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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金豆子
    宝宁对裴原道:“沟买比例不足,发文后七十二小时恢复正常。”  她扣上盖子, 端着水喝了口, 压下心底的不适感。

    这是明姨娘能找到的唯一一条金丝水蛭了,快要产卵, 她得好好养着。若是这条水蛭死了, 或者产的卵成活太少,事情便变得麻烦。

    这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明姨娘手里有这条纯粹是运气。她的二姑娘季彤初嫁给了崇远侯府的庶次子贾献, 育有两子,小儿子去年在夏天外头玩中暑,中了热毒,浑身都是小疹子, 眼看就要不行了。崇远侯世子许是有隐疾,成婚五年一个孩子都没有, 这个小孙子是侯爷的心头宝,正一筹莫展时,有人拿了一对金丝水蛭来献殷勤, 正好解了小公子的热毒。

    二姑娘知道姨娘喜欢这种东西, 也会伺弄, 待小公子病愈后, 便交了她养着。

    当时用来解毒的是公水蛭,用过后快要死了,被明姨娘用药吊着救活,熬了一冬,今年开春的时候到底是死透了。

    好在那只母水蛭揣了卵, 若能顺利排下来,也算是后继有蛭。

    若是死了,再想找下一条就太难了。而且裴原的毒也拖不了那么久。

    这东西是要靠吸血活着的,要不停往里丢活物进去,供着它,尤其是要产卵的母水蛭,一天可以吸食半盏茶杯的动物血。

    宝宁有些犯愁,她去哪里弄东西喂它吃呀?

    明姨娘说,若实在没吃的,可以喂些熟蛋黄,但总吃这些总是不行的,宝宁琢磨着,她明日做个小网兜出来,去小河边看能不能网来新鲜螺蛳。实在不行,她就去集上买,回家再养一小缸,等以后这只母水蛭下了卵,还能供它孩子吃。

    临睡前,宝宁往里放了个捣碎的蛋黄,再把小罐子封好,捅了捅出气口,恭恭敬敬摆在架子最高的一层。

    她在心里默念着:母水蛭啊母水蛭,你可千万得争气啊!

    ……

    离开后,冯永嘉没回马场,去了自己在京城东郊的别院。

    他背着冯祥,自己偷着钱买的,这地方隐蔽,养了几个娇柔的外室,没人知道。

    冯永嘉一进门,便有女人迎上来,娇柔挽上他胳膊,往他耳朵眼儿里吹气:“爷,怎么好几日不来,奴家还以为你不要青青了。”

    青青是他半月前从勾栏院里赎回来的,腰肢纤细,胸脯鼓溜,一双媚眼如丝,冯永嘉一直爱得不行。今日再看见,却觉得烦了。

    他推开女人,蔑视道:“一身风尘气。”青青被他骂的一愣。

    “回你自己屋子去,休要烦我。”冯永嘉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往正房走,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青青恨恨望他背影,咬牙道:“穷酸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嘴一撇,扭腰走开。

    冯永嘉坐在屋里借酒消愁。

    他自诩怀才不遇,是个苦命人。自幼天资聪颖,十岁出头就中了秀才,奈何老爹只是个没钱没势的马夫,他想再往上考,却因送不上礼而被贪官死压着,一直不得志。久而久之,心性就变了,原先想靠功名出人头地,现在明白过来,满腹才华有何用,没钱寸步难行,若不然,他也不会直到现在连个媳妇都讨不上。

    不久前老爹忽而得了个马场,他跟着借光,从穷秀才一跃成了公子哥,本以为从此不用再过以前的苦日子,老爹却跟个守财奴一样,多一文都不让他花。

    冯永嘉心中郁郁,比从前不得志时更甚,他想到了个法子,偷钱出去赌,没成想这东西来钱这样快,不过几日功夫,便有大把银子。他也不用再看老爹眼色了,置办院子,买外室,活色生香了小一个月,天降横祸,三日前他一场赌局输给徐广,赔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了两千两银子。

    徐广是少府监副总管黄吉手下的红人,他打不得骂不得,被人家推一下就是一个跟头,只能咬着牙还钱。

    可是哪里凑得到呢?

    冯永嘉又哀叹起自己的霉运。

    喝了两口酒,他捶胸顿足时,忽又想起宝宁,心中涩涩。他原本想娶的就是那样女子,知书达礼,温柔小意,女儿如水心相怜,奈何命运不公,苦求不得。那个残废,那个残废凭什么就那么好的命呢?若他早能娶妻如此,也不至于踏上现在的歪路!

    礼而被贪官死压着,一直不得志。久而久之,心性就变了,原先想靠功名出人头地,现在明白过来,满腹才华有何用,没钱寸步难行,若不然,他也不会直到现在连个媳妇都讨不上。

    不久前老爹忽而得了个马场,他跟着借光,从穷秀才一跃成了公子哥,本以为从此不用再过以前的苦日子,老爹却跟个守财奴一样,多一文都不让他花。

    冯永嘉心中郁郁,比从前不得志时更甚,他想到了个法子,偷钱出去赌,没成想这东西来钱这样快,不过几日功夫,便有大把银子。他也不用再看老爹眼色了,置办院子,买外室,活色生香了小一个月,天降横祸,三日前他一场赌局输给徐广,赔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了两千两银子。

    徐广是少府监副总管黄吉手下的红人,他打不得骂不得,被人家推一下就是一个跟头,只能咬着牙还钱。

    可是哪里凑得到呢?

    冯永嘉又哀叹起自己的霉运。

    喝了两口酒,他捶胸顿足时,忽又想起宝宁,心中涩涩。他原本想娶的就是那样女子,知书达礼,温柔小意,女儿如水心相怜,奈何命运不公,苦求不得。那个残废,那个残废凭什么就那么好的命呢?若他早能娶妻如此,也不至于踏上现在的歪路!

    冯永嘉觉得不平,咬牙切齿,妒意里生出恨来,又喝口酒,伏在桌子上呜呜痛哭。

    门忽的被踹开。

    冷风呼一声裹进来,冯永嘉打了个激灵。一抬头,对上徐广凶神恶煞的脸。

    他心中咯噔一声,瞪大眼,刚欲呼救,被徐广用刀柄堵住了嘴。冯永嘉舌头一缩,不敢说话了。

    徐广弯身看他,咧嘴一笑:“小秀才,我不要你的钱了,咱们做个交易吧。”

    冯永嘉畏缩看着他。

    徐广眯着眼道:“你帮我杀个男人,我帮你搞个女人。如何?”

    屋里极为安静,只能听到裴原一声重似一声的呼吸声。

    说不害怕是假的,宝宁心口怦怦地跳,好半晌才缓过劲来,赶紧推门走出去。

    冷风吹过来,宝宁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手心已经黏满了汗。

    ……

    最不堪忍受的一面被一个可以称作是陌生的女人见着了,裴原闭了闭眼,艰涩地咽了口唾沫。

    那个女人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

    裴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肮脏邋遢,一身怪味,比街上的乞丐都令人作呕。至少乞丐是健康的,有一双能行走的腿,而他一身伤口,不知落下了多少疤,残疾的左腿绵软恶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连自理都困难。

    他早就说服过自己,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眼色,但是等真的面临这样的情景时,又难以控制地胡思乱想。他厌恶别人看着他是嫌弃的目光,更怕的是同情和可怜。那种自尊被踩进泥里践踏的感觉,比刀剑砍在身上的感觉更刻骨、更难以忍受。

    木棍上有倒刺,割进掌心时一阵钻心的刺痛,裴原像是感觉不到,拖着左腿木然地离开。

    路过宝宁面前时,他连看一眼都没有,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宝宁眼睫颤了颤,终是叹了口气,抱着白菜进了厨房。

    生火、烧水、刷锅,调面糊……疙瘩汤算是最简单的面食,只需一盆面、一瓢水。

    宝宁捏着水瓢将水一点点洒在面粉上,边用筷子不停扒拉,不一会儿就成了大小均匀的面疙瘩,颗粒分明。

    灶里的火烧得旺了些,红彤彤的火舌探出来,屋子里有了些暖意。

    宝宁将油了些进锅里,待油热了,将刚切好的葱花抹进去,油爆葱花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白菜也倒进去,拿铲子翻炒两下,加入清水没过头,再加盐和酒调味儿,扣上锅盖等着水开。

    就过了这么一会儿,天已经黑得彻底,宝宁摸索着将蜡点上,坐在凳子上盯着锅盖发呆。

    热气腾腾地从盖子的缝隙中钻出,带着食物特有的香味,屋子仍旧狭□□仄,但充溢了暖暖的烟火气。,,网址m..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