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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爻牌
    “得,那咱继续,第二个问题,上次见面时,您跟我说的那些话,您还记得不?当时您为啥那么说?”

    我问完这几句,瞎子停了几秒,用手缓缓拿起他刚刚放到桌上的一副牌。

    那副牌很厚,目测得有近百张,和常规扑克牌相比,这副牌更瘦更长一些。

    从牌的新旧程度来看,已经用了有些年头了,纸质暗黄,表面油亮。

    我小时候见过这种牌,那是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她经常和她的老闺蜜玩儿这种牌,有时候也独自一个人玩儿。

    不过我始终没弄明白,这牌的玩儿法到底是怎样的。

    因为这牌上面的花色,我根本连看都看不懂。

    这种牌的牌面上,没有数字,也没有能代表数字的符号,有的只是我看不懂的一些诡异图案。

    如果非要说这些图案像什么的话,其实有点像某种古代的繁体字,而且是非常久远的那种。

    后来随着奶奶的离世,我再也没见过这种牌。

    瞎子拿起那副牌,很熟练的洗了起来。

    他的洗牌方式很好看,花里胡哨的,如果没有这副牌,只是空手进行这一连串洗牌动作的话,看起来可能有些像道家文化中,某种以手势为基础的‘结印’。

    类似于‘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那种。

    洗牌完毕,瞎子把整副牌扇形摆开,牌背朝上扣在了餐桌上。

    “选一张。”瞎子说到。

    我随便选中一张,抽了出来。

    “给我。”

    瞎子仿佛能看见一般,不等我问,就伸出了手。

    我把那张牌交给瞎子,瞎子摩挲一阵纸牌光滑的表面,说道:“唉,你与北安的风水实在太过相冲,若还不离开此处,眼下便有一场血光之灾。”

    “哟,那这小伙该怎么破这血光之灾呢?是不是给您老点钱,您老就能帮他破了?”

    不知何时凑上来的店老板,忽然阴阳怪气的插了句嘴。

    我半开玩笑的冲这老板说道:“咋地?老板您也会算命啊?那要不您给我破破这灾?”

    店老板笑道:“我可没那本事,小伙子我跟你说,他们这些人都是这套把戏,不信你问他,哎,瞎子,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给你点钱你就能破了他的什么血光之灾?”

    瞎子摇摇头说道:“我不行,你这灾谁也破不了,你躲不过,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福兮祸兮,尚未可知啊…”

    店老板说道:“你看,这就是让我给揭穿了,才临时换的词儿。”

    店老板说完,自己先乐了起来,但我和九岁以及老瞎子,都没跟着笑。

    瞎子没笑,自然是因为这话对他而言,没有笑点;九岁不笑,是因为他可能已经丧失笑的功能了。

    至于我没笑,是因为我觉得这瞎子说的挺对。

    眼下我少不了会跟吴秘书的小弟们有一场冲突,我单枪匹马,对方有多少人,我完全不知道。

    反正看他们往常的作风,我深刻相信,他们绝对不可能也单枪匹马的来找我。

    同时这件事对我而言,还确实不一定是福还是祸。

    如果我向吴秘书妥协了,我会因为这事儿一步登天也说不定。

    但我肯定不会向吴秘书妥协,就算是冲九岁,我也不会这么干。

    “一江,瞎子我还是那句话,能走,则走。”

    老瞎子说的语重心长,我想了想说道:“走我是肯定不能走,那啥,既然已经‘起卦’了,那您也帮我这朋友算一卦吧,九岁,你有啥想算的没?姻缘啊,工作啊什么的。”

    九岁摇摇头说:“我没什么想算的…过一天是一天。”

    店老板又插嘴道:“哟,这小伙子倒是挺有境界啊。”

    我没理他,冲瞎子说道:“那您给我这兄弟看看往后的命运呗?”

    瞎子把桌上那副牌收进他的黑皮包里,又把自己右手放到桌面上,说道:“所求不同,算法不同,来,孩子,把你左手给我。”

    九岁看向我,我冲他点点头,示意让他听瞎子的。

    九岁这才缓缓伸出左手,放在了瞎子摊开的右手上。

    九岁的手也很好看,肤色白嫩,十指修长,单从这只手的外形所显示出的力量来看,很难想象,他是如何用这样一只手去拧断人的脖子的。

    瞎子攥着九岁的手,又用自己的左手在九岁的左手上一阵掐摸,而他脸上的表情,也随着他的动作在不停的变化着。

    淡然,悲伤,讶异,震惊,惶恐,失落,释然…

    仿佛在摸手相的过程中,这瞎子已经看完了一场精彩大戏,或者…是看尽了一个人的一生。

    而这人的一生,相当不平淡。

    终于摸完手相,瞎子让九岁收回手后,他却久久没有说话。

    我等的有些没耐心了,便问道:“老爷子,您摸了这么半天,好歹给句话啊,不然我报警说您非礼我兄弟了啊。”

    瞎子叹了口气,收拾好他的东西,缓缓起身,冲着九岁说:“小伙子,老瞎子只能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老板,打包半斤油饼,瞎子该走了。”

    老板有些无语的白了瞎子一眼,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

    我说道:“给他,我付钱,九岁,准备走了。”

    我和九岁一同起身,老板这才走向门口案板,切油饼,称油饼。

    关于这瞎子,我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比如他到底多大岁数了?比如为什么好多人都觉得他死过一次?比如他为什么说北安的樱花不是樱花?再比如…他刚才用的那副牌,到底是什么牌。

    但我什么都没问。

    因为我总觉得,我跟这瞎子的缘份还远没有结束,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而且还会继续这样对坐攀谈。

    但如果我一次性把想问的问题都问完,或许也就切断了我跟他之间的缘份,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店老板熟练的称着饼,不过他嘴里可没闲着,一直在阴阳怪气的跟我明示暗示说,这瞎子是骗子。

    我没理老板,瞎子也一直没说话,直到终于接过老板递出去的油饼,瞎子才开口说道:“老板,送你一卦吧,钱柜里那三张五十的,好好瞅瞅。”

    说完,瞎子便飘然离去。

    店老板一脸懵圈的看向我,我说:“瞅瞅就瞅瞅呗,瞅瞅能咋地?”

    如今这时代,现金已经很少见了,所以店老板一拉开桌子下面放钱的抽屉,我就看到几张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纸币。

    确实有三张五十的。

    老板对着灯光看了看,自言自语道:“都是真钱啊…这瞎子说这话是啥意思?哎?哎!靠!是错版钱!老子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