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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古牌坊
    之前驼叔去世时,高富按驼叔生前的叮嘱,找了我给他当‘主心骨’。

    当时我按自己的思路,把驼叔送到了派出所。

    一切流程都走完后,那个刁队临时募集了一笔钱,一次性全送给了高富。

    当时那笔钱对高富产生的震撼,我还记忆犹新,看来…高富自己也记忆犹新。

    但刁队当时明显只是一时同情心爆发,才会做了那么件不图回报的‘好人好事’,没想到却因此被高富当成了‘冤大头’。

    家里一死人就来问人家要钱,人家会生气,我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就像任科不会伸手帮高富一样,‘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没有谁一定要帮谁的道理。

    刁队刚走远,杨叔就气愤的说道:“你们俩臭小子,净给我找事儿!看,挨骂了吧?!”

    最后这四个字,也不知道是在说解放他们,还是在说他自己。

    接着杨叔又看向高富,“哼”了一声说道:“这孩子怎么看着傻了吧唧的,行了,你俩赶紧把车开走吧,再堵着门当心真给你们抓起来!”

    解放跟胜利连忙一阵道歉,接着便把高富拽上了车。

    我们全体上车,解放发动运尸车,语气揶揄的问道:“怎么样小富,还想带你妈去哪儿逛逛啊?”

    解放对刁队给高富的那笔钱也是知情的,只是他俩是否因此也猜出了高富今天来找刁队的原因,我不知道。

    高富低头不理解放,嘴里却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眼看高富不说话,解放说道:“那我就看着逛了啊,咱…咱还是先从城边逛起吧…”

    从大拆迁开始,北安的的格局就在不停的变化着,说实话,城际的很多地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已经完全不了解了。

    所以不管高富此刻心情如何,反正我倒是挺愿意跟着车这么四处欣赏下周遭风景的。

    运尸车行驶一阵,我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想了想,看着外面风光问道:“解放哥胜利哥,咱们北安周围…一直这么荒凉吗?”

    胜利看了看窗外说道:“也不荒凉啊,这不还有庄稼嘛?”

    北安人大多还保留着农村人的底子,在农村人看来,庄稼往往就代表着富足。所以看着绿油油的麦田,很多农村人都会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最纯粹的幸福感。

    但在我看来,眼前断断续续的麦田,配合着麦田间隙的空地与黄沙,却形成了一份别样的荒凉…是缺乏人烟的那种荒凉。

    记忆里的北安,只有我和父亲捡到花花的那个地段,才有这种荒凉感,没想到如今看上去,似乎北安周围全成了这种画风。

    运尸车又开了一阵,我忽然看到一个巨大的石牌坊。

    如今的北安到处都是仿古建筑,牌坊也遍地都是,没什么稀奇的。

    但这座石牌坊却不太一样。

    县城里的牌坊大多都是彩色的,朱漆巨柱,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牌坊顶。

    虽然其中也有没上色的,但一来个头都不大,二来看上去都很新。

    但眼前这石牌坊明显不同。

    这牌坊光是个头就大的出奇,和县城里那些常规牌坊相比,至少大了一倍。

    近十米高,近十米宽,看上去不止是威严,还让人很有压迫感。

    而且这牌坊看上去很陈旧,很像是真的‘古物’,牌坊整体早已不是纯白色,而是一种很有年代感的灰白。

    在牌坊顶部所谓‘牌面’的部分,阴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字符…我甚至无法确定这些符号是不是文字。

    而在这古旧牌坊的后面,不远处就是很有现代感的高楼大厦,对比之下,这牌坊除了本身的年代感外,似乎还凭空多出了一份诡异气息。

    “两位大哥,这牌坊是一直就在这儿杵着呢嘛?我咋没啥印象啊?”我又问了一句。

    胜利看向那个牌坊说道:“哦,你说这个?不是啊,早先也没有,这个跟县城里那些牌坊可不一样,据说是正儿八经的古董。”

    开车的解放跟着说道:“是啊,据说是盖几栋大楼的时候,往下挖地基,从地下挖出来的,而且还挖出来不止一个呢,好像…好像有五六个吧?”

    胜利说道:“哪儿啊,我听说是七八个,挖出来以后就都摆在咱县城周围了,嚯,那家伙整的跟站了一圈‘门神’似的…”

    “解放,快中午了,你先开车去老县医院,把我妈放下吧。”

    一直没说话的高富忽然说了一嘴。

    解放侧眼看看他,有点费解的说:“干嘛还拉去老县医院?咱直接火化不就得了嘛?”

    高富欲言又止的说:“哎呀,你别管了,反正今天先别火化吧…放一晚上,明天再火化。”

    解放说道:“好吧,你是家属,你说了算,那咱这就拐弯。”

    高富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只是满眼心事的看着窗外。

    约莫半小时后,运尸车开进了老县医院。

    我下车进门岗室,和任科打了个招呼,便拿上太平间钥匙重新上了车。

    运尸车直奔后院,到我们终于把冷冻棺放进太平间,任科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但当他得知太平间新来了一具尸体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心里惦记着九岁,于是便趁机跟他说,我可以给他替一天班,今天我在这里过夜,明天还是我上班。

    眼看我说的诚恳,任科满眼感激的答应了下来。

    解放和胜利临走时告诉高富,明天想什么时候拉他妈去火化,提前给他打电话就行。

    除此之外,今晚在太平间守夜的时候,自己要多注意,记得给他妈点往生香,记得香不要断。

    听到还要守夜,高富显得很意外,看起来他压根没意识到还有这一环节。

    但尸体都已经拉来了,他也只好按风俗办事。

    中午时,我先回家喂过小花花,就回门岗室把任科换了下来,让他回家。

    吃过午饭,下午陪高富去董叔店里买香烛。

    得知去世的是高富的妈,董叔又没收钱。

    入夜,高富穿着他那身鲜艳的红色t恤,守在了太平间。

    我抽空偷偷打开废楼前门,从前门进楼,和九岁一起吃了顿相对简单的晚饭。

    吃完又聊了会儿天,我才辞别九岁,绕去太平间和高富打了个招呼,接着便回门岗室,安心睡我的觉。

    我可没打算陪高富,冲这孩子那点心思,我要是陪他的话,他肯定又以为我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所以才对他这么好的。

    入夜,我睡的正香,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睁开眼一看,竟然是九岁。

    “怎么了九岁,你咋来了?”

    我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九岁说道:“你最好去后面看看,太平间那孩子不太对劲,他娘…好像也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