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隐身透明一天，这样就不会害怕了。</p>
——来自皮卡酱的客户端</p>
陈二狗：汪汪，别怕，我放狗出去咬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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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一共住了四个人，有两个是研三准备毕业的学姐，一早上就收拾东西出门找老师聊毕业论文。剩下夏知许和林吱睡得昏天黑地。</p>
八点半，夏知许给自己定的闹钟响了。</p>
姑娘睁大眼睛愣愣了五秒才从这个懵逼的世界清醒。</p>
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一个闹钟，上面还备注找薛舟学习。</p>
学《消费者心理》，学怎么抱金主爸爸大腿。</p>
她夜里梦游了？居然产生了这样上进的心态。</p>
不过，再一想还一周就期末考试，她就算是头猪也得该上进了。</p>
夏知许起床的时间已经算晚的了，九点过一点儿食堂只剩下几个卖不出去的冷包子，大妈帮她拿到微波炉里热一热，夏知许将就着吃下了，然后叼着一袋巧克力奶往思行楼走。</p>
薛舟今年研三保送进了本校读博，人好又认真负责，给他们画了重点不说还随时欢迎有问题的学弟学妹们找他探讨学术问题。夏知许夹了一本书的小纸条准备虚心请教一番。</p>
站在办公室门口，她轻轻敲了两下。</p>
门开了一道缝立马被拉开。</p>
夏知许仰起头想要给薛舟一个朝气又蓬勃的微笑，可嘴角笑了一半，站在里面的并不是她日思夜想充满学习激情的学长，而是右手沾满了灰尘抵在门框上莫名其妙看着她的陈慕。</p>
男人缓慢的低下头：“早上好？”</p>
夏知许：“……”</p>
竟然！便宜他了一个微笑。</p>
陈慕侧身让她进来，夏知许发现薛舟桌子上躺着一个被拆开的电脑主机，连忙问：“你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吗？”</p>
陈慕没有套上昨天的白大褂，他走回桌前拿起一边的螺丝刀，迅速进入角色：“这不得，赚钱养家吗？”</p>
“哦……”许久，夏知许腮帮子动了动始终都没有找到共同话题，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放弃，卸下书包坐在门口的小沙发上。</p>
薛舟不在，她掏出课本等他回来，但那边实在是有道靓丽的‘风景线’办公室五A级风景区，她控制不住的心驰神往。</p>
阳光将陈慕的影子落在她脚边。</p>
这可太影响她学习了！</p>
夏知许摸了摸兜翻出手机，开始连番轰炸薛舟。</p>
【学长！你在哪里！】</p>
【我好想你啊！】</p>
【想念你站在讲台上讲课的样子，想念你对着课本划重点的样子，想念你把我叫到办公室写检查的样子。】</p>
【学长，你犹如再生父母激发了我对这门课的热情！】</p>
【我现在只想学习，只想上进，什么都不可以阻挠我！风里雨里办公室等你。】</p>
薛舟改论文改了一半，淡淡的回复：【你被盗号了？】</p>
夏知许：“……”</p>
天地良心，这真的是她本人。</p>
薛舟那边回复：【不借钱，穷。】</p>
夏知许：【……？】</p>
【学长我很认真的准备了一堆问题找你答疑。】怕他不信还发了一个定位。</p>
过了三秒，薛舟也发过来一个定位：【学妹，真不是学长不够意思，我现在也自身难保啊！】</p>
薛舟发过来的定位是心理系的系办公室，他本人现在正苦哈哈的坐在导师对面一对一改毕业论文。</p>
【要不你问问陈慕，我记得他今天还来修电脑。就是昨天你见过的那个帅哥哥，有印象吧？】</p>
夏知许困惑了，心理学上的问题为什么要问陈慕？他不是修电脑的吗？难道还开发出了辅导班这种业务？大概不是误人子弟。</p>
夏知许委婉回：【学长这不好吧，我看他不是很专业的样子。】</p>
薛舟很难得的发了一长串过来：【他可能长得不太像一个博士生，但绝对比我专业。虽然都考上了校本部的博，可人和人的差距还是有的。陈慕是冯老师特意从国外招进来直接进国家重点实验室培养的，就是那种必须刷卡才能进去的门，我一点都不羡慕。】</p>
如果换作平常，对方发来一大段小作文式的聊天，夏知许肯定是没耐心看下去。</p>
七行字，一眼扫过，一瞬间她只看到了最中间那个人的名字——陈慕。</p>
然后，心口发热捧着手机从头到尾把每一个字都认真读了一遍，眼角的余光仍然能看到落在她脚边的一抹影子。</p>
夏知许忽然有种很庆幸的感觉，原来他过得一点都不糟糕，甚至格外闪耀。</p>
手机又振了一下。</p>
薛舟：【相反，我倒觉得你拿这么简单的题过去是在侮辱人家智商。】</p>
夏知许：“……”</p>
这样说，她好想侮辱陈慕一下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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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修起电脑来得心应手，在夏知许和薛舟聊了那么会儿天的工夫，他就把主机重新安装完成，扣上盖子出门洗了趟手。</p>
原本应该把话题往答疑上引。</p>
可夏知许没想到他的马甲包袱那么重。</p>
“修电脑吗，熟人免费。”</p>
“……”</p>
真的，他不去演戏都可惜了。</p>
夏知许：“薛舟说他在忙毕设，让我有问题直接找你解答。”</p>
“哦。”陈慕很平静一点都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感，“那这个得加钱。”</p>
“！”</p>
夏知许呆呆的看向他，半天才‘啊’了一声，满眼的戒备，你就真的那么缺钱吗！缺到连以前的同学都不放过。</p>
“我还是自学吧。”她果断道。</p>
陈慕鸡汤式的祝福：“那祝你成功。”</p>
然后，这个男人就真的没有管夏知许，淡定自若的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坐在小沙发的一边开始默读，时不时翻两页引起夏知许的注意。</p>
这侧脸越看越像宿舍楼底下的流浪狗，惨兮兮的。</p>
夏知许没由来的问了一句：“你，很缺钱吗？”</p>
“没有人会不缺钱吧。”陈慕眼皮垂下，突然致郁，“我长大以后就不花家里的钱了，自己真正独立的时候才发现，贫穷能让你放弃一切东西。”</p>
也能让你认清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不堪一击。</p>
“当然——”他把书合上放回原位，“我还没有那么惨。”</p>
“只是逗你玩。”</p>
夏知许没答话，二十五岁的陈慕和二十岁的陈慕比起来，身上多了一种叫‘沧桑’的东西。不是变老了，而是彻底长大变成了一个男人。</p>
如果说曾经的少年是她心底的白月光，那么眼前的男人则变成了她的寒潭冷月。</p>
不能触碰。</p>
陈慕眼睛轻轻扫了一下夏知许的书名，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啊。”</p>
门合上，他一边往实验室走，一边掏出手机进图书馆内网搜索刚才记住的书名。</p>
实验室新更新了人脸识别系统，陈慕畅通无阻的进入换上墙上的白大褂，吴迪等他半天了从一叠又一叠的数据中抬起头：“兄弟你可来了，这一上午都没人陪我上厕所。”</p>
“……”</p>
有人就奇怪了。</p>
陈慕没理，专心查借书楼层，屏幕反光他看到自己一双漆黑的眸子，有些温柔。想起夏知许清澈的眼神。</p>
不对——</p>
刚才那小姑娘看他的目光中带着点可怜兮兮的。</p>
像是在抚摸一条流浪狗？</p>
流浪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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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许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自学到中午也不见薛舟回来，只好收拾东西去打印店打印以前的试卷刷题，抱着一沓厚厚的打印纸离开，心里顿时有了满足感。</p>
外面太阳又大又晒，反复蒸烤，隔着一层鞋底夏知许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高温。她匆匆跑了几步，跑到对面的树荫下走。</p>
学校的打印店离教职工食堂近，只隔了一个对面。夏知许站在阴凉下扇风，边上，地下通往地面的楼梯上多出一个人影往上走。</p>
人影从地下的教工食堂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擦嘴，一转身，和夏知许打了个照面。</p>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青天白日的她就开始倒霉。</p>
真是躲也躲不掉。</p>
夏知许紧了紧怀里的试卷：“王老师好。”</p>
王志强身上还是昨天的那副打扮，西装衬衫黑裤子，这人当了副校长之后派头是越来越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升职了。</p>
公共场合，他‘嗯’了一声姑且算是回答了夏知许的主动问好。</p>
秉承着讲文明懂礼貌的传统美德，夏知许觉得她问完好后，完全就可以走了。</p>
王志强刚回来，显然想拉着她叙叙旧，膈应人。</p>
“听说你考上了老肖的研，真是意外，我还以为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早点换一个专业呢。”</p>
“……”</p>
那种焦躁的感觉缓缓漫延了上来，夏知许悄悄的退后一步拉开距离。</p>
她抬起头，冷静的问：“为什么要换？”</p>
“为什么不换？”王志强笑着反问她，“老肖可是个好老师，你可别拖他后腿败坏人家在学术界名声。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好说话，不计前嫌的。”</p>
不计前嫌？</p>
呵，可真是一个高尚的词。</p>
这人怕不是没看过中华成语词典的释义。</p>
他的不计前嫌，就是像现在这样挖苦一个以前的学生吗？</p>
而且她做错过什么！</p>
“是。”夏知许压下心里的不甘，“毕竟不是每个老师都像你一样。扔掉自己学生的参赛作品。打击她，毁掉她的自信！”</p>
王志强：“你真当自己是个天才以为靠创意就可以吃饭？我告诉你，你不行的！”</p>
“呵……”手心里的温度冰凉透彻，这句话夏知许从他嘴里听到过无数遍，不行，你不行，你没有前途的，赶紧放弃。</p>
起初王志强是口头上说说，后来他干脆看她不顺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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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九岁那年。</p>
这些话就跟复读机一样，永无止境的循环。</p>
真的。</p>
她努力做到不往心里去。</p>
可时间长了，刺耳的嘲讽升级，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p>
——我真的能行吗？</p>
——我真的能做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