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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钱嘛
    西爱就养胎了, 孕酮这个东西,医生是建议多动动的,多吃点蛋白质补充一下,水果蔬菜也要跟上。

    小支书整天倒是忙的不见人影儿, 一早一晚的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 人累的跟孙子一样的, 西爱面前就放着一盆儿, 里面烧着草呢,一股烟儿冒着, 熏蚊子呢。

    “您这天天是去捡垃圾去了?”

    “不是。”

    “那您这是干什么去了?”

    小支书捧着水洗脸,顺着衣服都湿到背心了, 抬起头来, 黑黝黝的,“我找了个活儿干, 以前上课不能干全天的,我现在干全天的。”

    “给人做小工的,上料。”

    西爱啧啧两声, “跟谁干呢?别跟我说是跟我嫂子。”

    “那可不是, 还就是你嫂子呢,人家现在做大了,手底下人多着呢。”

    西爱也听说了, 明菊呢, 分家出去就给她妈接过来了,接来了带孩子,宁宇森呢上班,她一咬牙, 就给工作辞了,然后下海了,自己干工程去了,开始给人干小工的不是,后来就自己干了。

    再后来呢,这人呢,她认识的多了,亏的以前同事帮忙,能招揽人过来干活做工程了。

    “你不知道,现在各个工地上都缺人呢,缺技术,给的钱还高。”

    西爱琢磨了一下,“到处做工程,还缺人,那这岂不是盖房子的多了。”

    “是啊,哪个单位不要分房子啊?”

    “那分不到的呢?”

    “分不到的就等着呗。”

    现在人呢,没有买房子的概念,就是等着分呢,什么都等着分,年头长了,鸡鸭也不晓得养了,等着分。

    这一批不行就下一批的,下一批不行就再等等,反正时间到了,肯定是有的。

    就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万一分不上呢。

    西爱在那里拿着笔算呢,伸伸回来了。

    “你干什么呢?”

    “我问你你个问题啊刘伸伸,你说这北京多少厂子职工啊?”

    “这哪里知道,家家户户都是工人家庭呗。”

    最起码是个工人家庭,不然的话啊,养不活一家人在这四九城里面,人人都得有活儿干。

    “那你说,北京多少地啊?”

    “一人能分的上一套房子吗?一层楼能住多少人,最高的楼才几层高啊?”

    西爱越说越觉得这事情有意思,“我就粗略的看看,你说一个家里面我们这个年纪的,最起码三四个孩子,这三四个孩子,最起码得三个套房子呗,往少了说,两套。”

    这人挤人的,人人都是职工的,谁能给你分的上楼房住啊。

    “所以说啊,您还等着分房子呢,我觉得啊,这事情靠不住。”

    伸伸给气的啊,“怎么就靠不住了呢,这单位效益好得很,厂子人虽然多,但是慢慢排着就是了,慢慢的建起来,怎么就分不着了呢。”

    “因为没地啊,再说了,你能保证你单位一直在,那别人呢,那些厂子呢,难道效益一直高啊?”

    拉倒吧,清王朝才多少年,这世界上,就没有亘古不变的事情。

    更别说厂子了,效益好给你建房子你等着,效益不好呢,你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

    别说是房子了,吃饭都成问题。

    伸伸是简直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出,急的眉头都皱了,都说了工人是铁饭碗,铁饭碗的,怎么到她眼里就奇奇怪怪的了。

    “那大家都是傻子,都干等着啊,就你一个人聪明啊?”

    “我聪明这个事情不用你夸,天然的。”

    西爱堵上一句,悠悠然就起来了,她要去喝牛奶了,多喝点牛奶补充蛋白质。

    这事情怪有意思的,她觉得自己说的很对,很有道理,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呢,大家都不清楚,在她看来就是很愚昧的看不到,在那里等着天上掉馅饼呢。

    很明显的问题在哪里,肯定会出问题的,人多地少,你要怎么分房子?

    这房子的动态呢,她觉得要么就是单位崩了,要么就是房子崩了。

    无论怎么崩了,都是符合一个市场规律的,那就是供不应求,房子不够住的,多少人还在四合院里面蜗居着呢,祖孙三代一个屋子挤着的。

    她端着牛奶慢慢喝,耳听着外院儿人声寂寥,突然就笑了笑。

    她觉得呢,自己其实一直进入了一个误区,通往成功的道路那么多,不是所有的路都能等的,赚钱是用脑子的。

    她可以做研究,做农学赚钱,但是她还可以做别的事情啊。

    小秦自己去收破烂一天呢,晌午回家一趟儿,怕老爷子出事儿了,“哟,您这吃上了,内院儿给送来的吧,早知道我就在外面晚点儿回来了,多跑一跑。”

    老秦头不爱搭理他,看他就跟不肖子孙一样的,“您别介,您多大的忙人啊,那数来宝的都没您走街串巷的忙活,见天的跟破铜烂铁的招呼着,我寻思了一个大小伙子,干什么不好啊,我找了老朋友,给你找个面包厂的活儿。”

    “又是临时工呗。”

    “不然呢。”老秦头擦擦嘴,这胡同啊,别的没有,人情味有,他就是奔着张平当年那恩惠,他孬好也带着孙子回来住,人家给帮衬着里里外外的,还能给他老头子送饭吃呢。

    指了指碗,“您瞧见了没有,这小香椿啊,孬好下饭的咸菜吃着,你也别挑三拣四的说是临时工,跟着师傅好好干,后面的事儿再说,踏踏实实肯干,想当年,那咱们老秦家,不也是卖大碗酒的吗,你祖师爷爷一点一点的做大的,泥巴桌子换木头。”

    小孙就不爱听这个,自己拿着面饼子,手直接掐着一根香椿,咯吱咯吱的吃着,不吭声不说话,说不明白。

    那香椿嫩的很呢,掐下来用粗盐搓了,放在罐子里面腌起来,能吃到来年的春天,尤其是冬天吃一口,清香扑鼻。

    极为下饭。

    “你吃口热乎的,煮个面去。”

    “我不用。”

    小秦一个人吃十来个饼子都不饱的人,老秦自己都快走不动了,拄着木头一瘸一拐的,烧火去了。

    他自己一个人吃凑活,年纪大了你说说,吃几口就饱了,那小秦外面一上午了,得吃点汤水是不是?

    煮个面,里面香椿切碎了给放进去,不多,一碗儿。

    端着碗,腿疼的不行了。

    小秦自己端进屋子里面去,低着头吸溜吸溜吃面。

    “烫死了要,不着急。”

    小秦还是吸溜面,不肯

    抬头。

    上面是香椿叶儿,飘着油花花,真香。

    碗面一圈儿的水纹。

    老秦只能躺着了,小秦才抬头,眼眶通红的。

    粗声粗气的背对着老秦,“你再等两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去,那腿不能拖着了。”

    “去医院有什么用,没有用,谁都有老的那一天。”

    也去过,医生说了这个东西呢,就是摔打下来的,一谈治疗呢,就是钱,哪哪儿都是钱。

    老秦不去,他慢慢的打着扇子,就想着要小秦去面包车上班去,做吃食的,什么时候都饿不死。

    西爱去医院检查呢,可珍惜自己了,三天两头的去医院,惜命的很。

    看着那人就像是小秦,拿着个大包,破烂烂的,跟在护士后面呢。

    她就纳闷了,看着小秦掏钱出来,都给人递过去了。

    “事情就这么说好了,麻烦你们了,我明儿带他来手术,要是问就说不要钱的,见他可怜的,扶贫的,我拿钱这事儿,您都帮我兜住了。”

    说着呢,一抬眼,看见西爱了。

    “哪来那么多钱?”

    “捡破烂的。”

    手术费一万,你说说小秦自己一下子给掏出来了,“我呢,每日每夜的干,这行呢,也是累,也是脏,是个人呢就瞧不起,不说胡同里的人,就是我爷爷都觉得不如面包车当个临时工,一个月拿着二三十的工资好。”

    “但是我不能光为了活着就搭上我一辈子啊,我生出来也不是为了活命的啊,我缺钱,就我爷爷那腿,都那样变形了你说说,再不手术人就摊在床上了,我不能看着他那样啊,钱是不能说给他听的,不然立马就跳井里面去也不治。”

    抹了一把脸。

    西爱心啊,怎么就觉得太欣赏这孩子了,“这院子里的小孩儿,我就看你顺眼的很,可不是因为你平日里一口一个姐,我觉得你比较聪明。”

    人呢,知道自己想要的,然后去做,对自己身边人玩命的好,最后大家都好,就这股劲儿啊,西爱觉得小秦像她。

    小秦就笑了,当初捡垃圾的时候,可不是人人都笑,就张西爱这女的一个人说挺好的,有钱。

    他就寻思着张西爱聪明啊,胡同里面就没有这么聪明的,她爸妈基因好啊,他就觉得聪明,说的话可以相信,那就继续收破烂呗。

    开始没钱,但是后来,是真有钱啊,钱是真多啊。

    尤其是现在人眼皮子浅了,家里的老古董都捣鼓出来换个块儿八毛的,他一转手就是几倍的钱啊,攒着攒着就是这一万块钱。

    老秦做手术的时候,伸伸给瞎拿了一份文件,费了单位一点油墨伪造的一份儿,“您看看,上面有文件呢,扶贫的呢,您家里以前受苦多,帮衬您家里的。”

    老秦能玩的过?

    只觉得现在政策好了,一路要小秦陪着去医院手术,还真信了。

    “你不能够骗我,你在政府部门的,懂政策,你说的话我信。”

    伸伸就琢磨着,西爱到底想干什么呢,“你这么帮小秦,图什么?”

    “你知道小秦做什么吗?”

    “收破烂。”

    “是啊,收破烂的啊,这拾破烂的走街串巷,这四九城哪个地方没去过啊,哪个犄角疙瘩不知道啊。”

    “你想干什么?”

    “我想赚点钱。”

    西爱笑了笑,钱嘛,靠脑子赚的,只要想对了,就是钱滚钱。 m.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