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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唐球球【二更】我很荣幸,做他的金大……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这样,一顿饭可以从不开心吃到很开心。

    吃完饭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看着孩子们练了半晌军体拳,又喂了喂小白鼬,直到天快黑透了,唐玄才起身告辞。

    司南把他送出门,唐玄没上马,只是牵着缰绳,缓缓走。

    因为,每次他牵着马的时候,司南都会跟在他身边,一直把他送到巷子口。

    茶汤巷口,灯火斑驳。

    冰过的四月霜太醉人,喝得微醺,放任自己任性一回。

    唐玄捧着司南的脸,垂眸浅笑,“那声哥哥,再叫一遍。”

    司南的心狠狠一跳。

    躲过了他“高兴的酒”,躲不过的“唐哥哥”。

    他维持着大总攻形象,严肃地扒开撒娇小受的手,“大庭广众,注意影响。”

    唐玄左右看看,有人偷眼往这么瞅,扶了扶弓,“我让他们走,你便叫。”

    真是醉了。

    司南悄悄捏捏他指尖,笑着哄:“先欠着,好不好?”

    唐玄垂眸,嗓音低得醉人,“欠一还二。”

    “嗯嗯,你说了算。”司南哄着他上马,“快回罢,好好睡一觉,明日来店里吃火锅,可好?”

    唐玄笑笑,翻身上马。

    晚风撩动袍角,露出那双要求群夸的小凉鞋。

    司南笑着挥挥手,“慢走呀!”

    我的撒娇小受。

    听着他温软的嗓音,唐玄突然变卦了,“欠一还二不可以,要还三。”

    司南大总攻的耐心告罄,一巴掌抽在马屁股上,“赶紧走,不然二都没有了!”

    黑曜长嘶一声,正要扬蹄狂奔,就被人勒住了缰绳。

    郡王大人俯身,突然凑近司南的脸。

    司南摒住呼吸,以为要被亲。

    下一刻,小巧的鼻尖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走了,小陀螺。”

    郡王大人眉眼含笑,融入斑斓灯火。

    司南找回了呼吸,面子还在外面浪着,没回来。

    又被撩了!

    从明天起,要宠他!

    总裁酷帅狂霸拽地宠!

    找回大总攻的威严!

    司南绷着面皮抄着裤兜,非常总裁地往家走。

    经过于三儿家门的时候,看到三娘正在门外蹲着,几天没见,竟瘦了一圈。

    看到司南,她突然起身,许是头晕,差点摔倒。

    司南连忙扶住,“这是病了?”

    于三娘摇摇头,急切地说:“大郎哥哥,你知道我爹现下怎么样了吗?包大人何时放他回来?”

    司南沉默片刻,如实说:“明日他会被送去沧州牢城营。你若想看他,或者给他带些吃穿等物,我便送你去东华门。”

    三娘生生怔住,“沧州……牢城营?我爹他……会被砍头吗?”

    “不会,只是关三年,三年中若不再犯事,便会发回原籍。”

    “是我害了他……我娘没说错,是我害了他,若我没写那张字条……”

    不,如果不写那张字条,出事的就是司南,她更无法原谅自己。

    三娘瘦弱的身子止不住地发颤,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滚。

    司南压住她的肩,沉声说:“三娘,不怪你,也不怪我。单是私铸铜器罚不了这么重,你爹获刑,不是因为私铸铜器。”

    对于三儿,司南半点愧疚都没有。只是,看着于三娘的样子,到底不忍心。若不把这件事说清楚,这孩子将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他与盐贩暗中勾结,用私盐害人,这是主因。”

    为了解开于三娘的心结,司南有意劝道:“在我看来,他这次被发配沧州反而是好事,至少保住了一条命,若再与贼人勾连不清,就不是徒三年这么简单了,极有可能你们全家都要获罪。”

    “放你娘的屁!”

    胡氏突然从门后冲出来,指着司南的鼻子大骂:“小兔崽子,休要血口喷人!当家的明明就是被你害的,扯狗屁的私盐!”

    虽然嘴上骂得厉害,胡氏心里却是慌的。

    于三儿和私盐贩有来往,她比谁都清楚,可是这时候死都不能承认,不是为了替于三儿开脱,而是不想受连累。

    所以,她这时候要极力否认,证明自己对私盐案毫不知情。

    胡氏声音极大,把左邻右舍都喊出来了。

    “姓司的,当我不知道吗?就是你设计害我当家!那晚的事街坊们都瞧见了,若不是你把那死狗招出来,车斗能翻,铜镜能露出来?”

    当着众人的面,胡氏一通胡编:“明明是当家的帮别人放的货,愣是被你们屈打成招,说到底是眼红我家酒馆,想占为己有,就使出这等毒计!”

    司南忍不住笑了。

    大宋朝要是举办一个颠倒黑白大赛,胡氏当第二,绝对没人敢拿第一。

    不用他说话,于三娘就哭了起来:“娘,到底是谁陷害谁,你不知道吗?那日若不是郡王作证,明日被押到牢城营的就是大郎哥!”

    她声音不大,字字含着哭腔。

    并非她天生白眼狼,不向着自家爹娘,实在是不想让邻居们误会司南。

    大伙这才知道了真相。

    刘氏气哭了,恨不得上去揪胡氏的头发,“老天爷都看着呢!就算你不怕遭雷劈,也要为三个孩子积德!”

    胡氏被当众戳穿,恼羞成怒,扯着三娘就打了起来。

    司南上前要拦,有人比他更早。

    槐树一脚把胡氏踢翻在地,那动作,比他练军体拳时还利落。

    胡氏四脚朝天,摔得极其难看,

    司南扶额,这小子注孤生没跑了。

    转头就瞧见他把于三娘护到了身后,顺带着还把那朵绢花捡起来,塞进她手里。

    司南:……

    收回刚才的话。

    胡氏哭呼天喊地地撒泼,根本没人理会。

    最后还是于七宝抱着她的腿,哭着喊着把她劝回了家。

    进了院子,胡氏还在尖声叫骂:“死妮子,有本事你就长到他家去,永远别再认我这个娘!敢进于家门一步,看不我撕烂你的嘴!”

    于三娘缩着肩膀,呜呜地哭。

    不是害怕胡氏的威胁,而是伤心自己的命运,为何就赶上了这样一个娘亲。

    她的亲娘呀!

    躲不掉、打不断、离不散的亲娘!

    就算她一气之下把她卖了,她都没的反抗。

    大娘搂着三娘的肩,同她一道哭。

    于二娘跟着进了院子,去哄胡氏。

    刘氏正在气头上,这么温软的一个人,愣是没管于家姐妹,拉着司南就走了。

    孩子们颠颠地跟在后面。

    最后,还是清婶心善,把于三娘带回了自己家。看胡氏那架势,至少今天晚上是不放心她回去了。

    这天晚上,整条巷子都没睡安生。

    有人想起了往事,当初司旭尚未发迹,也没多少钱,看到街上在发卖罪奴,瞧着于三儿小小一个,被主家打得遍体鳞伤,回到家拿了所有积蓄,把他买了下来。

    也有人在琢磨胡氏的人品,从前街坊邻里地住着,只觉得她精明爱算计,没承想,竟这般歹毒。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司南身上,大伙的意见很一致,皆是敬佩。

    从前只觉得他年纪小,性子傲,不爱同人说话,大伙也便没把他放在心上。

    近来这俩月,眼瞅着他置摊子,养孩子,开铺子,时不时请大伙吃个肉串、喝口小酒,逢人便是三分笑,变了个人似的。

    “以后真不能把他当个孩子看了。”

    “可不是么,我瞧着,竟比许多街面上的还会来事。”

    “欸,你说,年底咱家老三办事,请南哥儿做傧相可好?”

    “自然是好的,这孩子往人群中一立,说话办事皆是体面。”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各家炕头,一说就是大半宿。反倒是司南睡得最安稳。

    第二天,阴,有雾。

    一大早起来,司南没像往常那样看着孩子们打拳,而是抬脚出了门洞。

    果然,湿凉的台阶上,一个瘦弱的身影立在那里。

    司南什么都没问,只是笑笑,温声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三娘点点头,低声道:“大郎哥,昨晚……还有之前的事,我替我爹娘道个歉……今日,你若不想去,也没关系。”

    司南摇摇头,说:“他们做下的事,用不着你道歉,我也不会因为一句道歉就会原谅他们。”

    就算要道歉,也不该是对着他。

    这样的结果,三娘并非没想到。

    她含着汪,对司南深施一礼,“我知道了。”

    司南失笑,“你知道什么了?知道我决定骑新飞车带你去,让槐树骑着旧飞车去买菜吗?”

    三娘猛地抬起头,湿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郎哥,你……”

    司南微笑着,像个温和的兄长,“还有谁去,一并叫上,我去推车。”

    眼中的泪珠唰的一下掉下来,脸上却是笑着的,“我、就我自己,我娘不让她们去。”

    司南点点头,“好,待会儿见。”

    他前脚进门,二郎后脚就出来了。

    小家伙稳重地叫了声“三姐姐”,扭身进了于家门洞。

    东头屋,于七宝摊着小肚皮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二郎揪着耳朵弄醒了。

    七宝迷迷登登,眼还没睁开就张着嘴骂:“哪个龟孙儿,敢揪你爷爷!”

    二郎沉着脸,狠狠一拧,“再骂一句?”

    于七宝嗷的一声,精神了,“二、二郎?你咋来了?”

    二郎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你爹今是就去沧州了,三年见不着,我哥要带三姐姐去给他送行,你也去。”

    ——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

    于七宝皱了皱小脸,怂叽叽地说:“我娘说了,我爹犯了事,砍头的大事!让我们谁都别去,不然都得被砍头。”

    “要砍早砍了,还能由你在家晾肚皮?”二郎绷着小脸,“再怎么样那也是你亲爹,就算他这人坏透了,也没歪待过你,若是你今日不是,万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二郎尝过失去亲人的滋味,比同龄的孩子早熟许多。余下的话他没说,转身出了门。

    于七宝手忙脚乱爬下床,裤子都没穿就往外跑,“二郎你别生气,我去,我这就去!”

    二郎无语地看着他,“你是为了我吗?”

    于七宝连忙改口:“不不不,我是为了做一个孝顺孩子,像二郎一样。”

    二郎:……

    行叭。

    东华门外,守的是殿前司的人。

    唐玄昨日便打好了招呼,若是司南来,不许为难。

    殿前司和马军营、步军营一并受皇城司监督,从前这三个司的人就算想讨好唐玄都找不到切口,如今唐玄主动发话,自然要卖他这个面子。

    不仅卖面,还得客客气气的。

    如今,朝堂上下谁不知道,火锅店的小老板不仅跟燕郡王称兄道弟,还博得官家连连夸赞。

    官家曾当着欧阳大人的面说,若司家小哥愿入朝为官,或许不是我官家之幸,却为百姓之福。

    这是怎样高的评价!

    司南也会来事,准备了一串串铜钱塞给人家。

    军士们笑着摆摆手,没收。

    司南没再坚持,转手掏出一叠优惠券——竹板刻的,皆为半块,另外半块在店里,到时候两边一对就能辨别真假。

    实际上,没人敢造假,上面仿着官家的笔迹印着“大宋第一火锅店”的标识,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只有司南敢,这是他用“终身荣誉会员”头衔从官家那里换来的。

    有唐玄从旁忽悠,即使官家根本不知道这个啥啥会员是干嘛的,还是痛快地批了。

    如今面对诸位军士,司南热情却不谄媚,“拿着这个,到店消费一律九折,还有免费冷饮相赠。若各位军爷肯赏光,小子再送你们十盘肉菜!”

    众军士当即笑了,“别的不要,小哥家的优惠券哥几个还真拒绝不了。”

    火锅店没出事那会儿,这个印着“大宋第一火锅店”标识的小牌牌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拿到。

    即使如今店里被流言影响,司南也没自降身价毁了名声。

    寻常百姓看不清形势,这些人却是知道的,有燕郡王和官家的青睐,司氏火锅店倒不了!

    军士们乐呵呵地把优惠券揣进怀里,亲自送于三娘姐弟进去。

    司南没进,在外面等着。

    冷不丁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司南竖起耳朵,悄悄地往那边跑了一截,躲在大树后偷听。

    果然是他惦记的那个人。

    对面还有一个小帅哥,脸不错,身高也凑合,就是气势跟自家小玄玄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唐玄背对着司南,冷冷说道:“官家放过了他,我却不会。若不信,就等着看。”

    赵兴气极败坏。

    今日大朝会,赵氏宗亲都要参加,没准还会讨论立储。他极有动力地起了个大早,却被唐玄堵在这里。

    “唐球球,你疯了吧?官家和娘娘的话你都不听了,就为了那个火锅店小东家?”

    唐玄淡淡道:“你连为臣的本份都不顾了,还不是为了赵德?”

    赵兴讥讽道:“这能一样吗?赵德什么身份,姓司的什么身份?赵德拿我当弟兄,他拿你当什么?一条金大腿而已。”

    唐玄勾了勾唇,“我很荣幸,做他的金大腿。”

    赵兴:……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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