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郁清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不禁眉眼一弯。

    小人就像星际上说的，是一个内心柔软, 干净纯良的小天使。

    然而另外两只感受不到小天使的美好, 两个“手”一触即分，像是接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不仅手分开，还各自向两边移动, 更加远离对方。

    “噗叽？”距离没近, 还远了, 这下想给他们牵手都牵不到了。

    小人又噗叽了一声, 安静地做到两只中间，跟着他们一起加入沉默大军, 假装自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小玩偶。

    夏日傍晚柔软清凉的风吹过, 掀开三小只柔软的头发和绒毛，在他们身上旋绕, 三小只却一点反应没有。

    一个漠然，一个呆呆，一个傻傻。

    看起来要沉默到天长地久。

    宛若雕塑的三只, 没能坚持多久，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香气勾得三小只蠢蠢欲动。

    幼崽尾巴摇了一下，小丧尸嘴角有一抹可疑的水痕, 小人眼珠滴溜溜转, 时不时看向郁清那边。

    终于小人先忍不住了, 他从荷叶上爬起来, 捯饬着小腿走到郁清身边，“噗叽～”

    引起了郁清的注意后，小人软软地说：“香香。”

    小人过来时，郁清正剁鱼肉，把鳜鱼肉剁得成细碎的小颗粒后，郁清洗清手，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小勺子砂锅里的汤汁，吹凉后放在小人嘴边。

    “噗叽～”小人小小的噗叽了一声后，嘴巴移到小勺子上，慢慢喝了一口。

    小人睫毛轻颤，细细品味着汤汁，甜汤从嘴巴流进小肚子后，小人捂住肚子，眼睛亮晶晶，“噗叽噗叽～”

    太好喝了。

    软软的声音欢快地荡漾着，忍不住还想喝。

    “好喝吗？”郁清问。

    “噗叽！好喝！”小人的小脑袋一点一点。

    郁清拿出另一个勺子浅尝了一口。

    这是莲子，菱角，菊花等熬制的备用汤底，莲子的清甜和菱角的香甜在小火慢炖中，融合得恰到好处，不过于甜腻，味道正好。

    “不喝了，等会有更好吃的。”郁清对眼巴巴的小人说。

    小人胃口不大，多喝一点等下就吃不了多少饭了。

    “噗叽！”听到郁清说等下有更好吃的，小人立即忍着馋虫点头，乖乖坐在郁清垂在地上的衣服上。

    他喜欢看郁清做饭，郁清做饭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喜欢看，渐渐在郁清手下生成的香气，是充盈他的幸福烟火气。

    刚才做了一会儿雕塑，朋友间的情意已经给了，现在他要开心地靠在喜欢的人身边，幸福地等着吃晚饭了。

    看着小人坐在那边，一脸幸福，不愿意过来了的样子，两小只坚硬的雕塑外壳有一丝破裂。

    郁清给小人喂了一口后，继续调制刚才剁好的鱼肉，加入胡椒粉，一点酒和盐后，放入碗中搁置入味，剩下的鱼肉，鱼骨和豆腐一起放入另一个砂锅中炖汤。

    郁清身边有一捆捆的新鲜荷花，每一朵荷花都开得旺盛，每一片荷花瓣充盈着勃勃生机。

    小丧尸看得目不转睛。

    他们丧尸族能培育植物，可培育出来的那些植物终究不是自然状态下生长的，无法拥有这样令人沉迷的生机，何况他们很少能培育出这样美丽的花。

    这一片花瓣在丧尸族就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可是那双手却一点不在意地把中间的花瓣摘掉了。

    这要是其他人，丧尸族庞大的科研团和老学究能把人骂死，可是是郁清……丧尸们呆呆地看着，原来这就是赏心悦目。

    郁清摘下一些荷花瓣放在盘子中，找到花瓣中间柔软新嫩的莲房，把花心的莲房轻轻摘下，放到盘子里的荷花瓣上，一片轻红的荷花瓣可以承载两个嫩黄的小莲房。

    “噗叽？”小人歪着脑袋看向花瓣上的莲房。

    他知道莲蓬，莲藕里有脆脆的，吃几颗就饱的莲子。

    莲蓬大大的绿绿的，而花瓣上这个是嫩黄色，小小的一个。

    小人忍不住伸出手，把小手放在嫩黄的小东西旁边。

    郁清遇到什么小东西，都喜欢让小人伸出他的小巴掌比量大小，从一开始的槐花，到后来的铜钱叶，大葡萄等等，慢慢的小人遇到可爱的小巧的东西，也喜欢伸出小巴掌看一看。

    “噗叽！”这个嫩黄的小东西竟然和他的小巴掌一样大！

    槐花＝小巴掌＝小黄蓬。

    “这是莲房，是没有长大的莲蓬。”告诉了小人这是什么后，郁清看了一眼软软的小人轻笑一声，“像橪橪。”

    小人点点头，长大的莲蓬那么大，那么绿，没长大的呢，小小的黄黄的，小人伸出手戳了一下，还有点软软的，像橪橪。

    橪橪现在小小的软软的，等长大了就会大变样，变得那么那么大。

    小人记下了mini莲蓬的名字，脑袋里的大小公式变了。

    槐花＝小巴掌＝小莲房。

    记好之后，小人看着郁清伸出一双小手。

    郁清摘下一个莲房，递给小人，小人抱着它们一个个放到荷花上。

    等两个盘子里每一片荷花上放上一个小莲房后，小人的速度慢了很多。

    因为每片荷花瓣上可以放两个，他要仔细观察小莲房给它们找同桌。

    小人动作本就慢，现在更慢了。

    郁清也不催他，手上拿着一个莲房，浅笑着看着他，好像就这样让小人在花瓣间磨蹭，消磨掉他整个下午都没关系。

    小人给手上的莲房选好同桌后，转过身，看到郁清正悠然看笑，小人一双眼睛立即弯了起来，弯成一对小小的月牙，伸着一双小胳膊，奔向郁清，“噗叽～”

    三族的直播间，每个人脸上都不自觉地带上笑。

    不管是追求快的蜗牛，暴力野蛮的虫族，还是高效率的丧尸，在这一刻都沉浸这种毫无用处的慢悠悠中。

    没有丧尸会跳出来说，为什么要把莲房给小蜗牛，直接放到盘子里不行吗，真是浪漫时间。

    没有虫族说，选什么同桌，净坐些没用的事。

    也没有蜗牛说，这个小王子真是慢吞吞的。

    做无用的事也很好，慢悠悠的也很好，这样就很好，他们的心都跟着沉静下来了，安静而悠然，为什么要急匆匆地把时间塞得那么满呢。

    不说蜗牛族，虫族和丧尸族吵出的一身戾气和怒气，好像也被慢悠悠地磨掉了很多。

    这还是刚开始，看到后面他们再也炸不起来了。

    另外两个小雕塑终于皲裂了，沉默地靠近郁清这里，安静坐在一边看他做饭。

    一共摘了三盘小莲房后，郁清用尖锐的小勺子挨个挖空莲房的内瓤和没成型的莲子粒。

    莲房新嫩，要非常轻柔小心才不会破坏了这个小房子。

    郁清眉眼略沉，认真安静。

    所有人看着他屏息，耐心地看着他把一个个小莲房挖空，留做酿壳。

    挖空的莲房里，又重新填满了刚才剁好的鱼粒。

    所有人□□作惊呆了。

    星际上的种族无法想象，食物能做得这么精巧又自然。

    【不古板：莲蓬我知道啊，我们教授经过无数次失败，终于养成一朵荷花，又经过无数次失败，才结出一个莲蓬，这个无价的莲蓬是送给皇后的生日礼物。】

    【不僵硬：唔，可是现在都不让莲蓬长出来，就全摘了，摘了三盘来做一道菜……】

    【很热血：奢侈，顶级的奢侈。】

    【仙人球：这是一道估不出价格的菜，虫族还能模仿吗？】

    【超灵活：哈哈哈哈虫族？莲房被他们一碰就碎了吧。】

    丧尸直播间无情地对虫族发出嘲讽。

    而虫族只管看着，他们根本没有学习这道菜的打算，这个难度……不如让他们去打一个星系吧。

    直播间说说笑笑中，郁清已经把所有莲房里填满调制好的鱼肉，在每个小莲房上刷上一层蜜，放入蒸笼中。

    三小只眼巴巴的看着蒸笼，他们背后的种族也是。

    亲自看了做小莲房的过程后，就有了一点参与感，对蒸笼里的小东西充满期待。

    在等待的过程中，郁清洗了一些铜钱叶和菊花，放入两个平扁宽大的玉盘中，一盘放铜钱叶，一盘放菊花。

    终于，在三小只的期待中，郁清掀开了蒸笼盖，等到热气散开后，把小莲房一个个放入两个盘子中。

    一盘放在圆嘟嘟绿油油的铜钱叶上，一盘放在花瓣纤细袅娜的粉白菊花上。

    在三小只直愣愣的目光下，菱角、莲子和菊花熬的倒入菊花的玉盘中，豆腐和鱼骨熬到奶白的浓汤倒入铜钱叶的玉盘中。

    粉白的菊花拖着嫩黄的莲房，在菱角汤中缓缓升起，轻轻荡漾，像更为精致小巧的莲花。

    嫩绿的铜钱叶在浓白醇香鱼骨豆腐汤中，载着莲房旋转。

    三小只看傻了。

    “喜欢吃甜一点的吃菊花这盘，香一点吃叶子这盘。”郁清给幼崽和小丧尸，一人分了一碗粳米饭，一碟莲子，一个筷子和一个勺子，“这是莲房鱼包，连鱼带莲房一起吃。”

    至于小人。

    小人没有米饭也没有筷子，郁清拿出他的两个小碗，带着菊花和铜钱叶，各自放到一个碗里，各个碗里舀一勺子汤，就足够小人饱了。

    他也没有幼崽他们那样的勺子，他的小勺只比挖耳勺大一点点，拿着挖莲房里的鱼肉吃。

    郁清笑着说：“这是最适合橪橪吃的食物了，挖着两个莲房中的鱼肉吃，再喝一点豆腐汤，就饱了。”

    小人的小手紧紧握着“挖耳勺”，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郁清，眼里欢喜满满的溢出来，“噗叽！”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这个人会为自己准备这样精致美好的饭菜了，小小的莲房鱼包像是专门为小小的他准备的。

    “吃吧。”郁清说。

    三只同时开始吃，迫不及待地夹起莲房。

    把滑嫩柔软的鱼肉塞进柔嫩的莲房肚子里，慢慢清蒸，再滚上奶白的鱼骨豆腐汤，滑嫩的鳜鱼肉沾上莲蓬的清香，浸透醇香的汤汁，小小一个，两口就可以吃掉，小丧尸吃了一个大脑一片空白。

    他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鲜美神奇的味道。

    正在此时，郁清想起一个诗人对这道菜的评价，“涌身既入莲房去，好度华池独化龙。”

    小丧尸忽然就明白了，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精致清雅的结合，就是“鱼化龙”式的升华。

    直播间的丧尸们呆呆地盯着光脑，各个呆滞。

    【不古板：我好像终于明白了，我这么辛苦研究植物近百年的意义呜呜呜。】

    小丧尸吃了豆腐汤上的莲房鱼包，幼崽便吃菱角汤上的。

    莲房经过蒸后，又软又嫩，它本凝结了莲的精华，莲藕的清香侵入蜂蜜的清甜，还裹着菱角汁的另一种香甜，一口咬下，中间鲜嫩爽滑的鱼肉猝不及防地涌出。

    幼崽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的人，眼神满足灼热。

    小人拿着“挖耳勺”挖出浸透了莲蓬清香的鳜鱼肉，再沾一点奶白豆腐鱼汤，放到嘴巴里。

    慢慢睁大眼睛，傻傻的小人一下抱住小碗，好吃的想要哭了。

    又好看又好吃。

    超喜欢。

    郁清笑着夹起莲房放入口中。

    因为小人的加入，做好的时间比预想的晚，此刻天空的红霞只剩尾巴，即将投入黑夜之中，可还算完美。

    直播间的人都看傻了，他们不知道原来自然的食材可以这么精致，原来吃饭可以这么享受。

    再看看自己的营养液，或者能量棒，这是什么啊。

    打开外卖，看看人族的餐厅，这是什么啊。

    三族纷纷觉得他们的日子不是蜗牛/丧尸/虫族过的日子。

    郁清给小丧尸盛了一碗鱼汤，“多吃点。”

    多补补，多补补骨头，说不定补补就能安上了呢。

    吃得更加呆的小丧尸端起碗，咕噜咕噜喝下去了，喝完面容呆滞，眼神没有定点。

    郁清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笑了一下。

    食物能治愈人心，吃完饭后，幼崽和小丧尸那种争锋相对敌意消散了很多，直播间虫族和丧尸族身上的戾气和怒气也快没了。

    三小只主动洗碗收拾，收拾得干干净净后，回山洞。

    幼崽和小人都有小房子，郁清抱着少了一半截腿的小丧尸放到蒲团上，“今晚就在这上面睡可以吗？明天再去给给你买床。”

    “别担心。”呆头呆脑的小丧尸，小小一个，莫名带上一个大人的气质，“我有小帐篷。”

    小丧尸从他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拆开后，里面的自动帐篷一点点膨起来，“里面有睡袋，不需要买床。”

    郁清好奇看了一眼，点点头。

    看着小丧尸收拾好后，郁清把幼崽、小人一起抱过来，让三只排排坐。

    “这段时间你们生活在一起，不能打架，要友好相处。”郁清叮嘱他们。

    “噗叽！”小人立即点头，橪橪不打架，“友好。”

    小丧尸也缓缓点了头，他也不想打架的，只要不惹他，他也绝不惹事。

    郁清视线落在幼崽身上，幼崽青灰色的眼瞳直直看着他，只是看着他，专注中带着倔强。

    小人小小的噗叽一声，歪歪脑袋，紧张地摸摸幼崽的尾巴，那条尾巴飞快地移到另一边。

    “熔熔？”郁清问他。

    郁清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幼崽身上有了一种难以控制的野性，以及他似曾相识的属于凶兽身上烈性。

    眼神没移动一下，郁清眉眼微沉，直直地看向幼崽。

    幼崽终于妥协，尾巴落在地上，垂下小脑袋露出柔软的犄角，“咕呼。”

    “噗叽！”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又害怕的小人，大大松了一口气，开心噗叽了一声。

    郁清看着那个垂着小脑袋的毛茸茸，笑了一下。

    他把夜明珠和宝石移到洞口，席地而坐，拿出街上买的书，继续了解这个时代。

    山洞里的氛围好了不少。

    但直播间的虫族们几乎要喘不过气，这是他们观看直播以来最难以忍受的时刻，跟现在这种压得难以喘息，浑身是汗的窒息感相比，在母星艰难行走那两天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知道，这种感觉是那个垂着脑袋的幼崽给的。

    幼崽很不平静。

    灵府中的人一无所觉，小人好奇地打量着小丧尸的帐篷，呆呆的小丧尸看看小人，又看看郁清，敏锐地察觉到一点什么，小手挠挠时后脑勺。

    “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小丧尸呆呆地说。

    “噗叽？”小人看着小丧尸呆呆的脸，疑惑地歪歪脑袋。

    呆呆不会笑的小丧尸讲笑话？

    郁清也好奇地放下书本，看向面容呆滞的小丧尸。

    小丧尸把半截腿塞进帐篷里，轻轻咳了一声。

    “星际大战中，逃命的乌龟把同样正逃跑的蜗牛撞倒了，小蜗牛伤得很重，虫族看到后，连忙跑过来把浑身是血的蜗牛小人抱在怀里，生气地问：‘是谁把你撞成这样的，是那只蜗牛吗？他对你做了什么！’”

    “蜗牛小人咳出一口血，回想当时的情况，对虫族说：‘我不知道，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郁清：“……”

    幼崽：“……”

    慢半拍的小人：“噗……叽？”

    虫族们：“……”

    蜗牛们：“？？？”

    洞口吹进一阵冷风，在几人身上盘旋。

    小丧尸呆呆地，“你们都没笑吗？”

    听到这句话，郁清忽然就笑了。

    小丧尸骨头咔咔作响，果然他还是有讲笑话的天赋的，毕竟他小时候想过要做一个相声演员。

    这个笑话不止好笑，里面还有当前星网上的热点梗呢。

    “既然这么好笑，我再给你们讲一个吧。”小丧尸自信地说。

    小人：“噗叽？”

    慢半拍的小人好像反应过来了，刚才小丧尸是在笑他慢？

    “噗叽噗叽！”小人摆摆手，蜗牛最讨厌别的种族说他们慢了，不能讲这样的笑话。

    小丧尸却以为小人不想听下一个了，“不想听了吗？下一个也很好笑的。”

    小丧尸叹了一口气，不过，山洞里的气氛确实好了一点，那个人也笑了，这是他最有成就感的一次讲笑话，下次表情丰富一点应该会更好。

    郁清笑了笑，心情不错地让三只去洗洗睡觉。

    幼崽和小人习惯在山洞中早睡，听话地去洗了睡，小丧尸没有异议，跟着早睡。

    洞口的门关上后，山洞中黯了不少，郁清只留下一个小夜灯一样的夜明珠，躺到床上。

    看着小房子和小帐篷里的灯光一个个灭掉，郁清不禁感慨，怎么就又多了一个幼崽呢。

    可不是他主动捡的。

    除了第一个，剩下的都是自己来的，都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留在这里的。

    这样想着，郁清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在即将睡着的时候，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幼崽的小房子，这才安心地入睡。

    可是，还是没能一夜睡到天亮。

    深夜里，听到动静，郁清睁开眼睛。

    夜明珠的光亮下，可以看到一个少了半截腿的小身影，用一只脚蹦跶着溜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郁清从床上起身。

    深夜，灵府中的一切被渡上一层朦胧的白月光，小丧尸背着小背包顺着一条石子路，蹦蹦跶跶向前走。

    石子路对于一只脚的小丧尸来说有些难度，歪歪扭扭的小丧尸有好几次差点跌倒。

    每次快要跌倒时，小丧尸总是能重新站好。

    月光下的小丧尸，似乎很欢快。

    很快，他蹦回了吃晚饭的湖边。

    下午摘了很多荷花，晚饭用的比较多的是莲房，很多荷花就被堆在一起扔到垃圾桶了。

    小丧尸扶着垃圾桶，把里面的荷花一枝枝拿出来，角落里的花瓣也没落下，每一片花瓣都被小丧尸捡出来了。

    把它们从垃圾桶里拿出来后，小丧尸又抱着它们去溪边一一洗干净，擦干。

    他动作轻柔认真，每一片花瓣在他心里好像都是珍宝。

    郁清眉眼柔和地看着他。

    擦干的花瓣，小丧尸把他们一片片叠好装进盒子，放入背包中，盒子不大，能装的有限，剩下那些，小丧尸用惨白的小手轻轻摸着。

    “对不起，我只能把你们埋了。”月光为小丧尸的声音添了一抹柔和。

    呆呆的小丧尸说：“没事，被埋了你们就能感受到在土地里发酵的感觉。”

    郁清：“……”

    小丧尸声音柔和，“我也快了，我会记住你们埋在哪里，到时我们一起在土地里发酵。”

    “在你们被埋之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小丧尸坐直了身体。

    郁清无奈地看着他，看着看着，脸上的无奈慢慢地消失了。

    月光下，小丧尸同一个笑话讲了一个时辰，他一遍又一遍练习表情。

    有时候会扯扯嘴角，有时候拉拉眼角，可是一旦手离开脸，立刻回复原状，呆滞的脸上依然做不出任何表情。

    小丧尸没放弃，继续扯嘴角，提眼角，脸被拉扯的红一片，白一片。

    “好笑吗？”滑稽又呆滞的小丧尸问干净的花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