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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面具的后面
    传闻,在上古时期,部落的人们在脸上涂抹油彩,这是最简单的易容之术。再后来,有了石膏混合树脂的面具,人们戴着它,在宫廷里舞蹈,看起来十分有趣。

    “而面具这个东西,如同阴阳之器。你看到一个人原本的样子,却看不到一个人面具后的样子。你知道面具后的心思,却渐渐忘却摘下面具后的心思。”

    “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居然被一张面具锋利地隔开。有了戏,也有了戏中戏。时常愉悦,时而残忍……”

    到后面,有一位先人名叫原真,据史书上记载,此人本为男子,但生性像一位女子一般温婉。某天他想出一个好玩的主意,那就是如果有一天自己打扮成一个女子模样,别人还认得出来吗?

    结果剃了胡须,修了眉毛,涂了脂粉,换了女装,独自一人走在了大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赏,不禁惊叹:“这是谁家的女儿,生得如此漂亮!”

    后来,这件事情传到了朝中,有一位侯爷觉得十分有趣,便邀请原真入府中表演,讨得府中长辈欢喜。谁料到,久而久之那位侯爷竟然爱上了这位原真。两人时常夜烛花下,耳语百般。

    这种同袖之癖放在古代乃是大伤风雅之事,遭人唾骂。事情在当时的帝都桓城传开,侯府被皇帝下诏怪罪。侯爷被废黜官职,郁郁而终;原真被侯府送入雀楼供人玩弄喜乐。但是原真在晚年,硬是把易容之术写成了一本书,叫做《原真异载》。

    易容之术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流传到东汉。一位汉中庐江人,叫左慈,他生平有幸,得到了这本书。左慈是汉末著名的方士,他把这本书做了更改和完善,并利用此书在曹孟德那里大肆摆弄,深得曹孟德重用。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曹本人想杀他,没想到左慈易容成了一只羊,逃走了。曹孟德追忆起来,都对他钦佩不已。

    重要的事情在于唐朝,时任丞相的裴寂想刺杀太子李元吉,便在深夜独自与易容刺客田啼密谈。要知道,田啼是当时易容之术的在世高手,在暗杀组织里的地位很高。田啼答应裴寂,定在国宴上易容刺杀太子。

    就在当年的国宴上,田啼易容成一位宫女给太子上酒,在太子李元吉畅怀之余,袖剑闪出,刺中之后田啼割喉自尽。谁料,那位太子是个假冒的,也是易容高手,替李元吉中了剑而死。此事在当时轰动朝野,皇帝下令彻查,丞相裴寂连夜国宴过后,连夜快马逃出了长安城,从此了无踪迹。

    旅馆内,猴子的故事讲完,夜翎已是听得如痴如醉,脑海里全是亚国历史中关于易容之术的种种奇迹。

    “猴爷,我听了你讲的故事,觉得很多巧妙的地方不得其解。”夜翎盘腿坐在床上低头沉思,尽力地剖析着故事里的巧合。但看似巧合,实则有着很多深奥的秘密。

    “怎么说?”猴子也盘腿坐了下来。

    夜翎摊开掌心,令一只手在上面比划,说道:“第一,易容之术的基本要领是什么?第二,易容之术有无破绽?”

    猴子的眼珠转了转,慢慢回答道:“第一,易容之术的要领基本是,宁可我骗天下人,不可天下人骗我。”

    “哇可……要领这么拽?!”夜翎伸了伸舌头,方才淡定。的确,易容之术本身就是骗人耳目的,而且是在阴暗面游走谋取利益和达到目的。

    “第二,易容之术当然有破绽,一般人的七情六欲不可能完全写在那张面具上,而且易容之术的面具本身就与人的皮囊有着细微的差别。不过,要看破易容之术,需要自己心静眼慧,极其具备观察之力。”

    夜翎眉头反而舒展,搓了搓自己的脖子,开怀大笑,迎合道:“我的观察力很敏锐,因为我原来是学绘画这门学问的,经常观察人脸。想必易容之术,初学还是比较容易,只是要混入那污浑不堪的斗计之中,想想都是可怕……”

    要在一个人与人根本看不出真实的世界里,游走自如,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自领。

    “那么,你先要召唤一名会易容的艺伎,虽然对于你的灵力消耗巨大,但是跟着这样的人,你学的自然快。”猴子微微一笑,向夜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夜翎的额头。

    夜翎得到口诀,立即摆出唤神天牌,双手结印,口中念道:“心娘歌舞,举姿动容,带来解教天上念奴之羞,不怕掌中飞燕恒妒!出现吧,舞玲珑!”

    唤神天牌片片向上翻飞,不多时下落了一张画面美妙,从纸牌中,一位带着精致面具,婀娜粉艳的女子摆弄着舞姿摇摇摆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回身柔柔地转了半圈,垂袖如倾泻的泉水。

    “敢问君情有几分,君可愿与小女子共舞一曲?”女子慢慢弯腰,对着夜翎行了一礼。而此时的夜翎,已看得如痴如醉,双眼有些恍惚。

    猴子逆势踢了夜翎一脚,叫骂:“就这还干大事,一看就是祸于红颜的主!你是让人家教你易容之术,不是教你后宫之术!”

    夜翎顿时清醒,心里感叹:这就是古代的艺伎,搔首弄姿迷惑人的功力实在厉害!

    “舞玲珑,我想让你教我易容之术,还望赐教。”说是巧,夜翎与舞玲珑同时站在床上,没做点别的,却行了君臣和求教之礼。

    “玲珑领命。”舞玲珑颔首点头。

    随后,她左手一翻,星星点点繁尘里现了一个木制的模子,右手圆出一个瓶子,边往模子里倾倒液体,边解释:“这两样物件,是制作面具的工具。这个木头的东西叫阴模,这个液体叫油胶。将油胶倒入阴模里,等干,此法为入门手法。”

    不多时,只见油胶在人面阴模里慢慢干瘪下去,慢慢地变成一张人脸面具。玲珑细长的指甲,小心翼翼地在沉淀的面具四周挑拨,随后从容地将面具夹起。

    夜翎看到一张晶莹剔透的面具铺展在灯光下,心里也是好奇,喃喃道:“玲珑,你快戴上让我看看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