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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是桑偌。

    旁边马路是一条热闹的美食街, 烟火味很浓。

    她站在那里,身姿姣好绰约, 和今晚在会馆时, 或者说和从前在他身边时全然不同的打扮,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微卷的头发扎成高高马尾,上身简单白T恤下身高腰阔腿裤。

    哪怕双腿被包裹, 依然掩不住纤细笔直。

    往上,T恤短款修身, 不堪盈盈一握的纤腰因此露出一截, 肌肤冷白白得晃眼。

    从前每每欢爱时他最爱掐着她腰, 曾经无数次他指腹在她腰际流连忘返轻抚摩挲, 有时间是习惯性动作, 有时却是故意欺负,她被他因此弄哭过多次。

    她哭时他会恶劣地再狠狠欺负,诱她叫他的名字, 说一些他喜欢听的话。

    她也会气极咬他,在他背上留下抓痕。

    贺憬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眸光悄无声息地变得极深极暗。

    她咬了口冰淇淋,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和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一起,男人对她说了什么,她甚至对他笑了笑。

    夜色浓郁,隔着距离, 他依然能清楚看到她笑时红唇弯了弯,眼角眉梢间尽是笑意,那张精致的脸因此变得格外璀璨明艳。

    勾人夺目。

    贺憬西呼吸蓦地沉了沉。

    她在对别的男人笑,似乎很开心,可从前她只会对自己这么笑。

    忽的,那男人抽过一张纸巾擦上了……她唇畔。

    她没有避开。

    跟着,男人递给了她一双筷子,她放下了手中的冰淇淋接过,依然在笑。

    她边吃,边和男人说着话,每每说话时男人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脸上和她对视。

    昏黄路灯透过车窗玻璃进入笼罩在贺憬西脸上,明明是偏暖色调的光线,偏偏却为他的脸廓笼上了一层寒意和戾气。

    他薄唇紧抿几乎成一条直线,下颌线更是紧绷得厉害,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手背似隐隐有经脉跳跃,青筋毕露,仿佛随时都会爆裂。

    胸腔有沉闷情绪重重压着,眼底有暗芒流淌过,贺憬西整个人犹如被冷意包裹,一股生人勿近甚至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从他周身散发。

    眼眸微动,脑中却是闪过一些记忆。

    他忽然想起,他似乎记得她现在坐着的那家店。

    有次他出差归来,有段时间没见总有些不得纾解,他抵着她做了两次,缠绵结束,他单手搂着她让她趴在他胸口。

    她的指尖调皮地在他胸膛上或划来划去或轻轻一点,甚至还要往下,他捉住她手阻止她作乱,她偏要和他作对继续玩儿,笑得花枝乱颤。

    玩够了,她仰起脸蛋,红唇蜻蜓点水似的吻上他,软软撒娇:“贺憬西,有家味道很好的店,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吃好不好?”

    他指间夹着根事后烟,另一只手捉着她手漫不经心地把玩她的手指,闻言掌心转而箍住她侧脸摩挲,余光扫过她某处风景,凑近低笑了声蛊惑:“再来一次,叫我一声,明天就去。”

    她脸上本就覆着未退的薄薄酡红,在他说完后红晕变深,一双潋滟桃花眸瞪了他一眼,不自知的娇媚,勾人至极。

    目光碰撞。

    他喉结滚了滚,渴望再次涌出,于是直接摁灭烟头,捧起她脸吻上了她狠狠将她欺负。

    但第二天要出门时他临时有事要处理,他吻了吻她唇角,说:“下次再陪你,乖。”

    她说:“好吧。”

    那时她眼底闪过了失望,微撅着唇,但他没怎么放心上,只最后又吻了她下。

    后来有次偶尔路过那家店,她搂着他脖子缠着他下车想去吃,他随意瞥了眼微皱了皱眉,忘了是什么原因总之拒绝了她,带她去了常去的一家餐厅。

    那时她有不开心吗?

    他不自觉努力回想,却发现好像想不起来了。

    “滴滴滴——”

    红灯已转绿,有鸣笛声骤然响起,分外刺耳。

    贺憬西恍若未闻。

    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桑偌,短发下的那张脸愈发阴沉,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额角更是突突直跳,层层阴霾和寒凉随之覆上眉眼。

    呼吸像是越来越不顺,胸腔好似越发沉闷透不过气,他长指粗暴地扯开两颗衬衫纽扣。

    然而仍是无法缓解。

    偏偏,视线里她还在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

    异常刺眼。

    心尖处仿佛猛地蹿出了一股熊熊燃烧的不知名火焰,在瞬间蔓延到了他全身,越来越旺,渐渐的无法控制,更无处发泄。

    “呵。”贺憬西怒极扯唇冷冷一笑。

    “滴滴滴——”

    鸣笛声还在催,越来越刺耳。

    呼吸变得粗.沉,他面无表情猛地将油门踩到底疾驰离开。

    车窗降下,夜风吹来,却吹不散脑中那副刺眼画面,贺憬西脸上的阴郁之色越发明显,眉目间的寒意悄然变成了一层冰。

    而眼角余光里,他看到后视镜中隐约还有她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两人站了起来。

    那个男人……像是碰上了她的脸。

    刹那间,贺憬西一张脸冷到了极致,握着方向盘的手像是要将其捏碎,瞥见前方可以掉头,他忽地改道,不料同时另有辆跑车飞速而来!

    “砰——”

    两车剧烈相撞。

    惯性使然,贺憬西身体猛地朝前倾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随即又被安全带重重勒回,安全气囊第一时间弹出,但仍有鲜血顺着他脸廓流下。

    *

    亚盛私人医院,西城医疗水平最高**性最好的医院。

    此刻深夜,手术室外的气氛凝重。

    郁随见谢秘书归来,沉声问:“都处理好了?”

    谢秘书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手术室门,点头哑声说:“都处理好了,消息已经暂时压下包括网上相关新闻,但和贺总相撞的是城东柳家的小少爷,消息不能保证瞒多久。”

    贺氏总裁车祸受伤入院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公司股价会受影响不说,贺家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定会明里暗里做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贺总还是酒驾,更是负.面消息。

    “柳家那边我去处理,你负责公司。”郁随面无表情地说。

    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夏孟和席墨远赶到。

    夏孟平时虽然混还有点儿蠢,但关键时刻脑子不至于完全没有,尤其事关贺憬西,他见着郁随就说:“交通局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郁随嗯了声。

    消息暂时封锁,现在就等贺憬西手术结束了,只是这手术时间有点过久。

    夏孟急得原地乱转,低声嚷嚷着:“贺哥怎么就和人撞车了?他开车技术是最好的,怎么没喊司机开车,怎么回事儿啊,晚上过生日还好好的。”

    他忽然想到了讨人厌的桑偌,不由没好气地吐槽:“今天可是贺哥生日,先是桑偌,又是车祸,这都什么事儿啊,晦气!”

    席墨远猜到了,怕是和桑偌有关,贺哥今晚明显很不对劲,不然也不会不声不响提前离开给他攒的局,也就夏孟这蠢货看不出来。

    眼看着夏孟还在烦躁地走来走去嘀咕,他皱眉:“闭嘴,别吵。”

    夏孟:“……”

    他委屈。

    “我这不是担心贺哥?”他不满,扁了扁嘴,转头又问郁随,“手术时间多久了?怎么还没好?是最好的医生吧?医生有没有说情况究竟怎么样?”

    亚盛医院是郁家的产业之一。

    郁随冷睨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

    夏孟嘶了声,默默地走到了一旁闭上了嘴。

    安静重新笼罩长长的走廊,再无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

    翌日。

    贺憬西睁开眼时入眼的是一片白,有隐约消毒水味侵入鼻端。

    他动了动,有痛感蔓延全身,脑袋有些晕,眼前跟着模糊摇晃。

    皱眉,他阖了阖眼缓了缓,随即支撑着起来背靠上枕头。

    “醒了?还以为你要死了。”

    他抬眸。

    郁随没什么表情地和他对视,双腿随意交叠,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

    “死不了。”昨晚种种浮现脑海,贺憬西面沉如水地吐出一句。

    郁随嘲讽:“呵。”

    “贺总您醒了?”谢秘书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吊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慢慢回归原地,他大步上前,“我让医生来给您检查。”

    他说着按下铃。

    “贺总,我让人给您准备早餐,”谢秘书想到什么,转身问郁随,“郁导,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郁随不挑:“随意。”

    “好。”

    谢秘书拿出手机就要去一旁打电话。

    “等等。”贺憬西忽然出声。

    “贺总?”

    即便出了车祸重伤脸上没什么血色,但贺憬西脸廓看起来依然冷硬毫无温度可言,甚至于比平时更冷了不少。

    谢秘书等着贺总吩咐,却迟迟不见他说什么。

    “贺……”

    “去江南路买。”贺憬西面无表情地说了大概地址。

    郁随眼皮掀了掀。

    江南路……

    昨晚他出事的地方。

    “是。”谢秘书没多想,应下后暂时离开。

    很快,医生团队到来为贺憬西做检查,检查后医生嘱咐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照他现在的情况必须好好静养,住院观察。

    尤其是他的左腿。

    贺憬西没有回应,直至医生护士离开,郁随冷不丁的声音飘入耳中——

    “因为桑偌?”

    贺憬西神色骤然一凛,下颌线条似乎隐约开始紧绷。

    他抬眸看向郁随。

    “不是。”他冷着脸否认,再简单不过的两字,莫名有种像是从喉间硬挤出来的错觉。

    郁随扯唇,毫不客气地嘲讽:“酒驾,怎么不直接醉驾?不知道自己这条命再差点儿就捡不回来?一堆麻烦准备怎么解决?”

    贺憬西眼中阴郁之色渐浓。

    他和郁随对视,忽的,他眉头紧皱解开一颗病号服纽扣,直至呼吸顺畅了两分才哑声问:“有烟吗?”

    “因为桑偌想抽烟?”

    气氛微变。

    贺憬西薄唇紧抿成线,有阴霾层层缠上心脏。

    郁随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凉凉地笑了声:“你敢否认,烟瘾变重不是桑偌当初离开后?就这样,你还不承认爱她?”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额角青筋直跳,贺憬西爆了粗口。

    郁随呵了声,冷睨他一眼,直接当着他的面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慢条斯理地点燃,又浅吸了口缓缓吐出烟圈。

    很是享受的模样。

    贺憬西的脸上顿时覆满厚重阴霾,更有烈火仿佛在他心头燃烧,和昨晚一样,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再没人说话。

    等谢秘书买完早餐归来,病房内气压极低,而他拎着东西百般犹豫纠结着是否上前。

    郁随瞥见,一眼看出他手里拎着的不是正常早餐,更不是贺憬西这种刚刚手术虚弱的人该吃的东西。

    “愣在那做什么?”薄唇扯出似是不耐的弧度,贺憬西冷声开腔。

    谢秘书只得走近。

    “贺总,”他没有将东西方下,而是试图劝说,“您必须吃清淡的,您让我买的……您不能吃。”

    他也是到了那儿才得知那是家螺蛳粉店,且没有微辣选项,直接是中辣起步。

    “贺总……”

    贺憬西凌厉眼风扫过。

    “让他吃。”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郁随淡声说。

    谢秘书最后只能将买来的螺蛳粉放置在架起来的桌板上,又拿出一个罐子说:“老板说他们家的螺蛳粉配这个独家秘方更好吃。”

    一打开,属于螺蛳粉的酸臭味一下弥漫在空气中。

    贺憬西没有作声,只一瞬不瞬盯着桌上的东西。

    “谢秘书,你先出去。”郁随开口。

    谢秘书和他对视,忽然隐约明白了什么,应了声后说:“请的护工等下就到,贺总您有事联系我,公司那边我已经安排好,您放心。”

    贺憬西仍没有说话,视线落在螺蛳粉上就不曾移开丝毫。

    谢秘书见状只得转身离开。

    郁随朝着贺憬西冷嗤了声:“受得了这东西?”

    贺憬西没有理会,抬起受了轻伤的手拿过筷子,尝了口。

    不过一瞬,筷子被他扔回桌上。

    “难吃。”眉头紧皱,眼底闪过类似嫌弃的情绪,他冷声说。

    “既然难吃为什么还要吃?你能吃这东西?”郁随丝毫不客气地嘲弄,明知故问。

    贺憬西脸色愈发难看。

    两人视线交汇。

    须臾,郁随扯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问:“伤这么严重,需要我打电话给桑偌让她来看你吗?”

    贺憬西紧抿着薄唇,眼底忽而涌出一股浓稠晦暗肆意翻滚,莫名的,他的呼吸似乎更加不顺了。

    指腹摁亮手机,当着他的面,郁随拨通桑偌电话,开了免提。

    “嘟——”

    贺憬西的眸色似乎更暗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然而接通的刹那,病房内气氛骤变,从贺憬西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冷到了极致,直叫人窒息。

    是男人的声音,但不是贺知宴,或许,是昨晚那个陌生男人。

    贺憬西眼底尽是深深寒意。

    郁随睨了他一眼:“我找桑偌。”

    “稍等,”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淡淡,没一会儿,桑偌的声音传过来,“郁导?”

    随之隐约一起的,是那男人低声的提醒:“头发。”

    桑偌应了声。

    郁随目光不离贺憬西,等桑偌再出声时,他不浪费时间直入主题:“憬西昨晚出了车祸,受伤严重,快死了,有时间来看看他吗?”

    那边桑偌没有丝毫的停顿,字字清晰说得干脆甚至薄凉:“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郁随也不多说什么,就此结束通话。

    诡异寂静蔓延。

    贺憬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仿佛被寒意浸透。

    他看向郁随,郁随也在看他。

    半晌,似沙哑紧绷到极致的声音才从贺憬西薄唇间低低蹦出:“她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酒驾是危险的错误行为!本章情节只因为剧情发展需要,不对任何人做榜样,大家千万千万不要酒驾!

    然后,目前还没能调整好时间,暂定晚上十一点左右更新吧,等调整好了更新时间会再通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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