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瑟觉得自己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 小青蛙还在持之以恒地用软绵绵的脚蹼踹他, 特工深吸一口气, 对J先生和布鲁斯露出一个“很好, 你们等着”的笑容, 把智能青蛙还给了阿蕾莎。

    那个小破玩具这才心满意足地缩在了阿蕾莎的手里，仿佛很享受那股冰冰凉凉的感觉。

    阿蕾莎摸了摸青蛙柔软的背部, 后者接收到了指令，极为有头脑地往海莉和杰夫的地方蹦跶过去, 它跳得很快, 没多久就跃到了海莉的饮料旁边。

    “哇哦。”少女发出惊讶的声音, 托尼做得这个小东西太精致可爱了, 尤其它歪着脑袋, 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你的时候，

    “呱。”弗莱格叫了一声，围着黑巧克力蛋糕跳了几圈, 接着跳到了杰夫放在桌面的手机上，再次歪头“呱呱”两声。

    摄影师杰夫·科勒失笑，还伸手逗弄了它一下, 小青蛙没有躲避，反而蹭了蹭他的手指，折让科勒更加高兴。他的余光看到少女海莉惊叹喜爱的眼神, 就抱起那只青蛙, 十分温柔地放进了海莉的手心里, 两人的手掌接触, 让海莉微微红了脸。

    “我没有想到，你这么的……”杰夫似乎在组织语言。

    海莉边玩着手里的青蛙，边对杰夫露出一个清澈调皮的笑容：“这样叛逆？这样特立独行，其实我的朋友都让我不要来，我是说，你永远不知道网络背后藏着什么人，对吧？”

    摄影师的表情有一瞬间微微的不自然，但很快他温和点头道：“她们说得对，海莉，网上确实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

    “那你这么说，我可就回去了。”

    “等一等——”杰夫拉住了少女柔嫩的手，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模样有些意外的憨厚羞涩，这触及了少女心中的柔然，后者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不是说去你家拍照吗？”

    “只是拍照？”海莉再次询问道。

    杰夫露出被冒犯的表情：“当然，然后我就送你回家，你在想什么？”

    海莉这才高兴地点点头，继续和杰夫诉说自己的“模特梦想”，她也想有朝一日去到维密的舞台，能够上各种时尚杂志的首页，她甚至让杰夫给自己买了一件咖啡店的纪念衬衫。

    杰夫准备带着海莉回家。

    而一旁的里瑟终于坐不住了，他当然已经窃听了海莉和杰夫的手机，但是那两个神秘的男人也肯定用智能青蛙锁定了目标的电子设备。

    刚才芬奇还在耳机里和他说，自己始终没找到那两个人的身份，他们就像是凭空蹦出来的一样。以里瑟的特工经验来看，这两个人多半是有秘密任务在身，并已经毁掉了真实的身份。

    “他们监控了目标。”里瑟忧虑道，“而我们却不知道他们是谁。”

    芬奇想了想，抿唇道：“至少，那个人工智能系统没有什么攻击性。而且它的代码，简直是……奇妙，它就像来自另一个宇宙的造物，那种无法想象的……”

    “芬奇，我们能不能先集中到任务上来？”特工先生对技术宅同伴感到无奈，“目标要离开了，那两个人似乎打算也跟过去，我真的得和他们谈谈。”

    “等等，约翰，我还需要确定——”

    “芬奇，他们准备行动了，回头聊。”

    特工先生淡定地挂了电话，接着直接走到布鲁斯的身旁，状似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肩膀，在风衣之下，一把冰冷的东西抵在了布鲁斯的腰侧。

    里瑟凑近了布鲁斯的耳边：“我们谈一谈。”

    J先生伸手，把跑来的阿蕾莎抱在怀里，看着年幼的小女孩，里瑟还勉强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还没丧心病狂到伤害孩子，所以也就没碰J先生。

    然而，布鲁斯很淡定，J先生很淡定，连这么一点大的阿蕾莎都很淡定。

    里瑟：……他这是被三个人无视了。

    “目标要走了。”布鲁斯转过头，对近在咫尺的特工说道：“虽然你我都有追踪他们的方式，但让这两个人独处一辆车，会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清楚，确定不追上去吗？”

    里瑟歪了歪脑袋，笑了笑：“不着急，先说说你们是什么人？”

    “看到那个摄影师了吗？杰夫·科勒，他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至于为什么，你没必要知道。你的目标是哪个女孩吧？”布鲁斯耸了耸肩，平静道：“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你可以把女孩儿带走，但摄影师归我们。”

    其实他们的目标人物有两个，但里瑟应该目前只在盯海莉，所以没必要因为争抢目标，而让疑似的友方npc直接和他们翻脸。

    里瑟思考了片刻，按照特工的逻辑来说，当任务没有冲突时，确实没有任何必要和一方神秘强大的势力起冲突。

    但放过科勒这个混蛋，又违背了里瑟和芬奇的原则。如果让摄影师跑了，之后会怎么样？海莉得以幸免于难，那下一个被害的女孩儿呢？

    “约翰。”芬奇的声音再次在耳机中响起，“先答应他们，科勒跑不掉的，他的那些罪证足够关押十年以上的了，而无论什么地方，我们都能找到他。”

    里瑟深深凝视着眼前黑发蓝眸的男人，他很英俊，态度更是极度平稳而沉稳。特工和他的距离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即便在被枪顶着的情况下，他的心跳都没有乱过一拍，而这般缓慢的节奏，说明对方受过专业体能训练。

    蝙蝠侠是少数能控制自己生理系统的人类，他甚至能控制心跳与血液流速，靠着当年跟从雷霄·奥古学到的知识，和长年冥想的功底。

    不好对付，动起手来……未必能轻易制服。

    况且这是在公共场合会误伤他人，且他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哦，对了，还有一个从小培养演技的小姑娘。

    里瑟点了点头，低沉地问道：“谁来拦他们？”

    “先跟着去科勒的家里，等人下车后，我们带走科勒，你带走女孩儿。”

    “好。”

    于是，毫无知觉的可怜摄影师就带着少女海莉在前面开车，后面跟着两辆车的危险人物。跟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抵达了科勒的私人住宅，那是单独的一栋漂亮房子，还有花园和泳池。

    科勒算是中产阶，而且他的作品也确实能卖出好价钱。

    后面的两辆车隔着马路各停一边，里瑟遥遥地冲着J先生和布鲁斯点了点头，后者把阿蕾莎留在车上，朝着科勒径直走去。

    “等等，你们——是你们，咖啡馆里的那对——你们在跟踪我？”杰夫惊讶地说道，海莉也睁大了眼睛。

    然而，J先生懒得废话，正当他打算把杰夫直接敲晕的时候，一把手术刀笔直地朝自己面门飞来，前者灵活地侧身避让，手术刀直接扎.在了墙壁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旁边的布鲁斯想也不想，回过头就扔出了一枚蝙蝠镖，沿着刚才手术刀来的路线，西装掀起小小的弧度，露出强壮的腰身。

    “没打中？”“他扔完就换地方了，注意左边！”

    布鲁斯推了J先生一把，后者迅速往自己的车边跑去，他们需要遮蔽物。阿蕾莎扒着窗子，似乎想愤怒地冲下去帮助两个监护人。

    但J先生连忙摇头，路上突显怪物这种事情……鬼知道会引发什么剧情的连锁反应。

    又是好几把手术刀，每一次都是直直冲着J先生去的，布鲁斯沉静地侧耳倾听，手中的蝙蝠镖蓄势待发，突然——

    蝙蝠侠一连扔出了三枚蝙蝠镖。

    第一枚固定，第二枚在触及墙壁时边炸.开一阵昏迷烟雾，最后一枚精准地锁定了敌人逃跑的下一个动作。

    那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在旁边建筑窗边凭空消失，下一刻，阿蕾莎所在的车门开了，女孩儿刚想发出尖啸攻击，就被空气中的什么给扼住了脖子，再接着她的身体仿佛被套进什么无形的袋子里一般慢慢消失。

    J先生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眼看就要动真格的，却见旁边的里瑟第一个冲了上去，试图阻挡阿蕾莎的消失，他一只手死死攥着车门，另一只手正在抓扯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但诡异超自然现象，显然不是特工先生能处理的范围。

    阿蕾莎还是消失了。

    与此同时，科勒和海莉也趁乱逃跑。摄影师也是绝了，逃跑的时候还不忘拉着少女海莉一起走，两个人看起来倒是有情有义的。

    好极了，阿蕾莎被抢走了，目标人物也没了。

    布鲁斯拔.出墙上的手术刀观察，而J先生整个人都瞬间变了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疯狂，让该死的小丑从镜子里爬出来那般。

    正当J先生满脑袋都是小丑大笑的声音，还有冥冥中的轻声细语在蛊惑之时，一只温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眼前都快一片红光的J先生回过头——那是一张冷静、英俊而熟悉的面容，与此同时，那把手术刀柄也被递到了面前。

    如果J先生始终保持冷静，他恐怕早就发现了端倪，只可惜小丑对他的影响一直都存在，前段时间还因为被植入弑神黑晶，而越来越难以抵抗负面情绪的干扰。

    只见手术刀柄上，刻着两个漂亮的手写花体字母——“HL”

    J先生低声骂了一句。

    “你们知道是谁带走了孩子？”特工里瑟还沉浸在刚才超自然的心灵震撼中，他依旧感受到身体的沉重，说起来，今天好像又有一扇大门对他打开了呢。

    然而，尽管如此刷新三观，他第一个关心的还是被抓走的小女孩，这便是里瑟永远不变的善良温柔。哪怕他在战场上杀过人，为CIA当过特工学习冷酷无情，但最终他被芬奇选中的原因只要那一个：约翰·里瑟拥有一颗金子般纯粹的心灵。

    他无法容忍一个孩子在面前被夺走伤害，无论她是谁的孩子。

    布鲁斯对J先生点点头，J先生伸手讲里瑟拉了起来。有的时候，感情和默契就是那么一回事，当年正义联盟第一次见面时，差点没打起来，但最终他们还是为了相同的理由聚集在一起。

    因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因为善良的心，永远会吸引另一颗善良的心。

    无论开始是否站在同一个阵营，但最终相同的信念会指引他们相聚并信任彼此。

    “老朋友了。”J先生摩挲着手上的刻字，慢慢弯起了嘴角，“确实很久不见。”

    里瑟皱了皱眉头。

    布鲁斯拍了拍J先生的肩膀，转头对里瑟说道：“弗莱格还跟在杰夫·科勒那边，我们就能继续追踪他。事到如今，我们也不隐瞒了，我们追踪他，是因为他涉及到一场严重的犯罪，那个女孩可能有危险。”

    里瑟：……等等，你们也是为了保护海莉？

    为什么觉得他们的人设撞了？

    不应该啊。

    芬奇说世界上只有一台“机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