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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046
    乌尖不解∶“何谓「招聘会」?”

    九娘解释∶“那棚子里坐的, 是各司招工的大人, 他们拟好需要的工种、人数, 再准备好待遇条件, 便可向殿下申请,来招聘会招人。”

    “而咱们平头百姓呐, 也可以来这里找做工的地方, 双方如果都满意,这工就算招成了!”

    乌尖听得津津有味∶“这倒新奇!”

    “不过……那些孩子也是么?”乌尖问。

    墨子期望着木棚上硕大的「招」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点笑意。

    九娘摇头∶“那些小子、姑娘不一样, 他们是当学徒去的!”

    “学徒?”

    九娘张望了一会儿,指着两个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贵人请看,那就是受招的学徒了。”

    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穿着一样的绿色衣衫,背后画着两棵竹子。

    “那是造纸坊的学徒,全是小姑娘。”九娘答, 造纸坊的人穿绿衣, 而制盐处的人穿深色蓝衣。

    “小姑娘也学工么?”乌尖惊讶地问∶“纸又是何物?”

    “姑娘为何不能学工?”九娘反问∶“她们要在造纸坊学一个月, 一个月后通过考试的,就可以长期留在造纸坊里做工, 每月不少钱呢!”

    “哦——对,纸是书写之物, 小妇人在我家夫君案头见过, 白生生的, 又轻又薄。”九娘边说边比划。

    “又轻?又薄?”对没见过纸的乌尖来说,太难想象了。

    到了城门口,九娘要和他们道别了。

    她热情地招呼墨子期去家里吃饭,还说∶“小妇人没见识,卫国的好处还是叫我家夫君好好讲讲,我们濮阳啊,现在大不一样了!”

    墨子期笑笑,谢过了九娘的邀请∶“多谢夫人好意,吾想先与家人在附近走走。”

    乌尖也道∶“大姐快家去吧。”

    小水被拽着站在路边,九娘千恩万谢∶“今日多亏了碰上贵人,真的太谢谢您了。”

    乌尖连连摆手,摸了把小水的头∶“小子要好好读书,长大后孝顺你娘。”

    小水重重点头,朝向车里的墨子期喊话∶“哥哥,我们还会再见吗?”

    墨子期将视线挪回来,有些诧异∶“有缘自会再见。”

    小水双眼像被点亮一样,朝他用力挥手∶“大哥哥再见!再见!”

    他太热情了,被九娘拽着离开,还不忘继续挥手,直到墨子期完全看不见这对母子。

    “主人,我们要递拜帖进宫吗?”

    送走九娘母子,乌尖刚要坐上车辙。

    “不,先不进宫,”墨子期让车夫停车∶“我们下车走走。”

    正是午后,阳光稍有变弱,却炎热不减。

    修城墙的一共有二十几人,他们打着赤膊,有些头上包着巾子,皮肤被晒得汗津津、红通通的。

    乌尖皱眉道∶“这么热的天,还让百姓顶着大太阳劳作,想来卫国公室与他国无有不同,都是盘剥百姓的货色!”

    墨子期注意到这些人做活有些笨手笨脚,判断说∶“这是被罚城旦的人。”

    “好啦——先歇一会,再修不迟!”

    城门里,两三个妇女推着一辆独轮车出来,为首将军打扮的人朝这些人大喊。

    他们一听,纷纷丢下锄、耙、瓦刀等工具,蜂拥而上∶“今天是什么好吃的?快快,让咱们瞧瞧!”

    虽然拥挤,大家却十分守礼,一人拿了一只碗,等待派发。

    乌尖好奇∶“罚城旦的饭食这么晚么?”

    这些人端碗压根不是吃饭用的,厨娘打扮的妇女舞着大勺,一人舀了一碗绿豆汤。

    这绿豆汤提前在水井里湃了一上午,凉丝丝的,一口喝下去,暑气顿时散了大半!

    “哎呀,舒坦!”

    大家一人一只碗,坐在城墙根儿下,边看过路的人边喝,十分尽兴。

    “两位,也要来一碗么?”那位将军打扮的人端了两只碗,递到墨子期和乌尖面前,笑容十分和善。

    墨子期一愣,乌尖笑道∶“不必了,我家主人只是路过,见这里修城墙热闹,特意来看看。”

    “哈哈哈,两位不必客气,来者是客,盛夏的天赶路,辛苦了!”

    那小将把绿豆汤塞进乌尖手里,搬来两只凳子∶“请坐!”

    乌尖正要询问墨子期的意见,他已撩袍坐下了∶“多谢将军。”

    络腮胡的小将爽朗大笑∶“卑职哪是什么将军,只是修城墙的小督工,上不了台面!”

    他兀自大喝了一口,冰冰凉的绿豆汤十分双口。

    一抹嘴∶“不知二位,从何而来?”

    赶了一路,乌尖早已口干舌燥,巴巴地看着手中两碗绿豆汤,想喝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家主人自郑国而来,一路向北游历,如今途径了濮阳。”

    墨子期让他想喝就喝吧,乌尖将另一碗递给他时,他摆手表示不用。

    “吾方才在路上,听一夫人说了卫国新貌。”

    墨子期笑∶“照吾所观,将军麾下这些,应该都是被罚城旦之人。”

    督工点头∶“您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泥瓦匠,旬月前犯了点小错,被上面罚半个月城旦。”

    虽然被罚城旦,但这些人一点都没有受刑的愁苦,甚至有说有笑,乌尖觉得很神奇。

    “哈哈,二位有所不知。”督工爽朗一笑,对墨子期说了他们因何被罚,还有砖窑的改革。

    泥瓦匠们听得直点头∶“那时候是俺们错了,俺们认!”

    “对,俺们认,这城墙就该俺们来修!”

    “如今做工比以前轻省多了,吃得香,住得好,等城旦罚完了这事就过去了。”

    “对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砖窑因赶工偷工减料,被发现后心惊胆战,没想到没有被重罚,上面反而给他们建了舒适的住处,改良了从前的工作环境,这些事全说了。

    有一个工匠甚至说∶“砖窑比家里好多了!屋子明亮宽敞,干净又舒服,在那里只要安心上工,时辰到了吃饭,日子到了领工钱,每月有四日假,还可以回家探亲。”

    “对对,还有小徒弟帮忙,比以前自己累死累活的,不知轻省多少!”

    不知不觉,乌尖喝完了两大碗绿豆汤,砖窑改革的故事也听完了。

    墨子期对工匠们口中万分尊敬的“时先生”很感兴趣∶“请问,这位时先生是国中哪位大夫?任什么职位?”

    “这……”

    工匠们面面相觑,倒不是他们不想说,是居然无一人能说出时先生的身份!

    其中一个答∶“黄大人对先生毕恭毕敬,想来时先生的官位,要高过黄大人!”

    “对对!”有人说∶“还有时先生的夫君,那位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不是凡人呢。”

    乌尖一脸不可思议∶“这个‘时先生’,是女的??”

    他的模样太惊讶,工匠们皱眉∶“女的怎么了?俺们卫国的婆娘,个个能顶半边天!”

    发绿豆汤的厨娘们咯咯直笑∶“从前怎不见恁这样夸俺们?”

    “还不是现在俺们出门做工,挣得不比恁老爷们少,才学会说漂亮话了!”

    墨子期表情一冷∶“乌尖。”他刚才那话太失礼了。

    乌尖立马低头∶“是属下冒犯了,刚才那话……没别的意思!”

    厨娘们才不同他计较∶“听说郑女从小就养在屋里,和俺们这些种田做工的粗妇当然不一样。”

    乌尖的脸一红,那督工打着哈哈∶“都喝完了就将碗收了吧,快快,干活了干活了!”

    “好嘞!干活了!”

    随着几声招呼,大家纷纷起身,继续劳作。

    墨子期也辞别了这些人,回到马车上。

    乌尖焉头巴脑的∶“主人,乌尖给你丢人了。”

    “安顿后,自罚五百斤木柴。”墨子期跪坐车中,腰板挺直。

    “是……”乌尖跃上车辕,马车慢慢行走起来。

    “进城不远,就是卫国馆驿了。”

    车夫说道,去馆驿的路线,他刚才已经找人打听好了。

    经过城门口的身份检查,墨子期一行人正式踏入了卫国国都。

    与新郑(郑国国都)比起来,濮阳略显破旧,两旁店铺很少,百姓也不是很多。

    街上到处有挖坑的人,锹、镐挥舞,叮叮当当的,恍惚间让人以为,濮阳城还没建好。

    城门内停着一支马队,约莫三十几匹马,每匹马上都驮着大包小包,这显然是一支商社。

    马队中的一个青年拍了拍同伴的肩∶“孙兄的货物先卸吧,我的等晚上再说,两个月没回家,我想先回府去看看。”

    孙子敬踹了他一脚∶“你院里无妻无妾,急着回去干嘛?”

    李锦乐“哎呀”一声避开,道一句“你懂什么”,便先走了。

    孙氏商社的人正在卸货,此番去齐国不顺利,他们便在边境把货物脱手,顺便带回了跟齐国买的咸土,还有别的一些山货。

    墨子期的马车缓缓从他们旁边经过,乌尖问∶“属下一会去递拜帖吧。”

    墨子期将车窗放下,应一声∶“嗯。”

    .

    太子宫,宽阔的后院里。

    造纸和制盐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原本种满花草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排排菜畦,靠近西南一角,挖了个很深的大坑。

    时月支愣着下巴∶“你到底行不行啊?”

    宫女敬业地站着扇风,蔡机脑门上全是汗∶“怎么不行?我记得就是这样配的!”

    他抱着一只木桶,用木棍用力搅动。

    旁边有同样的两只木桶,里面是灰白色的泥浆,一桶太稠,一桶太稀,都不合格,不能用来抹陶管。

    时月的肚子已经四个多月了,虽然不大,但灵活性大不如前。

    加上夏日酷暑难耐,她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每天在宫里捣鼓排污。

    蔡机是十天前回来的,不负众望带回了白泥,还带回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发现白泥矿的附近,果然掘出了盐井!

    制盐处的人立马开拔到临县,挖盐井去了。

    夏天也是练兵的季节,慕容野最近就拉人演练去了,据说要去五天。

    蔡机用木棍挑起一些,觉得粘稠度可以了∶“我们再试一遍!”

    小黑抱来几截陶管,将它们套在一起——后来时月又进行了二次改良,将管子一头缩小一点,另一头稍稍放大,使它们可以套在一起。

    蔡机在连接处抹上白泥,将两根管子一套!

    多余的白泥被挤出来,他又将这些抹匀在外层的缝上。

    时月直起身,道∶“里面连接的地方也要平整。”

    小黑从另一端伸手进去,把内侧的缝用白泥填平。

    两根管子被粘合在一起,但效果怎么样要看干透之后。

    蔡机说∶“约莫还要两日,就能干透了!”

    时月点头,他又问∶“你说的那个化粪池,长什么样啊?”

    「化粪」,顾名思义,蔡机能猜到它的用途,但不解是怎么做到的。

    时月站起身,兴致勃勃地请他去看∶“走,我带你去看!”

    西南角的那个大坑,就是时月为寝宫安排的化粪池,墙的另一头是太子宫正殿,两处各一个厕所,但共用一个化粪池。

    池子长约一丈,宽五尺,高七尺。

    底层黄土夯实,铺一层小石子,再加土夯实,再铺石子,再加土夯实,最后一遍还是小石子,这回用白泥将它们混合、抹平,等干透后这里就很坚固了。

    然后用砖块搭建化粪池,平均分为三格,每格之间有隔开的墙。

    蔡机居高临下,看着初具形状的池子。

    时月说∶“现在砌砖用的是老方法,还要用白泥把池子从里到外好好抹一遍。”

    一个是为了加固,另一个是起防水作用。

    蔡机绕着大坑走了一圈,忽然被坑旁边的小屋子吸引了视线∶“这就是你说的……厕所?”

    厕所是一个精致的小木屋,门口引了活水,底下接一个陶盆。

    时月将手伸到水下∶“从里面出来后,要洗手。”

    陶盆中间留了一个孔,水沿着中空的柱子往下流,最终通向了菜地。

    蔡机挑眉,打开小木屋的门——

    里面很简单,上面开着一扇小窗,底下是两块木板,而木板底下是空的,隐约可见是一块倾斜的陶板。

    倾斜的方向正是旁边的化粪池。

    厕所还未投入使用,小黑将木板掀起来,底下是个浅坑,全是用平整的陶板砌的,它们向外延伸了一小段距离。

    时月取出图纸,指着左边示意∶“这里就要接管了,管子接进池子底部。”

    屙物从陶板滑入管子,被引入化粪池底。

    蔡机皱眉∶“它要是下不去呢?”

    “冲水。”时月道∶“而且这个坡度我特意垫高了不少。”

    “进入第一池以后,它们会腐熟发酵,这上面要盖板,否则很臭。”时月说道。

    蔡机点点头,指着一池和二池之间的洞问∶“那是什么?”

    “那个是我留的洞,还需要一根弯头的管子,将第一池满起来后上层的水排去第二池。”

    “同样的,第三池也是一样的。”

    然后第三池就有一根往外接的管了,那个会一直延伸到总系统里。

    时月给他看了景庄的设计图,道∶“我已派人着手挖坑,第一批先挖三百个大的,明年再慢慢把五百个小坑挖出来。”

    小坑是百姓用的,一般一户一个或者两户一个,但如何说服百姓,进他们家里挖坑是个大难题。

    加上现在人手不够,材料也不够,时月准备让他们今年先试用“公共厕所”,满意了明年挖私人厕所就会顺利多了。

    蔡机看得咋舌∶“你这东西好厉害啊。”

    时月颇为得意∶“如果建成了,会更厉害的!”

    两人在大坑旁边指指点点,身后忽然有人怯生生地唤∶“妹妹,恩、恩公,饺儿蒸得了,快来尝尝吧。”

    今天蔡机过来太子宫议事,时月就派人把李诗兰接过来了。

    初闻时她不敢来,生怕被嫌麻烦,后来才脸红扑扑地答应了。

    银杏跑过来扶着时月的手∶“您慢些走,奴婢扶着您。”

    时月说∶“我肚子还没大到那个程度啊。”

    银杏很执着地搀着她,时月回头∶“公子机也一起吃吧,我大姐的手艺可好了。”

    蔡机朝廊下看了一眼∶“这怎么好意思?”

    李诗兰避开他的眼,害羞地进去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时月反问∶“你来给我做工,管你顿饭怎么了?”

    蔡机哈哈大笑∶“那恭敬不如从命。”

    桌子放在回廊下,摆了一碟碟漂亮的小点心,时月就那么一形容,没想到李诗兰真做出来了。

    阿菊给时月挟了只小饺子∶“这是二姑娘吩咐的,面和水揉细,擀皮包馅儿。”

    她们不会捏褶子,只是简单地包在一起而已,时月将饺子送入口中——是苋菜味的。

    红苋菜的汁水把饺子染成了粉红色,蔡机看了一会,问∶“它有名字吗?”

    时月一边嚼着,心说一饺子要啥名字?太子宫牌,苋菜馅大饺子?

    李诗兰低着头∶“没有,不过……小女看它粉嫩如三月桃花,想着叫‘三春醉’也不错。”

    “三春醉?”蔡机送了一只入口,苋菜本身没有特别的风味,包成饺子味道平平,胜在颜色好看。

    “好听!三春醉很好听。”蔡机笑眯眯吃着∶“李姑娘手艺真好。”

    李诗兰耳根通红,不自觉跟着笑起来∶“多谢恩公。”

    “别叫我恩公了,那都哪本老黄历的事了。”蔡机道∶“叫我名字吧。”

    时月看着两人聊天,冷漠地塞了一只饺子入口。

    肯定是她吃饺子的姿势不对。

    要不怎么看不出,这跟染了紫药水一样的饺子,哪里像桃花了?

    三人的饭局,只有两人聊得很开怀,时月这顿饭吃得好寂寞。

    饭局快散的时候,小黑忽然跑过来,递了一封拜帖∶“姑娘,有人求见殿下呢。”

    “咦?”时月把饺子塞进嘴里,边嚼边接过来。

    “殿下这几天不在啊,谁递的?”

    慕容野和李定邦练兵去了,起码还有两天才会回来。

    时月接过来一看,羊皮卷的绑绳上有好看的花纹。

    “那人有说是谁吗?”她慢慢拆开拜帖。

    “他说,他家主人姓墨。”

    “墨?”时月嘀咕,还有姓墨的?

    同桌的两人也望过来,时月展开以后,顿时“……”了。

    祖龙统一文字以前,列国文字各不相同,时月光是学会卫国版篆书,就用了好几个月。

    但很显然,来人就不是卫国的!

    这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啊!

    蔡机接过来看了一眼,低声∶“是他?”

    “他是谁?”时月不解。

    “墨子期。”蔡机把羊皮卷还给时月。

    见时月还是不解,蔡机道∶“此人姓墨,名望,字子期。”

    “据说他祖上来自孤竹国。”蔡机指了指上面,意思是孤竹国在北方。

    “在燕齐交界的地方,百年前为燕所灭。”

    孤竹国是个很小很小的国家,存在时间也很短,时月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关于它的资料。

    “墨氏一族消失了近百年,几十年前突然在郑国出现,尔后有关于他这支的消息,都是来源于郑国。”

    “他家在郑国做官?”时月问。

    “非也。”蔡机摇头∶“哦……换个说法你或许有所耳闻。”

    “他们整个家族都是,墨家弟子。”

    “啊????”时月失声。

    “墨家??”

    墨家与儒、道、法等同为诸子百家之一,思想上主张兼爱非攻、反对铺张浪费,是少数吸收贫苦百姓为弟子的学派。

    墨家领袖叫“巨子”,第一任巨子也被称“科圣”,由此可见,墨家是比较主张科学的学派。

    当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有墨家机关术,在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说里,墨家弟子个个都是大发明家。

    “他是墨家的什么人?”

    还是说墨家压根就是他家?这不对啊。

    蔡机摇头∶“巧合而已。”

    “墨子期的曾祖父是墨家巨子的亲传弟子,而他的家族又姓墨,巧合而已!”

    时月还没从仿佛见到明星本人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这个墨子期……是来做什么的?”

    她看向羊皮卷上,那些不太熟的文字。

    蔡机想了想∶“大概是来游说卫太子,接受他们思想主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