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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囚八十三天
    寅时天还未亮, 外面的风有些寒凉。

    晓黛说,她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只是她,她询问了圈皆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们推门出去时寝宫外就已经变了天。

    “你们都亲眼看到三哥哥杀人了?”回去的路上,莺莺多嘴问了句。

    晓黛摇了摇头道:“奴婢们并未见,但死在外面的都是太子身边的暗卫,除了太子没人敢动他们。”

    莺莺正要说右扬和左竹也可以, 晓黛就先她步道:“右扬从殿下那儿出来也受了伤, 他让左竹守在寝宫外面,不准任何人靠近殿下。”

    别说现在,东宫里的人平日里就不敢去打扰太子殿下,眼下就算左竹不守着,也没几个胆子大的敢靠近太子寝宫。

    眼见为实,莺莺还是不太相信晓黛所说的, 她担心钦容出了什么意外。

    快步走向寝房时, 莺莺远远看到长阶上几名宫婢正在擦拭地面。等到莺莺靠近,她闻到丝丝极淡的血腥气, 但这四周很干净, 没什么污血更别提是尸.体,要不是莺莺得知出了事, 只当这是在正常的清洗。

    “娘娘?”左竹正抱剑站在门边,看到莺莺回来有些错愕。

    他同晓黛样,虽是钦容的贴身侍卫但并在不知发生了何事, 被唤过来时右扬已经受伤。右扬被扶走前,只叮嘱他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殿下,但未说娘娘不在寝房里,更没说这个‘任何人’不准打扰里包不包括莺莺。

    见莺莺要进去,他连忙上前拦了下,不太自然道:“娘娘稍等,容属下通报声。”

    莺莺闻言止了脚步,她看了看寝房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左竹,怔了下问:“我进去也要通报?”

    现在她回自己寝房,都需要经过钦容同意了吗?

    这东宫里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极宠太子妃,右扬和左竹跟在太子身边,更是把自家主子对莺莺的纵容看在眼里。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谨慎行事的左竹尴尬笑了笑,只能硬着头皮敲了敲房门。

    “殿下,娘娘回来了。”这寝房的大门是刚刚换的,比先前那个更加结实隔音。因右扬特意交代过连他也不可以轻易进入,所以左竹只能站在门外通传。

    “殿下?”迟迟没得来屋内的回应,左竹不由提高了声音。

    莺莺就站在左竹身侧,静静听着他下又下敲门,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向来都只有莺莺闭门不让钦容进的情况,还从未遇到过钦容锁着门不准她进的时候。

    思绪点点飘远,莺莺不由又回忆起前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某件事。

    不对,还是有的。莺莺记起前世两人没成婚前,她直纠缠钦容的那段时间。

    莺莺向来是看上的直接追求,把骄纵和不讲理发挥的淋漓尽致,而钦容性子太过温雅,他次次容忍莺莺的后果,就是让莺莺对他的纠缠变本加厉,等莺莺缠他追去他寝宫的时候,钦容索性闭门不见。

    现在回想,莺莺发现那个时候的钦容还是太过于柔和。或许他总以为莺莺不敢做那么过分,而莺莺却次次更近步逼着他的底线。

    钦容越是好脾气纵容她,莺莺越是觉得他好欺负能够使手段得到。于是那日钦容的好脾气与莺莺的坏脾气有了对比,在被钦容拒之门外后,她不顾旁人的劝阻,想也不想就踹开他的房门……

    历史好似总是惊人的相似。

    莺莺又想起钦容昨日的踹门,没忍住弯起了嘴角。

    “殿下?”左竹还在敲门,过分安静的房间让他有些疑虑。

    正要大着胆子推门进去,莺莺回神对他摇了摇头,“别敲了,三哥哥昨日那么忙,应该是睡着了。”、

    莺莺早就不害怕钦容了,刚刚回想起前世的事让她更觉得钦容脾气太过温和。没把晓黛刚刚的话当回事,她试着推了推门,发现房门并未被反锁。

    “我先进去看看,有事再唤你进来。”莺莺推开房门,没给左竹阻止的机会直接进了寝宫。

    天未亮,莺莺乍进没燃灯的房间,有些受不了屋内的黑暗。

    在门边停顿了片刻,莺莺想起前世她踹开钦容的房门时,房内也是这般昏暗,当时钦容正侧躺在榻上休息,被踹门声吵醒时他眼睫轻动,从榻上坐起来理了理衣襟,抬眸望着她的目光很是平静。

    莺莺好似料到钦容不会生她的气更不会赶她走,所以厚着脸皮直接往他榻上扑。

    “三哥哥?”进入内室,莺莺收回思绪小声唤道。

    下意识往榻上看了眼,在发现榻上无人时她有些奇怪。正疑惑钦容去了哪里,扭头她就看到窗前的躺椅上卧着个人。

    房窗户微敞,丝丝凉风正顺着窗缝往里吹。莺莺走近时只看到钦容露出的如玉下巴,他薄唇微微抿着,手臂遮着眼睛挡住大半面容,白衣墨发仰躺在椅子上动不动。

    “三哥哥?”莺莺蹲在了他身边。

    手指触摸到钦容的衣袖,入手片寒凉。莺莺只当钦容是睡着了,所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喊:“三哥哥,快醒醒。”

    在这里睡总归不舒服。

    试着喊了几声,莺莺索性将钦容挡在脸上的胳膊挪开。站起来倾身靠近钦容,她见钦容迟迟不醒,正想摸摸他的额头,闭阖的眼睛忽然张开,钦容黝黑的瞳眸正好与莺莺对接。

    “你总算醒了。”莺莺松了口气,“三哥哥怎么睡在这里,莺莺还当你生病了。”

    撤手正准备退离,莺莺的腰间忽然揽上了只手,她退后的动作被硬生生挡回,没有防备直接前倾倒在了钦容身上。

    “嘘——”顺势把人搂入怀,钦容按住想要挣扎起身的莺莺,伏在她耳侧声音低低。

    就连呼吸都泛着凉意,钦容薄唇很淡勾起,嗓音凉凉情绪不明道:“莺莺实在太吵了,吵得三哥哥头好痛。”

    莺莺怔了下,避开钦容身上的伤,她抬眸看向他时有些担忧,特意放轻了声音问:“那莺莺帮三哥哥揉揉?”、

    钦容近距离凝视着莺莺,呼吸声清晰均匀,他没再说话,只是俯首越发靠近莺莺,用薄唇蹭了蹭她的脸颊。

    莺莺以为钦容是太过累了,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许,没在意他的反常。她抬起胳膊轻轻按在钦容额上,两人也因这动作贴得也愈发近,莺莺就好似是嵌入了他的怀。

    大概是莺莺的按揉起了作用,钦容很快闭上了眼睛,莺莺见他脸色很是苍白,就小声问了句:“三哥哥,这里不舒服,莺莺陪你去榻上休息好不好?”

    钦容闻言又睁开了眼睛,他眼睫抬得缓慢,静静看了莺莺片刻很突兀抬起她的下巴。

    “好啊——”声调拖得缓慢悠长,尾音却消失在莺莺的唇边。

    莺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钦容吻住了。比以往还要霸道不留余地的吻,让本就没准备的莺莺很快就喘息不能,她唔唔挣扎了两下去揪钦容的衣襟,这微弱的反抗不仅没让钦容放手,反而还让箍在她腰间的力道越发紧张。

    “放开,咳咳——”等钦容亲够了抱着莺莺起身时,莺莺直接呛咳出声。

    仅仅是个吻,就让莺莺软倒在钦容怀没了力气。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姑娘转眼就变得软趴趴,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脖子,她眸布满水雾,额头抵在钦容怀没了反抗。

    叮叮——

    锁链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房响起,声音很是突兀。莺莺因这声音回了神,钦容怀抱着莺莺低眸落去眼,动了动脚腕,他忽然嗤笑了声。

    “莺莺好不乖,竟然敢锁着三哥哥。”眼前的钦容熟悉又陌生,他拖着锁链缓步到了榻旁。

    将莺莺放到榻上,钦容俯身凝视着她,用手背慢悠悠划过她的脸颊。

    莺莺呼吸还有些喘,她莫名感到压抑忍不住想要躲避。别开面容,莺莺瑟缩着肩膀软声唤了声他,钦容撩人应了声,顺着她躲避的动作手背触在她的脖子上。

    “三、三哥哥……”莺莺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儿。

    这样的钦容很容易让她回忆起前世称帝的他,但实话来讲,那个时候的他远没有此刻让她觉得压抑。手指紧紧抓住床榻,莺莺不安吞咽了下口水,她这细微的动作刚好让钦容捕捉到,钦容眸色加深,手指插入她的发直接拉她仰高脖子,倾身在她脖子上咬了口。

    “唔……”莺莺害怕挣扎了下,宛如被咬住致命点的幼兽。

    没了力气倒在榻上,钦容也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

    当真是很不温柔咬了莺莺口,他听着莺莺的痛呼不仅不心疼反而还觉得有趣。等莺莺泪眼婆娑望向他的时候,钦容又亲了下她的眼角,嗓音里似含了蜜。

    “乖莺莺,快告诉三哥哥,你把钥匙藏去了哪里。”

    莺莺摇了摇头,昨晚她去了凤坤宫就将钥匙拿了下来,放在了自己贴身佩戴的香囊里。面对这样的钦容,她时失声不知该如何应对,而钦容在看到她摇头时眸色泛冷,幽幽的瞳眸与她对视晦暗不明。

    手掌寸寸下移,钦容又将手落回莺莺的脖子上,他语气凉了几分,说出的话让莺莺睁大双眸。

    他说:“不听话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手指点点加重力道,钦容毫不怜惜问她:“莺莺这么不乖,也是想让三哥哥杀了你吗?”

    就如同先前那几名暗卫般,从挣扎到了无生气,性命在他手流失的感觉美妙极了。

    钦容这般想着嗜杀的冲动就越来越重,他呼吸重了些,望着莺莺的眸子有些发红,点点收拢了掐在她脖子上的力道……

    莺莺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察觉钦容是真想杀了她,时间她大脑空白没了反应,只能呆愣愣看着钦容。

    ……他想杀她?

    钦容想杀了她?!

    莺莺根本就忘了反抗。

    而此时寝宫外,右扬包扎完伤口领着老御医回来,见左竹正守在门边来回踱步。

    “可算来了。”看到右扬回来,左竹几步上前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殿下为什么会杀了这么多人。”

    不等右扬回答,左竹又道:“还有,娘娘是怎么回事,她昨晚没同殿下在起?”

    这就是左竹最想不明白的点,按照自家主子对娘娘的在意程度,怎么会容许他在寝宫时准她夜不归。想起昨晚的踹门,他猜测道:“难不成娘娘同殿下吵架了?”

    “娘娘回来了?”右扬本还算平静,听到左竹提莺莺脸色瞬间变了。

    左竹点了点头,察觉右扬情绪不对解释道:“你话都不同我说清楚,刚刚我也不知该不该拦着娘娘,索性就放她进去了。”

    “怎么了?难道……”

    不等左竹把话说完,右扬就道了声不好急急往寝宫内闯,焦急之下都没了解释。

    都怪他当时走的太急,没同左竹说清楚情况,眼下他家主子情况很不稳定,因内力彻底失控隐有走火入魔之兆。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莺莺,就算是武成帝亲来,也不定能让钦容控制住自己。

    “殿下!”几人进屋,入目的就是背对着他们的钦容。

    不知何时,钦容的后背的伤口崩裂血染衣衫,而他好似无知无觉,正紧搂着怀的莺莺。几人开始并未看清,老御医甚至误会转过了身,还是右扬眼尖发现了不对,靠近时看到钦容的手正掐在莺莺脖子上,而莺莺脸色涨红已经没了反抗之力。

    好在陷入失控状态的钦容没有防备,右扬情急之下直接抬手劈晕了他,救下即将窒息的莺莺。

    “……”

    钦容的情况很不好,莺莺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钦容的内伤直都没好。

    她又被钦容骗了。

    这个男人骗了她次又次,而每次得知实情的莺莺不仅舍不得怪他,甚至愈发的心疼。他就是因为救她,身上的伤才会反反复复无法好转,哪怕是伤的这般重,他也声不吭没同莺莺说过句疼。

    想起昨晚莺莺对钦容的‘挟持’,不知情的钦容险些就对她出了手。他失控的内力泄出又被强行收回,如此之下钦容明知自己会被反噬的更加厉害,他却只是毫无斥责说了句不准再这样同他开玩笑,甚至在被戴上脚铐的时候,反问莺莺有没有解气。

    “你干嘛对我那么好……”莺莺守在钦容的榻前,想着这世的种种泪水湿了眼眶。

    想着前世这个时候的发生的事,她擦了擦眼泪质问:“你前世不是总爱锁着我吗?我每次胡闹你都要罚我,怎得这世你就变了呢?”

    还是说,莺莺前世就从未看懂过钦容的心,不知他沉默之下做出的种种事情是如何为了她。

    眼下就算她再想了解上世的钦容,都没机会了,而这世钦容为了她昏迷不醒,伤重隐有性命之忧。好在,钦容因这伤总算有了几日休养时间,两天后钦容醒了过来,那时莺莺正趴伏在他手侧补眠,感受到脸颊上的痒意,她睁开眼看到醒过来的钦容。

    “三哥哥!”莺莺太过于高兴,直接抱住了钦容的手臂。

    也不知那王御医找来了什么灵丹妙药,钦容服下后体内失控的气息就平复了。

    初初醒来的钦容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比先前已经好太多,坐起身轻轻碰了碰莺莺的脸颊,他在看到莺莺脖间青红的手指印时,动作僵住哑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莺莺愣了下,发现钦容正盯着她的脖子看。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问句,我是不是还欠你们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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