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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聘礼3
    屋子的人顷刻间跑的精光,就剩下个软的跟面条样坐在地上,要昏不昏的王丽。外面唢呐凄厉的哀乐戛然而止,接着传来更加嘈杂的七嘴舌喧闹声。

    “那女人坐起来了!”

    “明明死了的,怎么又活了?“

    唐恬脑袋还有点晕,趁着屋里没几个人,飞快地把枕头下的手机掏出来瞟了眼,果然又收到了新的短信。

    【当前任务:结阴亲。

    任务难度:星半

    完成度:完成100%。

    奖励:生命点数480小时。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恭喜恭喜。】

    唐恬:“……”心塞。

    “唐、小唐,”王丽扶着墙站起来,声音打着哆嗦,“你刚刚、明明没气了。”

    上午唐恬把她叫过来,虽然没答应对方提前做仪式的要求。想着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估计也快了。于是打电话叫人送了衣物过来,准备随时给她收敛。

    也就在几分钟前,她打不通唐恬电话,过来查看,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这才赶紧收拾,趁着身体还温软,不然僵硬了就不好换了。

    谁知喜服刚穿上,人就忽然醒过来,把群人吓的不轻。

    “……刚刚噎了下,缓过来就好了。”唐恬摸到枕头边有个红包,“这是什么?”

    王丽惴惴不安地解释道,“这边的风俗。结阴亲的人家会包个红包,里面放的不是钱,而是写着男方忌日的喜帖,和点头发,当做聘礼。女方拿了这个红包,就代表答允。之后剪下截女方的头发和男生的束在起,再补上女方的忌日。就是张完整的庚帖了。也有结发之意。这个也是要随着女方起下葬的。”

    “还有这么多习俗。”唐恬说。

    王丽有些奇怪地打量她,“你……不怕?”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当时人还没死,坐在床沿心平气和地跟她讨论阴婚。

    “可怕的事遇多了,就习惯了。”唐恬明白了,真的结阴亲并不是用死人的身体就好,而是需要灵魂来完成仪式。她自己活着或死了,再举行仪式都不能算作成功。

    必须要陈旭的鬼魂愿意帮忙才行……陈旭才是这个任务的关键!

    她忽然发现手机之阴险,陈旭之前犹豫是否阻止她拿到笔记本的态度,其实表明他不愿意淌这趟浑水。

    那说明,在陈煦生前,他并没有答应和手机绑定。

    于是手机千方百计用她的命来诱惑她,设置了这场任务,陈旭若看着不出手,她必死无疑;若他出手的话,结了阴亲的两人就彻底算是绑做块儿了。

    手机就能趁机控制陈煦!

    这鬼东西,简直成精了。

    唐恬握着手机,心下感慨万分。她以为自己大发善心,用生命最后点时间完成陈煦的遗愿。结果是陈煦牺牲了自己连生前都不曾舍弃的自由,来救她。

    手机嗡嗡震动,短信来了。

    【当前任务:查清陈旭死亡真相。

    任务难度:星半

    奖励:也许有特别的惊喜?】

    唐恬目十行快速扫完,把手机塞进衣兜里。她扶着床站起来,身体的沉重感扫而空,久违的轻盈。

    手机发布的续命奖励,竟然真的能让她活下去。

    刚走到门口,行人急匆匆地进来,为首那人差点和她撞个正着。四目相对,年男人大惊失色,踉跄着往后退了步,旁边有人及时扶住了他。

    “鬼啊!” 后面男男女女更是尖叫的尖叫,还有人噗通屁股坐地上去了。

    唐恬腹诽,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用手机照了下自己的脸色,她脸本来就苍白,他们还给涂了厚厚的□□,嘴巴抹的红艳艳的,再加上红艳艳的嫁衣,这么副死人的盛装打扮,走出去更是要吓死个人。

    被秘书扶住的大腹便便的年男人到底见惯大风大浪,惊吓以后回过神来,“你是小唐吧,这是什么情况?王丽说你已经去了。”

    眼神掠到她身后,冷刀似的剮向还坐在地上的王丽,后者反应过来金主要生气了,赶紧麻溜儿爬起来想解释,可瞅着好端端站这儿的唐恬,也不知该怎么说,“陈老板,我们都几个人都摸过脉了,的确没了呼吸……”边偷偷瞄着她,心里还是七上下的。

    唐恬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年老男人,露出亲切微笑,“陈老板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小唐。”

    “小唐啊,这是怎么回事?”陈老板点了下头,现下的场景十分尴尬,他又瞥了眼王丽,对她办事不利十分不悦。

    唐恬还没说话,个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陈老板,”后面跟着的风水先生可不想得罪这颗摇钱树,连忙挤上前道,“过去我也听老人说过这种事。这口气卡了,都以为人死了送去棺材里了,没想抬棺的时候抖动的剧烈,那口气顺过来人又醒了。”

    他嘴里这样说,其实也不过是先稳住陈老板。那情况极为罕见,而且别人也只是毒,不像唐恬身患重病。

    但不管怎么说,听到这话陈老板怒气缓和了点,依旧板着脸,现下该请的丧仪队来了,该安排的事都在进行了,这人又活回来了,简直让人为难。

    场面时僵滞,彼此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唐恬善解人意地先开口,“陈老板,可以单独聊下吗。”

    陈云志正要开口,身后个穿着打扮十分时髦的女人抢着插话,“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大家都在这儿。”

    另外个年轻男人愤懑地叫嚷,“就是,你现在活过来了,这算什么,我们钱也付给你了,葬礼也正在举行,七里乡都知道,我们陈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够了!”

    陈云志不耐低喝了声,不怒自威。几个人这才面色不虞的闭嘴。

    他示意了下秘书,秘书会意,连忙去院子里招呼丧葬的人离开,那些人也不怕老板赖账,收拾起家伙事儿眨眼就散了个干净。

    陈管家也让人把所有人请出来,在正厅泡了茶,唐恬趁着这会儿回自己屋里,匆匆把满脸□□擦干净,重新换了身衣服出来,围着圆桌或坐或站的几人看见她不约而同怔了下。

    北方人个子都高,唐恬1.65的个头在南方算纤长,在他们眼里是娇小可人。再加上现在洗净了脸,和刚才白的跟刷了层粉的诡异模样比,真是清水出芙蓉,虽孱弱病态,也有几分惹人怜爱。

    陈老板眼风扫,“你想说什么就在这儿说吧,这是我妻子和小儿子,都是家里人,没关系。”

    唐恬淡淡笑,“既然陈老板说没关系,那我就直说了。”

    “我刚才是口气没缓上来,差点就去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人将死未死的时候,能看到些奇怪的场景。我看到自己穿着大红喜袍,被顶花轿抬着去了很像你们家正厅的地方,然后跟个男人拜堂结亲……”

    几人都副听你鬼扯的模样。

    唐恬面不改色往下瞎编,“那人掀了我的盖头,我看到他正是陈煦!”

    美貌时髦的女子脸色发白,下握住了身旁儿子的胳膊。

    陈鹏被捏的皱眉,不耐拂开了女人的手,叫道,“胡说道!”转而对陈云志抱怨,“爸你别信她的,根本就是个骗子,上我们家骗钱来了。”

    陈云志绷紧了面皮,神情冷凝,挥手止住儿子,“接着说。”

    唐恬道,“二少爷,我的病例报告陈老板是亲眼见过的,什么情况他比你有数。我都要死了,骗钱有什么用,”低沉了声音,“骗命的话还说得通。”

    话语的幽冷听的陈鹏顿时鸡皮疙瘩都起了。

    唐恬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字字道,“总之,我就是帮陈煦带句话,他就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陈鹏脸色下涨红变得猪肝色,紧接着白,冲着唐恬冷笑,“胡说道!他就是醉驾把车开进了江里,自己找死!”

    “小鹏!”林落雁抓住陈鹏胳膊制止他发火,她咬着唇极力掩饰着惊惧,手指攥的死紧。

    在商海沉浮多年,遇事轻易不露神情的年男人,此刻面色黑如锅底,把门关上,陈云志示意唐恬,“小唐,坐下说。”

    她落座后,陈云志捧着茶杯慢慢道,“小唐,你既然还活着,我们也不会催你,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着病。就当自己家,好吃好喝着,我也不会亏待你。”言下之意左右钱都给了,人肯定必须留在这儿。

    话带着四两拨千斤的云淡风轻,陈鹏激烈反对,“爸!她在这儿装神弄鬼的造谣,流言蜚语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陈家!“

    陈云志摆摆手,双闪着沉静睿智的眼盯着唐恬,“你人年轻,没经历过什么事,很容易被人蒙骗了走上歪路。我自问给的价格不低了,也允诺你过身之后好好安葬,逢年过节跟我大儿子样享受香火……还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跟我当面提,可跟着王媒婆来这么出,实在不应该。”

    还是怀疑唐恬和王丽夫妻串通着想再讹他笔大的。这人旦起了疑心,甚至开始怀疑她的病例都是造假。

    心里已经有了冷酷决断,陈云志神情越发和蔼,语气隐隐带着告诫,“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汽车从山崖上落进江里。现在又是夏季汛期,水量大流速快,我找专业的打捞队耗了个星期,花了十多万才把车子打捞上来的时候,但陈煦没在车里头。后来也没能找到。”

    坐在旁边的女人低头绞着手,言不发。

    陈鹏拍桌子,冷笑连连,“听懂了吗,所以你说的话,我们是个字都不信的。如果真的有鬼魂,他尸体都不在这儿,你跟谁结的哪门子的阴亲?你就是瞎编也稍微有点可信度行不行。”

    唐恬托腮想了想,问陈云志,“那你们之前下葬的,是空棺?”

    “喂你听没听到我说话!”

    陈鹏叫嚷,唐恬没搭理他。

    陈云志仔细瞧着她神情,微微点头,“就装了些他日常用的东西。人死了尸体都找不到,不能入土为安,我心里也愧疚。再加上下葬那几天发生了点怪事,我就想着沿袭这里的风俗,帮他结个阴亲,也好安抚二。”

    他沉下声,显出几分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小唐,你装病能装天,能装辈子?迷途知返啊。你要是现在承认是乱编的,我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出去澄清下就算了。至于之前给你打的钱,你写个借条,慢慢还就是了。”

    本想结冥婚安抚儿子,没想引狼入室弄的流言四起,久居商场的商人果断止损,面上和善宽慰着,心里要报复对方的方法多的去了。

    唐恬的目光从男人肩头掠过,径直看向他身后,笑了笑,“陈老板是生意人,我说不过您。要不这样,如果我能说得出陈煦的尸体在哪儿,你就定追查他死亡的真相。行吗。”

    她朝着众人身后微笑,像是在跟别的人说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