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告白

    桑偌眨眨眼, 脑中下意识地想，贺憬西是狗男人么？

    “桑偌！”

    瞧着段渝恶狠狠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桑偌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有意哄着段渝, 挽上她手臂说：“就贺憬西啊，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

    “咳！咳咳——”

    夏孟刚准备用来压惊的一口酒直接呛在了喉咙口, 咳得一张脸通红。

    “贺憬西？……你那个……”连说话都快结巴了, 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回事儿？你被他骗了？”

    段渝倒是在震惊之后立即笑得恍然大悟, 冲她暧昧地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你终于忍不住对贺憬西下手了？是不是把他睡了！我就说嘛, 他那张脸帅的人神共愤, 你能一直把持得住没有想法？”

    桑偌：“……”

    心口蓦地一跳，而脑海中竟是跟着清晰浮现前晚自己醉酒“欺负”贺憬西的事，尤为清楚的, 是那句一百万让她睡他……

    “胡说什么？”压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一本正经很认真地否认，“当然不是。”

    她当然对贺憬西没想法。

    夏孟在这时凑过来, 抢在段渝之前一脸突然想通的表情说：“我知道, 因为不想和霍家联姻, 桑偌我说的对吧！”

    没等桑偌开口, 他作势思考：“我觉着吧，还行，总比嫁入霍家好, 你要真和霍家联姻了，保准被霍家人啃得骨头渣也不剩，命都没有。”

    想到什么, 他神色也变得稍显凝重起来：“我突然想起来，前晚我瞧见霍家人了呢，就桑偌我送你出去时候，我听说霍家被扔出去历练的年轻一辈陆陆续续回来了，霍家……内斗怕是要白热化了。”

    他还想着其他听到的小道消息，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

    索性不再想。

    但霍家水深是西城整个上流圈都知道的事，虽然是最顶流豪门的存在，不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嫁进去，但夏孟始终觉得嫁霍家还不如嫁其他家族。

    霍家……

    “联姻没好处，”夏孟换了另一个八卦话题，“城北汪家和付家也是联姻，但听说付家那个被爆养了个小情人儿好几年，打了汪家的脸，汪家那位小姐最近正想法设法找那小三儿呢。”

    一八卦起来，他比女孩子还要兴奋：“我听人说那小三儿最喜欢穿桑偌你身上这种白色长裙，不食人间烟火，很是柔弱，跟林妹妹似的。”

    今晚穿着及踝白色长裙的桑偌：“……”

    眉心有些反感地微蹙，她想回去就把这条裙子扔了再也不要穿。

    段渝没兴趣听这些，嫌弃地白了夏孟一眼，她拽过桑偌压低了声音兴奋地问：“老实交代，究竟是不想联姻，还是因为对贺憬西有了意思，嗯？”

    桑偌：“……”

    “你这么做，想好回桑家怎么交代了吗？”段渝语速很快，“你妈妈那么强势说一不二的人，她知道了怕是……”

    “无所谓，不想联姻，”她板着小脸无奈地回答，怕段渝脑补，又赶紧解释，“对我来说，贺憬西是最合适的，所以我选他，各取所需，你别想多了。”

    段渝定定地看着她。

    “看什么呀？”桑偌摸了摸脸蛋，眼睫扑闪，不自知的勾人，“发现我又变漂亮了？”

    换从前段渝一定会和她互损，但此刻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桑偌看。

    桑偌被看得心里毛毛的。

    “你干嘛？”

    段渝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啧了声凑近：“你没有喜欢过人，对吧？我在想啊，像我们偌偌这种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人的女孩子，最容易被人骗了哦。”

    “怎么样，要不要姐姐教教你？”

    说罢，段渝风情万种地甩了甩自己的卷发。

    段渝和桑偌风格不同，桑偌长相明艳，段渝则偏美艳御姐，只要她出手，就没有她撩不到的男人，而被她甩过的男人也不少。

    “……不要，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被骗。”桑偌面无表情地推开她，起身，她问，“我去洗手间，你去不去？”

    段渝笑得花枝乱颤，视线无意扫过某处，恰好又有微信消息进来，于是晃了晃手机说：“回个消息，我等会儿。”

    桑偌便没有等她。

    夏孟头一瞥，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季行时今晚话似乎特别得少，不由好奇：“你怎么了？”

    *

    许是空腹喝了点儿果酒的原因，桑偌胃有些小小的不舒服，挺直着背脊，她走得慢吞吞的，脑袋不受控地忽然想起了被妈妈命人砸坏的钢琴。

    没有在意周围环境，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岔了，站定着，刚要转身，一道怒不可遏中夹杂着滔天恨意和鄙夷的尖锐女声响了起来——

    “不要脸的狐狸精，去死！”

    桑偌一怔。

    转身的动作来不及停止，就见一桶液体飞快朝自己泼来！

    掌心热度透过秀发直达后脑勺，脑袋被按上胸膛，熟悉的清冽气息瞬间萦绕在鼻尖，又密不透风地将她所有感官包围。

    高大挺拔的身躯将那桶液体隔绝。

    桑偌怔神一瞬。

    “贺憬西？”心跳蓦地漏了拍，瞳孔微缩，反应过来后，她紧张地仰起脸蛋，眉心蹙起就要查看，“你怎么样？”

    贺憬西低眸，捕捉到她眼底的担心，神色敛紧，嗓音低哑了两分：“没事。”

    语调一如既往。

    桑偌依然担心，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想让他转身检查他的后背：“我看看。”

    “放开我！”

    恨恨的女声在这时再响起，便是刚刚骂她狐狸精的声音。

    桑偌神色一凛。

    手指松开，她从贺憬西怀中走出。

    就见那女人扬起在半空的手腕被郁随扼住了，她看过去时，那女人也正看过来，眼中似燃烧着熊熊怒火，涂了正红色口红的唇张合着就要骂——

    “你……”

    话音却是戛然而止。

    桑偌分明看到她双眸惊讶睁大，继而浓烈尴尬浮涌。

    与此同时，很巧，左边包厢门被打开，一道明显是哄着姑娘的男人声音钻了出来——

    “宝贝儿乖，我们回家，哥哥好好疼你。”

    衣衫不整的男人搂着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男人迫不及待地亲吻着怀中女人的脸蛋儿。

    而那女人……

    就是那么巧，身上的白色长裙和桑偌所穿的一模一样。

    “付康！”

    怒意冲天的一声，似缠绕着颤音。

    付？

    桑偌忽然想起了先前夏孟在包厢说的八卦，付家和汪家，汪家的小姐在找姓付的养的小情人儿，而那小情人儿最喜欢穿白色长裙。

    ……也是蛮倒霉的。

    桑偌深吸了口气，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郁随是知道付家付康的，也听说过他养了个女人的事，本以为抓着的这女人是故意找桑偌麻烦，如今看来是误会，意味不明地冷哼了声，他松开了汪家小姐。

    汪家小姐当即就冲到了付康面前，趁其不备“啪”的重重一声就是一个响亮耳光招呼到了他脸上，同时发狠似的猛踹了他怀中女人一脚。

    冷不丁的被打，姓付的懵了，等反应过来想还手，几个黑衣男人突然出现强行分开了他和他的小情人儿，并扼住没让他们挣脱。

    他只能破口大骂：“姓汪的你他.妈……”

    下一秒他的嘴被布团塞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而汪家小姐，转身朝桑偌走来，满脸尴尬歉意：“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我看到你身上的裙子就以为你是……”

    桑偌一晚上的好心情全都被这闹剧破坏了，不想再留下浪费时间，她微微颔首，打断汪家小姐的话：“我接受，不过你更应该对我的……”

    保镖两字不知怎的突然就堵在了喉咙口，大脑莫名空白了一秒，她换了措词：“和他道歉。”

    她指了指贺憬西。

    汪家小姐也是看到了那一幕的，这个男人突然出现拉开了女人，也挡住了她准备的那桶热水，虽然大部分好像泼到地毯上了。

    汪家小姐咬唇，尴尬抱歉地看向沉默的男人，想道歉，却在对上他冷冽如霜的眼眸时，心头害怕地狠狠一跳，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出来：“对……对不起，我……我可以赔医……”

    “不用。”贺憬西神色淡漠地吐出两字。

    “我……”

    “你带她回家，剩下的我来解决。”郁随走了过来，和贺憬西对视了眼，又看向桑偌说，“改天再出来玩儿。”

    桑偌也着实没了继续玩的心情，又惦记着贺憬西是不是被烫伤了，点点头：“郁随哥，那你帮我和窈窈他们说声，我先走了。”

    “放心。”郁随颔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视线似笑非笑地扫过贺憬西，说，“桑偌。”

    “嗯？”

    郁随喉间溢出低笑：“不然以后还是叫我郁随哥哥吧，这个好听。”

    桑偌：“……”

    懒的理他。

    她转头：“贺憬西，我们走。”

    贺憬西颔首，眼神凉薄地睨了眼郁随，低应了声：“好。”

    *

    “贺憬西，去医院。”上了车，桑偌看着身旁男人吩咐。

    就着车内灯光，她眸中担忧紧张分明。

    贺憬西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喉间溢出音节，低低哑哑的，像是在耳语般安慰：“不用，没有烫到，水泼在了地毯上。”

    桑偌细密的睫毛眨了眨：“转身，我看看。”

    然而男人只说了两字——

    “没事。”

    他收回了视线，双手握上方向盘目视前方。

    车子启动。

    晕黄光线明暗交错，他的侧脸轮廓隐在其中看不真切，唯有他薄削的唇瓣微抿着看得清楚，只是似乎冷冷的，没什么温度。

    和他的人，他的话一样。

    桑偌愣了几秒。

    而后，一种大约是叫莫名生气的情绪从她身体里涌了出来，夹杂着些许其他异样情绪漫过她心尖，堵着她的胸腔。

    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身下座椅，桑偌别过脸，化了淡妆的脸蛋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了窗外。

    气氛瞬间安静。

    *

    回到别墅，桑偌没有换鞋，直接踩着细高跟上了三楼，背脊挺得笔直，不曾回头，也没有说话，哪怕只是一个字。

    贺憬西左手抄入裤袋，看着她的背影，薄唇抿着，眸色微暗。

    桑偌进了衣帽间。

    高跟鞋甩掉，光着脚，她一步步走到衣柜前，指尖挑起橱柜里的白色长裙，一件件地挑出来，而后扔在了地上，包括身上的。

    拉链拉下，她脱掉，随手一扔，双脚就这么踩着那些裙子，最后，她选了件吊带和热裤换上。

    她一贯喜欢穿裙子，但白色的长裙她是不会再穿了，今晚着实膈应。

    视线扫过地上，她眉心蹙起。

    “贺憬西。”她习惯性地叫了声，想让他现在就帮她扔掉，她一眼都不要再多看，尤其是今晚和那小三儿撞衫的长裙。

    话落地，没有回应。

    桑偌这才意识到他没有跟上来。

    脑中划过一路沉默的片段，稍稍缓解的情绪似又被添堵上了几分其他，她慢慢抿起了唇，最后，弯下腰，她将那些不要的裙子抱起来准备自己扔掉。

    高跟鞋倒在地板上，桑偌没有扫一眼，直接光着脚下楼。

    脚踩上一楼楼梯，她清亮的眼眸无意间扫到了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从她的角度，分明看到贺憬西飞快地将原本要脱下的衬衫重新穿上了。

    一片红印一闪而逝。

    桑偌捕捉到了。

    那个位置……

    睁着漆黑漂亮的桃花眸，桑偌定定地看了几秒，而后，走向客厅，站到了他面前。

    她走到时，男人手指正好扣上领口倒数第三颗纽扣。

    一站一坐。

    那些裙子被桑偌随手扔在了地上。

    她望着他抬起的深眸，小脸冷下来，指尖指着他的衬衫：“衣服，脱了。”

    贺憬西喉结轻滚，低沉的一声从薄唇中溢出：“我没事。”

    桑偌气笑。

    到现在还跟她装呢。

    她直接俯身，手指拿起该是他来不及藏的药膏，怼到他眼前，嗓音温凉地问：“烫伤药膏怎么解释？涂着玩儿？”

    贺憬西薄唇微抿。

    半晌，他低淡的声线依然无波无澜：“小问题，不要紧。”

    桑偌深吸口气。

    “脱不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脾气，大约是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的，冷眼凉声命令，“还是，你要我来脱？”

    她直接弯腰逼近。

    瞬间，距离近在咫尺。

    近到两人呼吸交错，属于彼此的气息悄无声息见缝插针侵入对方的毛细孔。

    贺憬西喉结倏地轻滚了下，喉间更是晦涩。

    桑偌没有察觉没意识到靠近有什么不妥：“你给我把衣服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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