌的这头,出现在离千梧最远的另一端,阴沉命令所有人在一分钟内吃完。

    “他又在乱发施令了。”千梧戳起难看的炒蛋不悦道。

    江沉没有发表评论,却在他要把炒蛋放进嘴里之际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千梧抬眸看向他。

    “知道有问题,还吃。”江沉说。

    千梧摇头,“我很饿啊。”

    “别吃了。”江沉坚持,仿佛回到小时候,他肚子胀气却仍旧贪吃江家的甜食,江沉就是这样以兄长般的口吻,端走了他面前的餐碟。

    千梧在心里叹一口气。

    不吃怎么睡觉。

    失眠患者很暴躁啊。

    叮叮——

    管家敲响高脚杯。

    “今天已经是各位来到庄园里的第三个夜晚了。”他又摆出那副虚假的笑容,说道:“近年来,庄园主一直梦想着娶几房美丽的妻子。可每一任妻子都活不过新婚夜,这着实令人惋惜。”

    四下鸦雀无声,千梧在遥远的长桌另一头看着他,带着一副“我倒要听听你还能放什么屁”的眼神。

    管家继续说道:“但是昨天,我们诞生了一个奇迹——千梧大人,活过了新婚夜。”

    众人纷纷扭头看过来,千梧优雅捏起酒杯细长的柄,向管家举了举。

    管家欠身致敬:“我的主人说,既然活过新婚夜,您就是真正意义上庄园里的夫人了。在今晚开席前,我已经将您的姓名写进族谱,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江沉垂在桌布下的手忽然攥紧。

    管家脸上绽放出诡谲的笑容,“名字入族谱,无论昨夜如何,您此刻才终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庄园主的新娘了。”

    他把“真正意义上的”这几个字咬得很死,挑衅而愉快地看向千梧,“我想,您此刻一定和我一样,期待着今晚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神经贪婪地在地板上摩擦。

    神经里可没有那么简单呢

    做新娘吧,让她杀掉你吧,永远留下来陪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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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神经今天好疯哦。

    抽奖照旧,1个1000,10个100,明天见~,,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