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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
    “时二?”

    “时二是谁?”

    殿中有一瞬的寂静, 大家热烈地讨论起这个陌生人来。

    李丞相看清时月脸之后“唰”地从位子上站起来:“你……”

    “丞相。”慕容野淡淡开口, 堵住了李绰的嘴:“时先生, 是孤请来的。”

    李绰看着女扮男装的女儿, 噎了半天, 只好缓缓坐下:“……是。”

    季肥看了一眼:“老夫还以为卫太子请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结果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时月转向季肥的方向:“季大人, 你在看不起我吗?”

    季肥叫她问得一呆。

    位高权重久了, 与年轻人说话就免不了阴阳怪气和敲打, 被训的人哪怕不快,面对尊长也只能唯唯诺诺,季肥已经很久没被顶过嘴了。

    “还是您刚才没听见?小人刚才说公子嘉死——因——蹊——跷——”时月恨不得趴在季肥的耳边, 说得再大声一点:“这案子还不能定。”

    季肥:“……”他又不是聋子,这么大声干嘛!

    慕容野看着她单脚站立的姿势,朝内侍低语:“赐座。”

    “不必了。”时月拒绝:“小人尽完本分就走。”

    她三击掌,赤金带人把公子嘉的尸身抬了上来, 就放在大殿中央。

    “这是……”鲁国官员一时不敢接受。

    赤金答:“公子嘉。”

    季肥老脸顿时一白,跌跌撞撞走过去,揭开一个角, 接着悲鸣:“呜呼!公子嘉——到底是谁这么胆大, 敢杀了他?”

    时月将站在角落的惊拉出来,对众人道:“这位惊先生,是验尸方面的专家,太子殿下……”

    时月朝高处的慕容野望了一眼。

    然后对季肥说:“殿下对公子嘉的死万分重视, 清早就特意亲自驾着车, 去请惊先生来验尸。”

    慕容野早上确实出去了, 却不是去接惊。

    但时月这半真半假的话,顿时为太子竖了一个礼贤下士的好形象。

    不仅如此,卫国王室对案子如此重视,无形中也讨好了季肥这群人。

    季肥悲痛之下,朝卫太子抬了抬手:“多谢。”

    慕容野一副全盘接受赞誉的欠揍样,微微颔首:“季大人客气。”

    卫国官员全用一种欣欣向荣的姿态望着他们太子——是卫国在经了四五代昏君后,终于迎来翻身曙光的那种欣欣向荣。

    “既然是验尸?”季肥转向时月:“验出了什么结果?”

    接下来就是惊的舞台了,时月退到一边,向他递了个信任的眼神!

    “您请看。”惊朝季肥行礼,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了白绸——

    “嚯——”百官震惊。

    悼公捂住了双眼:“别别别让寡人看这个!”

    大殿上展示公子嘉的尸体确实不太好,宦官们只好临时竖起木架,用三面草席遮挡,季肥不怕这个,他随惊入内。

    百官都好奇望着,惊的声音从草席后传来:“大人请看,他后脑的骨头完整,没有被击碎。”

    “这伤看起来虽然重,却要不了他的性命。”

    田司寇说公子嘉是被打死的,如果头骨没碎,皮外伤是不足以致命的。

    季肥随着惊的动作,查看了公子嘉的后脑,头骨确实完好无损。

    “他也不是流血过多身亡——你看这身上这斑,若是失血而亡者,尸斑很淡。”

    时月在外面补充道:“那是因为身上的血都流光了,尸斑就会淡。”

    随后,她望向田司寇:“这就要问一下,最早到那边的司寇府——地上的血多吗?”

    蔡机摇头:“听说不多。”

    确实不多,但田司寇不喜欢他开口:“质子机是如何知道这种机密的?”

    质子机?时月望向不远处胖胖的年轻人,心说原来他就是质子机。

    蔡机笑着赔罪:“是小子听宫人们说的。”

    “惊先生继续。”他朝草席方向。

    惊掰开公子嘉的嘴,继续给季肥讲:“他的口鼻中全是水,还有压迫的瘀伤……咦?”

    季肥低头看去,原来是惊在公子嘉嘴里发现了一根纱线,红色的。

    “这是何物?”季肥不懂。

    惊举着这根线看了会,将它仔细放在一边的银盘上。

    继续说:“他是被人按在地上,”另一手举起袖子掩在脸上:“用湿布,捂死的。”

    “而这根线,应该是他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吃在嘴里的。”

    季肥连连后退,万不能接受公子嘉,居然是这么个憋屈的死法!

    “有人杀了他?”季肥瞪大双眼,问惊。

    惊点头,随后为公子嘉盖上白绸,走出了草席间。

    时月拉他,小声:“先生,那线给我看一下。”

    惊将银盘拿出来——丝线呈大红色,纺得比较均匀,非常细,最大的特点是上面一截红一截白的。

    蔡机凑上来看,轻声说:“这是印染的布啊。”

    “印染?”时月跟着重复。

    “经过了印染,才会一截红一截白。”蔡机虚点了一下银盘上的线:“它原本应该在一块花纹上。”

    声雁夫人擅织染,轩辕王后欣赏她的手艺,这也是蔡机母子俩改善生活的主要依靠,所以他从小对这方面耳濡目染很多。

    时月眼前一亮,这可真是瞌睡迎来了枕头——只要找到昨晚穿这款印染布的人,就等于找到方向了!

    “是谁杀了公子嘉?”

    季肥质问在场的人,尤其是悼公和太子。

    田司寇不急不慢说:“就算他不是被打死的,难道就不能是蔡机和李诗兰对公子嘉,施了‘盖帛之刑’么?”

    蔡机大大方方张着双手:“小子身上便是昨晚穿的衣裳,田司寇今早不是从我娘那取走了李姑娘昨晚穿的衣裳吗?”

    “我俩的衣裳都不是用印染布裁的!”

    “这……”田司寇快速思索着应对的话。

    最后气焰已经快没了,也要补一句:“就不能是你二人随身带的布?”

    “田司寇,你要想清楚再答啊。”时月看向他。

    将其上下打量:“身为卫国最高的刑罚长官,您说话要讲证据的呀!”

    “嗯。”慕容野淡淡地应了一声,一副给李时月撑腰的样子。

    田司寇不得不低头:“是本官愚断!”

    证据摆到这,已经洗脱了蔡机和李诗兰的嫌疑,悼公当场宣布了释放二人,李丞相立马站起来,去接女儿了。

    但是公子嘉的死还是没下文。

    慕容野看着季肥,说:“还请季大人和鲁公,给卫国一点时间。”

    他的口气缓和了许多,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

    季肥今日大开眼界,也不再为难:“好,老夫就再给卫国十日。”

    “十日之后,使团会护送公子嘉的灵柩回国,届时如果没有令鲁国满意的结果,两国之间……便不再由老夫说了算!”

    慕容野与他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

    时月跑去接李诗兰,她虚弱地被阿菊架着。

    她当时就生气了:“他们打你了?”

    诗兰虚弱地像随时会昏过去,她轻轻摇头:“是……是我没有说实话。”

    她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公子机拖下水,熬得万分痛苦也不曾将他供出来,最后还是蔡机听到消息,主动去了司寇府。

    李诗兰问:“恩公……恩公他没事吗?”

    时月咬牙切齿说:“他没事!你……”

    她恨不得把李诗兰脑壳敲开,看看她到底在想啥。

    瞒而不报有时候才会耽误案情好吗?

    “妹妹别生气,我……以后不敢了……”李诗兰都快把头埋进胸里了。

    阿菊擦着眼泪说:“今天多亏了二姑娘,不然姑娘这回恐怕……以后阿菊天天去给二姑娘做活儿!”

    李家的牛车来了,时月帮阿菊将她扶上车:“我院子里还缺你一个呀?还是把你们姑娘照顾好吧!”

    诗兰因为伤只能趴在车上,她问:“妹妹……不一起回家吗?”

    时月也想回去啊!

    赤金和白银守在不远处,一副您敢走,我们就敢跟您一起走的架势。

    时月摇头:“我晚一些吧,姐姐先回去看大夫。”

    诗兰望着她,点点头:“今天多谢妹妹,你一定早些回来!”

    “好。”

    车夫慢慢调转方向,李家的牛车渐渐远去了。

    时月望了一会儿,回头看到李丞相板着一张脸:“嘶——!!!”

    这张拉得老长的牛脸,差点把她吓流产!

    “您……您干嘛吓我?”

    时月后退了好几步。

    因为把牛车给大女儿坐了,李丞相准备走路回去,临回去前,他在宫门口遇见了二女儿,想顺便说几句话。

    “你……”李丞相憋了半天:“今早为何不走?”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太子宫侍卫,两人明显在蹲时月,联想太子往日种种的不羁行为,李丞相觉得他不是个好女婿。

    “……”

    时月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李丞相,问他:“大姐出了这种事,女儿要是走了,得被您抓回来骂不忠不义、冷血无情吧?

    这是上次李丞相骂她的,时月可记仇了呢。

    李绰脸上红红白白的,憋了半天:“走,跟为父回去!”

    “干嘛呀,干嘛呀?”时月被他拽了几步,脚压根支撑不住,一跳一跳的:“女儿这还忙呢,需要去惊先生那看一下,晚一些……我自己回去吧。”

    哪怕她要回去,也不是跟李丞相回去啊!

    一想到两人在濮阳街头溜达的场景,时月都要窒息了!

    李丞相黑着一张脸,终于把话问出口:“你是不是一直在怪为父,从前冤枉你很多次?”

    “是。”时月一点都不打算为他保留面子

    随后举起手:“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在意这个。”

    李绰是那种怎么说呢,古板到令人咬牙切齿的人,大义灭亲举旗者。

    所以他误会时月的时候骂时月,揭开真相后骂燕玉、骂凶手、骂慕容成,听说以前急了,连慕容野也骂过!

    时月觉得没必要和老愤青计较,容易把自己气着。

    “您还是回去跟阿娘赔罪吧,那一巴掌下去,整不好容易回娘家。”时月一个胳膊倚在栏杆上,苦口婆心道。

    李丞相看不惯她这流里流气的样子,眉头一皱:“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您又来了。”时月才不要听他说教,一瘸一拐走了:“顺带替女儿告个平安,我没事的。”

    走出去不远,赤金和白银迎了上来,还有早准备好的肩轿。

    赤金态度还挺热络:“殿下等您许久了。”

    .

    时月本来想先去见惊,但是赤金死活不让。

    双方交涉了许久,时月差点从肩轿上跳下来,才换得他一句:“好好好!属下亲自送您去!”

    不过他随后问:“您躲什么啊,殿下又不是洪水猛兽。”

    时月不是怕慕容野,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白天有正事还好,到了这会儿,免不了该提一下把两人捆在一起的纽带——孩子吧?

    时月还没想通,果断选择了逃避。

    惊被临时安置在一个偏殿,没想到蔡机也在。

    时月推门进去,俩人正在研究那根线。

    蔡机擦擦脑门上的汗:“我觉得要请懂行的人来看。”

    “咱们不懂这个。”

    外行看是一根线,但内行来看,他们就可以分辨出原料、纺织工具、纺织人技术,甚至用来织染的颜料、产地等等。

    时月愁了:“可是,谁内行呢?”

    蔡机和惊对视了一眼。

    一个时辰后,林氏、轩辕王后,连带蔡机他娘都被请到了一处。

    三人身份不同,年纪不同,但有一个共通点——都擅长女红、还有纺织之类。

    声雁夫人年纪最大,她穿得很质朴,长得也很普通,但气质淡然,她说话的声音温柔有力,犹如与幽静山泉相伴,怪舒服的。

    轩辕王后一如既往地喜欢金灿灿的东西,林氏则拉着时月上下查看了好几遍。

    “民女斗胆请王后娘娘、声雁夫人和阿娘来,乃是为了公子嘉的死因。”时月直击重点,让惊把银盘端上来。

    圆圆的银盘里,躺着细如发丝的线。

    轩辕王后擦擦眼,太细了,差点没看见!

    “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种什么布吗?”时月问她们,如果她们能看出更多的线索就好了。

    若是按现代的法子,剪点样品处理一下,往仪器里一送,植物的八辈儿祖宗都能查出来!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科技果然还是第一生产力啊!

    轩辕王后看了一会,拿金簪尖轻轻将它挑起,赞道:“这人的手艺很好哩。”

    线细,就意味着每个方寸之间用线多,织造难度高,不是一般妇女能做的。

    林氏同意这话:“想来,这方布一定密实、而且很厚。”

    三人都同意这一观点,时月也觉得对,透气性差的布才能轻松把人闷死嘛!

    “至于这织染……”轩辕王后没有头绪,把银盘推给另两人看:“本宫不擅织染。”

    声雁夫人接来看了看:“这看着,像是用花板印染出来的。”

    “花板?”时月不懂。

    声雁夫人从腰上取下一串东西,展开其中一个给时月看:“就是这种东西。”

    花板,是两块雕着镂空花纹的木板,用来印染花纹,声雁夫人腰上的是个缩小版,而真正的花板非常大。

    使用时把原布紧紧夹在木板中间,浸入染缸,染料经过镂空处染色,而不镂空的地方就留白,于是就形成了花纹。

    “花板印的布,花纹边缘干净,不渗不晕。”声雁夫人用簪子尖儿指着线上红白交界的地方。

    色彩分明,确实没有晕染。

    轩辕王后明白了:“本宫立马让人去查,看看昨晚宫宴上,都有谁穿了花板印染的红衣!”

    时月重重点头,朝王后行了一礼:“多谢王后娘娘!”

    轩辕王后摸着鬓边的金钗:“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时月的笑容当时就凝固在了脸上,干笑着转过身,朝声雁夫人和林氏也行了一礼:“也谢谢夫人和阿娘。”

    林氏拉着她的手,小声问:“一会跟娘回去么?”

    声雁夫人弯了弯身子,算是回时月的礼,然后朝王后告一声退,同儿子蔡机先走了。

    轩辕王后看着时月母女,说:“不如,月儿就留下陪本宫一晚吧。”

    时月背后一僵,好想拒绝她哦。

    轩辕王后捏着金手镯叹气:“本宫这辈子啊,也没能有个女儿,好容易有个可心的……”儿媳妇三个字被她含在嘴里,迟迟没说出来。

    林氏眼含担忧,王后乘胜加了一句:“还是月儿想回太子宫,那母后也不打扰你们年轻人,哦呵呵呵……”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时月一叹气:“阿娘先回吧,月儿在宫里面没事的!”

    轩辕王后客套地留林氏用膳,林氏当然识相,看着女儿恋恋不舍地走了。

    时月转身面对王后,无奈:“您有话对我说呀?”

    不然干嘛非把林氏支走?

    “来。”轩辕王后朝她招手:“扶着本宫走。”

    时月上前让她搭住了手,慢慢朝外面走。

    凑近了看,轩辕王后头上的金簪更加闪亮了,这个时代的工艺或许差了点,但样式和花纹都很特别,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赤金和白银守在门口,想带时月回去复命,没想到把王后等出来了。

    轩辕王后流露一点胜利的姿态:“太子啊,让他等着吧。”

    “月儿,我们走。”

    时月虚扶着王后,心情忽然美好起来了。

    王后虽然不是很熟,但好像挺容易相处的,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不去面对慕容野了!

    赤金和白银看着两人的背影半晌,白银拐了拐他:“怎么办?”

    赤金:“我哪知道怎么办!回去告诉殿下啦。”

    慕容野正在书房里刻竹简,闻言冷哼:“不回来就不回来,孤求着她不成?”

    一个时辰后,原本早该刻完的法条迟迟没有完成,他又冷笑:“那般不守规矩的人,入了母后的宫还能齐整出来?”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刻刀被狠狠掷在地上:“摆驾!”

    .

    时月正在被轩辕王后填鸭式喂饭。

    “尝尝这个,厨下做的药膳。”轩辕王后让宫人递过去一个陶盅,扑鼻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时月刚尝了一口:“好……”

    “鲫鱼汤,宫中老嬷嬷说有益母子平安的。”又一盅推过来。

    “对对,还有新下的醢酱,河鲜做的,鲜得很。”

    每样东西基本只吃一口,立马就被换了一样,时月隔着老长的桌子,朝王后喊话:“您准备的太多了!我吃不了。”

    轩辕王后优雅地喝了一爵酒,看着时月吃饭十分满足:“这有什么吃不了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多用点,呵呵呵呵。”

    时月真吃不下了,朝宫女摇摇头。

    宫女却是奉了命,劝道:“您再用几口吧?”

    时月真的不想吃了,脑瓜一转,忽然捂着肚子:“哎呀!”

    “吃杂了,不太舒服!”

    轩辕王后一惊,立马放下了青铜爵:“月儿,你怎么了?”

    恰在此时,门外的宫人通禀:“太子殿下到——”

    随着宫人层层落落的请安声,慕容野一脚跨进门,随即看到了满桌珍馐,以及李时月捂着肚子“哎呀”叫不舒服。

    轩辕王后腾地站了起来:“太、太子?”

    时月这个腰还没打直,身旁的宫女立马叫慕容野一推,满身戾气:“你给她吃了什么!”

    “殿、殿下?”宫女被推得一个趔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没给姑娘吃什么呀……殿下、殿下饶命啊!”

    慕容野冷目:“来人!”

    “等一下!”时月急忙抓住他的手:“误会!她没给我吃什么!”

    慕容野低头看了她一眼,再扫视这一满桌的大盘小盅。

    “真的没吃什么,我只是吃不下了而已!”时月抓着他的手,急声解释:“真的真的没有!”

    “谎话连篇!”慕容野低声骂道,拦腰将她打横抱起来,地上的宫女总算逃过一劫。

    临出门前,他对王后说了一句:“母后备膳前叫太医先看看为好,这桌上的很多东西,她现在都不能食。”

    “太子!”轩辕王后急得叫了一声,但慕容野头也不回的,抱着时月走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吃饭场面,顿时就冷情下来了。

    轩辕王后请来了牛老太医的孙女,牛姑娘看完后说:“这桌上的很多东西,那位姑娘确实不能吃,譬如这熬当归的鸭汤,那味蟹做的醢酱。”

    “当归活血,蟹则性寒,都是伤胎的。”

    “那……本宫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轩辕王后目瞪口呆,忽然懊悔无比。

    她从未生养过,不知道有孕的女子这个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只当这些都是滋补的好东西。

    牛姑娘宽慰她:“还好每样东西就吃了一口,娘娘宽心,不一定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