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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进门前, 秦砚转脸看向宋景明,示意他劝劝韩峰。

    但宋景明抬手摸着脖子, 假装没有看见, 干咳着移开了视线。

    开玩笑。

    他又不是活得太清净了, 干什么要主动去招惹韩叔。

    而这时韩峰已经上手拉住了傅岳庭的轮椅, 他边走边问:“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傅岳庭。”

    “岳庭?”韩峰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好名字!我是秦砚的养父, 你和秦砚是朋友,就和他一起叫我韩叔吧, 景明也是这么叫的。”

    “韩叔。”

    傅岳庭并不擅长回应旁人的热情,但面前的人既然是秦砚的养父, 他也想试着融入进这个氛围。

    “哎!”韩峰冲他一笑, 又转头去了厨房,连脚步都带着从心出发的兴奋,“你们快去坐,还有最后一个菜, 马上就来!”

    他不允许任何人去帮忙, 秦砚也知道他需要做点什么发泄心头的这些情绪,就推着傅岳庭到了餐桌旁。

    简雪正在摆放餐具,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 见到秦砚和傅岳庭, 才红着脸停了下来。

    “哥……”

    身后宋景明也跟进来:“秦砚是你哥, 那我也是你哥, 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喊他不喊我。”

    简雪忙也喊他一句:“哥!”

    三个人有两个哥,说完她下意识转向傅岳庭。

    想到之前误以为她和秦砚之间有暧昧,傅岳庭稍有些不自然,但面上毫无变化,神情仍然冰冷,深邃眸光看不见底。

    宋景明心里一突,笑着圆场:“你这丫头,看傅总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当傅总的妹妹?”

    简雪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脱口就是一句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傅岳庭看向她,“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我一声哥哥。”

    闻言,秦砚眉头微动。

    傅岳庭如果喜欢简雪,又怎么会这么说?

    不过没给他时间多想,韩峰已经端着菜从厨房回来,简雪忙起身去接。

    他们两人是今晚真正的主角。

    吃饭前,宋景明特意开了两瓶酒助兴,秦砚晚上还要看护傅岳庭,只陪着他们浅浅喝了两杯,傅岳庭则滴酒没沾。

    他怕喝醉后,断腿变成好腿,会引起秦砚怀疑。

    另外三人没有顾虑,喝得昏天黑地,又哭又笑了三四个小时,才纷纷摇摇摆摆地回了被安排好的铺位,倒头就睡。

    秦砚问傅岳庭:“如果你想回医院,我们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傅岳庭握着手里的水杯:“这样太麻烦你了。韩叔说得对,没必要折腾。”

    秦砚看他没有勉强的意思,才说:“那今晚只能委屈你和我挤一挤。”

    委屈?

    说不上。

    和秦砚挤一挤。

    傅岳庭忽然想到他醉酒的那一晚。

    那一次和秦砚睡在同一张床上,是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可今天,他是完全清醒的状态……

    秦砚没再观察他的神情,话落就起身推着他走向卫生间,却没想到卫生间的门太窄,轮椅推不进去,只好又弯腰把人扶起。

    傅岳庭惯例假装不在意地抬手抱住秦砚。

    然而突然间,好不容易熟悉的气息裹着陌生的酒气喷洒过来,带着比以往更湿热的温度,在瞬间攀上他的侧脸。

    傅岳庭的下颚缓缓绷紧,本就不坚实的克制更加摇摇欲坠。

    秦砚偏偏在这时开口:“小心。”

    醉人的低沉嗓音混着醉人的酒香,在傅岳庭脸侧撩起奇异的麻痒,又拂过耳后,他脚下莫名一软,往后跌退一步,又倒回轮椅。

    秦砚一把捞住他:“没事吧?”

    “没事。”

    傅岳庭刹那回神,意识到秦砚只用两个字就让他丢盔卸甲,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好抿唇侧过脸,就正好把红成一片的耳后送到秦砚眼前。

    “你很热?”

    “什么?”傅岳庭下意识回脸和他对视,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烧灼的热流又在悄然中涌上来,他干巴巴地说,“是有一些。”

    闻言,秦砚把傅岳庭扶到水池旁,然后回到房间开了空调。

    最近的天气变幻无常,但大多时间的确闷热,怕热没什么奇怪。

    之后再扶傅岳庭走到床边坐下,他才去浴室冲了个澡。

    傅岳庭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看着房门上的剪影,想到秦砚马上就会在睡在他身边,他的呼吸忍不住急促一瞬。

    只是,门外人的心情,门内的秦砚一无所知。

    他换了衣服出来,开门就看见傅岳庭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秦砚以为他这么快就睡着了,走近才发现他还睁着眼,于是也掀开被子上床。

    床垫松软,傅岳庭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了晃,但坚持一动不动,浑身上下只有乱了节奏的心跳没有停止。

    秦砚正要躺下,却一眼看到他耳后还没褪去的血色,动作不由顿住:“空调温度还不够低?”

    傅岳庭胡乱点头:“嗯。”

    秦砚看向空调。

    温度显示是最低温度,他从浴室出来已经有些冷。

    傅岳庭注意到秦砚的视线:“我其实已经好多了。”

    秦砚才说:“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好。”说完,担心在秦砚面前露出马脚,傅岳庭立刻闭眼,“我困了。”

    见状,秦砚抬手关了灯,也在他身侧躺下。

    韩峰说得没错,这张床确实足够挤得开两个人,但两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人并肩躺着,床的面积又显得有些不够大。

    黑暗里,视觉受限,听觉和触觉无限放大。

    绒被和床单的摩擦,无意间碰触的皮肤……

    蓦地,傅岳庭喉结滚动,可这细微的动静也让他屏住了呼吸。他悄悄转脸看向秦砚,不知道刚才的动作有没有被发现。

    秦砚也正看着身旁模糊的影子。

    时机凑巧,他昨晚才想到没办法再抱着傅岳庭睡一夜做个实验,今晚就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其实即便算上那一次意外,他从小到大和旁人睡在一起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在夜里,任何细微的声音对他来说都是噪音,身边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陌生的温度,不间断的呼吸,除了干扰睡眠,他想不出有别的作用。

    可那天的结果,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那么今天又会怎么样?

    “晚安。”渐渐适应了黑暗,秦砚最后看一眼傅岳庭,就阖上双眸。

    傅岳庭乱跳的心也渐渐安定:“晚安。”

    互道晚安后,傅岳庭很快睡着。

    秦砚闭眼良久,还是没能感觉到半点困意,不由无奈。

    难道睡在一起还不够,必须要抱着才行?

    他再睁眼看向傅岳庭,正研究该怎么在不惊醒对方的情况下把人抱在怀里,就看见傅岳庭动了动,往他的方向挪蹭,被子下的手也同时横移过来。

    这只手凉得发冰。

    秦砚这才记起空调还是最低温度。

    他重新调整过度数,刚放下手机,就看见傅岳庭又蹭过来一点,冷得下巴埋在被子里,露出微蹙的眉头。

    以傅岳庭的体质,放任他不管恐怕会感冒。

    秦砚半撑起上半身,抬手帮他掖了掖被角,结果被当场碰瓷。傅岳庭在睡梦中紧随着秦砚身上的温度,直接翻过身贴近过去。

    秦砚掖过被角重新躺下,傅岳庭已经轻车熟路找准他撑在床上的手臂,枕了上去。

    冰凉的手搭在他腰侧,缩进被子的下巴随着秦砚的动作埋进他的胸膛。

    秦砚低头看着傅岳庭眉心的抽褶渐渐松开,忽而失笑。

    这想法倒和他不谋而合。

    碍于傅岳庭的断腿,秦砚没有再动,他按住腰侧这只手,帮傅岳庭取暖,闭眼设想这次实验成功的可能性。

    只在手还没有捂暖的功夫。

    他缓缓沉入了梦乡。

    ——

    傅岳庭醒来时就察觉到不对劲。

    但昨晚他意识清醒,记得清清楚楚,身旁除了秦砚不会再有别人。

    所以。

    压在他手背上的重量,是秦砚?

    枕着的手臂,也是秦砚?

    傅岳庭呼吸微错。

    他为什么又躺进了秦砚的怀里?

    “醒了?”看见傅岳庭眼睑滚动,秦砚先开口。

    初醒时稍带沙哑的嗓音突然滚进傅岳庭的耳边,他做贼心虚,陡然一惊,微微颤了颤。

    秦砚的声音里于是掺进一抹笑意:“你怕热,也怕冷,是吗?昨晚是我不好,空调温度开得太低。”

    傅岳庭知道他在笑什么,睁眼看向他的视线急停:“抱歉。”

    门外这时传来敲门声。

    是韩峰的声音:“秦砚,起床吃早饭了。”

    秦砚又问:“你的腿能动吗?”

    他这次醒得要早一些,只是考虑到傅岳庭的腿,才没有直接起床。

    听到这句话,傅岳庭也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他继续看向秦砚,于是倏地撞进这双坦荡的星眸里。

    他的紧张突然在这样的眼神下烟消云散。

    秦砚总在关心他的身体。

    他却总利用这份关心,骗取这种短暂的亲密。

    傅岳庭心底微微刺痛。

    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又能骗秦砚多久?

    他再度别开视线:“可以。”

    话落转身平躺,看着秦砚起身下床。

    秦砚绕过床尾走到他身旁:“我扶你下来。”

    缱绻被刚才的念头冲垮,傅岳庭沉默地顺着他的力道坐进轮椅,眸底深沉,思绪百转千回。

    之后两人各自洗漱过,宋景明探头进来,拉着秦砚去了书房。

    “我怀疑天青娱乐又有幺蛾子了。”宋景明顶着杂乱的鸡窝头,显然醒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一脸严肃,“这次比之前高明,没有直接对标我们的合作方,转头去掐了我们的命根子。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秦砚接过他的手机,浏览屏幕上的内容:“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接着关注天青后续的动作。”

    “天青这群龟孙难道真的跟咱们过不去?”宋景明骂了一句,“你和傅岳庭关系不是挺好吗?”

    秦砚说:“傅家现在不止傅岳庭一个人在傅氏。”

    宋景明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家这是要宫斗啊。”随即苦笑,“那我们岂不是被殃及的池鱼,你不打算和傅岳庭商量一下?”

    秦砚只说:“再看。”

    傅岳庭说过,傅英哲在天青娱乐做事,联想他在傅宅听到的对话,傅英哲一家三口和傅岳庭绝不是一条心。何况,傅英哲现在的目的还不明朗,既然上次傅岳庭出手后天青还是不死心在私下动作,不是太蠢,就是还有倚仗,再者只从纸面上看,这也不算直接针对,没有足够的证据,他就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找傅岳庭商量。

    听到他的话,宋景明叹了口气。

    两人在书房聊完,秦砚回到卧室,看见傅岳庭正挂断电话。

    看见秦砚回来,傅岳庭转脸看过去:“是医生的电话。”

    他神情看似平淡,一贯锋利的眼神却有些躲闪,像在艰难的决定中摇摆。

    秦砚问:“他说了什么?”

    傅岳庭沉默片刻。

    赶在后悔之前,他终于开口:“他说,医院误诊了,我的腿伤没有那么严重,只需要简单休养,现在其实已经痊愈。”

    误诊?

    秦砚微蹙着眉。

    傅岳庭说:“所以,你也不需要再照顾我。”

    话落,他握紧了扶手。

    虽然失去和秦砚亲密接触的机会,但卸下欺骗秦砚的重担,让他轻松许多。

    即便这个机会十分难得。

    不,应该说是万分珍贵。

    而且,很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

    或许,他可能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被秦砚细心照顾,也不可能随时都能和秦砚拥抱,更别说和秦砚一起在同一张床上入睡、醒来。

    想到这,傅岳庭表情渐渐僵硬。

    回忆起这短短几天的相处——

    不行。

    他已经开始后悔了。,,网址m..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