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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病
    刘江这边也闹不明白怎么就这么快就结婚了, 但是跟西爱结婚,他没意见,自己笑了笑, 看看这屋屋子,真的是家徒四壁了,“咱们家呢,别的没有,但是房子还有一间, 我明天呢收拾收拾, 给你住着当婚房, 你看行不行。”

    “亲家那边呢我, 我去说,家里条件不是很好, 委屈了。”可不是委屈了, 人家那么一个姑娘结婚进来,然后房子没有房子, 屋子也没有屋子的, 家徒四壁,刘江这些年就是基本工资,自己活得都困难。

    攒下来一点钱呢, 也用不到自己身上去,买也买不到东西, 最后都给人搜刮去了,他这样的人呢,就是重点监督,好容易回来几天呢,也是不敢见人, 胆战心惊的。

    伸伸自己来的,“没事儿,她不看重这个。”

    “成。”

    这就是都同意了。

    刘江趁着天黑去西爱家里,敲门进去,张德顺拄着拐杖起来迎接的,不愿意是不愿意,但是人家家里有礼数。

    就把情况说了说,“家里没什么给的,要彩礼呢,家里也确实没有,以后呢,不用给我养老。”

    说的敞亮话,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以后老了病了的,不麻烦孩子。

    张德顺给那拐杖,一下子就拄在地上了,你说不养老就不养老啊,你们家孩子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我们家小孩可不是这么教的,西爱要是真这么干了,他第一个得说她。

    “后话儿您甭说,该怎么着怎么着。”

    西爱看了一眼刘江,也着实没有什么感情,“好男不吃分家饭,我们的事情你不用管,你以后有事情找伸伸,我不管。”

    瞧瞧,这是当儿媳妇的人了,说这样的花儿,王红叶晚上就寻思,这话是好还是不好呢。

    “你要说她没良心吧,人家就不管养老的事儿,刘江以后呢,伸伸说了算。”

    “说她讲良心吧,刘江以后,她保管一杯水都不带递过去的。”

    张平皱了皱眉头,“你不累啊,你不累就起来问问她去,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人了,马上要结婚,还是说话不对头,想什么说什么,我们自家人知道没坏心眼,那外面人听了,不一定是怎么说三道四的呢,以后嘴上可上把锁算了。”

    王红叶瞅了张平一眼,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他没共同语言了,“得了,您自己睡吧,我找我姑娘睡觉去。”

    稀罕跟你睡啊?

    西爱还没睡呢,自己躺在床上开着灯,“没想什么,我只是在享受安静。”

    “那我打扰你了是不是?”王红叶很卑微的就想出去,你说她就这样,西爱在这里玩儿呢,她也觉得是干大事的,不打扰。

    西爱摆摆手,“进来吧,不是要睡觉,我已经享受完了。”

    “行。”

    躺上去,西爱突然抬手,因为她看见王红叶眼角有很多褶子了,头发也有点白了,拉着她的手,“嗯,有点糙。”

    “我整天干活,跟你们拿笔杆子的不一样,你手多白啊。”

    “那你以后也别干活了,少干点,家里那么多人,小孩子也不要带了。”

    “那可不行,这家里不能离开我了,吃的喝的你大爸一点也不管,都得指望我呢,一大家子吃饭洗衣服的,我也爱干这个,闲不住。”

    闲不住,西爱觉得怎么能闲不住呢,她有时候累了,能躺好几天。

    西爱眨眨眼睛,突然问一句,“大妈,你见过最美的星空吗?”

    “就是那种天色很蓝很蓝,全部都是星星,一伸手就能碰到的星空。”

    “没有,哪儿有啊?”

    “那我带你去看,在西北有,罗布泊有。”

    西爱侧着脸,看着窗户,还很冷,窗户给用塑料袋钉起来的,只能看见白色的塑料袋。

    王红叶顿了顿,点了点头,第二天说起来就对着张建国哭了,“孩子没说想她妈了,但是昨晚上的时候,说是带我去看星星,西北那边的星星特别亮。”

    就是想她妈了。

    张建国听了,心里多难心啊,孩子要结婚了是吧,全家没有人说,但是就是少了一个人,梅如不在。

    自从梅如死了,西爱就再也没有提起来她,家里人谁都不提起来。

    就张建国自己,情绪上来了,现在倒是偷摸的烧烧纸。

    结婚那天,去的是刘江准备的小房子,收拾过的,依旧显得破旧。

    伸伸骑着那摩托车,西爱就坐在后面,两个人牵着手,从玉堂春色的影壁前经过的时候,一个前面半步,一个后面半步。

    一个高一点,微微的低着头颔首过门槛,是西爱。

    还有一个稍微矮一点儿的,笑的跟什么一样的,微微抬着下巴,听起来胸膛,这是伸伸。

    一支红梅花,斜斜逸出墙角,暗香盈动。

    俩人这一瞬间,竟然出奇的协调。

    像是错觉一样的。

    这院子老的很,人也参差不齐的换茬一般的。

    多少人看着呢,街坊四邻的瞧着这俩人,只觉得刘伸伸配不上。

    真的就是三个字,配不上。

    “哟,这怎么就般配上的这是?”

    “海,那谁能知道呢,这人就看对眼了被,甭说是您瞧着不合适了,就是我瞧着也是不合适,要不人家就说是好汉无好妻,赖汉一枝花呢。”

    这俩孩子一起长大的,打小那西爱就压着人家一头,没想到,到头来还成一对儿。

    “就是了,这丫头眼光多高啊,那看人都是下巴看的,见人没主动招呼过呢,这怎么看上的。”

    心里都觉得,不一定长久的。

    这下巴看人的,跟白天鹅一样的,恨不得全世界我最棒,其余人都是垃圾一样的。

    跟见了人就笑的,腼腼腆腆平平无奇的人在一起,都觉得西爱就是眼珠子抠出来扔地上了,也看不着这刘伸伸啊。

    更何况这刘伸伸,家里条件很一般,别的也一无所有,西爱那家庭,不说是多富有,但是家境殷实是一定的了。

    两边都无好友,西爱是没朋友,伸伸呢,有倒是有,他到底是待人和善,但是婚期着急,西爱定下来的,也没来得及通知。

    散散落落的摆了一桌子,也没有人来吃,不敢跟刘江有什么牵扯。

    西爱今天,倒是安稳的很,她自己在那里巴拉人呢,刘凤呢,到底是没来。

    人没来,礼物呢,也没到。

    等着刘伸伸进来,西爱就冷笑,“你姑姑,我今晚就说明白了,她做事情没道理可讲,这样的日子,人不来也就算了,礼也不到,我不说对她多好,最起码她周全都不愿意周全。”

    那小眼神喷火一样的,西爱生气的时候少,骂人的时候也少,阴阳怪气的时候最多,只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刘凤你不来,这是给谁看脸色呢。

    “我知道,我姑姑这样不合适,但是她不来我也没办法。”

    “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我今天算是确定了。”

    伸伸就笑了,她看你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别生气了,以后咱们过日子,又不是跟我姑姑过。”

    “我咽不下这口气去,她凭什么给我脸色看我,我这么大,没吃她用她的,她哪里配。”

    直接就给刘凤挂电话去了,刘凤知道结婚,她自己也睡不着,心情不好,看一眼电话,心脏不是很舒服,“什么事?”

    没想到是西爱,就听西爱在电话里说了,“姑姑,您今天没来,原本想给您邮寄喜糖来着,但是想想年纪大了吃糖不好,老的快,就算了,您别怪刘伸伸,他是有心无力。”

    瞧瞧,这什么话,她倒是自在了。

    西爱就想,你是什么排位的呢?

    我在乎你,是因为你养大刘伸伸的,我敬你三分,对着你和和气气的已经是不容易了。

    你怎么对刘伸伸她没意见,但是你这么对我张西爱,你就不行了。

    伸伸就瞧着,你说说她多能耐啊,他以为打电话是去吵架的,结果人家不动脏字儿不高声,一句一句的,给话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意思,他心里怪复杂的。

    你说刘凤不来,他也生气,也有怨气,但是呢,一家人,自己姑姑,没有什么仇的。

    “姑姑,那我挂了,我得早点休息,累了。”

    西爱挂完电话就笑了,她挺美的,她觉得今晚刘凤应该睡不着了。

    “西爱,你说说你这脾气,多厉害啊。”伸伸捏着她的脸。

    西爱就嘚嘚瑟瑟的,一下子扭开了,“你废话,我肯定厉害,我以后还更厉害。”

    挺得意的,我不厉害谁厉害啊?

    这样子,眉飞色舞夸自己的时候,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人家不用别人夸,自己能给自己夸到感动,觉得自己宇宙无敌的好。

    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伸伸就喜欢她这样子。

    刘凤结果真的是一晚上没睡,第二天起来,舌头就麻麻的。

    没等两天,就去医院了。

    她这人呢,气性也大。

    人但凡是强势的,气性一定大,她管刘江管一辈子,那就是刘家管事的人,现在想着管伸伸,觉得自己养大的,想着跟伸伸当家。

    结果没当成,还要个小丫头给骑在脖子上。

    她能不生气吗?

    她能咽下去这口气啊?

    要不说人别生气,你非得去生那个气干什么,想开点不行吗?

    你自己活好自己了,比什么都强。

    俩人结婚后,直接就回东北去了,走的时候,你说张平这欠哈哈的,还给西爱塞钱呢。

    “去了置办新家具,这边你们不回来,也没给你买,家里商量给钱给票,你们去东北了自己买,房子也要自己买,都行。”

    西爱是回家来一次,家底就给掏空一次,明菊就在旁边呢,她自己心里就淡淡的。

    西爱拿着了,“那我拿去花了。”

    “省着点。”

    “我知道。”

    张平看的实在是眼睛疼,西爱就不会花钱,就知道糟蹋钱,“你要不给伸伸拿着?”

    西爱就翻白眼,“傻不傻,钱在自己手里才靠谱。”

    打小就知道钱好使。

    伸伸不管她的钱,他不过动,就是会过问一下。

    心里有数。

    但是呢,他这人仔细,别的心思是一点也没有。

    刚回去,西爱就接刘凤电话了,刘凤要伸伸回去看病呢。

    西爱就笑,拿着电话,“嗯,不在呢,什么病?”

    “哦,不注意就是脑梗啊,那得小心点,别生气,气性大了容易出问题。”

    刘凤就不想跟她说话了,她觉得自己病了西爱应该害怕,你给我气病的,你应该羞愧的。

    结果西爱在那里左一句活该,右一句活该的,她心口就闷得慌,“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我对您没话,等他回来吧,可能杀猪去了。”

    笑了笑,挂了电话。

    要不说西爱是跟人沾边的事情,一点也不干。

    她这人呢,对哪怕是刘凤,养大刘伸伸的刘凤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情,都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都觉得很轻松。

    她觉得与自己无关,活的就特别的干净利索,人际关系,就挂着那么几个人,其余人死活,一律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一听说给我气病的,我就觉得活该,好好做个人不难吧,非得挑着我茬儿过不去。,,网址m..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