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顾医生？”棠糖站在门口往里看，一双美眸微微睁大，眼里带着些许惊讶。

    顾衍抬眸看着站在门口的棠糖，神情平静：“不然？你难道认为这么重要的一个角色会是np扮演的？”他眉目间带着几分冷漠疏离，语气淡然。

    这倒不是，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棠糖抿着嘴笑了笑，小声问他：“顾医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把你的手机给我。”顾衍朝棠糖伸出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又长又白，窗外光线照射进来像是给他添了一层莹润的光芒，仿若一件上好玉器，格外好看。

    棠糖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手机不在我身上，上班时间我们不能玩手机的。”

    嘎吱——

    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一阵短促的有些刺耳的声音，顾衍从椅子上站起身，抬眸睨了棠糖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始嘲讽：“你真把自己当成护士了？我很好奇你第一个副本是怎么通关的，正好，从隔壁楼梯上去到三楼，左转是看脑科的，建议你去看一看。”

    顾衍比棠糖高出半个脑袋，他懒懒得靠在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棠糖，扯了扯嘴角。

    “我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棠糖咬着唇瓣，眼里迅速分泌出泪水，被顾衍的嘲讽吓到了，她吸吸鼻子，说话带着鼻音：“对、对不起，我这就去拿手机。”

    “还不算太蠢。”顾衍嗤笑一声，看着红着眼眶的少女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转身离开房间，对于自己的话语似乎伤害到了一个妹子，他内心毫无波澜，见人消失后又垂眸盯着手机看。

    棠糖抽抽噎噎的从办公室出来，有几道带着些许探究打量的视线从身上扫过，她并没有在意，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储物柜的地方走过去。

    走到一半，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于是步子一转，走进旁边的厕所。

    厕所是隔间的，亮白的灯光打在瓷砖上反射着有些刺眼的光，从第一间开始的隔间门都是关着的，棠糖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她抿着嘴一直往里走，直到最后一间，门半掩着，里面没有人。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低头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等了半分钟才推开隔间门，同时响起一阵慢悠悠的吱嘎声，在安静的厕所里回荡着。

    隔间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卫生非常干净，角落还放着把拖把，只是棠糖刚坐在马桶上略一抬眸，就看到门后几个红色的大字——

    去死吧！

    这不知名的红色液体像是刚写上去的，还顺着木门往下滴，看起来有些浓稠，有点像血。

    棠糖惊慌失措，惊呼一声，声音在厕所里回荡着，可是等了将近两分多钟，外面一点反应也没有，明明之前所有隔间门都是紧闭着的，现在看来，要么她被拖进了独立空间，声音别人听不见，要么就是厕所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鲜红的液体越流越多，很快在地上累积了一小滩红色的液体，这液体往外蠕动着，朝棠糖双脚的位置靠近。

    “救、救命。”棠糖害怕的抬起双脚踩在马桶上，柔柔弱弱地呼救：“有人吗，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来救救我……

    救救我！！

    声音在这空间内回荡着，最后一句话的音调却并不是棠糖的，而是属于另外一个女人，她声音尖锐，带着浓烈的绝望不甘和怨恨，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声音又尖又细，吵得人耳朵疼，棠糖麻溜儿闭上嘴，蹲在马桶上嘤嘤嘤哭着，满脸都写着害怕无助。

    她低头取下眼镜擦了擦眼泪，刚把眼镜戴回去，面前突然掉下来一撮黑色的头发，发梢分叉发丝干枯毛燥。

    棠糖一惊，连忙伸手摸摸自己头发，感受到那柔顺的触感后才放心下来。

    还好，这么丑的头发不是她的。

    ……嗯？

    她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

    每道隔间头顶都会留出一段空隙，棠糖一抬头，就看到那空隙处挤压着一张惨白浮肿的脸，浮肿到五官都有些看不清，唯有那张咧开的嘴能够认得出来。

    那头发就是从这人头头顶掉下来的。

    它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还在往下滴着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味。

    棠糖皱皱鼻子，眼底全是嫌弃：“好臭，你多久没洗过澡了？还有这头发，分叉毛燥，需要我推荐护发素给你用用吗？”

    也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人脸的g点，只听它张开嘴发出一阵高昂刺耳的尖叫，同时从头顶往下掉落不少头发，它们像是有自我意识，窸窸窣窣的朝棠糖脖子缠了过去。

    棠糖……棠糖再也憋不住了，她站在马桶上，顺手抄起放在角落的拖地糊在人脸上。

    “都特么跟你说了你好臭还来碰我，你自己多恶心心里是不是没点字母数，吓我就算了还来碰我，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吗。”

    棠糖拿着拖把捅了人脸好几下，人脸被激怒，一边尖叫一边用头发缠上棠糖手腕。

    她眉梢一扬，冷笑着反手握住头发往下狠狠一拽，顿时掉下一大撮的头发下来，然后啧了一声，嫌弃的往旁边随手丢开，又拽住另外一撮往下使劲儿一拉。

    “啊――”

    人脸顿时发出一阵惨叫声，顺着这力道掉进隔间，棠糖见状动作敏捷的跳下马桶，抬脚准确无误把人脸踹进马桶里，抬手按下按钮。

    “哗啦啦――”

    “请你洗个澡，免费的。”棠糖语气格外真诚，眨了眨眼睛看着冲走人脸的马桶说道：“别谢我，如果真的要谢我，就请记住我名字。”

    “我叫顾衍。”

    说完，棠糖盖上马桶盖，正打算高高兴兴的推开隔间，突然又听见外面有人在说八卦，还提到了她和顾衍的名字。

    棠糖手一顿，又缩回去，开启偷听模式。

    “诶，你们刚刚看到没？棠糖从顾医生办公室出来，眼睛都是红的，还在哭呢！”

    “真的啊？不是说他俩快成了吗？”

    “啧，成啥啊？就算…不在了，顾医生肯定也不会和棠糖在一起，就她这样装模作样的白莲花，只有那群臭男人才看不出来，顾医生这么聪明，估计早就看出来了！”

    “说得也是，她一天到晚都把自己装得柔柔弱弱的，看着就恶心，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还会撒娇吗？还是…好，你们说…为什么会辞职？”

    “不知道啊，好久都没看到她了。”

    棠糖努力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到除开她和顾衍以外第三个人的名字，仿佛特意被打上□□似的，她拧着眉头，听见外面的人转移八卦后才推开门，走出隔间。

    洗手台前站在四名护士，在看到棠糖那一刻，她们声音便戛然而止，脸上不由得带上些许尴尬。

    “棠糖你也在啊？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吗？”

    “听到了啊。”棠糖脸上带着笑，见她们神情陡然紧张起来，才继续补充下去，语气格外真挚：“我听见你们夸我漂亮……其实你们可以当着我面夸的。”

    八卦护士们：“……？”

    “就、就这个？”

    护士们脸上带着些许不敢置信。

    感情这人在厕所待了那么久，就听见她们随口提了一句说她长得好看？其他坏话都没听见哦？她耳朵上是安装了八卦过滤器吗？

    “啊还有，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

    她果然是听见了的！

    好一朵心机白莲花！还说自己没听见！

    护士们一脸警惕得看着棠糖，摇摇头快速反驳：“什么那个人？我们什么都没说啊，你估计是听错了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啊，你慢慢上厕所。”说完就你推我我推你飞快离开厕所。

    眨眼间，厕所又只剩了棠糖一人。

    她无奈叹息一声，随手打开另一间隔间进去上了个厕所，上完之后又出来洗了个手，才慢悠悠的朝储物柜走去，从挂着自己名字的柜子里拿出手机。

    这手机套着粉色外壳，让棠糖一下子回想到之前顾衍手里的手机，也套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壳，只不过是蓝色的，看起来像是情侣款，她抿着唇若有所思，顺手用指纹把锁给解开。

    手机里很干净，就只有社交和一些自带的软件，点开社交软件看了眼，聊天对象基本上都是和同事聊得工作的事情，棠糖往下翻了一会儿才找到顾衍的对话框，只是对话框里干干净净得什么记录都没有。

    这也看得出来，“她”是个很警惕小心的人。

    朋友圈都是一些心灵鸡汤夹带着自拍照，又或者是在抱怨工作太忙，只有最近发的内容有点奇怪。

    别怪我，是你逼我的。一个月前

    就当做没认识过，是陌路人。一个月前

    再见。二十多天前

    不关我的事，不要来找我！半个月前

    好想逃离这里，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去找他啊！都是他说的！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了！半个月前，仅自己可见

    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发过朋友圈。

    看完朋友圈，棠糖也正好走到顾衍办公室门口，她敲敲门，往里探个头，看到顾衍依旧坐在办公桌前，正敲打着键盘。

    “顾医生，我回来了。”

    顾衍抬眸睨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如同水墨画般清隽的眉眼带着几分淡漠：“路上蚂蚁有几只？”

    “啊？”棠糖一脸茫然的看着顾衍，嘴唇微张，眼神呆呆的，像极了一只无辜单纯的小鹿，“为什么要知道蚂蚁有几只？这也是线索吗？”

    “拿手机花了半个多小时，难道你不是在路上数蚂蚁吗？”顾衍扯了扯嘴角，清冷的声线带着明显的讥讽，明明说得话那么刻薄，但配上这么一张脸，总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长得是好看，就是这嘴，真利害。

    棠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着：“不好意思哦顾医生，我中途肚子疼所以去上了个厕所，手机给你。”她说完，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准备递上去，却在一半又停住，小声问，“顾医生，你有洁癖吗？”

    顾衍眉梢一扬，目光落在手机上，模棱两可的回答：“还行。”

    “哦。”棠糖应了一声，把手机重新递过去，在看到顾衍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快要触碰到手机的那一刻，突然出声开始瞎几把扯淡，“对了顾医生，我刚刚上厕所的时候手机不小心掉进了垃圾桶里，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

    顾衍伸到一半的手因为这句话硬生生停下来，他视线透着几分凉意，随手从桌上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满脸嫌弃的接过手机。

    看着他的动作，棠糖抿唇笑而不语，她就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刚开始被怼两句还能看在对方长得好看的前提下不理会，现在又被怼，不反击简直对不起自己。

    她脸上笑容愈发无害。

    有风从办公室里拂过，半掩着的房门发出啪嗒一声被风带着关上，天边的太阳似乎也被云层遮盖，房里的光线瞬间暗下不少，连带着温度也往下降了一些。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棠糖偏过头往旁边看，却发现房间里所有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得，她眉梢一扬，就听到顾衍带着冷意的声音传过来。

    “你最好别碰我。”

    棠糖下意识回过头。

    顾衍依旧坐在办公桌前，然而他面前的电脑里却突然伸出一只干瘪的手，那只手像是只剩下了一层皮挂在骨头上，和风化了许久的干尸相差无几。

    干尸手并没有被顾衍吓到，而是撑在电脑两边，稍稍用力，半颗人头就从屏幕里探了出来。

    从棠糖这个位置看，只能看到人头背后那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感觉随时都会秃顶的样子，让她不由得感慨，原来做鬼也会有秃发的烦恼。

    秃头慢慢往外探，很快整个人头就出现在屏幕前。

    顾衍略一垂眸，屏幕前的秃头冲他露出一抹笑容，这秃头脸上基本没什么血肉，就一张皱巴巴的皮，眼珠子也没有，只剩两个黑漆漆的洞，笑得猥琐又恐怖。

    “不好意思。”顾衍微微一笑，反手搭在电脑上往桌上扣下去，冷静地说道：“秃头不治。”

    作者有话要说：　　棠糖：免费请你洗澡，别客气，如果非得谢我，记住我叫顾衍。

    顾衍：秃头不治。

    长发鬼&秃头骂骂咧咧：虽然我们不是人，但你俩是真的狗。

    ——

    大家新年快乐，要多注意身体，没事就不要在外面到处跑了，最近病情真的太严重了，一定要好好保住身体，顺便祝大家新的一年可以无病无灾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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