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纯粹比拼格斗, 汉尼拔并非蝙蝠侠的对手。

    但投鼠忌器, 布鲁斯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比起因为骤然听到真相, 整个人都不管不顾的愤怒max食人魔, 就会落入下乘。

    而汉尼拔在屠杀了逃离房间的人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进入监控室, 还是站在门口，平静地等待着什么。

    “你想要什么？”蝙蝠侠低声问道, “你又想证明什么？汉尼拔·莱克特，你并非心灵脆弱的人, 你只是在借题发挥而已, 所以，你想要什么？”

    金发食人魔在黑暗中显出暗红的眼眸望向房间里剩余的玩家说道：“神之所在。”

    果然如此。

    汉尼拔·莱克特并不仅仅在宣泄心中的愤怒, 他不是那种会被冲动控制理智的人，他不过是在恐吓玩家们，在用血腥杀戮震慑之后, 再提出与他们一起去伪神空间, 就不会有人胆敢拒绝或想歪主意了。

    乌莉丝轻轻抽了口气，她几乎能想象到，让这个无情的杀人机器进入伪神空间后, 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可眼前的困局……

    她下意识地看向蝙蝠侠, 靠近那个高大的身影, 即便他只是个初级玩家的从者, 依旧让人忍不住信赖依靠。

    “你们可以做到？”布鲁斯反问她道。

    乌莉丝愣了愣，立刻点头道：“把副本NPC带进主城是可行的，不过需要传说级的卡片[邀请卡]，而且npc进入空间后，就必须和玩家一样，定期参加周常副本，如果死了也就真死了，不能再回到自己的副本世界中。”

    布鲁斯又问：“你们有人带了[邀请卡]？”

    “这种级别的卡牌，就便是高级玩家也没几个人有，掉率比[召请卡]少太多。”乌莉丝摇摇头，却话锋一转道：“我们这几个人是没有的，但我知道月亮公会的汤姆斯有。”

    看到蝙蝠侠不回应，乌莉丝又补充道：“汤姆斯是杀手派的，前两天我们在费城和他打了个照面，我们这边损失了两个人，他也受了伤，所以今天没有来这个艺术展。”

    布鲁斯盯着她看了片刻，乌莉丝的话半真半假，汤姆斯手里有[邀请卡]和交锋受伤的事情肯定是真的，但说只有汤姆斯手里有卡……反正他不会相信。

    乌莉丝的私心，不过是想引汉尼拔去对付汤姆斯而已。

    可问题在于汉尼拔难道能看不出这点吗？

    “我身边没有，是真的没有！至于被你杀掉的人有没有，我不清楚，但如果玩家是被npc杀掉的，除了穿在外面的东西，随身卡牌和道具都会跟着消失。”乌莉丝看汉尼拔令人胆寒的暗红眼眸，立刻摇头说道。

    所以，只有玩家杀玩家，才会爆装备。

    乌莉丝手上大概是真没有[邀请卡]，而且她告诉汉尼拔，直接杀死他们，是绝对得不到卡片的。但如果汉尼拔那么好打发，他就不会是这个副本世界最可怕的隐藏boss之一。

    “嗨嗨，你能站稳点吧，我都说了别跟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所有人的神经再次紧绷，唯有蝙蝠侠的内心一松。

    接着，软和委屈的声音回复道：“可是……我才是FBI探员。”

    BAU众人的脸色.也好转起来，那是小博士瑞德的声音，但紧接着，他们又纷纷皱起了眉头，因为瑞德算是他们中间最没有武力值的人了。

    “走十米把自己差点绊倒三次的FBI探员？”J先生的声音有些无奈，但依旧在小博士要磕破漂亮脸蛋的时候，伸手拉了他一把。

    他们想的倒是挺好的，J先生也打算大闹一场，但小博士记忆力活像人工智能的背后，牺牲的大概是他的身体平衡能力。

    J先生绝望地看天，这几百米走了几个世纪了？

    不是没想过，干脆把小博士打晕扔到一边去，但想想这边无处不在的恶心杀手玩家们，J先生终究是不放心。瑞德是个真正的好人，他狠不下这个心肠。

    地上涌起的电流，J先生自然是看到的，但想想他是什么人？手工技术小达人啊！想当年，小丑可以直接打造了一个游乐场送给蝙蝠侠来玩。

    于是，他把瑞德安置到一边，视线范围能看到的地方，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钳子，就蹲在墙角捣鼓了一会儿，接着开开心心地往监控室走去。

    “我亲爱的布鲁斯，你还好吗？”

    J先生看着门口的金发医生，甚至还吹了个口哨，调侃道：“你要注意自己的人设，布鲁斯！”这个戏精转为愤怒脸，捂住胸口：“你现在是抱金主大腿的男模，怎么可以转头就出柜，勾搭这么一个英俊帅哥？”

    “你是嫌弃我毁容，还是嫌弃我在……上给不了你幸福。”

    瑞德震惊地看着杰克·霍伦先生活像是小丑附身，整个人变脸之迅速，让人捉摸不透。而且，杰克先生说的是真的，他除了被毁容外，下面……咳咳。

    布鲁斯：……你不说一些骚话，心里就不高兴是吧？

    J先生对汉尼拔挑了挑眉，继续表演霸道总裁道：“你别想了，布鲁斯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  鬼，你们两个就算想私奔，我也会派人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布鲁斯：……没有一家总裁是这样的，这不是霸道，这是智障，相信我。

    汉尼拔静静地望着J先生，并没有贸然攻击，也没有对他的话产生太大的反应。大概真正的变态，能在一秒钟就辨认出对方的味道，汉尼拔很清楚眼前的人并不好对付。

    那些浮夸的表演，那种智障的台词，不过是放出的烟.雾，对方毁容含笑的脸上，隐藏着剧烈的杀意和恶毒，他在等自己露出哪怕一丝的破绽。

    但汉尼拔什么破绽都没有，只是看似平静地和他对峙着。

    谁先动手，谁就将掀开一场无法收尾的战斗，他们之中必须以一人死亡为代价。

    汉尼拔不畏惧死亡和战斗，但在他即将触碰到神灵之境前，理智告诉他没必要如此冒险。而J先生多少顾虑着布鲁斯和瑞德他们。

    “汤姆斯……”汉尼拔轻轻说道，看向乌莉丝说道：“你负责带路。”

    乌莉丝的身体僵了僵，但她毕竟是高级玩家，可以感受到汉尼拔的杀气已经慢慢退散。富贵险中求，如果她能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不仅可以除去汤姆斯，也能还能得到这个副本中最大的好处。

    “好。”乌莉丝和旁边的玩家交代了两句，接着深吸一口气，警惕地往门口走去。J先生看了她一眼，最终让开了路，看着汉尼拔带人离开了地下室。

    玩家们终于可以松口气，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隐藏自己的身形。

    至于BAU成员的烂摊子，呃，反正他们有记得蒙脸，让BAU去查吧，再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以这种乌龟心态，苟到副本结束就算顺利，反正他们的任务里，也没有说过要保护自己玩家的身份不暴露，对吧？

    一群渣渣。

    J先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并没有动手阻拦，他们和警方派的高级玩家并没有冲突，何必两边都得罪。只是BAU的注意力却实打实地落在自己身上。

    布鲁斯走向J先生，后者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带着他动不了手。”

    “我也不希望走到动用那些东西的地步。”小丑毒.气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布鲁斯本身就不赞同使用，那会害死很多无辜之人。

    J先生轻哼了一声，看向BAU，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挑眉道：“怎么办，他们知道我们是谁了？要不然，灭口吧。”

    躲在暗处护卫BAU的高级玩家：！！！

    布鲁斯无奈地想揉了揉太阳穴，却被自己的蝙蝠头盔阻挡，他低声喊道：“别闹了。”

    “等一下。”

    奔向组员，并且迅速交流之后的小博士颤巍巍地举手，看向布鲁斯道：“你真的是蝙蝠侠？”

    布鲁斯没有否认，那基本就是承认。

    而瑞德再次看向之前自己一直试图保护的霍伦先生，睁大了眼睛——毁容脸，肆无忌惮的性格，说话的腔调……

    “小丑？”

    J先生夸张地往后退一步，认真道：“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漫画人物怎么可能从书里走出来？精神病吗？再说，小丑怎么可能和蝙蝠侠结婚？”

    好有道理！瑞德松了口气点点头。

    “所以，我们当然是假结婚，而且我们也不是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说不定我们是动画电影版的蝙蝠侠和小丑呢。”

    BAU：……很好，这么欠的说话方式，就算不是小丑，也必然是个小丑型人格的人。

    蝙蝠侠再一次默默望天。

    #

    “你说说看，天底下有这种样子的导师吗？”杰森暴躁地挥舞着手里的汤勺，锅里浓香的汤汁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让人胃口大开。

    吉迪恩赞同地点头：“所以，相比于死亡的恐惧，你更难接受的是回来之后的事情。”

    “不是我对德雷克有什么意见，好吧，我对他确实也有意见。但这不是重点，换做任何一个人，我还是会生气，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死了，你想着至少人们该悼念一下你，我不说复仇什么的，但好歹……好歹要伤心一下。”

    “结果，砰，天上又掉了个罗宾，老蝙蝠转头就高兴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杰森对神情温和的老头说道，吉迪恩有种神奇的树洞魔力，谁和他相处久了，就都想吐槽心里话 ：“那我算什么？一个从街头捡回来的小混混，从一开始起，他抚养我就是为了提防我？”

    “哈，格雷森是他的爱徒，德雷克是最得力的助手，而我就是家族里的害群之马，他大概恨不得我老实待在坟墓里，就不要爬出来。但老子偏不！”

    吉迪恩认真倾听着，这个孩子被父亲般的角色拒绝，他失去了最重要之人的认同。他愤怒的不全是父亲的偏心，而是被不信任和忽视，这会让他失去自我定位，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说实在的，为什么这个剧情那么耳熟？

    凡登的这位入戏太深的unsub难道连收养孩子，都严格按照蝙蝠侠的人设来？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