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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门岗如此豪华
    “驼叔,孩子得管啊,不管…这可不好长大。”

    胜利有些阴沉的说了一句。

    解放也斜着眼看着比他年纪小很多,体型也瘦弱许多的高富,脸上似笑非笑。

    看着这一幕,父亲捂着嘴轻咳了两声,什么都没说,只是帮驼叔把他原本就挺满的酒杯,又续上了一点酒。

    驼叔仿佛是喝多了,他醉醺醺的说:“哎?小富,吃饱了没有呀?吃饱了就先回去吧,别耽误明天上课…你们不是还要上晚自习的嘛?去叫服务员打包点吃的,你先回去吧,快回去吧。”

    高富想必是也感受到了房间里气氛的改变,没反驳驼叔的话,气鼓鼓的摔门离开了包间。

    半分钟后,又拿着几个打包袋返回包间,一边说自己本来也不想来参加这种没有意义的饭局,一边把桌上没怎么动过的几个硬菜全装进了打包袋。

    当高富拎着四个打包袋离开时,桌上剩下的菜里最贵的一个,也就是西红柿炒鸡蛋了。

    而且只有西红柿,鸡蛋已经被吃光了。

    父亲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幕,而且他也并不在意,叫来服务员又填了几个菜后,这才重新开始吃吃喝喝。

    因为高富的一通搅和,我们都没再提起那个算命瞎子或者曼德‘哈’效应什么的。

    这孩子走了,大家跟驼叔说话似乎也没什么顾忌了,胜利和解放一个劲儿的劝驼叔,让他管管孩子,小孩儿不能这么惯着,会惯坏的。

    驼叔哼哼哈哈的敷衍着,眼看劝不出什么效果,胜利又和我闲聊了一会儿,让我别介意高富的做派,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不是在针对谁,更不是针对我。

    高富走了,酒桌上的气氛渐渐重新活跃了起来。

    不知道父亲是有意还是无意,后来他让我喝了很多酒,多到最后甚至于我说了什么,怎么回的家,我完全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被母亲叫醒时,脑袋疼的跟要裂开一样。

    起床,吃早餐,母亲没再问我关于琪琪的事,而父亲则是叮嘱我赶紧吃饭,吃完饭就随他去医院报到,正式开始代替他入职。

    对于如此匆忙的安排,我有些纳闷,感觉父亲似乎有些太着急了点。

    但父亲的解释很简单:反正都是要做的事,那干脆就早点做。

    对此我也没什么异议,从小父亲对我的教育便是如此,决定要做的事,就干干脆脆的去做。

    当然,知道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县医院离我家很近,近到父亲可以随意选择是步行还是骑自行车上下班,今天我们爷俩选择的是步行。

    十几分钟后,当和父亲终于站在空荡荡的医院大门外时,我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不是我第一次到这里来,往日这里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很热闹,繁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县长小舅子开的那家县级五星大酒店。

    但现在这里,真可以称得上是门可罗雀了。

    透过半开着的铁栅栏正门,能看到已经人去楼空的医院大楼主体。

    如今这楼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生人气息,每个窗口都黑洞洞的,仿佛楼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外面虽然艳阳高照,但那个世界现在却是夜晚…也许永远都是夜晚。

    陈旧的县医院,是由‘三个半’建筑物共同组成的。

    其中最大的建筑物就是医院主体大楼,共计五层,每层约有大小不同数量不等的20到30个房间。

    第二个建筑物就是这大楼后面的太平间,那是一间独立平房,长得跟我小学时的教室似的,外形很有年代气息。

    想通过正常途径去到那个太平间,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穿过医院主体大楼旁边的一条过道,这条过道不算太窄,能允许一辆救护车进出,但必须得是熟练的老司机驾驶才能不蹭着墙。

    另一条路,则是医院后面的一个仅一米宽的单扇铁门。

    这扇铁门能允许出入的交通工具很有限,除了溜冰鞋滑板以外,最大也就能过个自行车。还必须得是推着前进,骑是肯定骑不进来的。

    关于这扇如此娇小的铁门存在的真正用途,父亲从没跟我说过,他只是高深莫测的告诉我说,如今医院已经不经营了,这扇铁门自然也就没用了。

    所以这扇小铁门会一直上着锁,停止使用。

    医院里的第三栋建筑,就是接下来我工作的主要场所了,也就是门岗的岗亭。

    至于最后那‘半个建筑’,其实就是指原本用来停放电动车自行车的一个大棚子,现在已经随着医院的停止运转而荒废掉了。

    推开五六米宽的铁栅栏门,和父亲一起迈进坐南朝北的医院大门,清晨的阳光下,门岗和医院主体大楼之间的小广场上,一条大黄狗正侧趴在那里晒太阳。

    听到脚步声,那条狗只是用尾巴拍打了几下地面,表示它知道有人来了,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和早上出门时还作势要跟我拼命的花花相比,这狗可乖巧多了,一看就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大门东面的门岗小屋外,种着一大片修建的整整齐齐的花花草草,品种看起来和我家院子里那些差不多,想必这都是父亲的杰作。

    走到门岗前,父亲伸手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声,父亲直接用力一把就推开了屋门,然后我就听到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驼哥,还睡着呢?该交班了!”

    父亲边说着话边朝门岗里走去,同时招手让我也进屋。

    我跟着父亲一走进门岗就有点吃惊,这里…跟我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几个月前过年时我还来过这里,当时这门岗小屋里又脏又乱,说实话,这里的卫生情况也是我最大的担心。

    但此刻这房间里的布局,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气质了。

    虽然还是有一股脚臭混合着隔夜酒臭的熟悉气味在屋里弥漫,但现在这门岗,乍一看就像是个快捷酒店的标准间一样。

    两张尺寸不小的单人床并排摆放在一个床头柜两边,被褥整洁,一张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另一张床上躺着正在逐渐醒来的驼叔。

    在正对着医院大门的大窗户下方,摆着一张长方形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台显示器,还有一个有点类似于老式影碟机一样的东西。

    显示器上正分四格显示着四幅黑白画面,这就是医院的监控系统。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这屋里竟然给配上了独立卫生间,还有空调等设备,简直称得上土豪级别的门岗了。

    “咋样?是不是吓了一跳?”父亲嘴角带笑的问到。

    我点点头说:“嗯,爸,这…这也太豪华了吧?啥意思啊这是?”

    父亲解释道:“你也知道,原来我们都得上那栋大楼里上厕所,现在那栋楼不让进了,总不能不让我们上厕所吧?所以就单弄了一个。至于这全新的装修啊,嘿嘿,这是给别人看的,这县医院虽然现在停摆了,但已经定好了,上头会拨款给改建成一个全新的中医院。有了这样的门卫室,上头来视察时就会知道咱们给新中医院定的装修标准有多高,也好方便借此问上头多要点投资…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