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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035
    时月带着满心疑惑回到太子宫。

    殿里的宫人不在, 桌上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她看到安胎药就反胃,随手倒进了旁边的花盆里。

    在殿里转了一圈, 心头的疑虑半分没消,时月转去了后殿。

    银杏正在指挥小宫女们漂洗苎麻皮, 还有几个在舂捣煮烂的麻丝,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灰味。

    她看了一眼漂洗的水,说:“今日的灰水加了几成?”

    银杏答:“您上次说漂出来的麻丝不够白, 今日便加了三成。”

    “好,先做看看吧。”时月点头。

    纸白不白, 和漂这道工序有直接关系,现代手工造纸还会加白色染料, 但这里没找到合适的染料。

    青奴正蹲在廊下剥新鲜的苎麻杆, 时月将她招来:“走,姑娘有话问你。”

    青奴眼前一亮, 双手在裙子上抹了几下:“奴婢这就来!”

    苎麻皮不好剥,抠得手疼也剥不出几个, 能躲懒真是太好了。

    时月将她带回殿里,关上门窗, 神神秘秘问:“青奴啊, 你跟我来太子宫有这么久了,混的怎么样?”

    青奴一时不知道她在指什么:“您有话问?哪怕奴婢现在不知道, 以后也能打听出来!”

    “好。”时月问:“你知道扬雪院, 是什么地方吗?”

    这可真触碰到青奴盲点了, 她揪着脑瓜想了半天:“扬雪院?”

    老实摇头:“奴婢不知道。”

    “不过您放心,两日,至多三日,奴婢肯定能给您打听出来!”她信誓旦旦。

    “行,你去问问。”时月将事交给她了,又嘱咐:“对了,别让人知道我在问这个,尤其别让你紫鹃姑姑知道。”

    青奴点头:“奴婢明白!”

    .

    又过了几天,时月刚从砖窑回来。

    大的那座窑终于建好了,今日是大砖窑第一次烧砖的日子,时月就去看了。

    它的的内部空间比一间屋子还大,能同时烧造几千块砖,还有瓦、陶器等,最重要的是,时月这次烧了二百截陶管,准备用来做实验。

    因为窑大,烧造的时间也长,最快得五日后才能出窑。

    刚回太子宫,不等时月坐下喝口水,青奴就跑来回话了。

    想起几天前吩咐她的事,时月屏退了旁人,独留她问话。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时月问她,顺手端起桌上的陶壶倒水。

    “姑娘!”

    青奴蹲坐在她身边的脚踏上,声音压得极低:“那地方奴婢是没打听出来,宫里的姑姑好像都不爱提,问起来就把话岔开。”

    “不过啊,奴婢无意中知道了另一件事!”

    青奴说着,伏在时月耳边嘀嘀咕咕。

    “丢了?”时月蹙眉,倒水的手一顿:“真丢了吗,还是去别的宫做活了?”

    “奴婢听她们说,有日子没见过她了。”青奴答。

    青奴说,太子宫里丢了个小宫女,就是莫名其妙地,丢了。

    活也没做完,人就不见了。青奴细细打听过,说这宫女是刚被分过来的,不见之前刚被年长的宫女骂了一顿。

    时月拍她脑袋:“别卖关子。”

    “她丢的那日,正在寝宫当值。”青奴神神秘秘地说:“紫鹃姑姑在殿下在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当时她多嘴了一句「紫鹃姑姑去哪里」。”

    “然后被大宫女骂了一顿。”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么神奇?

    时月倒了水还没顾上喝,白嫩手指抓着陶杯把玩,心说按一般宫斗文的剧情啊,这小宫女保不齐是被灭口了。

    有意思,太子宫有这么个人物,她住在这儿十几天居然从未听说过。

    “你再去打听得清楚一点,别误会了。”时月说道,随手把凉了的水倒进身旁的花盆。

    “咦,它怎么枯了?”

    时月这才看到,好好的花居然全枯萎了,和旁边生机勃勃的那盆比起来惨不忍睹。

    青奴跟着望过去,附和道:“是呀,奴婢记得前几天还好好的呢。”

    时月忽然看向手上的陶杯——她前几天那碗安胎药,好像就是倒进这盆花了。

    “青奴,我的安胎药都是谁熬的?”时月问道。

    “厨下的姑姑们熬的,不过银杏姐姐每次都会去盯着。”青奴老实说。

    “每天都是吗?”时月疑惑,仔细一回想,她的安胎药确实都是银杏端上来的。

    “当然了,银杏姐姐说您入口的东西,她都得亲自盯着。”

    时月回过味来了,那天她从蔡机那里一回来,就看到桌上摆着一碗安胎药。

    当时她以为是银杏放那晾凉的,因为不爱喝,随手就倒了。

    ——看来,她在无意中捡回了一条命?

    “青奴啊……”时月的手有点抖:“我跟你说啊……”

    “前几日,我不小心将一碗来历不明的安胎药倒进去,它今天就枯了。”时月指着枯萎的花盆。

    青奴先是一愣,紧接着吓了一大跳,立马反应了过来:“有人要害姑娘!”

    “你最近除了打听那处,再留心一下我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吃食。”

    时月吩咐她:“再和银杏、芄子说一声,记住要瞒着太子宫的宫女,一个都不要告诉她们。”

    三个丫头是她从李家带进宫的,心机和手段都有限,也比较好拿捏,慕容野这里的人她一个也不熟悉,还是都防备着好。

    青奴受了大任:“奴婢明白!”

    银杏她们三人互相通了气以后,态度和反应截然不同,银杏一抹脸,捶胸顿足:“到底是哪来的恶人,我们姑娘又没做错什么!”

    芄子则十分不知所措:“奴婢们……要怎么保护姑娘呢?”

    青奴说:“我们要将姑娘的吃食盯住了,尤其是安胎药!”

    “对对对。”银杏重重点头:“以后姑娘的药我亲自熬,碗也亲自洗!”

    芄子跟着应声:“奴婢也会注意的。”

    三人摩拳擦掌,势要好好保护自家姑娘的模样,看得时月失笑。

    没想到,她们仨直接变成了惊弓之鸟,随时随地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有时太子宫的宫女送点什么来,都会被抓着盘问半天。

    时月觉得这样不行,再笨的对手看见这仨人的样子,也该回过味收手了。

    她不止想吓退敌人,还想把对方从暗处诈出来!

    于是,这一日,时月卷上地图,抱着新晒干的纸,主动去见慕容野。

    他正在见孙子敬,听说时月来以后,话题顿时中断。

    孙子敬挠挠头:“那草民下次再来?”

    孙氏商社又要出发了,这次要去齐国,再一路北上去燕国,与燕王或者胡人买一批战马。

    “嗯。”慕容野挥退他。

    时月在门口碰见了孙子敬,基于棉花情谊打了声招呼:“孙公子。”

    孙子敬笑:“没想到士别三日,李姑娘已经成了宫里的娘娘。”

    时月笑得礼貌而不失尴尬:“商社又要出发了吗?”

    “对,此番北上,准备去燕国。”

    北上?时月顺嘴提了一下:“我二哥很仰慕孙氏商社,一直想跟马队出去历练,孙公子那里若是有位置,问他要不要去吧。”

    以前是李锦乐死乞白赖想跟着人家,商社不愿意。

    谁知道孙氏商社背后是太子,而李时月又是未来太子妃,有这层关系在,孙子敬还是愿意给这个面子的。

    他应了:“这有什么难的,您一句话的事儿,我出宫后立马去找二公子。”

    “多谢孙公子,希望马队一路顺风!”时月朝他挥挥手。

    赤金笑得特别热络:“您里面请,属下帮您拿吧!”

    时月刚好把东西交给他。

    慕容野靠在椅背上,疲倦地揉眉心:“有事?”

    时月点头:“嗯。”没事谁来找他啊。

    她让赤金把地图放下:“我那日去见了公子机——对了,这是昨天新上来的纸,给你用。”

    不知是不是那叠纸取悦了慕容野,他总算拿正眼瞧她,翻了翻纸张:“不错。”

    时月嘿嘿一笑:“我今天不止来送纸的,你看——”

    赤金在她示意下,慢慢打开羊皮地图。

    随着地图越展越开,赤金都惊讶了:“这是……濮阳城!”

    慕容野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地图旁。

    如赤金说,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来,这是濮阳城的地图,绘制的人技法高超,整座城池画得栩栩如生。

    更重要的是,上面所有街道、建筑、城墙分毫不差。

    “谁画的?”慕容野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城池地图是重要的军事机密,尤其是这么细致的地图,若是落在敌国手里,攻城则如探囊取物。

    时月老实说:“是公子机画的。”

    “蔡机?”慕容野脸黑得要滴水:“来人。”

    赤金顿时站直等候吩咐。

    “抓起来。”

    “哎!”时月抓住赤金的袖子:“我送地图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把他抓起来!”

    慕容野知道蔡机意图何在,但他觉得这人狂妄:“狂妄,他这是在挑衅城防!”

    时月不许赤金去,走到慕容野身边:“你这人怎么这样,想事情不能朝好的方向想么。”

    “他一个母国孱弱,无权无势的质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献上地图已足见诚意,用人不疑的道理,你不懂呀?”

    慕容野冷哼一声:“妇人之见。”

    蔡机是一年多前进入慕容野视线的,当时他是赵奉常的学生,一脸稚气。

    听说才气很大,慕容野对他有一点兴趣,考量他的身份背景又不敢重用,便一直放他在野。

    他知道蔡机有野心,有抱负,但慕容野认为这人需要敲打,只有敲打过后听话了,忠心了,他才会重用蔡机。

    这样栩栩如生的地图,他只在多年前随先王去面见周天子时,在周王室里见过。

    “反正你不许捉他。”时月觉得和他说不通,低下头看地图:“我上次和你说的事,还得靠他呢。”

    时月对慕容野说过排水系统的事,他挺感感兴趣的,因为濮阳城傍着一条西河,每天春天河水暴涨,经常会淹没不少农田。

    “我的管子已经烧好了,就等蔡机说的白泥——对了,你知道白泥吗?”时月问他。

    她同样带来了两截管子,将它们拼在一起∶“必须要粘合紧,否则到时候水压骤涨,管子如果在地下裂开,就全完蛋了。”

    “蔡机说,蔡国一般用白泥粘合。”

    “嗯。”慕容野点头∶“蔡国的都城被蔡河穿城而过,说起疏水,他们确实是行家。”

    “那不就得了!”

    时月仰着头看他∶“你要实在不放心他,让他先去临县挖白泥,怎么样?”

    慕容野不置可否,他看着濮阳城的地图,面无表情。

    时月余光看向外面,揪住了慕容野的袖子,放了超浓加倍的撒娇∶“殿下~”

    “你就答应我嘛。”

    慕容野肉眼可见地被她吓了一跳。

    时月的手揪着他袖口上的暗纹拧啊拧∶“你就答应我吧~啊~”

    “……”慕容野额角青筋直跳∶“你给孤站直了说话!”

    时月的身子扭得像根麻花,她要是再软一点,就能顺着慕容野的长腿,一路爬到他头顶!

    “那你听话~”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

    慕容野的手摸上了时月的额头,被时月一拽,二人十指相扣。

    他眼中露出微微讶异,随即燃起征服欲。

    时月心中默念∶“三、二、一点五、一……”

    一没念完,紫鹃的敲门声“笃笃笃笃”传来。

    “殿下。”

    慕容野没应她,反手握住了李时月小小软软的手∶“今日为何这般听话?嗯?”

    时月任他捏着玩,说∶“她是不是有事呀,您要不要去看看?”

    慕容野神情中露出不耐烦,比较想和时月继续。

    “殿下!”紫鹃的声音拔高了一度∶“君上那好像在找您,您该去看看才是。”

    “君上找你啊。”时月掰柔了嗓子说了句。

    “那你快去吧。”

    慕容野偏头咬了一口时月白白软软的手背∶“口是心非。”

    时月后背蹿生一股麻意,心说这紫鹃行不行啊,要是再不进来,她可要揍太子了!

    手被他咬得湿乎乎的,好奇怪啊!

    “砰!”紫鹃闯了门。

    映入眼帘就是两人贴在一起的模样∶“殿下!”

    时月朝她望去,笑容里带了一丝丝的挑衅。

    转回身面对慕容野时,又立马换了副面孔说∶“紫鹃姑姑好像有急事找你啊。”

    慕容野冷眼看向紫鹃∶“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

    紫鹃自知错了,猛地跪在地上∶“恕奴婢无状,奴婢只是一时情急,君上那……好像真的有急事找您!”

    时月挠挠他手心,踮起脚趴在慕容野的耳边∶“你去呀,我等你。”

    时月媚眼抛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不过今晚要来我屋里呀,我想跟你说个事。”

    香香软软的气息拂过耳畔,慕容野的呼吸猝然一重,沉闷地应了一句∶“嗯。”

    时月松了手,临出门前看了眼地上的紫鹃,她低着头,令人看不清表情。

    待到走出书房,时月霎时换了个表情。

    果然猜得没错,只要她和慕容野独处,紫鹃总会找各种理由来拆散他们。

    之前是她没注意,如今想来,她这些行为未免也太刻意了。

    那扬雪院里住的是她的主子吗?为什么宫人都不爱提呢?她又为什么要拆开时月和慕容野呢?

    难不成……

    破案的小车继续开上路,时月想,慕容野是不是在太子宫里金屋藏娇了?

    .

    慕容野虽然没有当面答应,不过时月很快听到消息,蔡机被他委任去临县办事了。

    蔡机表面上领了个很微小的跑腿差事,但时月知道,如果他能成功找到白泥矿,或是盐井,回来后慕容野会起用他的。

    当天傍晚,声雁夫人带着礼物来看时月。

    蔡机不好随便进时月的寝宫,便托她来送。

    “听说姑娘有喜,老身就做了些小玩意儿。”声雁夫人取出一只竹篮,里面放着一些绸缎做的小衣裳。

    “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时月接过来,拿起一件∶“哇!”真情实感发出赞叹。

    “夫人的手好巧啊。”

    声雁夫人的手确实巧,小小的婴儿衣服做得巧夺天工,线缝都仔细藏好了,摸起来十分柔软。

    “我很喜欢,多谢夫人。”时月快乐地收下礼物。

    声雁夫人看到她满意,也很开心∶“对了,还有一物。”

    她说着,取出一小块绢帛∶“机儿明日就要启程了,怕耽误姑娘事,特意叫老身送来。”

    绢帛上写着一个地址和人名,时月认了半天∶“什么……什么庄?”

    “景庄。”声雁夫人补充道∶“此人是机儿的同窗,微贱出身,只是如今穷困潦倒,靠给人卖力气为生。”

    啊……

    果然,抛砖引玉,千金买马骨,在慕容野破格重用了贱民惊以后,人才纷纷朝卫国聚拢来了。

    不知这个景庄有什么本事,能让蔡机引荐给她呢。

    时月很喜欢这份礼物,真情实感地朝声雁夫人道谢。

    她还了一礼∶“比起姑娘对机儿再造的恩德,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蔡侯无用,蔡机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国认祖归宗了,偏还要因为这层身份处处碰壁。

    时月愿意举荐他,太子愿意用他,儿子一身的本事总算有了施展的舞台,声雁夫人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并没有久留,送完东西就回去了。

    然后时月又抄了大半宿的纸,感觉自己的技术是愈来愈熟练了。

    直到月上中天,宫人突然来报,太子来了。

    时月竟一下没反应过来慕容野是来干嘛的。

    “什么呀,您快快净手去迎殿下吧,这里奴婢们来就好!”银杏摘下时月自制的围裙,又给她擦干净手。

    时月抹抹手,吩咐她们∶“太晚了就别做了,明天做也是一样的。”

    “诺。”宫女们应声道。

    慕容野靠在她床上看书,殿里灯光昏暗,独留了他身边的几盏。

    时月抹着手上的麻丝走进来,一愣∶“你怎么……”连衣服都脱了!?

    仅穿着里衣的慕容野转过头,看到她一身脏,嫌弃之情满溢而出。

    “上哪野去了?”他蹙眉道。

    “给你做纸呀。”时月的手怎么擦都不干净,转头去后面洗∶“你等等啊。”

    他又将视线转回竹简上,不一会儿,听到了李时月轻得像猫一样的步子。

    “你要跟孤说什么。”

    两三盏昏暗的灯,气氛直转暧昧,时月内心警铃大作,稳住心神,在床边捡了个位置坐下。

    “殿下啊,你知不知道……”

    寝宫今晚本来不是紫鹃当值,但时月让青奴耍了个小心眼,装生病去找紫鹃,说想跟她换值。

    紫鹃听到了下午时月让太子再来的话,果然答应了换班!

    时月贴在他耳边,幽幽说∶“宫里丢人了。”

    慕容野原本被她的气息拂得心猿意马,这会儿仿佛兜头被浇了一桶冷水。

    “……什么丢人了。”

    “就是人不见了。”时月摆出懊恼的表情∶“她那天在您门外当值的,回去后人就找不到了。”

    “我刚住进来没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那我以后还怎么服众嘛。”

    时月这口气把握得很好,抱怨里带了一点点的撒娇,她想让太子这个工具人儿去打草惊蛇,看能不能诈出点什么线索。

    “孤当多大的事。”慕容野捉住她的小爪子把玩∶“明日叫赤金去查。”

    “那太好了。”时月默默抽回手∶“您今天要在这睡呀?”

    慕容野睨她∶“孤的寝宫,睡不得?”

    “那倒不是……”时月的脚尖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在身后划啊划,心说紫鹃怎么还不来敲门?

    “你在等人?”慕容野似笑非笑。

    “啊?我等谁?没有啊!”时月否认,站起身∶“我先去梳洗!”

    “站住。”慕容野抓住她的手,将人往怀里一扯∶“你今日不对劲。”

    时月的腿磕到了床沿,痛得一下子坐在床上∶“嘶嘶,啊……”

    慕容野凑上去,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又在打孤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

    时月否认着,窗外十几步就站着一个宫女,可是她认不得哪个是紫鹃。

    慕容野低笑了两声,并未戳破∶“去,洗干净,孤今晚在这安寝。”

    时月咬牙,一步三回头地被赶去洗漱了。

    慕容野捡起床上的竹简,修长手指轻轻滑动着,寻找着刚才读到的位置。

    是一则名为《调虎离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